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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亲眼看见联投崛起的人,很难理解联投地强大,联投、东都、和黄、南投实际上已经形成一个比较密切的经济实体,”陈山看着女儿陈晨,“有些事,我们还是知道的,听说赵增可能会调到能源局下面的新能源办公室副主任。虽然级别还降了一级,但是将地方官员直接调到中央部委任职的例子很罕见……”
  联投名下的静海电气、联合新能源实际对国内的新能源产业处于半垄断地位,要加强与巩固这样的地位,必需保证在新能源产业政策上有足够的话语权。
  新能源办公室是副司级机关,赵增在静海市已经是副厅级,出任新能源办公室副主任,属于降半级使用。
  这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也只有陈明行、陈山这些一直紧盯着耿一民系人马一举一动的人,才知道一些风声。
  陈晨翻眼看了父亲一下:“爸,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这些消息又不是绝密,只要有心,总能知道,”陈山倒像有意在女儿面前炫耀,继续说道,“除了传统业务之外,扩张的步伐都很大,他们这几年从房地产里搂到不少钱,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如此大规模的扩张,应该是联投提供大量的资金吧,我只是很奇怪。联投哪来这么雄厚的资金?”
  陈晨噘着嘴,手托着下巴,她在林泉身边工作这么久,对联投的情况自然很清楚。星湖实业一度是联投地现金奶牛,自身发展成星湖控股与四季集团两大实体之外。几年来还陆续向联投输送了二三十亿的资金。天星湖地产就相形见绌了,天星湖发展成八十多亿资产的大集团,这几年来向联投输送的资金只及星湖实业的十分之一。
  联投地迅速扩张还取决于在新能源产业上的旷世际遇,联投在新能源产业上投入十二三亿资金,但是短短三年的时间里,联合新能源、静海电气都发展成新能源领域的支柱企业。静海电气的赢利能力有限,联合新能源的赢利能力让人瞪目结舌。
  但是联投最锋利的掠夺利器还是与MSNM签订的那份原料晶体。~合同,业内虽然知道联投能从MSNM获得稳定的高纯原料。投从中牟取多少的利润。这份期约合同归于联合硅业(法兰克福)贸易公司,而联合?;林氏基金控制着贸易公司100%地股权。可以说这份期约合同所产生巨额利润,完全置于林泉个人的支配之中。
  除了这些之外,联合证投还可以动用近百亿的巨量资金,联投还无法与那些历史悠久的传统财阀相提并论,但是在静海市却有着无法撼动
  投背道而驰地道路。
  联投地财务结构。外人很难知晓,也无法想像联投攫取利润、资本运作的能力,陈明行已经狠狠的肯定了林泉的商业才华,永远也猜不到林泉白手起家创立了庞大的联合投资,他一直认为联投背后有着更深层的背景势力,林泉只是这一势力在台前的代理人。陈明行甚至认为站在联投背后的势力之所以选择林泉为代理人,跟林泉自己的才华有很大关系,更与他地显赫身世有直接的关系。陈然一度被打入政治的深渊,但是耿一民意外出任静海市委书记改变了一切。让陈家获得重新崛起的机会。可惜陈家第二代里没有杰出的人物,林泉于是能出人头地。
  现在扯出横店沈氏,也符合陈明行一贯地判断。
  陈明行看了看张涛,说道:“你跟林泉同学四年,对他有什么看法?”
