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梦
兴瞧鹄床鸥移鹄础!?br /> 直到石剑与雪儿走远,魏潞才敢吁出一口长气。
大路上,悉皆碎石乱砾,雪儿与石剑一坑一洼地行着。雪儿念着昨晚未将石剑开导过来,道:“有一件事情,请你无论如何要答应我!”石剑道:“你说。”雪儿道:“昨天你几乎连一个婴儿都要杀害,我很痛心,纵然父母有罪,孩子却是无辜的,我希望你……”不待她说完,石剑道:“我明白了,以后不杀孩子就是了。”雪儿听了此言,心里才踏实了。
湖泽内,几个水碓在吃力地转着;陆地上,不少饥流百姓背着行囊跋涉。有的累倒呻吟,有的张臂向人求助,一个接一个,就算心再慈的人也抚慰不过来;更有三三两两的殍尸,刺人心目。雪儿侧目都来不及,道:“这些人活着真是可怜,我看得难受。”石剑望着曲折的前路,道:“作人有两条路可供选择,活或者死。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偏偏人们都爱选难的这条路走。”雪儿问道:“为什么呢?”石剑道:“死了就不是人了。”雪儿道:“怪不得他们活得这样艰难,原来是硬撑着,他们的精神源泉一定是希望!”
石剑止步骋望了一会子,道:“我的希望是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为了做什么?”他瞅着雪儿,那双眼睛好深沉,看上一眼就会被吸到深壑里。雪儿不知如何回答,慌忙躲避,猛地向前走了几步。
由北向南逃荒的百姓不仅受到恶劣自然的危害,还要遭受污吏的关津盘剥和恶霸的拦道威胁。前面叫骂不迭,有三个乞丐在路上明目张胆地抢劫行人财物,若给了的就赏他一巴掌,不肯给的先是用脚一踹,抓过包袱之后一阵乱棍。石剑见之如探汤,扑忽蹿起,落到三个乞丐身前,腾脚踢中一年轻乞丐的小腹,把他踢飞在天,挂在粗树杈上。其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中年乞丐煞目相横,勃然大怒道:“天杀的敢来惹老子,咱丐帮总舵就在这儿,老子看你是戴了头盔不怕砍了!”攥拳头,掳袖子,举棍子,便要动武。架式刚摆好,一阵刮面风过,“叭”的一声,猝不及防地被抽了一嘴巴,火烧脸般的痛,自己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
中年乞丐正在半昏半迷之前,石剑已凹手似钳,将他管住,道:“听说你们丐帮弟子满天下,我打听一人。”中年乞丐硬着口道:“有种就杀了我,我们帮主、长老就在这里,在老子的地盘上,你跑了初一也跑不过十五!”旁边的另一乞丐握着棍子,呆站着不敢动手。石剑面无表情,双手扼用内力,“卡喳”一声,轻描淡写地把中年乞丐的胳膊擗了下来,血淋淋地扔在地上。石剑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道:“我打听的人叫‘云飞’。”那中年乞丐抖衣似的弹起,痛得杀猪般地叫唤:“哇呀!我知道!我知道!”挂在树上的乞丐摔了下来,身旁的乞丐吓瘫在地。
雪儿看得心绞般地痛,她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扶着树呕吐起来。石剑向雪儿瞅了一眼,心里有些后悔,朝三个乞丐狠瞪了一眼。除断臂的中年乞丐倒地叫疼外,另两个乞丐很自觉把抢来的财物双手奉还给遭劫者,善良的人们都向石剑吉拜。
石剑不理他们,走到雪儿跟前,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里面装着清水,递给她,她接过饮了。石剑道:“好些了么?”雪儿揉着胸腔,道:“好些了。”石剑道:“只要云飞还活在世上,丐帮就绝对有办法找到他。”这话把雪儿的心一提,脸上似乎哭着在笑,问道:“真的么?”石剑微一颏首。
