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沸腾

　　看到两位权贵帮着海伦解围，总督大人和贵族们都是老油条了，跟着打了个哈哈，借此掩盖住了自己的失望，一笑而过。
　　“听说海伦祭祀还拥有一位匹格族龙祭祀学徒？”总督大人的眼睛在人群中穿梭着，他看来是想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
　　刘震撼从远方站了起来，朝这位尊贵的大人点了点头，一嘴油光闪烁着。
　　大厅里一阵爽朗的笑声爆发了。
　　“听说您的火系龙宠因为意外而战死了，真的很可惜。”总督大人显然在这段时间也听说了这位龙祭祀大人的不少笑话。
　　又是一阵笑声，李察王子笑得最带劲。
　　“一群傻Ｂ。”刘震撼小声说道。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旁边的侍者还是听到了，手一抖，险些把一盘烤驼脊扣到了地上，凝玉赶紧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他的袍子。
　　“各位大人们……”维安大萨满似乎终于想起了龙祭祀的存在，用银汤匙敲了敲面前的盐瓶，“墨晶峡谷兵站的飞鹰传书已经到达了神庙，我很荣幸地宣布，两位新晋祭祀的战争祭祀晋级之旅已经圆满地通过了，正好趁此机会，我想宣读一下神庙的决定。”
　　“海伦祭祀这次能收服一头科摩多战争巨兽，实在是一件值得全国神庙为之兴奋的大事，即使墨晶峡谷兵站传来的备忘录把海伦写成个败家子祭祀，我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通过海伦的晋级。其他几个主神庙多少也会因此而嘲笑我的昏庸无能吧……”维安大萨满微笑着看着海伦，说了句针对某位龙祭祀的讥讽笑话。
　　四周立刻是一片拍马叫好的赞美。
　　英明、睿智、眼光独到……
　　这些词就像免费商店里的货物一般，由祭祀们的嘴里不停地批发给了大萨满。
　　维安大萨满面带微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海伦祭祀还未成年，已经取得如此瞩目的成就，神庙虽然无法现在就册封给她贵族封地，但是，我决定，我会派遣一位圣殿骑士，作为海伦祭祀的守护骑士，保护她的安全。”维安大萨满的眼睛看向了李察王子。
　　王子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甩了甩披风，从座位上从容优雅地站了起来，频频向四周颌首致意。
　　“这……我……不需要吧？”海伦傻了。
　　“海伦，李察王子可是圣殿骑士中的佼佼者，你就不要再推辞了。”维安大萨满春风满面地看着小狐狸，“你的追随者我也看过了，他们太粗俗了，实在是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
　　“我想我不需要。”海伦冷冰冰的眼神回应着王子如火一般的热情，语气生硬。
　　“为什么？”李察王子惊讶了。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气氛凝固住了。
　　刘震撼在远处笑了，他快活得直想高歌一曲。
　　“咳咳……”美女蛇祭祀清了清喉咙，开口了，“海伦是女孩，神庙中派遣圣殿骑士作为守护骑士的时候，是否应该考虑到这一点？”
　　“您的意思是……”维安大萨满也愣住了。
　　“齐丹大人，如果您不介意，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好吗？”美女蛇微笑着看着维安大萨满。
　　“这个……”维安大萨满也在斟酌着，脸上的皱纹全挤到了一起。
　　李察王子颓然坐到了座位上，脸色变得一片铁青，手指握着金杯，一阵金属扭曲的声音传来。
　　杯子被他捏扁了。
　　刘震撼笑得很得意，王子的眼神和他对视着，大家都没有躲避的意思。
　　满大厅的人都看出了这两个人的不对劲。
　　王子想了想，丢开了手中的杯子，急迫而小声地和美女蛇说着什么，语速急促。
　　“我相信您办事的能力，崔蓓茜大人！毕竟海伦是您的学徒。”维安大萨满终于点了点头。
　　“关于李察，他的年龄已经可以接受封地，大人是不是颁布一下他的封地和爵位？”美女蛇崔蓓茜继续问道。
　　“经过慎重的讨论之后，关于李察祭祀的决定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了。”维安大萨满向美女蛇欠了欠身子，“抱歉，崔蓓茜大人，由于这两位祭祀都是您教导的晚辈，所以，那场会议，我出于避嫌，并没有通知您参与。”
