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
“让我归还的是些什么样的东西?”罗莉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然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有某种阴谋。
“一些首饰,其中最主要的是一条项炼。”
矮个胖子微笑着说道,他站起身来挪开后面那张画,画背后的墙壁里面砌着一个保险箱。
C先生小心翼翼地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蓝绿相间的珐琅首饰盒。
首饰盒的式样非常奇特,看上去就像是许多片纵横交错的芭蕉叶叠在一起,珐琅的颜色不能算是鲜艳的,看得出来这是一件有点年头的古董。
看到这件古董罗莉就有些心动,等到将首饰盒打开,她的眼睛一下子放射出一丝惊喜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头怦怦直跳。
首饰盒里面最显眼的就是那条项炼,无论从美感还是精巧上来说,这条项炼都绝对没有丝毫值得称赞的地方,甚至用丑陋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让罗莉怦然心动的是,那条项炼由六十四颗透明的,只是经过简单研磨的晶体串成。罗莉绝对不会认为,那些透明晶体会是玻璃或者水晶之类的便宜货色。
那个叫什么一世的家伙,既然配让别人来纪念他,应该不会是一个整天戴着玻璃珠子项炼的蠢货。
“是钻石?”罗莉问道,她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
“尼罗河钻石,除了三颗是后来补上去的用立方氧化锆做成的替代品之外,其他全都是出产自非洲内陆最上等的钻石。
“其中最小的一颗有五十三点七克拉,最大的一个有两百二十五克拉,但是这颗钻石你现在看不到了,替代它的是一块赝品。
“这条项炼上最大的三颗钻石全都是赝品,不过即便有三颗赝品,这条项炼仍旧价值连城。”C先生用他那胖嘟嘟的手轻轻抚摸着项炼说道,他的语调听上去是如此柔和。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件事情?”罗莉疑惑不解地问道,不过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条项炼。
罗莉可以不把一块价值几百万美金的世界顶级名表放在眼里,但是天生对于珠宝,特别是闪亮钻石的喜爱,早已经令她成为了这条粗制滥造的丑陋项炼的俘虏,此刻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将这些钻石拆下来,如何进行切割打磨。
“这是一枚金苹果,听说过这个故事吗?”C先生轻轻将首饰盒盖上问道。
罗莉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她便从言末那里得到了答案。
“引起特洛伊战争的那枚金苹果?”
“很不错,你居然知道这个故事,事实上这串项炼同样也有一段故事。这串项炼最初的拥有者,并非是那位穆特萨一世,当时那块地方有两个较大的国家,其中的一个就是穆特萨一世统治的布干达,另外一个叫做布尼奥罗。
“这条项炼是布尼奥罗的第二个王朝的开国君主,送给他心爱的妻子的礼物,这是一个非常罗曼蒂克的故事。
“那位开国君主叫布库库,原本是个平民,他爱上了王国的公主,这段在别人看来根本不敢想像的爱情,却使得布库库对人生拥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正当他努力接近这个目标的时候,很不幸,那位公主在国王的逼迫下嫁给了一位强有力的诸侯。
“这场横刀夺爱的婚姻,造成了一场预想不到的革命,第一个王朝就这样被推翻了,布库库得到了一切,却没有得到他深爱的人的原谅,他不停地送礼物给那位公主,其中最为珍贵的礼物就是这串项炼。
“但是效果并不能够令人满意,他始终没有能够得到那位公主的谅解,这个故事的结尾充满了悲剧色彩。
“布库库因为在爱情上的挫折而变得失落,他并没有注意到投降的诸侯们在私底下的举动,最终以那位公主的前夫之子,恩达呼拉为首的诸侯们废黜了布库库。
“就在布库库被杀死的时候,那位公主终于原谅这个深爱她,但却令她父亲失去一切的人。那位公主最后戴着这条项炼和布库库一起死去。
