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落的红颜
语惊四座,在旁边看热闹的美姬艳婢们个个目瞪口呆,当事人司马昱更是傻了眼。他本人风致俊美,而且三十几年来都是在百花丛中厮混,做梦也不会想到相士居然会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孩子他妈”。
然而事已至此,欲哭无泪的司马昱只得狠下决心,与李陵容比翼双飞。
总算相士言之有据,司马昱没有白白“牺牲”,很快就迎来了累累硕果。李陵容先后为他生下了二子一女:晋孝武帝、会稽文孝王、鄱阳长公主。事实胜于雄辩,司马昱对李陵容不得不另眼相看。
简文帝司马昱称帝时间太短,而我们可以想象,他对自己被强扭到李陵容身边的事实多少有些心情恶劣,因此在他做皇帝的时间里,李陵容没有册封,倒是新安公主的母亲得到了“贵人”的封号,位极宫掖。
后来李陵容的儿子孝武帝司马曜即位,他立即将自己的母亲尊为“淑妃”,随后又依次晋为“贵人”、“夫人”。直到封为“皇太妃”,待遇同太后。
孝武帝十九年,会稽王司马道子向孝武帝上表,请求更进一步尊崇李陵容。
太元十九年(公元394)八月辛巳,孝武帝派太保刘耽前往太妃宫颁诏,晋封李陵容为“皇太后”,移居崇训宫。
当孝武帝去世后,他的儿子司马德宗即位,辅政的会稽王司马道子依制度加尊李陵容为“太皇太后”。
做了四年太皇太后之后,李陵容于隆安四年(公元400)秋七月壬子日病逝于含章殿。葬修平陵,谥“文”太后。
李陵容的长子司马曜生于公元351年。假定李陵容生子之时二十五岁,那么她享年当在七十五岁左右。
两晋王朝的“另类”幸运后妃之三:孝武帝司马曜张贵人
孝武帝司马曜,是东晋王朝最后一位有作为的皇帝。在他称帝的二十四年里,晋王朝多少出现了一些振兴之象,还曾经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淝水之战”,为历史增添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典故。在他之后,东晋虽然又传了两位皇帝,但那已不可同日而语,只能算是捱日子了。
孝武帝司马曜,字昌明,是简文帝司马昱的第三子,他的母亲就是那位身世奇异的“昆仑奴”李陵容了。虽然母亲相貌丑陋,司马曜却是一表人材,很得父亲的欢喜——说到这个,顺便讨论一下司马昱对李陵容的复杂感情:也许他只是把李陵容当生育工具,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帅哥为了要儿子而跟丑女人同床共枕,其实他自己也一样把自己当成了生育工具。更有趣的是,相士只说李陵容“生二子”,司马昱却在生了二子之外,还让李陵容第三度受孕生下一个女儿,或者多少也有些日久生情、爱子及母的意思?那可真是只有天知地知、他们俩自己知了。
据说,司马昱很早以前曾经看过一句谶语“晋祚止昌明”,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也就丢到了一边。若干年后,怀上身孕的李陵容梦见神人相告:“你怀的是个男孩,你要以‘昌明’给他为字。”巧合的是,当李陵容生下司马曜的时候,正是天色欲晓的时候,于是她便将神梦告知丈夫,果然给儿子以“昌明”为字。
当司马昱称帝之后,他忽然醒悟过来,明白了儿子的神赐之名背后的玄机,不禁痛哭流涕,却已悔之晚矣。
不管怎么说吧,作为司马昱苦盼多年的儿子,司马曜仍然得到了父亲格外的关爱,兴宁三年(公元365)七月甲申,年仅三岁的他便被封为会稽王,咸安二年(公元372)秋七月己未,病重的司马昱又在临终之时将十岁的司马曜封为皇太子。就在同一天,司马昱病逝,字“昌明”的司马曜继任为东晋王朝的新皇帝。
司马曜称帝的头三年,是由堂嫂褚蒜子代执朝政的。宁康三年(公元375),在亲政的同年八月癸巳,十三岁的司马曜册立了他的皇后王法慧。王法慧是太守王蕴的女儿,比司马曜大三岁。
当初议立皇后的时候,丞相谢安与中军将军桓冲都认为王家名声好,养出来的女儿也一定性情柔顺、四德俱全、可以母仪天下。然而这位王皇后却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她不但骄奢悍妒,而且还酗酒,尤其擅长借酒装疯,闹得司马曜的后宫鸡犬不宁。司马曜叫苦不迭,却又制不住这位姐姐级的皇后,只好转而向岳父王蕴求助,将自己被皇后收拾伏制的场面都一幕幕地加以血泪控诉。王蕴惶恐,也过意不去,摘下帽子向女婿皇帝赔礼道歉,承诺一定要好好教育女儿。此后王法慧略有收敛,总算能让司马曜勉强维持场面。
