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
一席话说得君臣唏嘘不止。
缉熙楼是一栋二层戴帽的小楼,正门朝南、后门朝北,溥仪上勤民楼去都是出后门,越过中和门,直冲勤民楼的前门。
起初的许多天,每天早晨起床,便到健行斋坐等文武百官来向他启奏国家大事。来的人很多,但有的是请安,有的是贡献方物。溥仪问起国事,总理的回答是“总务厅长正在办”,“总长”们的回答则是“次长正在办”。而总务厅长和次长是很少和溥仪见面的。以国务院总理名义呈递的敕裁书,溥仪只能“裁可”,不能驳回或改动。日子久了,溥仪发下的第一条誓言就自动地解除了,他渐渐懒散下来,成天呆在缉熙楼里,无意于日理万机了。
从正门进缉熙楼,对面便是楼梯,溥仪的住处在二楼西侧的两个房间里,婉容则住在楼的东侧。
二楼最西侧的一间屋是一个小佛堂,溥仪每天都在这里虔诚地向佛祖菩萨拜跪。这一天,他跪在这里,默默地道:“请佛祖、菩萨给我一个皇子吧……”
默祷以后,走出门,恰好见婉容过来。正是四月底的天气,婉容肥硕的乳房耸立着,这生命的象征物,生机的象征物,溥仪顿时激动起来。
“达令,干什么去?”
“到卫生间去。”
“快去快回,我到你房间去。”
“怎么又不去办公了?”
“没什么好办的,日本人都给办好了。”
溥仪来到婉容的房间,把床头的烟枪拿到茶几上,把散乱地被褥整理了一下,太监和宫女见了,忙道:
“奴才们刚才要整理,主子说待会儿,所以是这个样子。”
“没什么,你们去吧。”
皇上今天的脾气真好!太监和老妈子欢天喜地地去了。
婉容进来坐到床上,道:“这里真像是监狱,比在紫禁城还闷人儿,我快憋死了,恐怕我活不长!”
“别这么说,怎么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国家,我已经主政了。”
婉容道:“皇上可要注意,我看日本人比革命党、赤匪、冯玉祥都阴毒得很,你可要注意,真的落到了陷阱里,恐怕不好出来。”
“没什么,当年重耳经过了许多国家,最后是靠秦穆公的军队做了君主,不也是成了春秋一霸吗?”
“皇上,不会有泰姬文赢吧?”
“达令,别开玩笑了。说实在的,上天这些天给了我启示,他们会赐给我一个皇子来继承大清的基业的,达令,我觉得我行了。”
“能吗?”婉容道,“不成的话我会更痛苦。”
“能!咱要会方法。”
“听说天毓嵣为你注射荷尔蒙,是吗?”
“是的,都是从天津购得的,德国货。”
“那好吧。”
二人脱衣上床,可是溥仪怎么也不志高气昂,他道:“你侍弄它一下,用点唾液看看。”
他不敢说这是十四格格的招儿,婉容试了一会儿,果然有了反应,可是仍不是理想的样儿。
“达令,为了大清的基业,我求你一件事,这可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你用舌尖试试看。”
“你!你!看了那春宫图!宫中那东西,害人!”
“怎么?你在宫中也看了……”
二人沉默不语,溥仪定定地看着婉容,婉容看出了他目光中的哀求,便滑下身去……
可是,昂然的它刚一触及,便自作主张起来……
婉容被撩逗了起来,向溥仪道:“我也求求你,那样……”
溥仪哪有半点劲儿和兴致。
溥仪又逼着婉容试了多次,可是在一个月中,他们得到的是更大的失望和痛苦。
溥仪已感觉到在婉容那里是不可实现他得到皇子的愿望了,便叫过工藤忠。工藤忠已是他的侍卫处长了,可是和所有日本人不同的是,他对溥仪仍像狗一样听使唤,像牛一样任劳任怨。
“皇上叫我有什么事?”
“十四格格哪里去了,怎么不见她?”
“皇上是说金司令,她现在忙得很,恐怕到热河去了。”
“什么?金司令?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张宗昌的几千人马现在投奔她了,在热河,她屡建奇功!她的队伍现在正在扩大,说是要为进军北京作准备呢!”
