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再起
“哦?参谋长请讲。”
“在宁波时候李鸿章曾经和左宗棠约定过,说是如果李鸿章南下受阻,马上率领部队北上和左宗棠部会合,一同撤到上海去,我看左宗棠占领绍兴后没有继续北上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在和太平军作战中自己伤亡也比较大,暂时无法继续北上了,还有一个原因应该是留在绍兴等待北上的李鸿章。”黄翼升把自己了解的告诉了在座的各位,接着黯然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过我看左宗棠是无法等到李鸿章了,他被李鸿章给耍了,在李鸿章和左宗棠说定的那天晚上就跟宁波城内的洋人谈好了,若是南下失利他将乘坐洋人的兵船从镇海撤退,不走陆路的。而陆路上的左宗棠将是吸引我军和太平军注意力的最好目标。”
“等着李鸿章北上一起撤退?”杨沪生不可思议地摇头叹息着“左宗棠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被李鸿章给骗了呢?陆路到上海去沿途都是太平军地盘,光侍王手下就有二十万人,在上海附近还有忠王的四十多万军队,虽然这些部队战斗力是差点,可挤也把左宗棠三万人给挤死了啊!这一路打过去什么时候才能打到上海?!”
黄翼升仰天长叹一声道:“左宗棠接到清朝旨意,说是让他率领部下剿灭发匪老巢江宁。不要说三万人,就是三千人左宗棠也必须要北上,至于到上海,据左宗棠所言是到那边补充弹药,以利进攻江宁,事实上是否如此就只有天晓得了。要是李鸿章能率领手下和左宗棠一起北上,左宗棠自然是走的轻松一些了,要我看不是左宗棠愚蠢,而是左宗棠希望自己能够顺利一些,另外就是对李鸿章还是报有一定的幻想的,大家都是一殿为臣,怎么着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吧?他就没想到李鸿章真的会抛弃他了!”说到最后黄翼升不停地摇头苦笑着,人家还没怎么打,自己就先斗了个你死我活,清廷两根江南支柱各怀鬼胎,彼此面和心不和,如此不团结怎么可能斗得过温州军队?黄翼升倒有些同情左宗棠,若是杨大人率领的部队没有追上李鸿章,让他乘船逃跑了,那么无处发泄的温州军队必然把满腔怒火发泄到左宗棠头上去,左宗棠要不是不对李鸿章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先一路北逃,沿途不要停顿,就太平军那群乌合之众想拦住他还真不容易!
“不管左宗棠是在等李鸿章,还是他伤亡太大需要休整,既然待在绍兴暂时没有行动这就给我们创造极佳的战机!王军长,通知你的侦察营全部出动,全力探测左宗棠动向,在我们追击李鸿章时候别让左宗棠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荣一师、二师、八师先全力追击李鸿章,在追击结束后立即北上,消灭左宗棠部!为此我命令沈师长!你的第二师马上行动,部队全部轻装,所有的火炮、辎重都留在后面,超越追击李鸿章!林师长、刘师长,你们两个师和二军炮兵团一起尾追逃跑的李鸿章,告诉部队追上敌人、包围敌人、攻击敌人、消灭敌人!王军长率领其他部队把临海附近的敌人看住不使他们有任何异动。命令邱明率领的北路军要不惜任何代价把左宗棠拖在绍兴,等待主力北上。我们一定要在浙东大地上解决李鸿章、左宗棠反动武装,给人民献上一份厚礼!”杨沪生站起来用力挥舞着手臂,大声高昂地说着。
大殿内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群情激昂地轰然大声答应,“是!”
杨沪生满意地道:“那好,大家行动吧,希望在一个小时后各路部队都能行动起来。马参谋,把我的意见立刻报告给温州的史政委。散会!”
“马参谋,慢走。”王得贵叫住转身要离开的马仲达,回头小声对杨沪生说道:“司令员,五师现在只有程副师长和应政委,师指挥有些太弱了,是不是让五师沈师长从浙西到这里来?可以在气候允许时候让林队长派飞艇去接他过来的啊!至于五师十三团就暂时留在教导旅,加强邱旅长他们拖延左宗棠实力好了,至于提拔邱旅长担任集团军副参谋长,我的意思是等消灭左宗棠后再说,只要邱旅长能够率领北路军把左宗棠给拖在绍兴,相信司令员怎样提拔他别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只能心服口服。不知司令员认为如何?”
