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总和1






  “当然。”

  “他们会明白这两项和约的好处的。虽然得花几周的时间,但他们会明白的。阿拉伯人喜欢这些瑞士人,而在耶路撒冷街道上保持和平的关键便是我们的阿拉伯朋友的感觉。现在换个话题,你能告诉我一些事情吗?”克拉克的头因为这个问题动了一下。

  “也许。”雷恩回答道,眼睛看着街道上。

  “这次的和谈你介入有多深。”

  “一点也没有。”雷恩回答的声调眼瑞士士兵在街上行动一样不带任何的感情。“这是亚登博士的主意,你还记得吗?我只是一个信差而已。”

  “就跟艾略特所说的一样。”班雅科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班雅科,除非你知道答案,否则你不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何必多问呢?”

  “我故意的。”班雅科将军坐下来,并招手唤来侍者。他在再度开口之前点了两瓶啤酒。克拉克及另一名保镖这种时刻是不喝酒的。“你的总统逼我们逼得实在太紧了。以停止军援威胁我们……

  “我想他是有点逼人太甚,但我不是决策者,老班。当你们的警官谋杀了那些示威者时,你们就不能怪我国政府这么做,因为这次事件也让我们美国人想起在越战时的历史,而这段历史对我们又不是多光彩的事,而是我们急于想忘记的部分。这使得你们在美国众议院里的游说团体失去了作用——请记得,这些议员们很多都是我们自己民运运动的一员。你们迫使我们必须有所行动,老班。你知道这一点。再说——”雷恩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

  〃老班,这一回可能真的行得通。我的意思是说,你看看四周!”雷恩在啤酒送到时说道。他实在很渴,所以瓶里的啤酒马上被扫掉三分之一。

  “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小。”班雅科说道。

  “你们对叙利亚的情报做得比我们好。”雷恩指出。“我听说,他们已经表示对这次协议的结果感到满意——我承认,他们只在私底下表示。我说得没错吧?”

  “或许吧。”班雅科不太情愿地说道。

  “你知道‘和平“情报最难研判的部分是什么吗?”

  班雅科的眼睛盯着远处的墙沉思着——什么?“相信和平是可能的吗?”

  雷恩点头说道:“我的朋友,这就是我们比你们占优势的地方。我们已经经过了这个阶段。”

  “的确如此,但两代以来苏联不曾说过——应该说是宣称——他们要把贵国从地球表面消除干净。请你告诉可敬的福勒总统,像这种顾虑是不容易消除的。”

  雷恩叹息道:“我已经克服了这一点。我真的做到了。老班,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你也不是我的盟友。”

  “不是你的盟友?将军,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正式的盟友了。这两项和约已经正式生效了。将军,我的责任就是对我国政府提供情报与分析。政策的制定是上级的责任,是比我聪明的人所做的工作。”雷恩以讥讽的态度加上了这句话。

  “哦?还有谁比你聪明呢?”班雅科将军对着雷恩笑道。他的声音突然降低了好几个八度。“你才从事情报工作几年——甚至还不到十年,雷恩。有关于潜艇的那件工作,还有在莫斯科的表现,以及上次总统竞选时你所扮演的角色——”

  雷恩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却未做到。“耶稣,老班!〃他怎么可能发现这些!

  “雷恩博士,你不能以神的名字诅咒。”这位莫刹德的副局长笑道。“这是上帝之都。那些瑞士卫队可能会因此毙了你。请你告诉可爱的艾略特小姐,如果她逼人太甚的话,我们仍然有在美国媒体的朋友,而像这样的内情……”班雅科微笑道。

  “老班,如果你们的人向艾略特提到这一点,她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胡说!”班雅科不相信道。

  “我敢向你保证,先生。”

  这次轮到班雅科感到惊讶了。“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雷恩喝光了啤酒后说道:“老班,我已经不能再多说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情报来源也许不是完全可靠呢?我告诉你一点:我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些什么。如果有什么暗盘交易的话,我绝不会涉足其中。好,我有理由相信,有些事情可能会发生,我甚至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事情,但如果我必须坐在法官面前回答问题,我也只能说我一点也不知道。而你,我的朋友,不能以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威胁此人。光是要让他们相信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你就得花很大的工夫了。”

  “我的天啊,OO7搞这一套的时候好像很容易,不是吗?”

