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 作者:筑梦者(潇湘2012.10.01vip完结)
“是,姑姑。”柳心眉温顺地道,可那两眼总是瞟向宇文泓。
柳德妃一边喂女儿喝药一边留意这侄女的小动作,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起来。
宇文泓兄弟两人适时地告辞,出了永德宫,宇文泓临上辇之前看着七皇弟笑得莫名,“七弟与那小宫女是何关系?还特意嘱咐太医院的人给她看病开方?”
“四皇兄,不如你帮皇弟一把,出面让母后把那小宫女赐给我,可好?”宇文淳答非所问。
“七弟,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母后为人严谨,别说她是六局二十四司的宫女,即使是一般宫女也是不行的,可别忘了元圣皇后亲笔所提的宫女守则,难道你要冒犯祖宗家法?”宇文泓轻高敲着手中的折扇,这皇弟虽然吊儿郎当的,可看起来却不像是为红颜全部皆可抛的样子。
“四皇兄,那真是可惜了,那个宫女颇对我的胃口。”宇文淳圈着两手一副万分可惜的样子,他这个皇兄别看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其实对每个兄弟都有提防。
宇文泓坐进轿辇里,顺手用折扇轻拍了拍宇文淳的肩膀,“七弟,下回这种玩笑可不能再开了。”说完,举手示意孙大通让人起轿。
宇文淳弯腰拱手相送,看着这皇兄走远了,冷笑一声,好在他志不在皇位,所以也无须怕他,转身坐进一旁稍低一个规格的轿辇里,“起轿。”又是那一副懒散的样子。
“殿下,您说七皇子是不是也想利用荀家的遗孤,所以才会对荀真这么上心?”孙大通走在一旁悄声道。
宇文泓的目光看向远方,对于皇位他是绝不会放手的,“孤看不像,不过只怕冯贵妃另有想法。”想到冯贵妃那弱柳之姿,他把手中的折扇握得死紧。
宰相柳晋安听闻安幸公主落水的事情也特意前来探望了一番,此刻正与女儿柳德妃坐在偏殿的暗房里。
“爹,心眉那孩子你真的准备让她进宫?”柳德妃亲手把茶碗摆在父亲的面前。
“可惜你入宫多年始终没能生下个龙子,不然你爹何至于要另想他策?”柳晋安颇为干瘦的脸上精心修饰的山羊胡子随着他说话而微翘,两边的颧骨颇高,三角眼的眼帘有些塌下来,颇具老态,但眼中精光甚是慑人。
“太子的位置很稳,七皇子颇得圣宠,只是他们均有母亲,将来哪还有我立足之地?”柳德妃状似不甘地道,可双眼却是含着一抹希望看着父亲。
柳晋安喝了口茶水,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你是爹的女儿,爹又岂会只顾孙女而不管你的死活?”
“有爹这句话女儿就放心了。”柳德妃一双晶莹如玉的手端起茶壶给父亲续了一碗茶水,然后眉头轻皱,“爹,听说皇帝准备重用周思成,这可是荀家军出身的人,这么些年也不受我们拉拢。荀家的遗孤还在宫中,要不要女儿找个机会处置了?”
柳晋安早就听说周思成要回京的消息,虽然把荀家拉下马提高了他的声望,可握在手中的军权还是不多,溥唇紧抿,“不过是区区一介宫女,她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当年我没有真正下狠手,而是卖了个人情给太子,这也是我倾向他而不是七皇子的原因,毕竟还念点师恩。”
“若她成为了我们的挡路石,女儿这些年在六局也是暗藏一手的,取她性命不难。”
“嗯。”柳晋安沉下那张老脸轻茗了口茶水,碧绿色的茶水中似乎浮现出荀方那老头临终的张狂一笑,瞬间握紧手中的茶碗,胜败已决,再抬起头来时他又是那个手握重权的天子重臣。
许悠趁着夜深人静之时,这才踏进荀真的房里探望一番,看着那张沉睡中的小脸上汗水密布,拿起一旁的巾帕给她擦了擦,轻叹一口气。
荀真睡得并不安稳,感觉到有人给她擦汗,会是谁?蓉蓉想要留下来照顾她,她怕她受累遂赶她回房,温姐姐要忙着晋升典制之事无暇照顾她,微睁开眼却看到许悠担心的脸,挣扎起身,“尚工大人?”