在做了五年皇后之后,二十一岁的王法慧病逝,十八岁的孝武帝总算逃出生天,恢复了自由。
三年后,在谢安的运筹下,东晋在淝水之战中以少胜多、大败前秦,两年后前秦符坚大帝被杀,东晋王朝似乎迎来了新的希望。
然而孝武帝却没有趁此大胜继续重用谢安等名臣名将,他象历史上的绝大多数皇帝那样,对这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开始猜忌起来。为了加强皇权,他任命自己的弟弟琅琊王司马道子录尚书六条事。而他自己则觉得没有了后顾之忧,专心享乐起来。
当初少年孝武帝曾经被酗酒的皇后折腾得晕头转向,可是当他自己长大成人,他却也成了一个好酒之人。——他的宠妃淑媛陈归女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未来的安帝和恭帝。弟弟恭帝司马德文倒是一个人格高尚品貌出众的人物,可是哥哥安帝司马德宗却是个饱暖都不知道的白痴。从优生优育的角度来看,司马德宗很可能就是孝武帝酒后的产品。
太元十五年,以美色歌舞艳冠后宫的陈归女青年早逝,司马曜追赠她为“夫人”。
随着陈归女的去世,后宫中其它的美女渐渐冒出头来。
在这些美女中,有一名姓张的贵人。她虽然不曾为司马曜生儿育女,却颇为得宠,在后宫中很有地位。
孝武帝在酒色之中渐渐失去了人生目标,不复当初的雄心壮志,而是变得醉生梦死。当时的士人感叹“人生苦短”、“浮生如梦”,常做“秉烛夜游”的及时行乐。而孝武帝对此很有同感,经常抱着美女喝得日夜不分,少有完全清醒的时候。
可惜,老天爷好象偏偏不想让司马曜逃避现实。太元末年,金星常在西方出现——金星出现东方称“启明”,出现在西方则称“太白”或“长庚”,代表杀伐的凶兆。更糟的是这颗“太白金星”“李长庚”不但整年都高挂西方天际,甚至在白天都常常显露身影。
司马曜对这个极凶之兆非常嫌恶,忍不住在华林园中举酒向天祝祷道:“长星,劝汝一杯酒,自古何有万岁天子邪?”
然而太白金星无动于衷。
司马曜眼看祝祷无效,越发地破罐子破摔,沉湎于酒色之中尽做长夜饮。
太元二十一年九月庚申,他将张贵人召到清暑殿里,当左右侍女护卫都退出之后,灌多了黄汤的司马曜不但没有让张贵人享受床第之欢,反而半真半假地发起了酒疯:“你当年是因为美貌才被封贵人,如今你年近三十,美色大不如前,又没生孩子,白占着一个贵人的名位,哪天我一定要废了你,从那些美貌少女中另选新人。”
一通胡言乱语之后,司马曜烂醉如泥,沉沉睡去。
然而,他刚才说的话,对于张贵人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俗语说的“酒后吐真言”,何况司马曜好色,她对皇帝的这席话自然是宁可信其有的。想到自己多年来小心翼翼的服侍却将要换来打入冷宫甚至被赐死的下场,她对眼前这个醉得死沉沉的男人顿时恨之入骨。
在惊惶和恨怒之中,张贵人干脆来个“大家同归于尽”,趁着左右无人,向卧榻上的负心汉下了杀手。
就在这天晚上,三十五岁的晋孝武帝司马曜暴死于清暑殿。
此时,录尚书六条事的皇弟司马道子已不问政事,向老哥司马曜学习沉湎酒色,所有的政事都交给自己年仅十六岁的儿子司马元显处置。
张贵人自知犯下滔天大罪,遂拿出重金贿赂司马元显及其左右。——果然其效如神,司马元显竟对伯父之死不做任何追究。新皇帝司马德宗是白痴一名,连自己吃饱没有都弄不明白,当然更不可能提出任何疑问。于是,张贵人就此蒙混过关。
不久,张贵人趁着皇宫一片混乱的机会,带着金银细软潜逃,从此在史书上不再复见她的记载。想来以她的胆量和机谋(敢杀皇帝胆量不必说,能在争宠战中获胜并且准确行贿逃避弑君之罪,机谋更是可观),从此又是一片新天地矣!这女人的幸运“另类”程度之高,已经突破五星级了。
而司马曜,则从此奠定了他当之无愧的“中国历史上死得最窝囊的皇帝”之名。
平平淡淡才是真——南朝宋武帝刘裕继母萧文寿、妻臧爱亲
南朝的开国皇帝武帝刘裕,可以算是一个“命硬”之人。当然,这也证明他有来头。
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祖上是彭城县绥舆里人。上溯二十一代的祖宗,是汉朝楚元王刘交。而刘裕出生的彭城,正是当年的楚国故都。晋朝时中原大乱,这一支刘氏迁居丹徒京口里,所以刘裕是出生在这里的。
刘裕的祖父曾任东安太守,父亲刘翘任职本郡功曹,因此刘家不但算是士族,也算是个富家。因此也很得时人重视,因此刘翘的结发之妻乃是平原太守之女赵安宗——刘备当年虽说是王爷后裔,可是穷得卖草鞋,哪里会有太守小姐肯下嫁呢!
