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堕落
那么定是试探。
“在我生命最后的这些日子里,能让我遇到你,我感到无比满足和快乐。我唯一的遗憾,也是我的奢望,就是不能每日牵着你看日起日落,不能拥你在怀一并等待生命的终结。倘若你可以满足我最后的遗愿,我希望是能,拥着你步入黑暗的死亡中……”
残韧的咽喉一痛,血银手的指甲,已然没入些许。‘原来她伤势恢复的竟然这般快……’残韧万念俱灰,想起叔叔往昔的话,不禁黯然,我终究死在了自己剑下。
血银手沉默片刻,身体贴上残韧,单手环腰紧抱着残韧,红唇凑到残韧耳旁,柔声道“你还有没有其它,没了的愿望?我答应你,一定替你了了。”残韧心灰意冷的木然道“没有。我的愿望,不可能了。”
是的,不可能。残韧的愿望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血银手闻言,身躯却是一颤。想娶血银手的人,不少,向血银手表达情意的人,不少。可是血银手出入军中,对朝廷中人,根本看不起。而军中的人,老一辈的早有家室,年轻一辈的,无人是血银手之敌。
实在没办法让血银手产生好感,唯一能引起血银手注意的一个年轻将领,武功差血银手不少不说,权利欲望实在太重,总会让血银手怀疑他更多是为了自己背后的家世。
你的愿望,始终都只是希望拥有我么,即使在死亡前的一刻,你也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么?是的,如果我杀了你,你的愿望,确实不可能帮你了。
残韧感觉咽喉处血银手的指甲,似乎又深入了些许。喃喃的道“我很奇怪,为何总有很多人和事,莫名其妙的让我移不开视线。就好比你,当你没入上清国士兵人群中时,我的目光始终不舍转移开去。我真的能看到那被人群阻挡着的,你的身影……”
残韧从小的疑惑,只曾对风流说过,到这时候,却突然想说了,因为以后,再没了机会。小时候的疑惑,其实也是一直徘徊在残韧心头得不到解释的疑惑。
“你娶我吧……”血银手的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残韧愕然。但却感觉到,咽喉处的那只手,已然滑到腰上。“我的目光,也总会不由自主的,投向你。”
“你的愿望,实现了。”
“是的,实现了。是你让我的愿望,实现了。”
……
确实实现了,残韧心下暗想。难怪风流以前总说,谎言,往往能发挥意象不到的作用。残韧此刻,真切的体会到了,残韧用谎言,换来了一条命,自己的命。这对残韧而言,是最重要的。另外,还有一个女人。
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无法回得了中秦了。残韧懒懒的想,拉了拉华贵的毯子,将自己盖个严实,残韧的伤还痛着,需要休息了。马车,朝着南风国方向,疾赶着。在两一驾马车中,血银手却是展转难眠。
一个战场上冷血无情的名将,快要嫁人了,嫁给一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男人。血银手之所以展转难眠,不是因为在后悔,而是在思索如何解决回去后面临的压力。
一个原本属于中秦的人,一个把南风国到嘴的肥肉夺走的人,却突然要娶南风国大世家名满南风的女将,那可得排除多少的压力和困难呵?血银手只想到一个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便是告诉家里人,自己已跟对方私定终身。
虽然这般做,若是传了出去,定会被无数人背后痛骂自己,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谎言和一根刺出和收回的中指,完全改变了两人命运。可是,谁又知道,倘若那一指真的刺了下去,等待两人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在残韧看来,那会是终结。
可是没有终结,这世界的终结,不过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汹涌的波涛,总是一个紧跟一个。当前一个浪涛消逝,却也预示着另一个浪涛将至。
痛心疾首的感觉,刚变的平静,却又措手不及的迎来了另一个痛苦。
风流狠狠将手中的密报摔出,怒气冲冲的喝道“这绝对不可能!若非残韧,根本不可能把上清国太子生擒回来。父王,你该很清楚残韧的性格,他不可能背叛朝廷,更不可能突然爱上一个女人甚至成亲!他练功的缘故,根本难对女人生的出强烈渴求的欲望……”
阑风晨对残韧的了解远不如风流多,风流话中的很多事情,阑风晨是此刻才知晓的。但是阑风晨同样打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份来自南风国密报传递而来的南风国大事禀报。
两个拼死战斗的人,怎么可能在不过一月的工夫内突然要成亲变成夫妻呢?尤其残韧那种极度自私的人,若说残韧爱上一个女人到了不顾风流存在,背叛中秦的地步,那实在太让人无法相信。
风流秦看着情绪激动的风流,良久方道“加派人手,看能否弄到密报中这个也叫残韧的男子的画像吧。本王也不相信那个人会是残韧,倘若南风国血银手仍旧活着,残韧恐怕凶多吉少了。”
风流听了秦王爷的话,心下却是更加愤怒,“南风国可柔世家给本王等着,残韧死的已够惨了,竟然还用他的名字做这等下作之事。打击本王也就罢了,如此诋毁残韧的名誉。欺人太甚,有生之年,不灭可柔世家,我风流誓不为人!”