中年乞丐哪敢再犯刁,在两个下手的搀扶下给石剑与雪儿带路。雪儿侧目看着石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是个好人,却总在做着残忍的事。她的眼睛在无言地告诉他,下次不要胡乱下重手了,石剑的眼球往雪儿那边倾斜了一次,似乎已明白,故而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青山澹澹,秋水盈盈。雪儿的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高兴,虽然只是去打听云飞的消息,可是,她感觉就好像现在去见云飞一般兴奋。
一行人上了一面坂坡,半岛之中有一座古塔,名为“修罗塔”,平面为八角形,共十三檐,高一百八十尺。塔身建于方形平台上,最下部是须弥座,其上是具有斗拱、勾拉的平座和三层仰莲瓣,以承塔身。座身四面有券门和浮雕装饰,再向上是十三层高的密檐,第一层出檐较远,其上十二层出檐深度逐层递减,使整个密檐轮廊呈现出丰满有力的卷杀,塔顶以宝珠形的塔刹结束,造型十分优美。
这座修罗塔便是丐帮的总舵,三个乞丐见了靠山,搏命地朝里面跑。帮主祈萧正与郗长老、狄长老分析江湖局势,两位长老年纪都在知命之年,四周侍立着数十名弟子。那三个乞丐一进门就扑倒在地,哭着诉苦。狄长老闻言大怒,道:“这不是上门欺负人吗,待我一掌劈了那个瞎眼睛的驴粪蛋!”说罢就往外冲,祈萧忙将他唤住,道:“那人敢到这里来,定不是等贤之辈,一切应谨言慎行,免得我丐帮受无妄之灾。”郗长老在一旁连声称是,狄长老方才息却雷霆之怒,罢却虎狼之威。
自打武林大会散去,祈萧一直对罗彩灵念念不忘,相思病可苦了。且看雪儿徐步入内,祈萧的眼睛几乎都要吸到眶内了,眼前这位少女真有巫山神女、洛浦仙颐一般的标致。不!比她们还要标致!!态如岫行白云,羽衣翯翯润泽,姿同美珵卓立。发长七尺,光可鉴物,娥眉隐独忧而长蹙,弱面无神而洁莹似冬雪,眼波流情犹如西施善颦,嘴含半开半敛之玫瑰,教人望而咽喉生津。对此景,真可谓男人无恋非男人,女人不嫉非女人!
祈萧突出的喉结在上下移动,真恨不得一口凉水把她吞下肚去,心中狂喜道:“得不到罗彩灵,换作她也罢了!”只是雪儿身旁的年轻剑客目若朗星,神貌冷俊,怕他不是个好相识。
祈萧指着断臂的乞丐,朝石剑沉声喝道:“不知我丐帮何处冒犯了阁下,阁下要下如此重手?”石剑没功夫理会,道:“向你打听一人,他叫云飞,你们丐帮给我速速找来。”狄长老正强忍着怒气,不自禁地扯着衣襟。祈萧嘿嘿了两声,道:“有种!倘若你能冲出我丐帮的打狗阵,前怨后债便一笔勾销,若冲不破,就休怪我祈某不讲江湖道义了!”一声令喝,二十名丐帮弟子绰棍将石剑围在垓里,大吆小喝,摆布阵法,正如群狼围噬。
石剑冷笑一声,凛然不惧,恰似鹤立鸡群,只见一道寒光冲天而起,钢剑护体,光辘飞转,银弧散辉,身子已悄然不见,就象一轮明月立于平地。那些丐帮弟子手握的打狗棍都变作了两根,却又一崭齐,这种神出鬼没的剑术甚为奇妙。若说到奇妙之处,还不尽然,浊灰散去,地面痕留一丈长的“风”字,字体为狂草,乃剑气所刻,入石三分,叹为观之。
众人的脸色哗然大变,握着半截棍的丐帮弟子吓得软颚发软,哆哆嗦嗦。这还是石剑怕雪儿见自己杀人而心痛,忍着手痒呢。祈萧见此人不好惹,忙令退了弟子。那断臂的中年乞丐见帮主都没胆袒护自己,气得红脸更添一片红,恨气连声地被搀扶了下去。祈萧望石剑陪着笑脸道:“大侠的武功登峰造极,真令祈某大开眼界,干渎之处,还望大侠多多海涵。”石剑收了剑,充耳不闻。祈萧吃了一鲠,一抱拳道:“敢问大侠高姓大名?”石剑还是充耳不闻。这回丐帮的脸可丢大了,狄长老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直恨得牙齿痒痒的,奈着帮主,又不敢作声,独个儿躲到老虎障后,来个眼不见为净。众人虽有阙疑,却不敢作声。
