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 作者:筑梦者(潇湘2012.10.01vip完结)
许悠颇为不悦地看向吕蓉,这丫头的行事怎么如此小家子气?心中是不喜的,但现在也是矮子里挑高个,遂暗暗给司徒尚宫一个眼神。
冯贵妃轻轻地拨了拨茶叶梗,“两样珠钗都是好的,这样吧,不如列位先行投票,然后再由本宫定夺,如何?”
许悠与司徒尚宫两人都暗暗生气,这个冯贵妃真的好狡猾,居然是这样安排。
“那奴婢就不客气了。”司徒尚宫笑着应声。
荀真紧蹙眉头,贵妃终究是贵妃,就算是有皇后钧命在身的几名尚级宫女加起来也不能违背的她的旨意,微微闭眼,眉头舒展,好在她一看到她来也暗暗有所防备。
几名尚级宫女都行礼应“是”。
一脸为难的王颖尚仪手中的是最后一票,她东看西看,两样珠钗都爱不释手地又看了半晌,最后才把票投给莫华依,不出荀真所料,六名尚级宫女的票数居然是三对三,那么这掌级宫女的决断权就是在冯贵妃的手中。
“本宫也着实为难啊,两者都是好的。”冯贵妃一脸为难状,命人把那两样珠钗端上来给她仔细看,“本宫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莹彩绣色宫装,还是莫女史所制的月明珠沙凤求凰与本宫的衣衫相配,这也是缘份,吕女史,你莫要失望,本宫也会赏你黄金十两以资鼓励。”
众人没想到最后分辩出胜负的理由居然是如此随意,莫华依一脸欣喜,吕蓉眼里有着暗暗的失落,不过很快又释然了,反正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已经尽力了。
冯贵妃的纤纤玉手把莫华依所制的珠钗捻起,当场着人举起铜镜,竟是亲自佩戴,众人纷纷侧目,暗暗羡慕莫华依的好运,居然如此得贵妃娘娘的赏识。
莫华依更是难掩一脸的得色,目光竟是看向荀真示威。
荀真暗暗接过她的目光,眼里的光芒一闪,对她的示威竟然是不予理睬,莫华依还是高兴得太早,现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地。
冯贵妃正要把珠钗戴到头上时,突然珠钗上的珍珠脱落下来,掉到地面发出“叮咚”的响声,此时,众人都一脸不可置信,莫华依的嘴大张,眼晴凸出,这……这怎么可能?
冯贵妃的脸色变得苍白带青,那纤纤玉手停在当下,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她何曾当众出过这种丑?
“珠钗散落,莫女史,这就是你制的珠钗?”司徒尚宫赶紧发难。
莫华依赶紧合上嘴,辩解道:“这绝无可能,这支珠钗我反复检验过了,绝无问题的,怎么会就散开了?”
许悠狠瞪了一眼莫华依,然后才行礼道:“贵妃娘娘,都是奴婢没把属下教好,竟然会犯这低级的纰漏,还请娘娘责罚。”
冯贵妃的表情很快就恢复过来,笑放下珠钗,“许尚工无须自责,这只不过是小意外而已,珠钗上的珠子散落,本宫也不会放在心上,让莫掌珍修好即可。”
一句莫掌珍表示了冯贵妃不予追究的宽宏态度,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赞莫华依走运,出这种错仍能出任掌珍。
荀真在一旁突然道:“贵妃娘娘不追究尚工局的错失是娘娘大度,不过这支珠钗娘娘实不应再戴,凤求凰的寓意本是好的,可是此番失珠,意头不太好,娘娘实应避一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荀真,其中以莫华依的目光最是狠毒愤恨,她这话轻飘飘的,但都打在点子上,就是说戴了她这支钗,冯贵妃有可能失去圣宠,对于后宫女人来说有什么比失宠更可怕的?没了圣宠,那一切终将是妄谈。
冯贵妃的脸色突然又变得苍白起来,即使她再有心捧莫华依,现在也不能再宽宥了,虽然心下不信,可当目光再看向那只像是落水的山鸡般的珠钗,竟再也喜爱不起来。
许悠却是很快地把吕蓉所制的珠钗呈上,“娘娘,还是吕女史这支好,石榴花本意寓生子,还望娘娘梅开二度,为陛下再添一个龙子。”
司徒尚宫即会意地跪下道:“愿娘娘再添龙子。”
当即所有人都对看了一眼,对于吉利话她们可是非常愿意说的,纷纷下跪,“愿娘娘再添龙子。”声震屋顶。
莫华依没想到许悠会这样拦她的路,看到身边所有人都跪下,再不甘,再不愿,再痛心,她也慢慢地跪下来,只是那道愤恨屈辱的目光却是始终落在荀真的身上,狠命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冯贵妃前来的本意无非是想培养一下自己人,她只是当评判,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指责她插手后宫事务,哪知最终却是演变成这种被人要胁,不然难以下台的失控局面?
