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笑傲江湖
老太监身旁停着一顶轿子,他脸色苍白地扶着轿杆,身子佝偻着,颤巍巍地瞧着前方,前面一大群番子张弓搭箭严密拱卫下,站着一个人,正是西厂厂公魏忠贤。
魏忠贤眼见可以将这权倾朝野的刘公公除掉,心中得意非凡。只要除掉他,刘公公这杆大旗一倒,那些手握大权的官吏内阉们势必得投向自已。
只听魏忠贤得意地尖声笑道:“刘公公,你若识相,早些向圣上请辞厂督一职,杂家也不介意在司礼监给你留口饭吃。可惜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对这权位仍是恋栈不去,还与那个不成材的王爷沆瀣一气。最愚蠢的便是你老老实实呆在东厂,杂家一时半晌儿也拿你没办法,想不到你却自已跑出京来了,嘿嘿嘿,想去投靠你的侄儿甘肃总兵刘暨么?杂家已请了一道圣旨,去抄他的家了。就算你真的逃到他那儿,也不过赶上给他送终而已”。
刘公公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指着魏忠贤骂道:“你这畜生,杂家提拔你进司礼监时,你这小畜生口口声声干爹叫个不停,想不到刚刚做了秉笔太监,就开始打起杂家的主意,你这个忘恩负义、口蜜腹剑的歹毒小人。”
这位把持东厂大权数十年的权阉并不懂得武功,这几句话竭力喊了出来,已是声嘶力竭,咳嗽不已。魏忠贤对他的痛骂不以为忤,好整以瑕地轻轻拂着袍袖,淡淡地笑道:“刘公公,你已经老了,何必还要挡着别人的前程呢?你看,这里山清水秀,环境幽雅,用作你的埋骨之地,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刘公公听得怒不可遏,未等他说完,就戟指点着他道:“杀了他,杀了他,三档头,你……你给我杀了这个小畜生”。前边一个张弓搭箭的番子闻言迟疑不决,对面上百枝强弓硬弩对着自已,若是这一箭射出去,不啻引火烧身,到时万箭穿身,再强的武功也逃不了性命了。
魏忠贤轻轻地掸着衣袖,瞧着他进退维谷的样子,忽然一声冷笑,蓦地里疾冲上前,当真是动如脱兔,原地残影未逝,他的人已出现在那位张弓搭箭的三档头面前,相距不足一尺。
三档头吓了一跳,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魏忠贤那一双细细长长,犹如针芒的眼睛已经近在眼前,吓得三档头一声尖叫。
三档头被他突然冲得这么近,那张弓搭开的箭头被魏忠贤身子挡在了一侧,魏忠贤鬼魅般抬手抓住他肩头,一股真气透入,三档头顿觉肩井穴一阵酸麻,右臂再无半分力气,手指一松,那枝慑魂箭破空锐啸而去。
魏忠贤阴阴一笑,右手一抬,长着长长指甲的食指倏地洞穿他的咽喉,望着他不敢置信的目光狞声道:“不识时务!”,说着抽出食指,左手一扬,将他的尸体象一截破麻袋般抛了出去。
三档头那脱手一箭斜斜飞出,正射向林中的吴天德,吴天德眼见利箭射来,正要闪身避过,忽地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叫道:“天哥哥”,吴天德知道是曲非烟到了,怕自已闪身一避,利箭将她误伤,连忙拔出刀来,使出卸字诀,用巧劲将那枝箭一拨,利箭转向,噗地一声扎进一棵树中,箭尾雕翎嗡嗡直响。
魏忠贤麾下西厂侍卫甚是机警,已有二十余人转身将弓弩对准灌木丛,喝道:“甚么人?出来!”。吴天德方才忙于避箭,未瞧见魏忠贤指毙东厂三档头的场面,此时见数十枝弩箭对着丛林,只得纵身跃出去,口中叫道:“不要动手!”
