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
是要让国家陷于无君无父无法的混乱局面?至于铁路还于商民、本督也和你们有一样的看法。本督和将军也曾一起向皇上、摄政王禀陈此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本督还是奉劝二位,要以国家稳定为务,不要破坏安定,不要引火烧身。”
蒲罗等人本是利用群众排山倒海的力量,企图迫使政府收回铁路国有的成命,因为在他们的手中握有最多的铁路股票。但是,如果群众真的暴动起来,这对他们是绝对不利的,他们绝不想让自己卷人漩涡蒙受“造反”的罪名。听了赵尔丰的话后,二人都表示,他们的行为绝不会越轨,百姓绝不会暴动;他们这样做,只不过是为国为民族的利益、为大清为皇上而呼号,希望朝廷、皇上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从而改变政策,使国家走上民富国强的道路。
赵尔丰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摸清了这次运动的情况,这次保路风潮的领导者都是立宪派,直接领导是谘议局;保路同志会之中的“同志”,并没有革命党人。这些人既想利用民众,又害怕民众的行动超出他们的目的范围;既想要挟政府,又怕担当“造反”的罪名,赵尔丰的心里踏实了些。
蒲殿俊、罗纶回去后,贴出了《公启》,上面写道:“一不要在街头聚集,二不要暴动,三不要打教堂,四不要侮辱政府。”他们用黄纸刊印光绪皇帝的神位,在神位左右两边写着光绪皇帝的话以作为对联:
各种政务让大家讨论
铁路事务还是归商办
他们把这幅对联发给各家各户,贴在门上,让人们每日早晚向神位烧香礼拜。各街道中心也搭起了“皇位台”。
赵尔丰又接到载沣的电报,训斥他多日来对局势仍没有控制,行动迂缓。赵尔丰牙一咬,道:“好!看看咱的手段!”
这一天,赵尔丰召铁路同志会的蒲殿俊、罗纶、邓孝可、颜楷、张澜、胡嵘、江之乘、叶秉诚、王铭新等到总督府商讨有关铁路事宜,说皇上有旨,诏令川鄂诸省迅速陈述铁路还归商办的理由。这些人信以为真,一齐来到总督府,可是刚到府衙署室,众人被齐齐拿下捆绑,投进监狱。
聚在广场上的人群见众位同志一去无回,便头顶光绪皇帝的牌位,集合起来齐向总督府门前请愿。赵尔丰早有准备,见民众已挨近府门,便一声令下,埋伏的士兵,一阵排枪打过去,顿时总督府门前,血流成河。此时,两边的马队骑兵直冲过来,踏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如同烂泥一般。百姓们被屠刀驱散了。赵尔丰下令关闭城门,不许人们出人;关闭电报和邮路,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封锁消息。
同盟会员龙鸣剑,在夜深人静时,用一根绳子冒死爬过城墙,做了几百个小木片,木片上写道:
“赵尔丰先逮捕蒲殿英、罗纶等人,后剿杀四川爱国群众。各地同志赶快起来自保自救。”
木片顺锦江漂流而下。各地群众抬到“水电报”,知道成都出了血案,纷纷组织“保路同志军”,很快脱离了君主立宪派和平请愿的轨道而走向武装起义,他们奋勇攻打成都城,与政府军展开血战。
大清的江山在风雨飘摇之中,载沣和隆裕太后整天只有以泪洗面、哀叹嘘唏的本事。
一天,载泽向载沣说:“现在的人,只知道有光绪帝,而光绪帝驾崩了;他们不知道宣统帝,不知道有皇上,所以容易产生乱心。我想,皇上现在已经六岁了,就为皇上延师入学,让天下人知道皇上的聪明颖达。天下的人知道有皇上,也就安心了。”
“大……哥,就这样吧,我让其他人准备一下,我……这这就去见太后。”
载沣来到养心殿,跪在隆裕太后面前道:“是我……我无能,把天下弄成这样。奴才想,皇帝已经六岁,就为他延师入学,并通告天下,天下人知道皇上的聪颖,心里或许会安宁一些,也一定会对皇上表示忠心的。”
隆裕太后道:“那就办吧,王爷你看谁可作皇帝的老师呢?”