  雷恩放下他的空瓶子。“将军,那种事情在真实生活里是绝不会发生的。那些只是电影情节。听着,老班,你手上所拿到的报告也许写得有点太过于浅薄。令人目瞪口呆的报告内容通常是如此。毕竟真实永远跟不上艺术。”雷恩对于自己的表现感到相当满意,所以说到最后时嘴角已经挂着微笑。

  恩博士,在1972年,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分支黑色九月聘请了一名日本的红色军团在本古里昂机场开枪滥射,被害者大部分是从波多黎各岛来此朝圣的美国新教徒。唯一被我国安全部队活生生逮捕的恐怖分子告诉我们的审讯官说,他死去的同志及其所害的人将会变成天上的星座。但在监狱里他却声称他已经改信犹太教,甚至还用牙齿咬掉自己的包皮,人的改变是很大的。”班雅科斩钉截地说道:“不要跟我讲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我担任情报官已经有二十年之久,我唯一确定的事情是,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想像的。”

  “老班啊,甚至连我都没有像你那么偏执。”

  “雷恩博士,你们这些美国人没有经历过纳粹集中营那种灾难。”

  “是吗?克伦威尔及洋芋大饥荒不算吗?将军,你们得甩开这个阴影了。我们正要把美国部队派到这里。如果战争真的来到,将有美国人的鲜血洒在奈及夫沙漠,或者是戈兰高地,甚或以色列的每一块土地。”

  “如果——”

  “老班,你问到如果。如果那个真的发生时,将军,我会亲自飞到这里与你们共患难。我曾经也是个陆战队员。你也知道我曾经被人用枪射击过。犹太人集中营的事将不可能再发生了。在我活的时候不可能发生。我的同胞也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美国人必须以鲜血来保护这个国家的话,那么美国人将不惜一切以保护以色列。”

  “贵国也曾经对越南说过这种话。”克拉克听到这句话时眼睛不禁冒出怒火,班雅科也注意到这一点。“你想说什么话吗?”

  “将军,我不是一个政府的高官,只是一个拥有自尊的小喽罗。但我的战斗时数远比贵国每一个人还多,而且我告诉你,长官,此地令我最害怕的是,你们还在重蹈我们在越南所犯下的覆辙——我们学到了教训,你们却没有。而且雷恩博士所说的是对的。他在必要之时会跟你们共患难。我也会,如果战争真的来到,我也会尽责任杀敌。”克拉克以低沈平稳的声调说道。

  “又是一位陆战队员吗?”班雅科笑着问道,虽然他对克拉克的底细相当清楚。

  “够接近了。”克拉克说道。“而且我还一直注意着时代的趋势,跟他们说的一样。”他微笑地加了这句话。

  “那么,你的同事如何呢?”班雅科指着查维斯,他此时正故作轻松地站在街角,监视着街道上的活动。

  “跟我过去一样优秀。而且那些骑兵团士兵的状况也是如此。再说此时谈论战争的可能性未免太荒谬了一点。你们两人都知道这一点。长官,如果你们想要安全,就必须先解决贵国的内政问题,然后和平将会像暴风雨后的彩虹一样出现。”

  “从你们的错误中学习……〃

  “将军,我们在越南时有四千里的缓冲区可以退后,再说越南离地中海也不远。你们最好能从我们的错误里学到一点教训。你们比我们当初在越战时更有机会达成真正的和平,这是好消息之一。

  “但让我们的边界暴露在——”

  “长官,如果和约行得通的话;你们会感谢我国的。如果行不通的话,我们会有一大堆士兵站在贵国部队之旁,与你们一同浴血作战。”克拉克注意到查维斯此时从他的岗位轻松地走到对街,他的举止很像一个观光客,似乎在漫无目地地游逛。

  “包括你在内吗?”