杨沪生刚才让马参谋跟史秉誉说不同意改变北路军领导,王得贵就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在温州时候本来大家讨论的是邱明率领三个旅在浙西北展开,阻击左宗棠,让沈路率领五师十三团回到临海这边来的,谁知道命令没说清楚,这个沈师长居然跑到淳安去了!想到这里王得贵终于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了,现在北路军的实力是增加了,但指挥上肯定出现问题,沈路现在是师长,而邱明只是一名旅长,让旅长指挥师长作战那不成了笑话了?!看来史政委就是想到这点才让沈路统筹指挥北路军的,而司令员又极为喜欢邱明,根本不考虑别人会怎么想,一定要邱明来指挥北方各部,想到这里王得贵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司令员说的这么冲怎么可能不和政委争执起来?要是不想个办法在俩人间弥补一下裂缝,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太平军内乱王得贵是亲眼见过的,他不希望现在生机勃勃的解放军变成了第二个太平军!想到这里王得贵觉得还是让沈路从北方回来好了,这样既免了北路军由谁指挥的问题,又可以加强自己手下指挥力量,还可以让司令员和政委双方都找到下台的台阶,一箭三雕的好事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杨沪生原本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了。王得贵的意思很明显,把沈路从淳安调到临海是为了不使杨沪生和史秉誉之间产生裂痕。难道自己和史秉誉之间有问题了吗?杨沪生有些彷徨了。
犹豫一会儿,杨沪生点了点头迟缓地对马仲达道:“马参谋,把王军长刚才说的话通知史政委,同时把我关于北路军领导人的意见、此次战役进程构思一并报告政委,语气和缓一些,别太激烈了,还有,让史政委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最好能到前线走一趟,他是政委嘛!鼓舞士气的事情他不干谁干?!别整天都窝在温州城内!”说道最后杨沪生又有些不忿了。
王得贵一听开头还可以,可后来话又有些不对了,这不是再说政委贪生怕死嘛,要真的这样说政委脾气再好也要受不了!“首长,温州城内事情也是很多的,那么多事情离不开政委啊!当然了,要是有空我还是很欢迎政委前来指导,带领我们作战的。不过要是政委很忙还是算了。”
杨沪生想了下转身走到香案边,伏身写了些东西,封好后递给了马参谋,严肃地说道:“马参谋,辛苦你到温州走一趟,把这封信交给政委。记住,这封信谁也不许看,一定要亲手交给史政委!至于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是!”马仲达接过信恭敬地敬过礼后转身走了出去。
大殿内只剩下杨沪生、王得贵和新投奔温州的黄翼升三人,杨沪生和王得贵坐在椅子上彼此沉默着,低头各想各的心事,黄翼升伏在案头写着什么东西。外面人喊马嘶,北上的指挥部人员正在忙碌地准备着北上具体事宜。不知过了多久全身湿透的李天秀从外面走了进来。
“首长,北上人员已经准备完毕了,现在在外面等候出发。由后勤部顾云峰部长率领后勤部精选出来的三十人组成追击兵团后勤部,政治部张向华部长率领政治部挑选出的十五人组成追击兵团政治部,另外在参谋处挑选出五十名参谋组成新的参谋处,我已经跟新成立的参谋处说过了,让他们完全服从黄副参谋长领导,请黄副参谋长放心。”
杨沪生长吁一口气站了起来,黄翼升和王得贵连忙跟着离开了座位。
“王军长,我们又要分开了。希望这次分开不会太久。”杨沪生拉住王得贵的手动情地说道。
“李鸿章自从上次温州败北之后就变成了惊弓之鸟,不敢与我军主力作战,我看首长这次一定能迅速地凯旋而归的!只是麻烦的是左宗棠,左宗棠比李鸿章还要难缠,法五兄弟牺牲已经一年了,他就是牺牲在左宗棠之手。要是法五还在,见到我们现在所拥有强大的数十万大军,那有多好啊!”说道这里王得贵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我真希望能马上解决临海这里的敌人,和首长一起找左宗棠去讨还血债!首长到时候千万别忘了我啊!”