“在布尼奥罗这是一个非常有名、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正因如此这串项炼对于布尼奥罗人来说,也就拥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十八世纪中叶布干达王国强盛并且开始扩展,曾经一度占据了布尼奥罗的四个行省,布尼奥罗不得不屈服,穆特萨一世让布尼奥罗人将那串项炼献给他作为礼物,布尼奥罗人只能照办。
“穆特萨一世死后不久,葡萄牙人开始将势力扩展到非洲,布干达和布尼奥罗这两个充满了恩怨的王国很快消失,今天在那片土地上又出现了一些国家,其中乌干达和坦尚尼亚是最有希望的两个国家,这两个国家全都是英联邦的成员国。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够告诉你的了,我能够告诉你的就只有——此行可能会有些危险,你最好多注意一下。
“坦尚尼亚人或许会对你将这串项炼,送还给乌干达穆特萨博物馆有些意见,当然很难说卢安达人是否会在这件事情上插一手,毕竟这两个国家所在的领土,当年都属于布尼奥罗王国。”C先生微笑着详详细细地解释道。
当他说到那个爱情故事的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绘声绘色。
“英国人喜欢玩的老把戏。”罗莉不以为然地说道:“就像当初的以色列和巴基斯坦。”
“是的,我承认,非常古老的把戏,不过确实非常有效。”C先生说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这项使命?据我所知,至少有二十多个在欧洲非常有名的家族将前往乌干达。”
听到这番话罗莉立刻心动了,不过她很快便疑惑不解地问道:“我是你的部下,但是你好像对我非常客气。”
“虽然如此,你我都应该非常清楚,我们的关系并不完全像上司和部下那样简单,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合作关系,不是吗?”C先生微笑着说道,他的那张胖脸一笑起来显得异常温和。
看着那被关上的房门,C的脸上仍旧堆满了微笑,但是此刻他的微笑之中却隐隐约约有着一丝别样的味道。
他习惯性地从雪茄盒里面取出一根雪茄缓缓地点着,轻轻地吸了一口。
成功的喜悦已然散去,此刻他的心里有的只是一些惆怅,曾几何时站立在世界之巅的大英帝国已光辉不再,大英帝国当年那优雅的、绝对可以被奉为经典的外交艺术,此刻还剩下多少?
现在的英国只能够对英联邦里面的那些小国耍弄心眼,毫无疑问这是令他最感到忧伤的一件事情,但是他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罗莉并没有搭乘任何航班,她乘坐的是一架私人飞机,那是一架雷神公司生产的首相一号,飞机有点小不过却很酷,在罗莉看来唯一的缺点就是航程短了一些,从伦敦到这里,一路之上总共降落过三次,全都是为了加油。
乘坐这架飞机并没有让罗莉感到更加舒服,毕竟飞机飞得不算快,不时得要降落加油,飞机上也没有服务周到的空中小姐,甚至没有头等舱来得宽敞,但是却足以让一个虚荣心最强烈的人感到满足。
不久之前,罗莉还在为用不着排队,可以昂首挺胸从外交官通道通关,而感到踌躇满志,但是此刻她已然对此不屑一顾。
她正在琢磨让自己拥有一架私人飞机。
在飞机上无事可作的时候,她已然在网上查过购买这样一架私人飞机所需要的价钱,结果让她大吃一惊,一架首相一号的价格,居然仅仅只是和猪头鲨送给她的那只手表差不多价格,那实在是太便宜了。
不过自从接受了言末这个冤魂附身在身上之后,罗莉思维的跳跃性,变得越来越强,当这架首相一号,第二次降落在开罗机场等待加油的时候,罗莉已经对这架飞机的很多地方感到不满了,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考虑自己设计一架飞机是否可行。
恩德培国际机场虽然和罗莉看到过的其他任何一座机场,都无法相比,不过至少比她原本想像之中的一片荒草地要好上许多。
机场的一段已然停放着五架同样的私人飞机,毫无疑问那都是前来这里的贵宾们的“坐骑”,看着这五架模样各异的飞机,罗莉至少相信那矮个胖子,在一件事情上并没有骗她,那就是前来这里的确实都是一些有身分和地位的人物。
在那单独开辟出来的大厅之中等候着一个当地官员,从旁边的人对他的态度看来,这个人的来头应该不小。
罗莉一行并非是唯一的贵宾,非常巧合,就在他们降落到地面之前,有一架法航航班刚刚降落,那架飞机上就承载着一对夫妻,虽然他们没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不过身分显然也不低。
“埃斯科尔先生、埃斯科尔夫人,欢迎两位来到乌干达,两位将会发现,所有乌干达人,都无比真诚的欢迎两位的到来。”那个官员朝着那对老夫妻用蹩脚的法语说道。
