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繁华
“好,你说吧!”我绷住了脸,正色道。
妺喜又被我的神态弄得“噗嗤”一笑,好不容易才道:“爷,听他说什么吕奉先的‘入世拳’;赵子龙的‘傲世枪’;关云长的‘霸世刀’;还有一个什么‘灭世剑’,这些东西怎么听着这么顺口?”
妺喜这一说,我沉吟了起来。见我久没答话,妺喜径自道:“你说他们几人是不是一个师门的?那关羽砍向素素的一刀只怕就是那‘霸世刀’呐!”
一个师门?这点也许吧!可看到吕布和赵云却又不像,我疑惑的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吧,你看赵云和吕布都打起来了,若是一个师门的又怎么会如此不相忍让?”
其实一个师门的师兄弟有时也不一定就互相认识,我心底实在是不敢确认,也怕确认。妺喜在关羽身上感受到了象东方朔的功力气息,若真是如此,那赵云岂不也会有同样的情况?那别说是想留下赵云,恐怕他一见我就会出枪相向了!而且关羽奇怪的对我忽生仇恨,我很是觉得蹊跷,但却苦于无法探知。
“爷,小心!”见有马车过身,妺喜轻喊一声,将我拉到了一边。
从巷口进来一辆着淡红漆的马车,车厢的帘子垂得严严实实,让人瞧不见车厢内的情形,马车两边各伴着一个丫鬟,后面还有两个压车的士兵。
看这架势,这车内肯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有身份的女人。马车徐缓的前行着,经过我们身边时,妺喜怕碰着了琴,小心的竖了起来,手指无意的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女音轻柔婉转:“两位能否将琴借我一看?”
妺喜一愣,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异议便将琴递给了丫鬟。车帘掀开一线,立时一股淡淡的麝香飘散出来,这其间还夹杂着另一种淡淡的清香,围绕在鼻尖,久而不散。
听着几声清响,我知道车内的女人正拨着琴弦,琴音忽起忽止。隔了良久,车内的女人才叹息道:“这可真是张好琴啊,音质奇古透润,这琴可有名?”
见我不答,妺喜嘴角微弯,抿唇道:“琴名‘夜留香’。”
“看这琴应是月式,可怎么不是圆月,而是弯月?而且弯月不在肩部而是在当五、六徽处的琴翅上?”车内女子细细问来,浑然透着一股温婉。
“斫琴因应景而不是应式,若是一味的传袭,恐怕世上就没有更好的琴了吧!”虽然妺喜能弹上数曲,但要说到如何斫琴恐怕她也不甚了了。
“哦!”车内女子轻声应了句后就再无声息,边上的丫鬟将手伸进车内,小心的将琴捧了出来,神态庄重的递了过来。
“不知先生可否到舍下一叙?”车内女子轻声邀约着。
我眉头一皱。其实我并不是不愿意,这车内女子显然甚是懂琴。同为爱琴之人,我自然想跟她多聊上几句,可现在时不我予啊!
“姑娘心意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在下实在是俗物缠身。不如姑娘把舍下住址告诉我,待得空闲了,我登门拜访。”我无奈的说道,虽然知道车内女子看不见,我还是作了一揖。
“哦!”车内女子长长叹息了一声,缓缓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不打扰先生了。小四,让先生先过去!”
待我们过了身,马车才朝里驶去。妺喜突然低声叫了一句:“哎呀,爷,刚刚那姑娘忘记说她住哪呐!你下次怎么找她啊?”
我一扭头,正好看到妺喜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不由笑骂道:“好你个小丫头,居然开起爷的玩笑来了!”
“好久都没听到有人叫爷先生了。”妺喜悠悠说道。
是吗?我疑惑的看着妺喜:“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叫先生有什么好的?”
“这是尊称!”妺喜白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我想别人叫我先生还没有啦!”
“尊称不是叫‘先生’,是称‘子’。”我摇摇头,有时还真摸不透我身边这几个女子怎么想的,“象孔丘,别人就叫他孔子,还有什么墨子,列子……要叫我则应该叫王子!”说到这,我不禁笑了。
妺喜不懂我笑什么,可见我又想搂她,急了,逃开两步道:“爷,都到正街了,你,你就……”
“好啦,好啦,爷不闹你啦!”我笑着招了招手,却看见街上的人群中赫然有合德的身影。
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妺喜惊讶的道:“哎,合德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其他人了?”