  张涛看了陈雨一眼。陈雨跟林泉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这件事。陈明行又不是不知道。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张涛说道:“林泉是个很勤奋地人,就算在省立,他的勤奋也是极为罕见的,他的天资又很高。跟他说话,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给他所洞识,而我们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们跟不上他的思路,自然而然的会排斥他。林泉性格又有些淡漠,关系就更加疏远了,虽然同学四年,林泉给我的印象还是不完整的,很片面。才华自不用说,思维敏锐,自制力极强,跟他相处久了,都能感觉得他身上那种对情感的压抑。成熟,林泉在大学里就有着极为成熟的思想,对现实有着极为成熟的认识,林泉表现出来的性格很平和,在学校里也不会很突出,但是跟他朝夕相处的人,却给他的光芒耀得睁不开眼,妒忌,应该就是妒忌,让我们也不自觉的疏远与他之间的关系。”
  “还真是一个复杂、有趣的人啊,”陈明行忍不住感慨,“跟沈氏又是什么关系呢?你们或许不了解沈氏。沈氏看起来是在这二三十年间崛起的,其实沈氏是国内传统的财阀势力之一。三十年前,沈氏当年的主人沈星复牵涉进一场政治风波,沈氏庞大的家业被充入国库,经过这场冤狱,沈氏人丁凋零,只有次子沈在星还在人世。相当奇怪的事,沈氏没有交由沈在星继承,而是一直跟沈家交往甚密的陆家兄妹接管沈氏。国家陆续将充入国库的资产返还给沈氏,沈氏经过二十多年发展,如今的家族资产超过四百亿,受其控制的资产更是数以千亿计。当然,沈氏经历一劫,对其扩张有很大影响,已经无法跟姚溪顾氏这样的大财阀相提并论了。”
  从控制的资产规模上,联投还无法与那些大财阀相提并论,沈氏是排位比较靠后的财阀,以四百亿的核心资产控制五六倍的关联资产,姚溪顾氏控制的资产更加庞大,几乎触及反垄断法的底限。联投加上东都、和黄的核心资产达到五百亿,但是受其控制的关联资产还不足七百亿,相对来说,势力是弱了一些。
  陈晨心里这么想着,不过联投的活力却是那些财阀所无法相比的。
  当然,丽景曾经也风光过,陈家有希望成为静海当地的财阀,不过这几年来,给砍头剁脚,家族资产规模都在不断的缩水,更无力向外扩张了。
  陈明行有时在想,如果陈雨跟林泉的关系发展很顺利的话,会不会改变陈家的命运?如果丽景地产一开始就采取南港新城的发展模式,今天的丽景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丽景地产与静海建总在99,00的实力,要比当时的天星湖强大得多。
  只是想想而已,换在四五年之前,谁能想到耿一民能够这么迅速的巩固其在静海的地位?耿一民、林铭达、赵增等人都是有政治洁癣的人,事实也证明了,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丽景遗留下来的污点,所以这时候,丽景也惟有更加谨慎。
  “联投与东都、和黄、南投形成一个紧密的经济实体,可以说已经具备财阀的雏形了,规模越庞大,真正的内幕也就更不为人知了。”陈山看了女儿一眼,有些担忧。陈晨没有留在丽景工作,反而到联投工作,平时的谈话中,对联投、对林泉维护得很。知女莫如父,陈晨的心思,陈山多少有些了解,也正因为如此,陈山才更忧心。
  陈山没怎么跟林泉接触过,也不知道林泉的品性如何,但是丽景的公主到联投做一名行政秘书,却是让人很难忍受的事情,偏偏陈晨在这上面犟得很,不愿意离开联投,就算在联投换一个职位也不同意。
  陈山想到此事,惟有唉声叹气。陈山有时跟陈明行有着同样的想法,就是陈雨与林泉关系顺利的发展下来,那么陈家就该是静海的第一家族了吧? 