载沣道:“若论现在的才名和对大清的忠心,没有比得上陈宝琛的了。”
隆裕也很高兴,因为她早就听说过福建陈宝琛的才名,在光绪年间,他同情光绪帝,受慈禧太后冷遇而被迫辞职。这样,这个1868年就考中进士的人,在福建鼓山的一个山庄内,一住就是20年,日日浸淫于圣贤著作之中,精研诗学和书法,其人品和学名不仅不因隐居而匿隐,而且更昭彰播扬于天下,正是“桃李不言,下自成健’。现在,他已出山,做山西巡抚,“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朝野交口称赞。所以隆裕太后道:“陈宝琛这个人好,是真正的君子,文质彬彬,文采和品德都没有说的,就这样定了吧。”
“那么,我就召他进宫。不过,还应有古文师傅和满文师傅好。”
隆裕大后道:“古文老师就选陆润庠,满文师傅就选伊克坦行了。”
陆润庠是状元出身,自不必说;至于满文师傅,倒是无足轻重——这许多年来,满文已没有什么大用了。
宣统三年七月十八日,天刚亮,张谦和就已给溥仪穿戴整齐。他把皇上打量了许多遍,仍意味深长地看着。
溥仪道:“张罕达,怎么了?”
张谦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会儿,他止住哭声,道:“我是太高兴了,万岁爷就要上学读书了,让奴才教识字的日子告一段落了,万岁爷长大了……”
溥仪道:“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二嫫说,只有读书才有出息,她最羡慕那些读书人。”
张谦和为皇上备好轿子,扶皇上进轿,来到养心殿。
和别的日子不同,今天,隆裕太后也早早地起床,从长春宫来到养心殿。
东暖阁内,她端坐在那里,不一会儿,溥仪来了。
“给皇额娘请安。”
“皇帝,从今天起,你就要正式读书了。为了大清的基业,你不可懈怠。要想长大后能治理好国家,就必须现在用功学习圣贤之道,学习祖宗的治国驭民方略——你明白吗?你长大是要主政的。”
“皇额娘放心,儿臣会勤奋努力的。”
看着六岁的孩子,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隆裕太后很激动,想:这皇帝和当年的光绪帝一样,很聪明,只是,现在的形势和当年大不一样了。
隆裕道:“你这就去学堂吧。”
“谢皇额娘。”
中南海瀛台补桐书屋,载沣和陈宝琛、陆润库、伊克坦已等候在那里。皇上来了,载沣站在那里,陈宝琛等向皇帝叩了头。之后,载沣向溥仪道:
“皇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皇帝虽是天子,也必须尊重师傅。《礼记》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内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皇帝长大以后要主天下大政,这天下就是皇帝的,能不能治理好,就看皇帝能不能从现在起勤学先王治国之道了。”
然后,载沣又向皇帝讲了读书的种种规矩,最后道:“这些老师,都是天下闻名的,道德文章都能垂范天下,皇帝要好好向他们学习。”
然后,载沣带皇帝向坐在书房的三位老师作揖,算是行了拜师礼。随后,陈宝琛、陆润库、伊克坦带着小皇帝,到孔子的神位前磕了头,然后,回到书房的书桌旁。溥仪坐北面南,三位师傅坐在东面,陈宝琛便开始讲课了。
陈宝琛总体上介绍了十三经,又大致地介绍了《大学衍义》、《朱子家训》、《庭训格言》、《圣谕广训》、《御批通鉴辑览》、《圣武记》、《大清开国方略》等书。第一天的课就这么完了。
这一天,所有的学堂在辰时都停了课,所有的私塾也都不再开讲。在辰时,官府衙门和天下的学校、私塾中所有的人,都对着北京磕了三个头,庆祝皇上开学读书。
不久,更是传出皇上如何聪颖,如何刻苦勤奋读书的事,一时间,天下的人都在传颂着宣统皇上。
在中南海学了一个时期以后,大家都感到不方便,特别是皇上。于是书房便由中南海搬到了毓庆宫。
毓庆宫是嘉庆皇帝的寝宫,光绪皇帝就是在这里读书的。
从此,溥仪开始了在毓庆宫的读书生涯。
1