“好样的!她若来新京,让她来见我!”
“遵命!”
工藤忠给金璧辉去了电报,她很快地来到了新京,身边带着几个干儿子,都是女着男装,一体的男人打扮。
溥仪的会客厅已不再豪华,绝不如在天津时的那欧式的摆设气派。客厅里只有书橱,花盆台子,双人及单人沙发,还有一个小圆桌,桌上铺的也只是线织桌布。
金璧辉脚登深筒军靴,腰挎指挥刀,一身戎装进了缉熙楼。谁都知道她和日本关东军军部的关系,都哈腰称她金司令——现在她最喜欢这称呼。她的身后也跟着一位身着戎装侍卫,不用说,她也是女的。
到了溥仪的客厅门口,溥仪道:“十四格格,连军刀也不卸下呀,那把盒子枪,就更不该还别在腰间了。”
“皇上,恕奴婢无礼。”
她一示意,旁边的侍卫道:“干爹,下掉来让我拿出去。”
“好吧!”
金璧辉非常利索地把枪刀皮带解下递与了干儿子。
“干爹,我下去了。”
“去吧,这儿没事的。”
溥仪道:“你的干儿子倒孝顺得很。”
金璧辉得意地道:“当然!”
“听说你也拉起了队伍。”
“这不是响应皇上的号召吗,要建立我们自己的队伍,我一定要回北京去!我们才是那里的主人!”
“爱新觉罗的后人若都像你,怎么会弄成国破家亡的局面!”
“血债血还!没有什么好说的!”
“格格,可是我有项心愿,犹如重建大清一样迫切,如今不知怎么实现——其实你也向我提起过的。”
“什么……”
“大清基业的继承人。”
金璧辉突然没了神气劲儿,脸色黯然,目光呆滞……
“只有我们才和谐,才能成功,这恐怕是上天决定的吧……”
溥仪移到金璧辉的身前,伸出手去。
突然,金璧辉伏在溥仪的怀里号啕大哭,直哭得风云变色,屋内冷风阴阴。
“怎么了?十四格格?”
3
“我——我已不能有孕,就是和皇上在旅顺那时候检的……”
溥仪的头脑里如响了个炸弹,许久,才道:
“怎么会这样?”
“被人折磨的……”
溥仪想起了他刚步入青春期时宫女对他的种种摧残……他再也忍不住内心极大的悲恸,泪水如泉涌一般……
蒋介石最怕的是共产党,对日本人占领东北建立满洲国,一味退让。他哀求国联出面调解与日本的关系,一任美、法、英、德等国组成国联代表团到东北调查。
溥仪在勤民楼的健行斋会见了调查团。
团长李顿爵士问:“溥仪阁下,您是怎么到东北来的?满洲国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溥仪想起庄士敦来,眼前的李顿爵士就是英国人,他想,我在这里还不如到英国留学,正如婉容所说,这里可能是日本设的陷阱。可是他又看了看旁边新到的关东军参谋长桥本虎之助和高参板桓征四部,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按事先板垣吩咐他的话说道:
“我是由满洲民众的推戴才来满洲的,我的国家完全是自愿自立的。”
调查团员们一再点头,便不再问什么问题。于是寒暄过后是照相,照相之后便是宴会。
宴会上,板垣征四郎向美国的佛兰克洛斯·麦考益少将道:“我真诚的希望我们日本在满洲存有军队的苦心能被贵国和国联理解。如果没有大小兴安岭和长白山的阻隔,恐怕赤俄早就跨过这里,越过朝鲜半岛而到达日本了。而中国南方的共匪也会因此猖蹶,蒋介石的政府恐怕也未必是共匪的对手。”
佛兰克洛斯·麦考益少将道:“我们理解日本对俄共的担心,但是我们认为,在满洲,我们应是机会均等的,满洲应实行开放的政策。”
这时,李顿爵士端着酒杯也道:“这里海关港口的事务,更应是机会均等,何况英国早已在这里经营。”
板垣道:“在下在满洲的任务是,把它建设得繁荣富强,致于其他事务,则不是我们所能说了算的,我们日本人充分尊重满洲国的主权。我重申:我们在这里只是帮助把满洲建成一个阻挡赤俄的富强的国家。”
郑孝胥的脸被酒精冲得有点发黑,他凑趣地道:“各国的资金若投入满洲,这不仅是满洲的福祉,各国也将得到很大的利益。满洲国一定会纳入国际合作之轨道,经济得到蓬勃的发展。”