许悠忙按住她,“别起来,快躺着,好点了吗?”
“不碍事了,只是头有点晕。”荀真的声音因为风寒而有些沙哑。
许悠摸了摸她的头不太热,可手心仍有些发热,遂拧了湿布给她擦擦手,看着荀真成长,她也不禁有那一丝丝的母性情怀,“我本来还想着这次让你参选提拨的,可你的病来得不是时候。”
“非祸即福,尚工大人,荀真觉得这次病得正是时候。”在许悠那温柔如母的表情下,她不自觉地把内心中的想法说出。
“哦?怎么讲?”
第十八章 妾非当年
“尚工大人,现在局里的气氛已经是紧张到极点,烈火烹油也不过如此,众人为了升迁必会使出浑身解数。属下刚刚升任女史,虽然资历不够,可是在尚工大人的维护下,难免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荀真轻咳了一会儿,看到许悠凝神静听的表情,用帕子抹了抹唇,“现在一病,不正是避其锋芒再图后着的时机吗?”
许悠的身体一震,猛然盯视荀真的双眼,这还是那个有点单纯的孩子吗?这样的荀真让她突生陌生感,“看来我要重新审视你了。”不缓不急的声音,听不出她内心为何?
荀真丝毫不躲避许悠审视的目光,拳头突然握紧了,“尚工大人,在这后宫如果不努力争取,那是不是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呢?如果今天换成是尚工大人,安幸公主会如此对您吗?只因我是一名不起眼的宫女。我……只想活着。”语带悲愤,她渴望出人头地,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如此急迫。
看来安幸公主故意刁难对她的打击甚大,许悠的目光渐渐地又变得柔和起来,再度打湿帕子给她擦拭着掌心,相当的温柔,“丫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即使你爬得再高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时,你当如何?是继续为棋还是玉石俱焚?”看似询问却又像是教导。
荀真怔忡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许悠微微一笑,不指望她能回答,而是一改往常的严厉,细心叮嘱她应注意的事项,这才亲自提着宫灯准备回去,“站在一旁静观虎斗未尝不是聪明的做法,丫头,你果然真的长大了。”她的眼中有着赞许之意。
就在许悠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
“尚工大人?”
“嗯?”
“如果是那样,我会破局而出再寻生路。”她从未想过要死,只为了母亲的叮咛。
许悠怔在当场,瞬间回头双眼放光地看着床上那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坚定的眼神。
破局而出?走在回廊上的许悠不禁轻笑出声,只能说初生牛犊不畏虎,不过……这份勇气还是令她钦羡的,在黑夜的映衬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划下脸庞,慢慢地消失在风中。
不是身临其局是不会体会个中滋味的,许悠的头再度轻轻摇了摇,但愿荀真不要有她的经历,若是像她一般困在局中只愿她还有勇气说出破局而出四个字。
尚工局的宫女们为了升迁开始了一番明争暗斗,而许悠也刻意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时间倒也颇为热闹,惟有正在病中的荀真似乎被人遗忘了。
荀真的病情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在外人的眼里仍是一副虚弱的样子,抱着小球儿坐在窗沿听着外头的蝉鸣,典制之争似乎已经快要有结论了,温姐姐目前的呼声最高,眸光暗沉,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会鹿死谁手,目光转到桌边的一束白色铃兰花,微微失了失神。
“真儿。”
荀真正在出神地看着高文轩每日派人送来的花朵时,突然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叫唤,难道又是她幻听了吗?带着不信她慢慢地转头看向声音处,只见到门口处出现一名挡着光线的俊美公子,他……怎么来了?