魏忠贤从袖中摸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一边擦拭着手上的鲜血,一边笑眯眯地瞧了刘公公一眼,就象看着已落入猫儿手心的老鼠,他听见身侧喝声,漫不经心地扭头一瞧,见是吴天德,不禁一怔,忙道:“不要动手!呵呵,原来是吴将军”
吴天德走到他面前,还未说话,两个人影自灌木丛后凌空团身翻了出来,落地后急急奔到他身侧,一左一右停在两边,左边少女一身湖水绿的衣裙,右边少女一身黑色紧身衣,一样亭亭玉立的身段儿,两张白嫩如玉的俏脸,正是曲非烟和蓝娃儿。
两名少女一样的娇艳如花,一样的英姿飒爽,绿衣少女身材较矮,手持长剑,黑衣少女苗条挺拔,提着弯刀,皮肤白晰如凝脂,深目高鼻,浑然不似中原人氏,魏忠贤见了唇边不禁浮起一丝会意的微笑。
原来这位吴将军偏好女色,只要他有缺点便不怕为自已所用。魏忠贤呵呵笑道:“原来还有吴将军两位内眷,失礼了。且待杂家解决了这朝廷佞臣再与将军叙旧”,吴天德听他说两位内眷,略有些尴尬,欲待辩解,魏忠贤已转身向刘公公走去,只得住口。
曲非烟俏目横了蓝娃儿一眼,瑶鼻中轻轻哼了一声,蓝娃儿见吴天德并未反驳,转目示威似地向曲非烟一瞥,神情无比得意。
刘公公见魏忠贤阴笑着向他走去,不禁心胆俱丧。他后退一步,忽地转身跪在轿前,磕头道:“佛爷,侍僧佛爷,您救救我”。魏忠贤一怔,他本以为这轿子是刘公公所乘,想不到轿中还另有人。根据他的情报,刘公公秘密潜出京城所带的心腹高手,现在已被自已追杀的差不多了,不记得他身边还有什么高手,居然可以让这位东厂厂督下跪求救,他在弄什么玄虚?
魏忠贤停住脚步,阴阴地道:“佛爷?刘公公临时抱佛脚是不是抱得太晚了些?”
轿中一个声音道:“刘公公,我是不会帮助你争权夺利的,在东厂这么些年,那些阴险勾当我已经看厌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肯隐姓埋名,退出权利之争,我便救你离开”。
刘公公忙不迭磕头道:“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杂家隐姓埋名,退出东厂便是!”,轿中人呵呵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魏忠贤听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有趣,忍不住嘿嘿冷笑道:“在我重重包围之中,谁有这么大口气,可以带着他离开?哼,蜉蚁撼树,不自量力”。
那轿中苍老的声音道:“我说带他走,便能带他走,你们东厂西厂,有什么人能拦得住我?”说着轿帘一掀,走出一个人来,魏忠贤眼中厉芒一闪,身形似鬼魅一闪,又倏地出现在他面前,手指伸出,插向那人双目。
只听哈哈一声大笑,恍若半空打了一个焦雷,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手法,魏忠贤进得快,退得更快,身子急急地弹射回来,脚下立足不定,蹬蹬蹬连退七步,直退到吴天德身边才勉强立住脚跟,他惊恐地大叫道:“放箭,快放箭!”。
这时那人一招击退魏忠贤,面上竟也露出古怪神色,惊奇地望着魏忠贤,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吴天德定睛瞧去,只见那是一个白发白眉的老头儿,鹤发童颜,也看不出多少岁了,这人身上穿着一身大红的僧袍,颈上挂了一串硕大的佛珠,可是顶上却不去发,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西厂的番子们听了魏忠贤命令,顿时弓弦颤动,数百枝利箭攒射向那白发白眉的古怪老人,前边几十个东厂的惨兵败将首当其冲,被弩箭射倒一片。
刘公公眼见利箭狂射过来,吓得面如土色。那白发老人哈哈一笑,忽地转身掩住了刘公公身子,身上的大红僧袍犹如被狂风吹起,鼓得圆圆的,可洞穿人体的慑魂箭射在他的僧袍上,就象射到了一块钢板上,纷纷掉落在地。
不一时,古怪老人身旁地上,还有轿上都密密麻麻插满利箭,那老人却恍若无事,这等奇功,那些番子们不要说见,便连想也不曾想过,不禁一个个惊愕在地,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魏忠贤方才本想故伎重施,将那轿中人杀掉,刚刚冲到他面前,却不知那老人使了手法,居然被他抓住了自已手腕,将自已掷了回来。这两人动作都极快,旁人根本没有看清,只瞧见他鬼魂一般猛扑到那老人身前,然后又嗖地弹了回来。
魏忠贤自打败厉烈后,对自已的武功十分自信,不相信东厂会有比自已高明的高手,刚才未免有些大意,但是一招被人抛回,那人武功远胜自已却是毫无疑问的了。