风流心下念及残韧为自己惨死,到死后还因为自己的缘故可能背上叛国的骂名,心下一阵难受,满腹的痛苦无处宣泄。望着风流和阑风晨各怀心事的离去,风流秦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男女之间的事,哪能以常理推断。残家,如今除了残韧还会有谁?”
风流秦当然不会如风流般认为那是南风国为打击风流而刻意为之,堂堂可柔世家,在这代人中,战场上最为出色的女将,绝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胡乱来。南风过对礼法极为重视,那人必是残韧无疑,只是,残韧突然娶血银手,确实让人费解。
风流秦当然知道,残韧并不追逐金钱和权利,难道那女子真让残韧一见倾心?风流秦,不由想起已故的妻子,神色顿时变的黯然……
……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柔若夕,若是的若,夕阳的夕。”血银手在踏下马车,准备踏入可柔家府邸大门时,轻声催身旁的残韧询问道。残韧这才想起,两人至今没互相通过姓名。
“我叫残韧,残忍的残,柔韧的韧。”
柔若夕凑近残韧些许,轻声交代了几句,残韧微感尴尬的点头应允。两人这才踏紧可柔世家府邸大门。
……
柔若夕早就猜测残韧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从那次清醒后残韧发怒就能看出一二,但没想到残韧竟然这般倔,发起火来如此突然。
餐桌,被残韧整个掀翻,激飞着撞在一侧墙壁,残韧脸上现出怒容。柔若夕着实吓了一跳,有些惊讶的注视着残韧半响,残韧没有进一步动作。片刻后,神色逐渐恢复平静,语气沉稳的道“行了,我生完气了。”
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让我认别人做义父,绝不可能。我本对权势没有兴趣,即使成亲后,我也不会上战场为将,更不会进朝廷为官。我便是这样的脾气,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将军或是前途无量的官员当丈夫,那么你最好考虑清楚。”
残韧说罢不理柔可夕,招呼着侍女再端上饭菜,随即轻声道“坐下吃饭吧。”柔可夕这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残韧发火的方式,实在太奇怪了,掀桌子倒也罢了。
可是掀完桌子后,怎么就不冲人发火呢?或是打人,或是摔东西,或是骂人……就那么掀完了,就完了,让原本等待着暴风雨的柔可夕,心里觉得莫名失落和怪异。
残韧的怪让饭厅的侍女们感到诧异,但更诧异的是柔可夕的态度,柔可夕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过柔可夕发火时不掀桌子,也不爱随便打人,而是拆房子。
是真正的拆房子,自从武功有成后,可柔家的人过去一旦要强迫柔可夕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柔可夕被逼急了,就会动手拆房子。这府邸,十年来,总共修建过二十七次。
可柔世家,打得过柔可夕的人常年在外,不在外的,打不过柔可夕。所以柔可夕要拆房子的时候,只有等到她拆的气消了,才会停。侍女们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今天不必因为府邸内建筑急骤减少而在数日内挤着睡觉了,更无需担心哪些人倒霉的要去睡柴房。
看来小姐,真是很爱这男人呢……
~第七节~
柔可夕心下计较着说服残韧的可能性。家里虽然被迫得只有答应这亲事一途,但是也不可能让柔可夕嫁给一个无名之辈。因此原本打算让另一世家收残韧为义子,这样,促进两家交情的同时,也能解决问题。
只是,残韧不同意。
“韧,我并没有那些多的要求。只是……”柔可夕刚欲道出家里的难处,残韧打断道“只是可柔世家在南风国有头有脸,无论如何都希望让我有一个高度的身份。否则必会被人说三道四,同时,若我肯答应,两个世家之间也能促进交情。更甚至,也许有不少大家族的人,一直对你有意,若你丈夫只是个无名无背景的人,那些家族也会觉得被你们轻视,关系或多或少的会恶化。”