若坚持要那支凤求凰,就表示她不在乎圣宠;若推却那支石榴花,就表示她不愿再怀帝子,两相一权衡,很快就要决断,再气再不满,她脸上的笑容依旧,“许尚工不愧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果然会说话,本宫多看几眼,果然还是如司徒尚工所言那般这石榴花喜庆得很,来人,给本宫戴上。”
“是。”身旁的贴身宫女把吕蓉所制的那支珠钗戴到冯贵妃的云鬓上,艳红的宝石给冯贵妃苍白的脸上添了一抹红晕。
冯贵妃照了照镜子,笑道:“莫女史也不用气馁,他日再给本宫制更好的珠钗,吕掌珍的技艺果然高超。”
吕蓉赶紧磕了一个头,脸上的欣喜是掩也掩不住,原本以为没有希望的事现在居然落在她的头上?“奴婢谢娘娘的赏识。”
莫华依低着的头是满脸的不甘与忿恨,使劲咬破自己的舌尖,当鲜血的甜腥味儿在嘴里扩散的时候,她这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语气轻快地道:“奴婢会吸取教训的,谢娘娘不罪之恩。”
“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也要回贵绮宫了,今日本宫倒是收获颇多。”冯贵妃笑着道,眼角余光却是扫了扫荀真,这个宫女反应极快,心底略有所思。
许悠等人都跪下相送冯贵妃的起驾。
接着司徒尚宫等人也离去,许悠这才宣布吕蓉为新一任的掌珍。
因为吕蓉要收拾之前的制品,所以荀真先行一步回去,刚踏上回廊,背后却传来莫华依的轻喝声,“站住。”
庄翠娥不悦地道:“莫女史,你有何资格叫住我们掌制大人?”
“这不关你的事。”莫华依恶向胆边生,一把推开庄翠娥,向前质问荀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你是如何陷害我的?”
荀真直视这气极败坏,连惺惺作态的仪态也不摆出来的莫华依,“我不知你在叫嚣些什么?莫华依,那支珠钗由你亲手所放,我由头到尾都没有碰到过,你怎么就说我害你?凡事也要叫证据的。”
“就是啊,我们掌制大人岂容你诬赖?”钱芳儿道。
莫华依狠扫一眼钱芳儿,很快,钱芳儿缩着头不敢吭声。“荀真,明人不做暗事,是你做的你就大方的承认,让我也做个明白鬼。”
荀真的嘴角冷冷一笑,这种激将法当她是三岁小孩会上当吗?莫华依未免太小瞧她荀真了,这是回廊,即使现在没人经过,但是躲在背后偷看的人就不少,她若是一认,回头尚工局里就会传遍,莫华依也就有了翻身的资本。
她不予理睬地转头就走,“莫华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多少双眼睛都看到我没碰过你的珠钗,你也别再和我纠缠不清……”
“荀真,你别走,我没想到你也是这般阴险?”莫华依不依不饶地一把抓住荀真的衣袖逼她与自己直视。
荀真回头双眼含怒地看向莫华依,高喝一声,“够了,莫华依,这里不是你耍泼的地方,你若再不听劝,别怪我不客气。”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袖。
莫华依被荀真那高声一喝震住了,这才任由荀真带着两名女史离去,半晌后,才发出一声悲恸,她不甘心,处处算计才算到这次机会,双手染上鲜血,就是这结果?
夜里,吕蓉亲自带着美酒上门,看着那捻针穿花走线的荀真,笑得贼兮兮地举着酒瓶,“真儿,我是来答谢的。”
荀真抬头看她,“我又没做什么,哪需要你这新任的掌珍大人答谢?”