然后他用脚跟点地,仿佛跳舞一般转过身来,朝着罗莉用生硬的英语说道:“罗莉小姐,欢迎您来到乌干达,您将会发现,所有乌干达人,都无比真诚的欢迎您的到来。”
这个两种语言都会一些的万金油官员,指挥起手下来倒是得心应手,只见他招了招手,一下子围拢过来十几个穿着制服的机场人员,看到此情此景,罗莉心里微微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她便放下心来,那些黑人只是帮着搬运行李。
令罗莉感到惊讶的是,她根本就没有看见任何海关,看来她原本准备好的外交官证件,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在那个万金油黑人的聒噪之下,两帮人来到了机场外面,外面停着一辆豪华巴士,这同样让罗莉感到有些惊讶,在她原本的猜想,至少应该派几辆轿车。
不过巴士也确实有巴士的好处,罗莉终于注意到他们这一群人,人数不少,如果真的来几辆轿车,未必坐得下。
首相一号能够承载七名乘客,所以罗莉除了带美佳和石佛两个保镳,以及克森这管家外,还带了三个女佣;至于肥熊那群人,现在恐怕只能够算是最差劲的一群人,罗莉将他们扔在了剑桥,另外一位女佣正好负责他们的训练。
那对夫妻同样带了不少人,他们也带着一个管家,那个管家比克森年轻许多,也缺乏那种英国人的古板,总体来说显得稍逊一筹;一个女佣管着孩子,那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不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身分的家伙,那个家伙穿着一身猎装,虽然和那对夫妻谈笑风生,不过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恭敬。
罗莉不喜欢说话,美佳和石佛也不喜欢说话,管家克森整天板着一副面孔,那三个装成女佣的特工,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关系,还是因为英国人原本就是这样,也不喜欢说话。
而对面坐着的却是一群法国人,一群以天性浪漫著称的法国人。
很快巴士上就显露出非常奇怪的景象,这一边的人全都静静地坐着,就仿佛一尊尊冰作的雕像,而另一边管家和佣人亲热交谈,另外三位也自顾自的谈天说地,那个身穿猎装的人,见识和谈吐都非常出色,一路上就看到他不停地在向那对夫妻解说。
那三个人谈论的话题,大多数围绕着乌干达,从地理说到气候,从历史谈到风景,时而还会穿插几句笑话,那个万金油黑人也时不时地上去凑趣。
罗莉注意到那对夫妻并不喜欢黑人,只不过为了礼貌,在那个黑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应和几句。
乌干达的道路非常差所以车开得很慢,更糟糕的是,这里什么样的车辆都可以看到,有颇为昂贵的悍马,也有大部分蒙皮全都剥落,只剩下车架发出拖拉机一般轰鸣的汽车,全都在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上行驶。
从恩德培到首都坎帕拉总共三十公里,但是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之后,仍旧没有到达的迹象。那些法国人终于感到说累了,也说得无聊了。
不过没有事情做,这些天性活泼的人又感到无聊,那位埃斯科尔先生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罗莉的身上。
“罗莉小姐,你们是从英国来的?”埃斯科尔先生问道。
“是的,不过我是个华裔。”罗莉自然能够清楚地猜到,这个法国人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
“华裔?我明白了,你们是把姓放在前面,把名字放在后面。”那位埃斯科尔先生说道。
“在大多数情况下确实如此,只不过我有些特别,事实上罗莉只是我的名字,我的姓很长。”罗莉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倒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事情,据我所知中国人、韩国人和越南人的名字都很短。”那位埃斯科尔先生说道。
“并非完全如此,我属于满族,是华人之中的一个分支。”罗莉笑了笑说道。
“满族?”那位埃斯科尔先生显然对此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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