残韧喝了口酒,不理会柔可夕的惊讶神色,继续道“以你的成就和家族的背景,皇室有某位皇亲想要跟你们联姻也是大有可能的。若是我背后有了说得过去的背景,那么皇室自然不会为此冒着得罪另一世家而说什么做什么。反之,若被人稍进谗言,落到皇上耳中,定会变成大不敬,甚至被怀疑可柔世家拥兵自重,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柔可夕呆呆的看着残韧,一直以为残韧只是个武夫,根本没料到残韧会想到和了解到家族背后的苦衷。柔可夕突然发觉,自己对残韧过去的了解,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残韧略做停顿,沉声道“但是,我不可能认谁当义父。我的父亲只有一个,母亲也只有一个。”
柔可夕闻言,彻底放弃了劝说,倘若残韧不明白背后的事情,那可能会改变主意,可是明明知道而坚持拒绝,那是脾气里天生倔的厉害,这事又正是残韧倔强着非要坚守的原则,那绝没有希望能劝动的了。
柔可夕没能劝动残韧,可是婚礼仍旧在可柔世家的隆重安排下进行了。残韧得到一套完整的南风国出生资料,以及参军,军中主要功绩记录,长达四年许。残韧是柔可夕在上清国战役中路难后的救命恩人,柔可夕因此倾心于残韧,继而不顾身份决定以身相许。
残韧过去从未参加过婚礼,却先成为了婚礼中的男主角,残韧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识只是。
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一场婚宴下来,残韧脑海中装进南风国千余高管贵人的名字。其中一个一直用冰寒目光注视着残韧的男子,残韧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残韧原本就认识,那个男子叫王辛。
残韧不胜酒力,不过一个内功修为不低的人,是不会喝醉的,除非是自己想要醉,残韧并不想。所以踏入新房时,残韧无比清醒。
残韧突然有了一丝慌乱,一丝紧张。
柔可夕更紧张,直到真正面对这一刻,原本已千百遍认为能平静面对的时刻,却被复杂的情绪填充。
残韧轻轻挥手,房内原本侍侯着的侍女们,低着头含笑退了出去。红巾轻轻被残韧抛向一侧,轻飘飘的躺在一侧。残韧记忆里的柔可夕,是冰冷美艳的,是如孩童般伤心哭泣着的,是宁静淡然的如同暖日下的池塘水莲的。
娇羞的柔可夕,脸带绯红之色,眼神中流露着紧张和慌乱,残韧是第一次见着。残韧有些失神,突然想起记忆中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母亲的影象,那记忆实在太遥远了。
可是残韧很记得,记忆中母亲被父亲拥着的时候,神态也是这般的。残韧不太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准确,又或者仅仅是如过去般,被脑海中看似熟悉的景象勾起某种莫名的吻合。
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记忆中父亲对母亲的思念,是风流秦对妻子的忠贞,是叔叔明明拥有着许多女人,却从为娶妻,却从来只许残韧直呼他们的名字。无论是哪者,在残韧的认识中,妻子的存在,是很特殊的,那绝不是如同很多东西般可随意的来来去去。
风流也没有成亲哪,风流秦对于风流成亲的事情从不催促。
“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残韧轻声喃喃着道,如同呓语。轻手穿过柔可夕黑亮长发,轻轻抚摸着柔可夕光滑的粉颈。柔可夕脸庞更见红透,贴近残韧胸膛,柔声道“相公,夕定会一生伴随左右,不离不弃,忠贞于你……”
残韧感觉到柔可夕话语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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