晋穆帝升平四年(公元360),十七岁的赵安宗嫁给了年青的功曹刘翘。但是小夫妻恐怕万万没有想到这段姻缘会在四年后,以最令人悲伤的方式结束。
晋哀帝兴宁元年(公元364),癸亥年三月壬寅日的夜晚(另一说为四月二日),赵安宗生下了她唯一的儿子刘裕。据说,这夜的产房通霄被神光照得明亮耀眼,还有甘露降在了刘家祖坟的树上。这一切似乎预示着这孩子大有来历,将要兴旺刘家。
然而,就在屋外等待的刘翘为得到头生儿子而欣喜若狂的时候,二十一岁的赵安宗却因产后血崩,死在了产床上。
随着赵安宗的撒手人寰,脐带未落的刘裕该由谁抚养、刘家的大小事务又该由谁料理?无论刘翘是否情愿,父亲还是很快就为他聘娶了继室妻子。
这位继室,就是未来的宋太皇太后萧文寿。
虽是继弦,但萧文寿的娘家并不比赵安宗差,她的祖父萧亮曾任御史,父亲萧卓曾任洮阳县令。然而作为世家小姐,萧文文寿出嫁时却已经二十二岁了。原因现在是弄不明白了,也许是时世混乱,更有可能是士族求配不易。
萧文寿嫁入刘家时,并没有立刻见到刘裕——刘翘也许是对发妻之死心有不甘,总之,他曾经想要放弃这个孩子。而就在这个时候,同族兄弟刘万夫妻搭救了刘裕。刘万的妻子杜氏将本应属于次子刘怀敬的母乳给了刘裕,在两岁以前,刘裕是生活在杜氏身边的。
结婚之后,萧文寿为刘翘生下了两个儿子:未来的长沙景王刘道怜、临川烈武王刘道规。不久又说服丈夫,将刘裕接到了身边。她对这个身世凄凉的孩子怜悯疼惜,刘裕对继母也充满感激。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就在小儿子刘道规出生后不久,正当盛年的刘翘却猝然去世。
家里的顶梁柱榻了,萧文寿母弱子幼,生活顿时陷入了困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家不但没落,而且陷于贫穷无依的境地。萧文寿每天除了抚养孩子料理家务农田,就是不停地编织草鞋,而作为大哥的刘裕,除了要象当初的刘备那样四处叫卖草鞋之外,还要上山砍柴。
然而就是这样的困苦日子,却仍然没有磨灭刘裕的天生豪气,而且还使得他对继母产生了更深的感情。他对于继母拒绝放弃自己去改嫁、坚持将自己拉扯成人的养育之恩,一生都铭记在心。
刘裕渐渐长大,尽管母子衣食难继,他却仍然长成了一副好身板,高七尺六寸(超过一米八三),虽然是没落官家士族,他却不曾接到一丝半点书香,只喜好拳脚棍棒,性情豪爽刚强,喜欢打抱不平,而且不甘于坐守家中治理生业,常有些在旁人耳中的“大话”出口。亲戚朋友大都对他颇有微词,但是继母萧文寿却对儿子很偏爱,旁人也就不好说什么。
据说,刘裕曾经到京口竹林寺游玩,倦卧讲堂前,路过的僧众看见他身上幻出五色龙章,不禁大惊失色。刘裕听说之后心中暗喜,但是嘴上仍然推脱:“上人不可妄言,只是眼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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