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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冰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是那个孩子,二十三年前,就是四月一日的晚上,我将他放在静海中学的过道里,那天的雨好大……”
陆星垣悲哀的拉着儿子陆伯渊的手:“既然有这条线索,就好找了,他还是小蔓与小陈的同学,暂时不去管遗嘱的事情,我们先去看看这孩子,这些年,太委屈他了。”
第六部 第二十七章 何必来相寻
2月12日,刚刚从病床上挣扎起来的八十三岁的陆星垣在儿子陆伯渊、儿媳欧阳明丽、孙女陆一蔓以及陈立的陪同下抵达静海。陈立首先找到张涛、田丽,要他们帮忙联络林泉。
张涛听见陈立、陆一蔓带着两个老人要找林泉(陆伯渊二十几岁在狱中就生白发,现在头上的白发比他父亲还多),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情愿:“你们找林泉做什么,他现在未必会认我们这些老同学?”
“少年人难免争执,我们只想见他一面,却又不知道联络方式,才来麻烦你。”陆伯渊说道。
“我帮你们联络一下,”张涛拿出手机,在电话录里翻了一遍,抱歉的说,“我将他的号码删除了。”侧过头问田丽,“你有没有林泉的号?”
“我怎么会保存他的号码?你让他直接去联投就是了。”
陆伯渊听他们的语气,好象恩怨颇深,说道:“知道地址就行,我们登门拜访。”
丽景世纪城项目的风险定级给评为高度风险,给融资带来相当大的困难,去年,丽景抛售静海建总的流通股,损失惨重,也是为了获得建设资金,只有投资超过35%之后,才有可能获得银行贷款。这一切,丽景与张涛、田丽又认定是林泉从中作梗,他们认为只有联投与耿一民的影响力,才能在这个时候制止银行向房地产业贷款。
正如陈立不会挑明来意。张涛也不会说出他与林泉之间的恩怨,陈立陪陆星垣等人赶到南港新城。看到南港新城的情景,不仅感慨:“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走到位于南港广场旁边地南港大厦八楼,向前台小姐告之来意。
“林泉?我们公司没这个人。”
陈立傻眼了,张涛没必要跟他胡说八道吧?看了看陆一蔓摊摊手,陆伯渊跑到前台前,“能不能帮我们问问,我们也是听别人说他在这里工作的?”
前台小姐不乐意了:“我虽然刚来公司才三四个月,可是公司有哪些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年前招的一批新人,我手头都有名录,肯定没有叫林泉的。”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下楼去,刚出电梯,看见一辆黑色BECKER商务车正停在楼前,欧阳明丽说道:“就是这辆车,这么高级的车,国内可不多。林泉那天就是坐这辆车离开的。”
赵增、樊春兵陪着新能源发展办公室的官员从车里下来,陈立认出樊春兵来,忙迎上去,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喂……”
樊春兵往这里看了一眼,认出美丽迷人的陆一蔓来:“你们是林泉的同学?”跟赵增说了一声,由赵增领着参观考察的官员先上楼去,走过来。
终于知道林泉的确切消息,陈立松了一口气:“你认得我们就好,我叫陈立,还有陆一蔓都是林泉的同学,这两位是陆一蔓的父亲与爷爷。”
樊春兵吓了一跳,心想:糟糕了,家长找上门来。嘴角勉强上牵了一下,算是微笑:“你们找林泉什么事?”
“这个,只有见到林泉才方便说。”
“啊,”樊春兵狐疑的看了陆一蔓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腹部,穿着羽绒服呢,看不出什么来,“林泉不在公司啊,你要不说什么的话,比较难联络上他。”
这叫什么话,陈立哭笑不得,林泉还真神秘。这会儿樊春兵的手机响了:“方楠啊,许总一会儿就赶过来,能源局的人不是由赵书记陪着吗?我这里也重要啊,一个女孩子领着家长来找林泉,你说叫什么事,我就知道林泉不会干什么好事,你放心,我帮你摆平。”
声音虽然小,但是陈立、陆一蔓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陆一蔓红着脸不说话。
“你们找林泉啊,怎么不找他本人,他很少到公司来的?我们现在也找不到他。”
方楠一会儿下来,看见陆一蔓、陈立、欧阳明丽,还有两位白发苍苍地老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吩咐樊春兵:“你去接待能源局的人,今晚安排住北山,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你能行?”樊春兵临走不忘问一声,气得方楠要拿坤包砸,他想什么地方去了。
欧阳明丽认出方楠来,这么漂亮的人,第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陆一蔓、陈立也认出方楠来。
“方楠姐,我是陈立,我们见过的。”
方楠冷静地看着众人,问道:“就你们几个人过来了?”