合德正站在人后朝里瞧着,看那神情显然是浑没注意身后的动静。几个地痞模样的男子四处张望着欺到了合德身边,几只毛手就要朝合德臀上摸去。妺喜看得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那几个男子就软软的朝地上倒去,合德此时才发现,扭过头,见了我们吓了一跳。
似乎怕我责骂合德,妺喜先拉过合德的手,问道:“合德,你一个人吗?怎么不待在客栈,跑出来了?”
合德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我,嗫嚅道:“是二爷叫我出来找你们的。”
是项羽叫的?我奇怪的看着合德的头顶,按理说项羽除非喝醉了,否则绝不会这样做的。不是说项羽叫不动人,而是我早说过,不论怎样都不能让一个女子外出,就算是妲己也是一样,必须要人陪着才行。
妺喜也听出不对来,脸色沉了下来,但仍柔声道:“二爷会让你一个人出来吗?”
合德头垂得更低:“我跑出来时忘了!”
我不禁和妺喜对望一眼,都知道合德这小丫头心里藏着事,她不愿说我也不想逼她,放缓了声音道:“好了,现在人找到了,我们回客栈吧!”
走在前面,我和妺喜都用眼角余光看到合德嘟着嘴,眼神四顾,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显然仍在找着什么,我心中一动。
“啊!”身后的合德一声低呼,我和妺喜立刻回过头去,妺喜更是问道:“怎么了,合德?有什么事吗?”
合德低着头,脖子颈都是红的,摇着头道:“没,没什么。大夫人,我很好。”
我一眼就瞧见了远处被一群人围着的吕布,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新衣,雪白的锦袍配着腰间那根淡黄色的蟒带,脸上洋溢着傲然自得的神色,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
原来合德真就喜欢上吕布那个家伙了。合德看见了他,可他并没有看到我们这边来,被一群人围着上了一家酒楼。
合德偷偷抬起的目光恰巧与我的眼神碰个正着,吓得她立刻缩了回去,整个身子都开始发起颤来。妺喜没有看到吕布,也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搭合德的肩膀,关心的问道:“合德,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抖个不停,是不是病了?”
“没,没有,大夫人,我很好。”边说着,边抖着身子,看得我一阵好笑,见妺喜询问的眼神,我也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耸耸肩。
其实当从外表来说,吕布确实是少见的伟男子,高大强壮的体魄加上他英俊的面容,很少有女人不动心的,更何况他还有一身傲人的武艺,在这崇拜英雄的时代,他可以说是每一个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
只是一句老话说得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吕布的人品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若非如此,合德喜欢上他,我必乐见其成。
走到客栈门前,就看到了项羽抱着坛酒坐在门边。一见到我们,项羽就跳了起来:“哎呀我说合德,你跑哪去了,差点让我们急死。二嫂和三嫂都出去找去了!”
合德见谎话戳穿,更是不敢开口说话。见她如受到虐待的小媳妇模样,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淡然道:“她们出去多久了?就只有素素一人在吗?”
“一坛酒的时间。”项羽张大眼,想了想,“后面不是还有薇儿和飞燕吗?怎么能说只有四嫂一个人?”
说一坛酒的时间,是说项羽喝完一坛酒的时间,他喝酒历来很快,看来妲己和褒姒出去没多一会。我不想跟项羽斗乐子,一笑朝里走去。
项羽跟在后面喊了一句:“大哥,那个赵云也来了,我们还比了一场啦!”
是吗?听到项羽这样说,我狐疑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项羽却咧嘴一笑,抱起酒坛又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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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人多,妺喜定房的时候就定了个套间,当中围着一个大院子,马车就停在一边,缇萦自然被她们送到了房中。
刚走进院子我就一愣。赵云正低垂着头坐在地上,双手搭拉在腿上,身上雪白的衣袍也沾满了泥土,那杆亮银色的枪插在他身边的地上。
听到人声,靠左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素素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爷,你可回来了,五妹醒来了。”
“是吗?”我一喜,刚抬起脚步,却想到还坐在地上的赵云,不由又停了下来问道:“怎么让子龙坐在外面?”
