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繁华
我掂了掂铁棍,还颇为趁手,掀帘下了马车才发现几乎所有会点武的人都下来了。让不会武的一众女子都上了一辆马车,即便都是女子,可十二三人挤在一起也实在是不够地方。
城内的守兵冲了出来,借着这个机会,我自然是叫会武的人护着马车朝另一边走去,没片刻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厮杀声。
我们本是从城东出来,可怕遇上大队金兵,便绕着城郭向西,也幸得城西不远便有一处树林,沿着林边,没有光,心里也觉得安全点。
小树林刚过了一半,隐约的,听到林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在前方的项羽一抬手,示意小心停车,木兰点了点头将手中长枪交给赵云,微微一纵,上了树。
可没想到那声音却渐渐的离我们近了起来,就在项羽要挥手下决定的时候,我却听到那声音一惊,忙摇手示意且慢。
“李姑娘,你且听我一句,听我一句……”这人的声音急促,带着一丝慌乱,却是赵明城。想来,被称做李姑娘的必然是李清照无疑。
似乎是李清照停下了脚步,赵明城松了口气,道:“清妹,你这样乱跑很容易出事的,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动,难道是赵明城想要不轨?可再一想却觉得不可能,先不说李清照的家里不是普通人家;就说两人也是定了亲的人,赵明城断不至如此猴急。
“这个称呼可不敢当,赵公子还是叫小女子李姑娘为好。”李清照默然半晌,才掷地有声的说道。
“唉!李……姑娘,可是赵某人哪里得罪你了?我俩都是定了亲的人,便是那样的称呼也说得过去吧!”赵明城无奈且不解的叹了口气,道。
见李清照没有说话,赵明城又道:“刚刚金兵突然来袭,我护着你朝西躲避,你如何突然转向,若是中了金狗流矢我岂不是罪过?”
“易安一女子何劳大人保护?倒是城头上我大宋士兵与金人交战,需要大人才是!”暗夜的树林里,也不知道李清照躲在哪里,再听到她自称易安也让我微微吃了一惊。
“我,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赵明城忙解释道。
“有劳了,小女子有手有脚,见金兵来袭自然会回家中躲避。倒是那些宋兵喊着赵公子,要公子你这位大人领军做战的时候,赵公子可是躲无可躲吧!”李清照冷冷一哼,语言犀利的说道。
赵明城一下被说得哑口无言。顿时,小树林内静了下来,没过片刻却传来李清照嘤嘤的哭泣声:“我本以为我未来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谁曾想却临阵脱逃!大丈夫好男儿立身救国,当仁不让,即便是血洒疆场,我一个弱女子也会守节至死……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我听得心头叹息不止,嘴里默默念着这两句诗,想着后两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才发觉,原来李清照对自己这门亲事是怀有如何样的希望。
虽然是父母之命,可赵明城人才风流,端是少有的青年才俊,李清照自然无法拒绝。再且她本才高,纵然是特立独行的女子,可也只有花季年纪,月余接触下来,芳心暗许也是很正常的事。虽然赵明城作为少有的青年人物,可哪个女子又不想自己未来的丈夫更出色?
“赵公子,你且走吧,我自会回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清照的哭泣声早消失不见,缓着声,她淡淡说道。
“我,我……”也看不到赵明城的脸色如何,想来必定难看得紧,他结巴了两句,突然止声,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却是渐行渐远。
默立良久,突然感觉到我的手一紧,被人握住了,微一感觉下却是妺喜。她轻声道:“文姬妹妹进去了,怕易安想不开。”
没过多久,赵云走了过来,叹了口气道:“大哥,二哥和嫂子先送李姑娘回城去了。”
我点点头,却见素素举着火把,神色奇怪的看着我,走了过来。
“爷……”轻轻的呼着,素素将一张纸塞到了我手里。我低头看去,愣了。
借着火光,那纸上依稀模糊的几个字却在我眼里清晰无比: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念着这句,我仰起头,朝城池的方向看去,那里火光如星,这里我心思起伏,难以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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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满脸胡须的男子摇头将酒饮尽,转首望着一边坐着的男子,“寒生兄既然心意已定,我也无话可说,端是海上凶险,万事小心!”