他见利箭都射那人不死,心中更是恐惧,忽地扭头看见吴天德,顿时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他心目中,这吴天德的武功可是了不得,不得了呀,连忙一把拉住他道:“吴将军,快,快杀了这乱臣贼子,魏忠贤知恩必报,一定在圣上面前保你高官厚禄”。
那僧袍老人见弩箭已不再射,长身而起,刘公公虽毫发无伤,但已吓得脸色铁青,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老人听见魏忠贤唤吴天德杀他,笑吟吟地转身道:“哦?你是朝廷的将军?你能对付得了我?”。
也不见他作势纵跃,脸上笑容未敛,身子忽地闪现在吴天德身前,一掌拍向他的顶门,这一掌拍出,罡风扑面,逼得人透不过气来,眼见他那手掌竟似扩大了一倍,凌空压下,犹如山岳般沉重,吴天德大骇,连忙举掌便迎,这一掌也已拚尽全力。
一掌交实,喀地一声,仿佛臂骨都已折断似的,吴天德被一股大力压得双膝一弯,急忙矮身倒纵,狼狈地窜了出去。眼见吴天德遇险,曲非烟急忙拔剑出鞘,一剑削向老人手掌,堪堪击中之时,老人手腕一翻,屈指在剑脊上一弹,曲非烟只觉虎口一震,连人带剑裁向一边,蓝娃儿见了慌忙拔刀在她剑上横架一刀,那股力道却险些将她连带了出去,眼见曲非烟向自已撞来,她忙弃了手中刀,一把抱住她,两个人滚地葫芦一般翻了出去。
老人一掌之威,竟有偌大威力,瞧得吴天德惊心动魂,可是一见曲非烟被狼狈不堪地打得翻滚出去,他心中大怒,畏怯之心一扫而光,抬手在腰间刀鞘上一拍,真气激荡之下,那鞘中的啸月宝刀呛啷啷弹了出来,被吴天德反手握在手中。
那老人一掌将吴天德击退,只觉一股古怪的劲道从自已的掌心直钻进来,竟令合谷穴一酸,不由大奇,停下步子叫道:“古怪,古怪,我侍僧足足一百年不曾见过太乙混元神功和葵花宝典的传人了,今天居然一下子便见到了两个”。
第七卷 大闹恒山 第73章 杀僧
曲非烟被蓝娃儿抱着就地滚出老远,翻身跳了起来,感激地看了蓝娃儿一眼。吴天德见二人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他听那自称侍僧的老人说已有一百年不曾见过太乙混元神功和葵花宝典的传人,也不禁吓了一跳。
听老人话中之意,原来自已所学的武功心法全名叫作太乙混元神功,嘿!这名字还威风一些。吴天德瞧了魏忠贤一眼,刚刚魏忠贤鬼魅似的身法他也亲眼见到,难道他用的便是葵花宝典上的武学?
吴天德忽然想到那件袈裟遗失时,魏忠贤正在军营之中,自已只将袈裟上‘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个字抹去,旁人拾去毫无用处,但若是被魏忠贤拾去,他本就是一个阉人,那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难道他的武功是学自已遗失的那件袈裟?
白发僧袍的老人呵呵笑道:“郑公公没有传人,他的武学近百年前被人从东厂窃走,瞧你年纪不大,不会是你偷走的吧?道衍大师倒是有三个徒弟,不过两个在东厂内斗中被人毒死,只有周王一脉,听说后人也早已不习武功了,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混元诀?”
吴天德暗暗惊讶,这老人所说,与当初朱静月告诉他混元气功的来历正相吻合,这老人是什么身份,怎么知道这么多隐秘之事呢?他拱手说道:“吴某的功夫,正是学自周王府,不知大师是何方高人?”
老人搔搔头道:“我么?我是格达活佛的侍童,一直伺候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圆寂之后,我也无处可去,就这么一直住在东厂里”。他说着转身向刘公公问道:“我在东厂呆了多少年了?唉,时间太久,连自已多少岁都不记得了”。
刘公公见他一出手,果然震慑住西厂众人,心中稍安,同时也暗暗怨恨他不肯早些出手,非要逼自已发誓退出东厂,他妈的,这么多年当他老祖宗一般伺候着,他却不知报恩。
刘公公暗中腹诽,面上仍恭恭敬敬地道:“佛爷是神仙中人,今年已经一百二十二岁了”。侍僧眉开眼笑地道:“哈哈,原来我已经活了一百二十二岁了,再活五年,我就超过格达活佛了”。
他笑眯眯地望着目瞪口呆的吴天德、曲非烟等人,说道:“我可不是出家人,不过我一直伺候格达活佛,活佛赐了我一个名字叫侍僧。他老人家升天之后,这些家伙便尊称我侍僧佛爷了“。
吴天德听说这人已有一百多岁高龄,居然还这般老当益壮,不禁暗暗咋舌,旁边魏忠贤听见他自称是伺候格达活佛的侍童,心中略一思索,忽地想起这位格达活佛的来历,不禁心惊不已。原来东厂创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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