　　美女蛇秀美的眉毛攒到了一起。
　　刘震撼觉察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在弥漫。
　　“关于李察祭祀，神庙经过各位权杖祭祀大人的讨论之后，一致认为……”维安大萨满看向了站在远处的刘震撼。
　　刘震撼的耳朵竖成了精灵状。
　　“您的战争祭祀试炼通过了，您拥有了战争祭祀的资格，从此可以披上尊贵的白袍……”维安大萨满的话让刘震撼长吁了一口气。
　　“但是……”
　　刘震撼的心又揪住了。
　　“由于您原本的龙宠战死，而且并无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您曾经拥有龙宠，所以您的龙祭祀头衔，神庙并不会给予承认，至于您的‘天生灵魂歌者’身份，您可以在白色祭祀袍上面刺上荆棘鸟的图案予以证明，不过我希望您最好等到您的‘歌力’丰沛到一定程度时，再这么做。”维安大萨满笑道，“您的爵位被册封为男爵，请注意，神庙颁发的爵位虽然并非世袭，但您在世俗中所作所为仍然代表着庄严的神庙，作为战神对您的呵护，您将拥有一块封地。”
　　“赞美神。”刘震撼心里那叫一个甜蜜。
　　“您的封地位于美丽富饶的东北行省前沿，李察男爵，您愿意接受它吗？”
　　“我太愿意了，赞美神！也赞美您，大人！”
　　“首先要告诉您，李察祭祀，您的封地人口必须最少也要达到一千，否则神庙会因为资源浪费将您的封地兼并给其他贵族，对您的封地的考察会在明年春季由贵族监察院负责。如果您能通过监察院的考核，那么您有责任保护您领地内的子民的安全，有权征召士兵，有权征收税收，所得的金币将归您支配。听说您在四处打听‘初夜权’一事，抱歉地告诉您，这项权限仅限于针对奴隶而并非是平民……”维安大萨满的脸上似乎有种古怪的笑容在憋着。
　　大厅里就连最不苟言笑的侍者们也笑出了声，几位贵夫人用羽扇捂住了娇艳的红唇，笑得煞是开心。
　　刚刚有些失态的李察王子笑得最爽朗，一边笑一边看着刘震撼。
　　“太好了，赞美神。”刘震撼狐疑地看着远处正在贼笑的大萨满。
　　不就是一千人口吗，想拿这个难倒我，你算失策了，老乌龟！
　　“神庙对您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您不要让我们失望。您的封地正式的名称为‘翡冷翠’，那里暂时没有村庄，也没有城墙，但您拥有大量的土地，即使是渡鸦飞一天也飞不完您的领地，王国中即使一个伯爵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大的封地，希望它在您手里能够富饶起来。”维安大萨满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火漆拷好的委任状，指示身边的仆人拿给了刘震撼。
　　“翡冷翠？”美女蛇的眉毛纠结到了一起。
　　“亲爱的崔蓓茜，翡冷翠就是沿桑干河以南，从那个红土高坡为半径，向前延伸五百里范围，这是王子殿下刚起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维安大萨满笑道。
　　美女蛇倒抽了一口凉气。
　　海伦也呆住了。
　　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和恍然大悟的笑。
　　刘震撼明白过来了。什么翡冷翠，名字叫得倒好听！其实就是东北多瑙荒原的中心地带，那里是地精和食人魔强盗最猖獗泛滥的大荒原内部地带，泰穆尔拉雅雪山融化的冰水，汇聚最大的支流就是桑干河，这条河以北才有村庄和比蒙军队驻扎，也就是说，自己被分封到了一个没有人烟、没有子民、没有城墙、没有比蒙军队保护的鸟不拉屎的大荒原上做了个光棍领主。
　　刘震撼嘿嘿冷笑着收好了这份贵族委任状。
　　李察王子看着他，笑得很得意。
　　“这个讨厌的王子看来快笑掉门牙了。”艾薇尔气愤地说道。
　　“牙是笑不掉的，可以打掉。”刘震撼冷冷说道。　
　
　
　
　　
第十五章　铁扫帚扫尽天下穷鬼
　
　　威瑟斯庞城郊外。
　　河水静静地在流淌，一棵老香椿树伞一样遮住了天空。
　　刘震撼站在树下，摘下一片椿树叶，扔进了护城河水里，树叶在水面上打了个旋，漂走了。
　　远处站着凝玉和艾薇尔，体格彪悍的熊猫们抱着膀子，用冷冰冰的眼神逼退了想靠近这里的闲杂人等。
　　这场尴尬的宴会结束之后，崔蓓茜就单独将刘震撼和小狐狸带到了这里。
　　为此，海伦推却了无数贵族的舞会邀请和共进晚餐的热切请求，其中包括了王子那不死心的深情眼神。
　　刘震撼知道美女蛇导师肯定有话说。
　　他在等。