被称做寒生的男子微微一笑,起身道:“稼轩也有儿女情态的时候?”说着,哈哈一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心中所待之事都已经交付,就劳稼轩了!”
“是啊,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寒生兄放心,人虽亡,心未灭,必不负寒生兄所托岳帅遗言!”他脸色一整,双手重重一揖,“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那稼轩的男子背脊停职,一步一步,渐渐隐没不见。
许久,那男子才抬步朝另一边走去,那里坐着数十个女子,其中两人斗得正酣,一人一句的联诗。
“文姬姐姐,小妹歉然,这句是你输了!”一身红装的少女巧笑嫣然,双手端着杯酒,在一众女子中略显普通的脸泛着异样的美丽。
被唤做文姬的女子也不推脱的接过酒,似笑非笑的瞟了眼走过来的男子,才对红装女子道:“易安,你可要小心,下一轮可就没这么好赢了!”
红装女子笑而不答,围着她们两人的女子却哄然笑开,其中一女子几乎笑倒在那唤做文姬的女子怀里,道:“还斗的话,可叫我见着两只醉猫了!”
“少爷,该上船了,出海的话可耽误不得。”就在那叫寒生的男子离那些女子还差着几步的时候,另一个男子却拐了上来,道。
男子点了点头,默默看着那群女子笑颜如花,低声道:“南风已起,该上船出海了!”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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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前首词乃《点绛唇》,一做无名氏,一做李清照。后《乌江》诗乃李清照夫妻南渡二年,即1128年所写。南渡第二年,赵明诚被任为京城建康知府,一天夜里,城里发生叛乱,身为地方长官的赵明城不是身先士卒指挥平乱,而是偷偷逃走。这里借用,达人勿究。
第五卷 明清晚风 第六十六章 碧海英豪
入目是一片无垠的蔚蓝,倒映着白云,轻轻的漂浮。远处的海面上滑行着几只海鸟,间或的啼叫声清亮悠扬,偶尔扬起的小片海浪似乎也伴随着,缓缓的朝前涌动,最后,来到船身桨尖处,朝上探了探头便落了回去。
这里是近港,一艘可以称之为巨大的船正稳稳当当的停泊着,遥遥望着甲板,可以看到上面人来人往,正在忙着什么,偶尔也传来还少了什么东西的呼喊声,听话语却是汉人才说的中国话。
就在距离港口不远的岸上,立着一座寨子,高高的塔楼上站着巡视的士兵,从他这里看去,也只是平起船的甲板。
在船首站着一位年约六十上下的老人,满头白发,面净无须,背着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向海的另一面。在他身边,一男子正弯腰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偶尔还停笔想一想。
“贵甫,这日子应该是过年了吧?”老人转回目光,看着身边的男子道。
“呵呵,是啊!”那男子轻笑着,直到满意了自己手下画的东西才直起身来,揉了揉眉心,叹道:“就画了这么一下便感觉不行了,想不服老还不行啊!这记性也比不得从前呐!”
老人微微一笑,道:“是啊,老了,贵甫你今年也有五十好几了,岁月催人啊!”
男子摇了摇头,道:“老是老了,可若是大人再召唤小人出海,那也是当仁不让。”
老人嘴角挂着的微笑淡淡隐去,末了轻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哈……”他干笑两声,将两人间微现凝重的气氛趋开,“给我看看海图,这一辈子就这件宝贝了!”