陈立一怔,陆伯渊明白眼前这个容貌美艳的女子知道内情,说道:“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希望跟林泉本人见一面。”
方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们是?”
陈立忙给方楠介绍陆星垣、陆伯渊、欧阳明丽。
“林泉这学期在静海大学授课,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你们,我们先过去再说吧。”方楠拦住正要上楼的季永,“季师傅,接待能源局的事,交给其他人,你送我们去大学城,开那辆雪弗兰。”
陈立与陆一蔓面面相觑:林泉果然早就知道其中的一切,这些年来,跟陆一蔓保持着冷漠地关系,没有半点相认的意思。陈立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与陆一蔓在一起,就怕陆一蔓对林泉余情不了,如今竟然是表兄妹,虽然出人意料,却是陈立最欢迎的结果。
众人随方楠坐上雪弗兰商务车,欧阳明丽是沈氏集团的高级行政主管,见联投能同时配备两台上百万地高级商务车,公司实力可见一斑,但是林泉与这家企业有什么联系?张涛说他在联投工作,前台小姐却不认识这人,却是联投的高级行政主管知道林泉。
雪弗兰平缓地行使在静海新区宽阔的大道上,但是离开南港新城往东,就要荒凉一些,虽然整伤如新,但是没有什么人气。缓缓驶入大学城,九九年开工建设的大学城,如今二期工程已经结束,将近六十名学生已经在这个校园里生活、学习。
方楠对林泉的课程安排很清楚,一周就两节大课,讲授经济通论,车子直接停在他授课的楼下,等着下课铃声响起。
林泉在肖莉莉、闻娴、张介等人簇拥下,走下楼梯,看见车子停在楼前,有些奇怪,跟肖莉莉、闻娴、张介告别,走到车前,问季永:“公司有什么事,要到这里来找我?”
方楠打开车门,林泉看车里坐着众人,脸色变了变,没说话,也没坐进车厢,而是坐到副驾驶室,掏出烟,却找不着火,还是季永给他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的说:“找一间茶室。”
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一间茶室,林泉见方楠出去,拉住她:“你留下来。”
方楠握了握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来。
林泉平静的看着陆星垣等人,没有他们意料中的激动与不安,或者什么排斥的情绪,就是这样平静,早就预料到似的,目光是那么成熟与深沉。
陆伯渊见父亲抿着嘴不说话,身子微微前倾,说道:“你知道你的身世了吧?”
林泉笑了笑:“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大概是我不想知道的。”
或许他闹点情绪,陆伯渊更知道要说些什么,偏偏他这么冷静,在到静海的路上,陆伯渊想过无数相见的情形,就是没想到这一种。
欧阳明丽咽了咽唾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陆一蔓看见林泉的面庞,内心依旧给触动着,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量让他能平静的面对一切,让他小心翼翼的不戳破这层秘密。
沉默了很久,没人开口说话,陆伯渊感觉心里难受极了,却无法表达、宣泄,最后还是方楠说:“你们赶到静海,也累了吧,不如先吃顿饭,其他事吃过饭再说。”
林泉站起来说道:“你陪他们吃饭吧,我先回家去。”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凉的轻叹,方楠的心又痛又酸,看着陆星垣他们,说道:“林泉最期待的人不是你们,她既然不愿意来,你们过来做什么?”
陆伯渊艰难的问:“你们都知道了?”
