恐惧的总和1






  “什么会议?”亚登不安地问道。

  “每个人都知道的1815年时,在拿破仑战争之后的协议中,瑞士必须承诺不再对外输出佣兵,我确定我们能够对此再加以修饰一下。对不起,亚登博士,教宗的卫队到现在一直还是瑞士佣兵组成,但从前法王的卫队一度亦是如此——他们在保卫路易十六及其妻玛丽皇后时全部殉职。有一次教宗的卫队差点遇到同样的命运,他们一直守到教宗撤离到一个安全的所在后,我记得没错的话是甘都佛城,才有一小部分的人逃出来。佣兵一度是瑞士最大宗的出口项目,骁勇善战人见人怕。虽然梵蒂冈卫队现今大部分只是当作仪仗队,但从前真的是需要他们来保护教宗。不管怎么说,瑞士佣兵一度以善战闻名于欧洲,因此在拿破伦时代结束后的维也纳会议中,瑞士被迫限制其公民不得在祖国与梵蒂风领土之外的任何地方参加战争。但如我刚刚所说的,这只是个小问题。瑞士会很高兴解决这个问题。这也会增加他们在中东地区的威望,尤其该地区是那么地有钱。

  “当然了,”雷恩说道:“尤其我们如果提供他们装备的话,譬如M…1坦克、布莱德雷步兵战车、网路式通讯装备……”

  “得了,雷恩。”雷利说道。”

  “神父,我是当真的,这个行动的性质将需要一些重型武器——即使一切太平无事,也可在心理上造成震撼,你必须向他们证明你是认真的。只要你做到这一点,其他的士兵就可以身着跳伞服,甚至只带着戟,对着观光客的镜头微笑——但你仍然得带着一把史密斯威森手枪才能对付局面,尤其是在当地。”

  雷利接受了这个观点,说道“两位,我个人喜欢你们的提议,它显然是一种高贵的作法。其中牵涉的民族都宣称信仰上帝,只是他们上帝的名字不同罢了。藉着他的名义呼吁和平……,这不就是关键吗?上帝之都。你们何时要我们回答?”

  “这件事没有那么急。”亚登答道,雷利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这桩事是白宫正式的事务,但并非可让外界马上探知。它也不是可以积在一大堆公文下的事务,而是一桩需要保密且立即处理的私下试探。

  “不过,它还是必须通过层层的官僚体系。请记住,梵蒂冈可是全世界最长久的一个官僚体系。”

  “那就是我们为何找你的缘故。”雷恩点出,“耶稣会会长可以避开那一堆狗屎。”

  “雷恩,这可不是谈论教廷中诸位亲王的好字眼”雷利几乎忍不住地说道。

  “我是天主教徒,记得吗?我了解。”

  “我会告诉他们的。”雷利承诺道。就在今天,他的眼神透露着。

  “神密地。”亚登强调。

  “神密地。”雷利答应。

  十分钟后,雷利神父坐进他的车里,马上开车回到离此不远的乔治城办公室。途中他的心思已在构想了。雷恩猜对了雷利与会长的关系及其重要性。雷利以古希腊文构思电文,这种哲学家的语言自古以来只有五万人精通,多年前在马里兰州的乌斯托克神学院研习柏拉图与亚里斯多德哲学时,他曾学过这种古老的语言。

  一进办公室,雷利指示他的秘书挡掉所有的电话后,便关紧房门,马上启动他的个人电脑。首先,他塞入一张磁片,使得电脑可以打出希腊字母。雷利打字的速度并不快——秘书和电脑两者更快速腐蚀他薄弱的打字根基——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完成这个文件,并由印表机输出成九张隔行打的文件。接下来,他打开书桌的抽屉,拨动密码,以打开伪装为档案柜的保险箱,内有一本密码簿。如同雷恩所猜想的,这本密码簿是由耶稣会会长的一名年轻助理费心以人工抄写而成。雷利不禁会心一笑,这类事情似乎不符合圣职人员的形象。在1944年,尼米兹上将提醒美国军方的天主教代理主教,圣方济教会的斯贝曼枢机主教,美军刚光复的马里亚纳群岛需要的一名主教,斯贝曼立刻编定了自己的密码本并利用美国海军的通讯管道任命一位新主教。如同其他组织,天主教教会偶尔需要一个安全的通讯管道。梵蒂冈的密码业务早已行之数百年。如今的密码以亚里斯多德对于“以存在为存在的资格”的冗长讨论为基础,移走其中的七个字,并故意古怪地拼错第四个字,接下来,以普通商用的密码程式将之密码化后,他重新输出一份置于桌上,并消掉电脑所有的记忆,关掉了他的个人电脑,后然将这封信传真到梵蒂冈,再将这些文件放入碎纸机内。他总共花了三个小时才完成工作,当他通知秘书他可以处理日常的业务时,他知道今晚必须工作到很晚。但雷利不像一般的商人,他不会咒骂工作的繁重。