　　侦察兵最讲究的就是要有耐心，刘震撼从来就不缺这个。
　　“李察。”美女蛇轻轻地开口了，“为什么你要对神庙刻意隐瞒拥有四大金人魔偶和击杀一头地狱黑龙的事实？”
　　“维埃里看来还是没听我的话。”刘震撼飞起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颗石子。
　　“别忘了，熊战士维埃里曾经是我的追随者，多年前我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维埃里绝对不会隐瞒我什么。他提交给神庙备忘录的同时，也同时给我捎来了一封信。”崔蓓茜微笑道，“因为他知道，你是我的徒孙，而且他似乎很明白你目前的尴尬处境。”
　　海伦的脸红了。
　　这些事她也知道，却藏了个心眼，没告诉把自己当女儿一般看待的导师。
　　“既然维埃里是出于好意，我想我就不必再去埋怨他了。导师……你说，牙齿和舌头到底哪个更坚硬？”刘震撼问。
　　“肯定……是牙齿。”海伦看了看美女蛇，迟疑了一下说道。
　　美女蛇含义深刻地微笑着，凝视着刘震撼。
　　“再坚硬的牙齿也会有脱落的一天，可是舌头永远不会脱落——因为它足够柔软。”刘震撼看了看海伦，又看了看美女蛇，“我现在面临一枚很硬的坚果发出的挑战，你们说我该选择做牙齿，还是选择做舌头？”
　　“我上次其实就有这个预感，你的谨慎果然与你粗豪的外表迥然不同。”美女蛇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欣慰的光芒。
　　“那是因为我面对着很多未知的威胁，我的本性并非如此。”刘震撼笑着摊了摊手，“我倒是很想用金人去把陷害我的人敲成弱智。”
　　“鲁莽和冲动是最大的原罪。”美女蛇点点头说道，“格雷克萨尔陛下已经连续两任比蒙国王了，很有希望第三次继续加冕。李察你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你不要对神庙有所不满，王族本来和神庙是两个不相重合的权力机构，但是自打几位王子加入神庙圣殿骑士行列，成为神庙的一分子之后，每个主神庙的大萨满们，从此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难处。”
　　“齐丹大人如果不这么做，他也爬不到这么高的位置。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一个附庸族的匹格和一个王子，如果不是大萨满神经短路，基本上不会出现偏袒老刘的情况。刘震撼一向很通情达理。
　　他的洒脱让美女蛇又是一阵刮目相看，这个徒孙每次出现都要让崔蓓茜重新审视他一番。
　　“导师，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这您也知道。在明知道有人对我心存陷害的情况下，公布屠龙能有什么结果？”刘震撼指着自己的袖口笑道，“像今天的海伦一样，先接受一下民众的欢呼，然后在这里纹上一支长剑交叉的龙首徽章？然后等着神庙再分派最危险的任务给我？”
　　“没有人敢陷害侍奉战神的仆人。”崔蓓茜纠正了刘震撼的话。
　　“既然是导师您，我也不妨明说，其实我的能力尚不足以屠龙。”刘震撼苦笑道，“这次屠龙完全就是个意外，那头地狱黑龙身处只有十米高的山洞之中，无法飞翔，倘若它翱翔在空中，我一定拿它没办法。”
　　“即使是我的导师火凤凰祭祀穆里尼奥大人，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对阵一头地狱黑龙全身而退。”崔蓓茜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李察你想的的确很长远。但你也不要把现实想得太过黑暗，你毕竟是侍奉战神的仆人，即使是国王，也不可能对你做出太过分的事来。”
　　“呵呵……但愿如您所说……”刘震撼笑了，“我和王子殿下其实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了争风吃醋去和他计较，我还没那么幼稚。不过这次我可吃了亏，以后有机会我会跟他慢慢算总账的。另外有件事我始终弄不明白，狮虎人不是被战神剥夺了大部分生育能力了吗？他为什么还死缠着海伦不放？导师您位高权重，是不是该劝劝这小子？”
　　“王子的血管里流着的是莱茵狮子的血脉，比蒙中狮子是最好色的种族了，这又怎么可能劝得住呢。不要说皇家子弟，你去看看威瑟斯庞的贵族们，把那么多的美貌女奴隶豢养着是用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