吕蓉把酒瓶放下,上前在背后揽住荀真的脖子,抽鼻子感动地道:“真儿,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当不上这掌珍,那个石榴花的图案也是你帮我想出来的,还有今日也靠你,我才能得到这机会。”
荀真轻刮吕蓉肉肉的鼻梁,“蓉蓉,你是我姐妹,别再说这种见外话,你现在升了掌珍,可不能再大意。”
吕蓉郑重地点点头,“我晓得。”
方瑾欢快地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两人亲热的姿态,也跃过去扑在两人的身上,“好哇,你们私底下联络感情,竟把我撇在一边?不公平。”
“谁撇你了?我不是让人将你请来了。”吕蓉笑道。
“还没恭喜蓉蓉呢?”方瑾笑嘻嘻地道,“现在三个人当中,就我还在原地爬着,我也要快点努力成为掌级宫女,这样才好。”虽然嘴里的话很酸,可她的眼里却是笑意涟涟。
庄翠娥亲自领着松儿进来摆桌子,有点羡慕地看着这几个女孩,她就没在宫里交有这样的朋友,只愿这份友谊到最后不会遭遇背叛,带着松儿出去把门掩上。
坐下来吃菜喝酒,方瑾这才一脸好奇地道:“真儿,说实话,莫华依所制的珠钗是真的出问题了还是你做了手脚?”
“对啊,真儿,我也很好奇,依我对莫华依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出这种纰漏的,可是你又真的没有碰过她的珠钗,真是让人费解。”吕蓉道。
荀真轻晃酒杯,吃了一口菜,从袖口把某样东西取出递给吕蓉,“蓉蓉,你看看这是什么?”
吕蓉把小瓶子接过,狐疑地打开盖来,倒出些许,开始是不解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她明了了,“真儿,这是?”
“这到底是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方瑾疑惑道。
“这是溶金粉。”荀真道,那天她出宫去的时候也趁机买了回来,“我趁机洒了一点点在莫华依所制的珠钗金丝上,等冯贵妃拿起进,时间网刚好,珠钗散开,这样莫华依也不可能升为掌珍。”
“那种人升不了掌珍才好呢,不然总想着害人。”方瑾嚼着菜道,“上回若不是真儿好运,早就被她与狼心狗肺的钟掌珍害死了。对付那种人,就是不能手软。”
吕蓉原本心里觉得有几分惊悚的,看着荀真的目光都有几分疏离,可是听了方瑾的话,却觉得十分有道理,她与莫华依同住有一段时日了,对她的为人又岂会不了解?把瓶子递回给荀真,然后握住荀真的手,“真儿,都是托你的福我才有了晋升的机会,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报你。”
荀真从来没想过要吕蓉回报什么,笑了笑道:“蓉蓉,我可是视你为姐妹,就像瑾儿说的,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好,这话我爱听,来,干杯。”方瑾举起酒杯。
两人也笑着举杯,“碰”的一声,酒水洒了些出来,相视一笑,然后干下杯中物,为了这一份难得的情谊。
凤仪宫里,唐皇后一脸笑意地听着司徒尚宫禀报今天尚工局里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这冯贵妃如此不安份,居然想插手六局事务,哼,那个叫荀真的宫女倒是反应机敏。”
“娘娘看上她了?”司徒尚宫试探道。
唐皇后看了一眼司徒尚宫娇媚的眼晴,笑道:“如果本宫说是呢?”
“那我这旧人赶紧腾位给新人啊。”司徒尚宫半真半假地道。
唐皇后又大笑出声,这司徒慧还真的是一个妙人,半晌,笑声方歇,“许悠的心情如何了?本宫听闻她的父亲去世了。”
司徒尚宫起身到唐皇后的身后给她按摩肩膀,“除了悲伤,还能如何?依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怎么?你心疼了?”唐皇后莫测高深地道。
“娘娘怎的越说越离谱?”司徒尚宫故做恼道,“听说太子殿下今儿个在陛下的授意下带人去祭莫了。”
唐皇后推开司徒尚宫的身子,从贵妃榻上起身,踱着鞋在寝室内踱来踱去。
“娘娘担心了?”
“他是奉陛下之命前去的,本宫也没话可说,这么多年了,他对本宫甚是恭敬,这个儿子还是好的。”唐皇后皱眉道。
“那娘娘还摆这副表情是做何?娘娘,太子殿下一直孝敬娘娘这亲母,又怎么会不与娘娘亲近?娘娘多虑了。”司徒尚宫宽她的心道。
唐皇后笑道:“当年若不是你的主意,我今日也不能安坐在后位上,只是许悠这人我怕她不安份。”
司徒尚宫抿紧唇,即使知道唐皇后这话试探的意味甚重,“娘娘,您当年曾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不会打完斋不要和尚,再说这么多年她可有吭过一句话?娘娘当年想要斩草除根,可许悠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这局面不好吗?大家各安其位,娘娘也能稳坐后宫。”
唐皇后的表情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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