见我脸色沉了下来,素素一嘟嘴道:“我们都让他进来了,可他谁的话也不听……”
“到底怎么回事?”
见我声音严厉起来,素素委屈的道:“刚刚他跟项大哥比武后就这样了,我们还没开口他就坐在了地上,雷打都不动。”
我一挥手,不让素素继续说下去。素素这一说,我立刻明白了。赵云跟项羽比武,不用说,自然是败了。姑且不论两人所学武艺的高下,单凭项羽那一身深厚的功力,赵云就没法比,更何况项羽还是久经战阵的!
看赵云的年纪加上他行事的方法就知道他履世不深,受到挫败后的打击自然也是巨大的,承不承得受起还得看他的心志了,可现在的样子……
我心内一阵焦急,这不是把赵云从我身边朝外推吗?我缓步走到赵云面前,伸手将枪拔了出来。枪入手颇为沉重,我将枪横着,蹲了下去。
赵云闭着双眼,面容沉静,不象是心灰意冷的样子,我一愣:难道我猜错了?
正思索间,赵云睁开了双眼,眼中神光一现,手极快在我膝上一拂,那手似带着吸力般,枪就到了他手上。他双腿一缩,再一蹬,整个人就腾身而起,手腕一扭,枪在他手上顿时舞成了风车一般。
“呔!”赵云一声清喝,身随枪动,枪借人力,重重叠叠的影子中已经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枪了。
“傲世破天击!”随着这一声,枪如蛟龙疾刺而出,整个人纹丝不动,而枪在人前人后幻化出数千道枪头。
“好!”这一下看得妺喜和素素神容俱动,禁不住叫起好来。
刹那间,枪影消失。由极动化为极静,反差竟是如此巨大,一时间院子中竟没有一丝声音。枪从赵云肋下穿过,一手握在离枪头三寸处,另一只手反在背后握着枪尾。
我刚要抬脚走过去,却听身边的树轰的一声响,树身出现一个大洞,而赵云对着的马车也轰的一声塌了。这一下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赵云那化出的枪头都是由气劲而成,最后汇成了一处,若刚刚赵云舞动时有稍稍的偏差,就算我穿着宝甲,只怕也难逃一死,毕竟我头上是没有宝甲护卫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赵云显然也不知道,一时愣了,只知道呆呆的站在那里。妺喜和素素倒是吓得忙跑了过来,一脸惊容。
在妺喜和素素查看加询问下终于确定我没有受到任何伤,才放心了不少。此时赵云回过神来,赫然道:“想不到这最后一招竟是在我败于人手才体会出来。”
赵云果然不是普通人物,我一笑道:“子龙要不要先去洗洗?”
赵云低头一看,脸上立时红了大半:“我先去……等下再来找王兄。”
等赵云走了,我随着妺喜和素素进了房。缇萦半睁着眼,脸容憔悴,见到我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别动!”我急赶几步,坐在床榻边,伸手包着她一只手。她这次又昏迷了两天,水米未进,看得我都心疼了。
飞燕端着碗稀粥站在一旁,她服侍了这些日子,早就明白我的意思,将碗递了过来。我接过粥,微微一笑道:“缇萦,来,爷喂你吃点粥。”
“不用了,爷,刚刚飞燕已经喂我吃了一碗。”缇萦想笑,却只扯了扯嘴角。
“那还吃一点好吗?”我柔声道,伸出另一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散发。
缇萦轻皱着眉,微张着嘴,含了小半口,艰难的朝下咽着。那种痛苦我也经历过,我鼻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心里在想:无论如何,都先要把华佗找到。
“爷,让五妹休息休息吧!”妺喜走了过来,手上的毛巾擦了擦缇萦的额头。
“没事,我就坐在这里看着。”我将碗递给飞燕,“我不说话,就看着。”
“爷,这是哪里?”想不到缇萦却开了口,“我们不是在山上吗?”
“我们以后不住山上了。”我柔声说道,“住山上多清冷,以后我们住在城里,热闹些。”
“哎,爷,我想回家瞧瞧。”缇萦细着嗓子,眼神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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