说起刘法五让杨沪生又想起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往事,刘法五的那和蔼的笑容又浮现在杨沪生脑海中,虽然刘法五已经牺牲一年了,杨沪生在这一年又整天忙于东奔西走,时刻没个停,但他的一举一动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想到刘法五,杨沪生又想起牺牲在温州的王斐,牺牲在福建的李俊杰,王斐是因为不听指挥被黄翼升率领的部队打死的,他的那些手下牺牲的冤枉,而杨沪生一想起王斐又觉得满肚子都是气,不过人死了什么都别提了。至于李俊杰,杨沪生一直都觉得实在是太遗憾了,“李俊杰的坟上不知有没有长野草?这次到温州还没有到李俊杰墓上上柱香,不知他是否怪我?看来自己应该专门抽出时间到那些牺牲烈士的坟上走一趟了,不然那些战士们会怎么想?自己嘴上说是为了中国强大、民主、自由要解放全中国才领导他们起来斗争的,可现实中,自己对那些牺牲的烈士是否太冷血了?”杨沪生在心中暗暗地痛骂着自己。
“放心吧,只要消灭了李鸿章,临海这里的敌人将不再对我们有任何危险,到时候只要派一支小部队牵制他就可以了,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到绍兴那边去的。对了,天台距离这里不远,你要是有机会到那边帮我在法五坟上上柱香,等解决了左宗棠我亲自过去看看法五。”杨沪生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了,偷偷背过身擦了下眼角,让眼角里面的泪水不至于流出来。
黄翼升走到王得贵面前,把自己刚才写的东西交给了他,歉然说道:“王军长,这是我写给程学启的一封信,请王军长派人把这封信送到临海程学启手里。相信他在看了信后一定会投奔我军的,至少他不会在我军主力北上后,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这也算是我对上次在温州造成杀孽的赎罪吧。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王军长多多原谅。”
王得贵郑重地接过,笑着道:“多谢了,不过要是不能好好打一架我还真觉得难过呢!呵呵。”
“算了吧,我现在怀疑人家叫你王疯子是不是叫错了,怎么我还从来没见你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乱打一通的。我看你这个外号还是送给三师的文师长比较合适些,他倒是一天没打架就浑身不舒服,时刻都想着找什么对手狠狠地打上一架。你呀,还是叫王麻子比较合适些!”杨沪生看着王得贵脸上的麻子越来越明显笑的更开心了。
“首长别取笑我了。这都是人家乱说的。”王得贵满脸通红,忸怩不安地说道。
杨沪生哈哈大笑一番,笑完了用力拉住王得贵的手,“好了,我们走了,多保重!”
“首长保重!”王得贵用力握了握杨沪生双手,深深说道。
“大帅,是不是休息一会?部队现在极为疲劳,要是不休息会儿可是再也走不动了!”
李鸿章正爬在马背上,随着起伏打着盹,耳边突然有人叫了起来。李鸿章抬起头来,睁开迷糊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昏黄的山区,他的手下正拖着疲惫的双腿费力地朝前挪移。夜幕已经降临了,一阵山风吹过,李鸿章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用力地把披在肩上的缁袍拉了一下,让它把自己裹着更紧些。吴长庆正满身泥水地站在自己面前,焦虑地望着自己。
肆虐浙东大地的冬雨在午后停了下来,可雨停后,湿漉漉的衣服让一路北上的淮军士兵叫苦不迭,山风吹到身上寒冷刺骨。无边无际的天台山笼罩在阴冷潮湿的迷雾之中,羊肠小道变成了可怕的大泥沼,踩上去软绵绵的,滑溜溜的,众多淮军士兵的鞋子被泥沼给吞没,让士兵在寒冷的冬天打着赤脚走在泥浆中,步兵还好受些,那些炮营士兵更加遭罪了,一次次陷入泥浆中沉重的火炮耗尽了士兵充沛的体力,磨尽了原来高昂的斗志,让他们无数遍的诅咒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山路、该死的泥浆、还有大帅这该死的命令!到最后一次次陷入泥浆的火炮让士兵们感到绝望无力再说什么了,只知道头脑中空空如也,无奈地推着该死的火炮费力地朝北爬动。李鸿章虽然知道士兵们现在心中无数遍地咒骂着他,可他也只能视而不见,装做不知道了。
李鸿章俯身低沉着嗓子问吴长庆“我们到哪儿了?”
“回大帅,主力现在已经到麻山了,过了麻山就要进入宁海地界。”
才到麻山?!李鸿章心中哀叹道。走了一天一夜了,两万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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