黎元洪被昨晚的枪声吓呆了,躲在床下不肯出来。直到义军将士破门而入,他才明白,这伙人是请他担任湖北都督的。当他骑上高头大马检阅军队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正是武昌的枪声,撼动了北京紫禁城里溥仪的宝座……
刚刚往太监总管张谦和嘴里撒了一泡尿的大清天子,这会儿还沉浸在恶作剧的喜悦之中,他若无其事地对沮丧的大臣们说:“孙文有什么?黎元洪有什么?朕的天兵天将一到,他们全得投降!”……
溥仪的天兵天将没能奏凯而归,倒是中华民国的开国礼炮从南京一直震响到了北京。溥仪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这个大清天子,怎么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前清逊帝”?……
香港。
黄兴、胡汉民、谭人凤、宋教仁、廖仲凯等革命同志正在紧张地举行会议。
黄兴道:“我仍认为在腹地举行起义是不是冒险。在广州的行动,我党精英损伤过大,如果在武汉的行动再遭挫折,势必影响革命同志的士气,而且我们的力量也确实到了绝对不能再损失的程度。”
朱教仁道:“如今的形势比以前有更大的发展。清廷成立皇族内阁,使国人彻底看清了他们假立宪的面目。现在,铁路收归国有,人们看出政府不仅私毫不把民众的利益放在心上,而且和列强勾结的卖国行径昭然天下。清廷,那个小皇上,皇族势力已陷入空前孤立。从政治形势看,如今是推翻清政府的大好时机。”
谭人风白须飘胸,面如皓月,他是个老同盟会员,在革命同志中有崇高的威信,奉领袖孙中山先生之命,专往湖北,与各革命党团体建立了广泛联系,对湖北的情况最熟。此时,黄兴道:“请白谭说一下湖北的情况。”
白谭啜了几口茶,说道:“湖北的秘密团体有日知会、共进会、群治学社、振武学社、文学社等。日知会的全体成员已加人我会,其本部被破坏后,被捕的朱子龙死于狱中,李亚东、张难先越狱逃出,胡瑛仍在狱中。群治学社多为文化人,但许多成员已打人新军,主要同志有邓玉麟、蒋翊武、刘尧澂、唐羲支、查光佛、詹大悲等。但查光佛、刘尧澂在私运炸药时被发现,已逃走,不知去向。振武学社实际是群治学社变名复活的一个组织,以新军士兵为主要骨干,分布在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二、四十一、四十二等标及炮、马、工、辎等各营,在宪兵队及陆军中学、陆军测绘学堂军需处也有加人。文学社其实是由振武学社演变而来,因振武学社也曾被破坏。文学社中,蒋端武、蔡济民、马荣、彭楚藩、孙昌复、詹大悲、何海鸥等为骨干,胡瑛在狱中也参加了。他们在新军中有广泛的影响。共进会的大部分成员为本会会员,核心人物是孙武、焦达峰、刘公、居正等。以上是各会的情况。如今四川动荡,保路运动已为我同盟会所渐渐引导,四川的革命形势已风起云涌。端方此时调人四川的新兵,其中不少官兵是革命党人或与我们有联系。以上就是湖北的情况。”
宋教仁道:“湖北已成为漩涡的中心。如今湖南、江苏、浙江、江西、两广等地的民众为保路早已行动起来。我党若在武汉举事,中心开花,革命事业可一举而成。”
“好!”胡汉民有点瘦削,但高挑的身材笔挺挺的,站在那里显得不怒自威,有点儒将气派。他说道:“我们要进一步调整一下我们行动的方略,我们革命的对象是满清政府,因此,应先把主要的敌人打倒。对立宪派,如果他们能顺应革命形势,我们也表示热烈欢迎。这样可以孤立敌人,壮大我们的力量,减少革命的阻力。我认为,革命时机不可错过,反封建的任务却要一步一步完成,不可能一蹴而就。”
宋教仁也说道:“大敌当前,我们不能多树敌人,我们自己也不能孤军奋战,应把一切反清的力量团结起来。”
廖仲凯道:“中山先生去年12月离开摈榔屿,此后到过巴黎、纽约、旧金山、温哥华及加拿大太平洋的铁路沿线各埠,最后到了芝加哥。先生在芝加哥出席了同盟会芝加哥公会的集会,并宣布成立‘革命公司’,先生许诺,购买该公司股票的本息,俟革命成功后加倍偿还。在温哥华,先生以革命政府的名义发行10元,100元,1000元三种面额的金币债券。各地华侨都争先恐后的捐献。所以,革命的经费虽不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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