“蒲大人,费大人有事相请。”远处一个海员大声的喊着,在他肩上还背着一大捆绳缆。
“大人,小的过去看看。”带着询问的看着,男子将图交给老人,拍了拍手。
老人接过图,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去吧,记得叮嘱公晓,要上船的东西千万不能少了;还有,也再告诉崇礼和宗道,这船里船外的检查可马虎不得半点……”
“小的知道。”男子笑着应了,转身走了去。
这幅画俨然是幅海图。背着光,老人仔细的看着,嘴里也小声的念着。听着他嘴里念出的一长溜名字,如:占城、爪哇、真腊……旧港、暹罗、古里……满刺加、勃泥、办门答刺……天方、黎代、那孤儿、沙里湾尼、不刺哇,也仿佛让人经历了一次旅行。
他正看着入神的时候,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老人皱了皱眉,没有多做理会,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老人终于不堪忍受,将画郑重收入怀中,抬眼朝那吵闹处看去。
在甲板居中一侧,围着数十个人,看他们群情激奋,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你们在吵些什?事情都做完了?”走近后老人低沉着嗓子喝道。
“大人?”回头看到是老人,一众争吵不休的人安静下来,不自觉的,散开一条道,将围在中间的人露了出来。
围在当中的是个粗壮的个矮汉子,他张着嘴,一脸惊讶的看着老人,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哈三,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皱着眉,满脸不快,“这当儿船上的事情多得吓人,你倒带人在这里吵架?有这工夫不去看看底仓运回朝的东西是否齐了!”
矮壮汉子哈三尴尬的挠挠头,转眼看着围着的人群,喝吼道:“还呆着干什么,都给我干活去!小心老子手下可没了轻重。”
等围着的人一窝散了,老人才又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惹得这么多人不干活光吵架。”
哈三嘿嘿干笑了两声,四下里瞧了瞧,放低声音道:“这忽鲁谟斯的都督甚为可恶,刚刚在争论是不是要在我们走之前……”说着,他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老人冷冷的看着他,直到哈三被看得眼神发虚,才缓缓道:“我们是奉朝廷之命出使海外各国,可不是来这里惹是生非!”
哈三不敢回嘴,却稍微撇过脸,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老人眼神放缓,道:“忽鲁谟斯的这个都督如何让人讨厌我怎会不知?不仅克扣盘剥我们的物质,甚至还图谋我们的船只。如今我们要离开这里,需要的食物和水等物质他怎会不想方设法从中作梗?”说着,老人冷冷一笑,望着船外不远的那座寨子,“现在他就怕我们不闹,一旦闹将起来他才好从中得利。”
“那可没那么容易!”哈三眼中精光一闪,作势凶恶的也朝那寨子看去,“我们这么多人,暗中下手……哎哟!”
他正说着,却不提防头上被老人重重敲了一下,老人又气又无奈的看着他,道:“就算那都督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会算在我们头上,我们船上有上万人又如何,船一个保护不周被他派人弄坏了,可就坏了大事!”
“那也不能忍着不发啊!”别看哈三是个粗壮汉子,可被老人一敲之后,他也只能捂着被敲的地方,委屈的说道。
老人盯看着,眼神锐利,缓缓道:“忍一时之气,风平浪静……等我们一切准备妥当,自然无须再忍!”
听老人这么一说,显然是变相的同意了教训那都督。哈三嘿嘿的笑了起来。老人转眼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颇有点担心的说道:“哈三,你跟我的日子也不短了,还是这么卤莽冲动。宗道老成持重、崇礼谨慎小心、公晓细致入微、贵甫低调显谋,他们我都放心得下,这次回朝,我也难以再次出海,宗道他们都好安排,惟独你,这般性格……却让我放心不下!”
“大人……”哈三挠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他,老人突然缓下表情,摇了摇头,微笑起来。他二人再转头看向那寨子得时候,正有几人从那里面走出来。这距离实在是太远,老人眯了眯眼,道:“那女子穿的可是我汉人的服装?”
“哎呀,大人,那是个汉人女子。”哈三聚神看了看,惊讶的道,“这汉人女子哪里来的?”
“下去看看。”老人想了想,毅然说道。
“大人请留步。”满心不快的看着这个忽鲁谟斯的都督,我只微微欠了欠身。
“没关系,哈哈,没关系,王公子可是我们国王交代要重点保护的人物,应该的,应该的。”这黑瘦的都督挤着五官笑着说道,可他一双小眼一直看着我身边蒙着面的貂蝉。
“敢问这位公子……”
我一转身,便看到一满脸笑容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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