  “将军,我敢职你打赌。”克拉克回答道,他现在又开始提高警觉,监视在街上的人们。查维斯到底看到什么?他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呢?

  他们是谁?葛森实在有点纳闷。他花了一会儿的才认出是莫刹德副局长,班雅科将军,这是他在脑海中寻找他所记得的一大堆照片后,才认出这位以色列情报界的第二把交椅。他正跟一个美国人谈话。不知道这个美国人是谁……葛森的头故作轻松地慢慢转向那两人谈话的地方。那个美国人可能有好几位保镖……最靠近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一个保镖。看起来是相当有经验的安全人员,虽然有点老……也许快五十岁了。此人眼中有一股紧张——不,不能说是,应该说是警觉性。一个人可以控制他脸部的表情,但无法遮掩他的眼神——啊,那个人又把太阳眼镜戴回去了。不止他一个人。一定不止一个保镖,再加上以色列的安全人员。葛森知道自己的眼睛注意他们太久了,但——

  “哦。一个男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的体格比葛森小了一号,深色的皮肤,甚至可能是一个阿拉伯兄弟,但他说的是英文.在葛森有时间了解到自己已经被快速且技巧性地搜过身之前,此人只留下一句“抱歉”,便掉头就走。葛森无法确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一名以色列或美国的安全人员检查过。好在他并没有携带武器,甚至连一把刀子都没有,只带了一个装满书的袋子。

  克拉克看到查维斯好像在脖子上赶一只苍蝇,但这个普通的动作却是代表一切安全的讯号。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目标的眼神——任何人只要对他所保护的人有兴趣的都是他的目标——为什么这个人要停下来并留神观看呢?克拉克转头看看四方。隔两张桌子处有一名漂亮的女孩。她不是阿拉伯人或是以色列人,可能是哪个欧洲国家来此观光的女孩,所说的语言听起来像是日耳曼语系的语言,也许是荷兰语。相当漂亮的女孩,难怪会引人注视。也许他和班雅科及雷恩只是挡在注视者及被注视者之间。也许,身为一个安全人员,再加上懂得一切刺杀的技巧,实在很难在警觉及妄想之间划分清楚,而且克拉克对这一点也很清楚。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他们此次的会面是在随便一条街上找个餐厅坐下,而且雷恩在此,还有班雅科及他已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的事实……没有人的情报会做得那么好,即使在一个单独的城市也没有一个国家有那么多的人手能在整个城市布线——也许除了苏联的莫斯科——能够造成这种威胁。但为什么那个人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好吧,克拉克决定记下这个人的脸孔,所以这个人的影像已经存在他脑海里,混在数百个脸孔的记忆中。

  葛森继续自己的观察。他已经买到所有他需要的书,现在他开始观察瑞士部队,例如他们行动的模式,及他们有多强悍。他又想到班雅科将军。一次失去的机会。像班雅科这样的目标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遇上的。他继续朝着那条凹凸不平的街道走下去,故意使他的眼神空洞,好像在随意地观看街上的景物,尽量不吸引别人的注意。他在下一个街口右转,然后增快行走速度,企图在瑞士卫队趟到下一个十字路口之前赶在他们的前面。他对于所见到的瑞士卫队觉得既欣赏,却又因为这些瑞士卫队实在太强悍了,让他心里发毛。

  “做得相当好。”班雅科对着克拉克说道。“你的手下受过相当好的训练。”

  “他是相当有前途的年轻人。”克拉克一边说道,一边看着查维斯绕了一走到对街的监视岗位上。“你认得那张脸孔吗?〃“不。我的人可能已经照到一张照片了。我们会加以比对查证,但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具有正常性欲的年轻男子而已。”班雅科把头转向那个荷兰女孩,如果她是荷兰人的话。

  克拉克对以色列安全人员没有采取行动感到惊讶。一个袋里可能藏着任何东西。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东西”通常是代表着负面的意义。老天啊,他真恨这种工作。为了自己小心是一回事。他习惯利用机动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