  “我不喜欢现在这种情况。”瑞利看着望远镜说道。

  “我也不喜欢。”包森同意道,他的十倍率望远镜视界较小,但看得比较清楚。没有一件情况令人满意。目标是联邦调查局通缉了十年以上的嫌犯。已经涉及两名联邦调查局干员与一名联邦警长的殉职的嫌犯约翰·罗素(又名墨菲,柏顿或红熊),曾在苏族战士联盟的掩扩下消失无踪。约翰本身实在称不上是一名战士,出身于远离苏族保留区的明尼苏达州的他,只能算是个罪犯,最后因事发而落网坐牢。就在牢里,他发现了自己出身的种族,并开始病态地想像一名美国土著的形象——依照包·森的想法,只怕约翰的思想里,无政府主义的成分还多于老祖宗的传统。约翰随后加入牢里一个称为美国印第安人运动的组织,出来后涉嫌犯下了半打以上的恐怖活动,最后导致三名联邦官员的死亡,然后逃逸无踪。但在同伙先后失手落网后,今日轮到了约翰。打算靠着把毒品运人加拿大换得活动经费的战士联盟,终于犯了一个错误,让一名联邦的线民偷听到他们的计划。

  此处是距美加边界六里的一个弃置农镇。联邦调查局的人质救援小组,跟往常一样没有人质可救援,只好扮演着该局主要霹雳小组的任务。组长布雷克率领十名组员暂时听命于当地分处处长的指挥。联帮调查局惯有的专业性通常都止于这些地方分处,这个分处长精心策画的伏击计划,一开始时就不顺利,结果几乎酿成了一场大灾难,造成三名探员因车祸受伤住院,还有二名受到严重的枪伤。相对的,嫌犯巳中有一名身亡,可能还有一名受伤,但此时没有人敢百分之百确定。在逃的——有三至四名,目前也不确定——困守在一间废弃的汽车旅馆中。不知是旅馆中还有可通的电话,或者更可能的是嫌犯带着网路式行动电话,通知了新闻记者,现在情况简直是场大混乱,比电视上的闹剧还要乱。当地分处长尝试利用媒体,来挽救他仅剩的职业名望,但却没料到,应付远从丹佛及芝加哥新闻网派来的采访小组跟应付刚从学校毕业的地方记者,完全是两回事。你实在很难摆平这些新闻界老手。

  “萧比尔会把这家伙的鸟蛋摘下来当明天的早餐吃。”瑞利小声怨道。

  “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包森答道,接着又说:“再说这家伙有蛋吗?你那边有没有看到什么动静?布雷克透过保防无线电问道。”

  “只有一些人影移动,但看不清楚他们是谁。”瑞利答道,“这儿的灯光颇差,这些家伙也许是傻,但他们可不疯。”

  “嫌犯刚要求让电视新闻记者进去采访他们,分处长已经同意。”

  “布雷克,你有没有劝——”包森激动地差点儿暴露了位置。

  “有啊,但他不听,”布雷克回答,“他说是他在指挥。”局里的谈判专家,是一位专长于这类事务的心理医生,目前还要两个小时才会抵达,因此分处长急着为晚间新闻制造点新闻。布雷克实在想掐死这家伙,当然他不可能如此做。

  “我们也不能以无罪的罪名逮捕这家伙。”瑞利对着手中的无线电话机讥讽道。既然这些混蛋手上唯一缺的就是人质,我们就给他们几个吧,这样局里的谈判专家才有事情干。

  “布雷克,你那儿如何?”包森问道。

  “我授权你们,展开接战准则。”身为特勤督察员的布雷克下达命令,再说道:“采访记者为女性,二十八岁,金发蓝眼,摄影记者是个黑人,黑眼黑发,身高六尺三寸。我跟他讲过那里可走,他相当机灵,也相当合作。”

  “收到了,布雷克。”