“林老师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就停在北京路四十八号门外,沈星复老先生的那份遗嘱又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林泉来说,这些都不是他需要的,他曾经幻想过,奢望过,你们却过来将他唯一的梦击碎了。”方楠说着说着,止不住落下泪水,“你们走吧,再也不要来了,林泉跟沈家、跟陆家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看着方楠伤心欲绝的走出去,陆星垣、陆伯渊、欧阳明丽、陈立、陆一蔓都愣在那里,谁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谨慎的怀疑却在林泉心里扎上最后一刀,谁也没想到林泉早就知道遗嘱的事情。
第六部 第二十八章 上半部的终章
陆星垣憔悴的脸一下子变得衰老不堪,木讷的坐在那里,陆伯渊轻轻叹息,这时候陈立的手机响起来,是张涛打来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找到林泉。陈立说道:“见了一面,林泉刚走。”
“林泉没请你们吃饭,那这样吧,你们在哪里,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好歹我也算半个静海人,尽尽地主之谊。”
陈立小声问陆伯渊,陆星垣却说道:“那就一起吃饭吧,他在静海工作这么久,对林泉的情况也了解一些。”
张涛开着帕萨特、田丽开着POLO,将陆星垣等人接到静海大酒店,他如今深得陈明行、张楷明信任,也得益于陈雨的积极推荐,出任静海建筑集团的策划部经理,田丽留在丽景集团财务部。
“你们找林泉什么事,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他连顿饭也吝啬请,当初真难为我们对他这么铁心?”张涛一边点菜一边奚落林泉。
陈立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陆一蔓说道:“你在静海工作快三年了,跟林泉来往不密切?”
“我们高攀不上他,”张涛打了个哈哈,“我们虽然是穷苦大众,不过一顿饭还请得起。”
“林泉跟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泉什么人,你又不是第一天就知道,他的心机谁也猜不透,对谁都冷酷无情,我受他羞辱也不只一回了,所以你们要找他。我只能告诉你们地址。不能带你们过去,免得又自讨没趣,你们找他结果又怎么样?”
陈立看了看陆伯渊、陆星垣。
“陆伯伯、陆爷爷喝点什么?”张涛问道,忍不住又埋怨。“前年,在饭店里喝酒遇到林泉,我的同事比较热情,给他去敬酒,他都不正脸瞧人家地,遇上这种同学,我在公司都抬不起头来。陈雨跟他分手这么多年了,陈雨离开他,也不怨陈雨。有苦衷地大家好聚好散。他却做什么事,利用手里的权势,处处刁难我们公司,哦,这间公司属于陈雨跟他丈夫的。我在里面打工,林泉害得我们公司损失惨重,我当时想跟他和解,也是告软求饶,指望他放我们公司一马。他却恶言相告,一点不念同学情分。还在继续打压我们公司。你或许不知道,林泉在静海势力大着呢,他姥爷是静海前市委书记,他姥爷零二年过大寿时,连省委副书记都赶来祝寿,现在静海市委书记是他爸同学,他干哥是现在的通南市委书记,读书时,他们哪个知道他有这些背景?没指望他拉我们一把,可也没想到他欺人太甚。”
林琴南说林泉家世显赫,听张涛这么说来陆伯渊还真吓了一跳。
陈立说道:“林泉地家世,我知道一些,也是最近才知道地,他性格不张扬,当然不会将这些事跟我们说,他跟陈雨分手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只知道他后来出了一次车祸,差点离开人世。”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不便说,林泉出车祸那节,我们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由于田丽的关系,后来我们又在丽景工作,所以跟陈雨还有陈雨的丈夫来往就密切了一些,林泉就连带我们一起憎恨起来,我现在是看透了,林泉这人为谋私利不择手段,还仗势欺人,气量有限。”
见张涛满口怨言,陈立知道继续问下去也没什么好话,陆星垣、陆伯渊都有些坐不住,他们过来可不是要听这些话,陆一蔓有些气愤,站起来说道:“帐势欺人,我们不知道,但是为谋私利不择手段、气量有限这些词,我想你说的过分了。”
张涛有些发蒙,站在那里,恍然想起陆一蔓一切对林泉有那个意思,看着陈立尴尬的笑笑:“我说错话了?”
陈立见陆星垣、陆伯渊阴沉着脸,笑道:“老人家身体有些不舒服,改天到省城,我请你们两口子,我们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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