吕蓉的圆脸突然出现在高文轩的身后,朝她挤挤眼,“真儿,是我自作主张带他进来见你的,你就行行好吧,你已经拒绝见他多少回了?这次我给你们把风,你们好好说说话吧。”说完,即刻闪开。
“蓉蓉?”荀真起身有些怒火地大喊一声,小球儿从她的膝上跳下跑到一旁,蓉蓉太胡闹了,咬着唇看着那慢慢向她而来的男子。
回廊一处角落,莫华依听着鲁采萍有模有样的描述,最近她忙着升迁的事情,忽略了很多事,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鲁采萍不自觉地有几分害怕,但是仍拍着胸脯道:“当然是真的,莫女史,我哪敢骗你?这可是我细心观察得来的。”
莫华依的眼眸中利光一闪,沉吟片刻,看这连女史也没选上的宫女那局促而又刻意讨好的笑容,看来是真的,嘴角冷笑一声,“你回去守着,我随后就到。”
鲁采萍忙道:“是。”说完,既快速奔去守着,她也不想只看别人的热闹,若有机会升为女史,她的前途也会是一片光明的,这样一想,她的心里更为火热,也更愿成为别人的狗腿子。
谢司制的房里,莫华依把来意告知之后,“姨母,这可是个好机会,侄女实在不愿错过,虽然现在她消沉了许多,可是谁知她哪天会不会突然杀出来?我们惟有先发制人才能稳坐钓鱼台。”
谢司制接过心腹宫女奉上的茶,随手把心腹挥出去,“华依,你确定?”
“姨母,若没有十全的把握我又怎会前来呢?我只是女史,可姨母却是司级宫女,要先斩后奏地处置一名犯错的属下,谅现在不在局内的许尚工事后知晓也无可指谪。”莫华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意与杀意。
“华依,你果然没有辜负姨母对你的栽培。”谢司制满意一笑,“那我就随你去松动松动身上的老骨头。”
“多谢姨母。”莫华依笑着扶谢司制起身。
荀真的卧室内,高文轩走近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脸上漾着一抹关怀真诚的笑容,“真儿,你的病好些了吗?”那日匆匆一别,他竟再也见不到她,多日的苦恼在这一刻却是消散了。
荀真想把手抽回来,但挣了挣却是挣不脱那有力的大掌,抬头看到一向温和的他眼里的怒意,“已经好多了,高大人有心了。”深呼吸一口气,说着他不会欢喜的话,“高大人一再要求见我,是不是要听荀真亲口道谢?当日没来得及道谢确是荀真的不是……”
“真儿,你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吗?”高文轩没有想到与她重逢,她却是这样一个态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吗?以前你都是唤我一声文轩哥哥,还说长大了要当我的新娘,你都忘了吗?”
荀真看到他眼中的真情,“你也会说那是从前,现在你我早已是云泥之别的人,你仍是那云端上前途无量的公子,而我却是宫廷里的一名不起眼的宫女,文轩哥哥,不是我要疏远你,而是我们……已经不应再续前缘。”狠狠心抽出他握着的手,转头看着窗外的绿意,不忍看到他伤心失望的表情,“往后……别再给我送花了,落人耳目对你的前途有损,我不想害了文轩哥哥的大好前程……”
高文轩感觉到自己仿佛如置身在冰窖中,随着她所说的话越来越冷,不是不知道她说的才是对的,可那是他要的结果吗?多少个日子的等待才能等来的重逢……
前方那个背影似乎离他很近又似乎遥不可及,他的心微微颤抖着,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席卷全身,突然伸手紧紧地握住前方背影的肩膀,“真儿,别再说了……”
肩头的热气袭来让她的心猛然一跳,下意识地想要靠近那热源,对于温暖她本能地渴望着,可现实就是那一盆凉水,猛然抖下他两手的钳制,回头冷冷一笑。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难道你有办法改变现状吗?高文轩,你不过是华国的一名官员,你有什么本事改变元圣皇后制定的规则?不,你没有这资格也没有这能力,你现在就给我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禀告尚工大人,说你搔扰宫廷女官,这可不是小罪名,重视清誉的儒家不会放过对你的口诛笔伐,那样你就会前途尽毁。”
荀真的手指着大门,脸上绷得很紧,意图把他赶走,说着违心的话:“现在,你,马上消失在我面前,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高文轩,若你有一点点自尊心就不要再缠着我。”君仍如初妾已非当年,惟有快刀斩乱麻,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你非要这样说吗?”高文轩没有感觉到屈辱,也没有感觉到愤怒,只有一层深深的心痛笼罩着他,那种痛,痛入心肺,痛彻入骨,“真儿,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听到你的心在滴血,你以为说这几句话我就会放手了吗?”他的大掌再度钳制着她的肩膀。
荀真的脸色突然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