  “包森,你就射击位置多久了?”布雷克接着问道,手册上规定狙击手保持充分警戒不得超过三十分钟,届时观测手与狙击手就得交换位置。布雷克猜想,组员中应有人该换手了。

  “差不多十五分钟,布雷克。我没事……没事,我看到那两个记者了。”

  “他们已经相当接近,离建筑物的门前只有一百一十五码远,四周光线很差。再过九十分钟太阳就会下山,狂风咆哮着吹过每个人的脸庞,燥热的西南风吹过这片草原,风沙刺痛眼睛。更糟的是,速度高达四十节的强风的风向刚好跟他的瞄准线垂直,使得他的瞄准误差可能会高达四寸。

  “小组组员待命,”布雷克说道:“我们刚得到折衷授权。”

  “至少分处长并不是全然的混蛋。”瑞利透过无线电回答,他气得不在乎分处长是否听到这句话。更可能是,这混蛋刚在瑞利心中又被掐死了一次。

  这两名狙击手与观察员都穿着迷彩服,并花了两小时才慢慢地趋近就定位,目标根本看不到他们。身上的迷彩使他们溶入了背景的杂木及草原中。瑞利盯着两名记者逐步地接近建筑物。尽管干燥的狂风把这名女记者脸上的妆和头发搞得乱七八糟,他还是觉得她长得真不错。那名摄影记者则长得高壮,看起来可以打职业美式足球的后卫,也许够快够狠还能够替明星中卫清路。瑞利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摄影师有穿防弹背心,女孩没有穿”。你这愚蠢的贱人,瑞利心想,我知道布雷克已经告诉你这些人是什么样的凶狠角色。

  “布雷克说过这名摄影师满机灵的。”。包森将狙击枪转向建筑物。“门口有动静!”

  “只要有人轻举妄动的话。”瑞利自言自语。

  “看到一号目标,”包森报告道,约翰此时正走出来,“一号狙击手锁定目标。”

  “看到他了。”三个声音立即回答。

  “约翰·罗素长得很壮,身高六尺五寸,重达二百五十磅以上,但曾像运动员的肌肉现已松驰,上身赤裸,只穿着牛仔裤,黑色头发上绑着头带。胸前的刺青有的是出自职业的手笔,但大都是牢里克难手法刺成的。平时条子看到这种人,大概都会宁愿手里最好握着一把枪。他的举止吊儿郎当,像是随时想破坏各种规则那样。

  “一号目标带有一把大型蓝钢质左轮手枪,”瑞利通知其他组员;像一把大型史密斯左轮……“我,呃——布雷克,他看起来怪怪的.....”

  “有什么奇怪?”布雷克立刻问道。

  “瑞利说得没错,”包森接口,用望远镜观察约翰的表情,他的眼神有一股野性。“布雷克,他好像沉迷着什么东西,是吸了毒品。召回那两名记者!”但已太晚了。

  “包森继续瞄准着约翰的脑袋,此时对他来说,约翰不再是个人类,只是个物体,一个目标。目前人质救援小组正依折衷权限的规定行事,分处长至少做对了这件事。在折衷权限下,万一事情出了大差错,这个小组无论采取任何运行,只要是组长下的命令都是合法的。再者,约束包森的狙击手接战规定也变得更明显,只要目标有威胁任何干员或平民生命的迹象,他的食指就可以对精确设定的扳机扣上四磅三盎斯的力量,干掉目标。

  “看在老天的分上,最好大家都冷静点。”这名狙击手轻声喘道。他枪上恩托公司出品的狙击镜中;有十字瞄准线和测距刻度。包森不自觉地再度估了一次距离,然后屏气凝神,同时脑子里正忙着估算阵风造成的误差。瞄准镜内的准星对准了约翰头部的耳朵,因为此处是一个良好的瞄准参考点。

  整个情况看起来既恐怖又可笑,女记者面带笑容,手上的麦克风随着步伐前后摆动,魁梧的摄影师肩上架着迷你摄影机,还带有一具强力灯光,随着主人的移动四处探照,消耗着摄影师腰间带的电池组。只见约翰大声说话,但由于逆风的缘故,瑞利和包森都没有听到他讲些什么。约翰的表情一开始就显得怒气冲冲,而且未见有平缓的趋势。不久,他的左手握成拳头,握着手枪的右手指开始蜷曲。女记者丝质的上衣被风吹得紧贴的皮肤上,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