板垣的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
溥仪心里一阵紧缩,他的脑子里急速地翻着:郑孝胥父子多年来一向主张国际共管中国,若真的实现了共管,南京政府也有一份;既使没有南京政府,恐怕国联共管也会弄出个什么自治政府来,那还有什么帝制?看样子,要想重登大宝,还得靠日本人,更何况现在自己在日本人手里,命都是人家的。于是溥仪跨到郑孝胥前面道:
“满洲国会愿和各国发展友好关系,特别是经济往来,但是,满洲国现在受益日本国颇大,在百废待兴之际,日本国无私地给满洲矿山、铁路、港口等以极大帮助。在满清时,港口等地由英国管辖较多,那时,若得管理港口码头,须学英语。今日满洲,各港口、矿山等以满洲国语和日语为主,若列国参与管理,本执政认为,须学习满洲国语和日本语,这是前清的惯例,也是英、美各国所主张的。”
板垣道:“此等问题,就不在宴会上说了。来,为满洲国的繁荣昌盛干杯!”
“干杯!”
大家干杯后,板垣的脸变得红润了,为了回报溥仪,他暗示地喊了一句口号:
“满洲国万岁!万岁满洲国!”
宴会在欢乐中结束,各方皆大欢喜。
只是在会后,上角利一和工藤忠接到参谋部训示:
郑孝胥已成为不受大日本帝国欢迎的人!
溥仪接到三妹的信,信是从东京寄来的,她获悉,皇后想和李顿调查团接触,看样子是要逃跑,请皇上注意。
正看着三妹的来信,工藤忠进来道:“奴才听说皇后主子和调查团的哪位夫人有接触,这可不是好事情。”
“你们严密看管她,不许她和别人接触!”
“是!”
“皇上,”此时祁继忠进来,道,“是工藤忠处长在这里,也不是外人,奴才就直说了,奴才看那老妈子这些天常出入园子,行迹可疑。”
“换了!”溥仪命令道。
“可是有谁看着皇后主子呢?”
“你多看着点吧,过些日子叫二妹来。”
“不方便吧!”
溥仪看了祁继忠一眼,心想,这个日日与我亲近,有肌肤之亲的人不能信任,还有谁能信任呢?于是道:
“你要像对待我一样对皇后!”
“是!”
婉容受到了更严密地管制。本来,自从到了这个缉熙楼,她就只是在这高墙之内的园中,虽然这里有跑马场,有网球厂,有花园,可是,整日呆在其中,使人的精神近于崩溃。
溥仪到勤民楼去了,整个二层楼空无一人,婉容在太监下楼以后独步来到溥仪的客厅,推开门,她大吃一惊,祁继忠正赤膊着上身在练拳法。平时,婉容只见他的秀气,他如女人似的细腻,今天,看到他迅猛灵活的动作,看到他那玉白的身子,不由回想在天津买表时,他的手轻轻地触了她的臀部,那种感觉……
婉容连忙缩回头,可是祁继忠却道:“奴才该死,冲撞了主子,主子惩罚奴才吧!”
婉容不由回过头,祁继忠正好目光迎着她,二目相对,心中都是怦怦直跳,祁继忠扑嗵跪在那里,道:“奴才该死!”
“是我不经意到了这儿,没有什么。”
婉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想到祁继忠那缎子似的光滑的身子,不由欲火升腾起来,她想起一样玉白光洁的十四格格的身子,想起十四格格的手指、舌头……不自觉地褪去衣服,她赤条条地站在床边的穿衣镜前,欣赏着自己无比美丽的胴体。
“主子,我爱你!”
婉容吓了一跳,回过脸,祁继忠已紧紧地抱住她……
不久,整个缉熙楼便只有溥仪一人不知道皇后和祁继忠的事。
婉容的发式和衣着不住地变换着,她的那头长发早在天津已经剪去,所以在这里;她仍然请来了天津的理发师,有时梳成学生样的齐身短发,有时竟扎起两根羊角小辫,有几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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