 
 
 
  
第十部 第七章 丽景的分裂
 
  峰有多高,谷有多深,过度的低迷,会让行业一蹶不振,但是过度的繁荣同样带来极度的危险,对于楼市也是如此。虽说这条简单的原则在现在已经公认的常识,但是休想市场会理性的去遵循这条原则。
  林泉与他的合伙人都希望看到国内的房地产业以适度的幅度增长下来,这样才方便持续的从这个行业攫取利润,但是国内绝大多数地产商人并没有永续经营的美好愿望,这些地产商人,有相当一部分打着掠夺一把就走的打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攫取最大利润,哪怕楼市明天就此崩溃,他只希望他的房子能在今天以最高的价格卖出去。
  联投旗下及关联的地产公司,大举推出小户型住宅,增加市场的供应量,不仅从客观上,便是联投的主观意愿,也是稳定静海的楼市。这些举动与措施,很受静海市民的欢迎,但是却不可避免的受到同行的忌恨。
  零四年,在东部沿海城市房价增长15%的同时,静海房价增幅只有8%,同城的地产商人无一不认为是联投名下的地产企业与政府勾结起来妨碍他们攫取更多的利润。静海市大量推出小户型商品房,给之前火爆的二手房交易市场浇了一盆冰凉的水,零四年最后一季度,由于交易量急挫的缘故,静海市房产中介出现全行业的亏损,这一状况到今年上半年度没有丝毫的转变。
  联投在六月进行财务与资产结构调整,公司的财务信息与公众之间只蒙上一层厚纱,虽然不甚明了,还是在公众与媒体面前露出隐约的形体。联投的庞大,并不妨碍他人对联投的憎恨,只为那些憎恨者找到更明确地憎恨对象。
  炒房热钱进入静海很容易就找到便捷的途径。这也是林泉一直拖到六月底才觉察出异常的原因。静海市最大的两家房产中介机构为这些炒房热钱开山避路,提供方便,甚至在了解到沈氏地产提出的整体计划之后,还拿出相当一部分资金搅和到这个乱局中来。
  房产交易部门侦寻到外地进入静海楼市地热钱有二十亿,但是有静海本地最大的房产中介打掩护。显然相当一部分的热钱没有被发觉。
  这么多的炒房热钱进入并不十分庞大地静海楼市,却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显然他们还联络了相当一部分本地的地产商。
  事态比想象中要糟糕得多,严峻得多。
  陈明行。曾经是这座城市最成功的商人,他当然也看到静海楼市潜藏在平静的平面下地严峻事态。
  或许陈明行更有理由去憎恨林泉以及林泉身后的联投,也更有理由去乱局中打劫一把。丽景这些年来的迟滞不前与巨大损失,或间接、或直接的都是由联投造成的;丽景手里握着静海建总8%地股票,完作为搅乱局势的筹码去牟取最大的利益。
  陈明行隐身幕后。出于种种缘故,不可避免的,他对丽景的控制力越来越弱。但是他仍然极力避免走到联投的对立面,在林泉向陈雨透露陈明建有可能与安泰投资秘密接触地消息之后第三天,陈明行通过陈山。与联投接触,表示丽景愿意在同等的条件下,优先向联投出售静海建总的股票。这个条件是陈明行通过陈山与丽景董事会其他成员达成的妥协,与那些短视的、不甚重视联投这个对手地其他董事会成员不同,陈明杭晓得在丽景没有恢复元气之前,要竭力避免站错队伍。董事会的其他成员也认为获得同样好处地同时。避免得罪联投也是适宜之策,便是陈明行那个暗中与安泰接触的兄弟、丽景集团的新任总裁陈明建也无法否认陈明行的提议。
  安泰投资给丽景手里8%的股份出价8,比现行急剧拉升后的股价还要高出一成的价格,却不是正常的价格,也不是合理的价格。
  林泉拒绝了丽景的开价。此时拿出8亿收购丽景手里的股份,联投勉强可以做到。但是并不足以化解其中的危机。
  “林泉这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映着湛蓝色天空的玻璃幕墙离地有六十米高,陈山站在玻璃幕墙前,从高楼之间眺望远处的夕阳,“我们现在将股份出售给安泰投资,从道义上,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了。”
  陈明行没有应声,他现在很少到他昔时的办公室来,既然
  决定退下来,再到这里,不过徒增不舍与伤感,但是静海建总的问题过于敏感,陈明行不得不打破自己给自己所立的不直接干涉公司事务的戒言,到丽景总部来与陈山、还有其他一些公司的高层讨论这件事。
  “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啊。”陈明行轻叹一声。
  “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大哥连做渔翁的勇气都没有了?”陈明建身体矮小,瘦长的脸形,给发福的身体撑得有些变形,他心里还是有些忤陈明行,说这样严重的话却用上一种刻意温和的语气,“就像二哥说的,从道义上,我们也没有说不过去的了,我们可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愿。”
  陈明行回过头,眼睛的余光扫过他的兄弟,他既然这么说,心里一定有趁火打劫的念头。
  陈明行平静的说:“我仍然反对将股份售给不知底细的安泰。”
  “为什么?”陈明建不由的提高声音,“不知底细又如何,谁会在将自己的底细随便透露给别人?安泰是现金收购,我们又何需十分清楚安泰的意图?”
  陈明行没有理会陈明建,他看向陈山:“你的意思呢?”
  陈山有些疑惑,说话却没有犹豫:“大哥既然反对,我也反对吧。”
  “什么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