祈萧眼珠一转,揖手道:“大侠却要怎的,我丐帮定当为大侠全马效力。”石剑缓步走到雪儿身旁,道:“限你们十日之内把云飞找到,不然,我把这里夷为平地!”狄长老蹲在老虎障后气得浑身发抖。祈萧笑道:“行得行得,既如此,就委屈二位权且住在此处,容小弟点拨弟子。只要云飞还在世间,十日之内定当带到。”说完便吩咐弟子给他们带路,使一眼色,弟子会意。
雪儿望着石剑,一脸犹豫,她不愿在这龙潭虎穴下榻。石剑只当马棚风,道:“怕他怎的!”虎步就往前踏。雪儿见石剑意志坚定,只得定心,纤步移时,轻若翩翩之燕,与石剑同步楼台。两人之举正合祈萧之意,此时喜不自胜。
待二人上楼后,狄长老窝的一肚子火透出脑袋来,骂道:“茅房里插硬竿子,太过粪了!”一拳把老虎障捅破一个窟窿。郗长老纳罕道:“帮主到底打得什么闷葫芦,我堂堂丐帮为何要在两个小生面前低声下气?”祈萧扎手笑道:“亏你们两个跟了我许多时日,还是没有多大心计。刚才不过是和他们打个花胡哨,哼哼,这上门的买卖可好做呢!”郗长老耳朵一灵,想起先前帮主看雪儿的眼神,心中一亮,问道:“难不成帮主想雁过拔毛?”祈萧喉咙里干笑了一声。
那丐帮弟子将石剑和雪儿带到二楼,“嘎呀”一声,打开一扇尘封的铁门,待他们入内后,便自行告退了。二楼有些蹊跷,宽畅的空间里竟无一装饰,又无窗户透气,地上全是稀泥,栽种着成千上万的花朵儿,就像走进了死亡的玫瑰森林,香气远闻,如白芷。两人走近看时,此花一尺来高,匍匐茎有刺,掌状复叶,开黑色喇叭花,结七个心皮的蒴果,内含无数个紫色种子。他们却不知此花名为“修罗花”,乃一流毒花。若闻香气,则麻醉一日;若被刺扎到,世间无药可救。
石剑无意吸了几口花香,顿觉体内的肺、肝、肾、心、脾尽处囚季,经脉疲软,眼前发黑,转首看雪儿时,她已倒在泥泞中。石剑脑中醒悟,顿知上了贼船,忙转身捶门,门已被反锁,只打了两下,已使不上劲,腿酸体斜,忙用手撑地,强行按下真气,妄加调理。只是临崖勒马收缰晚,纵然他的内力高出雪儿数筹,还是落得一般命运,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祈萧给雪儿嗅了醒迷之露,他也是个有体面的人,不会对雪儿用强,见雪儿不答应,便将她禁锢了起来。
且说石剑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所地下室,脚好凉,原来处身在一滩直径为五尺的圆形黑水池中,水起到他的小腿,双手被铁镣吊在十字架上,腰间的两把剑皆被祈萧取去。石剑的视线渐渐清晰,泥墙上,八支火把阴森恐怖地燃烧着,中央鼎着一个大火盆和一个大碾盘,地上乱七八糟的立着斑驳陆离的刑具。
太安静了,静得让人感觉身处冥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在石剑的内心中,已有几万个辘轳在飞转。
“咚,咚,咚,咚——”隐隐约约传来的沉重脚步声把石剑的冷静打破,双眼倏然瞪得像黑夜里侍机而动的鹞鹰,铁镣也因此害怕得战抖不住,以钉铃声来回应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石剑的眼神在捕捉猎物,脚步声把猎物带到身旁,在半昏半亮火焰的刮动闪耀下,祈萧显示出一张恶魔面孔。他有恃无恐,故敢一个人来,手中握着石剑的两把宝剑。
石剑的眼神像一把利矢直鑱祈萧,张口喝道:“雪儿在哪里!”祈萧把剑抱在胸前,笑道:“那妮子叫雪儿吗?这名字可好听!你放心,她好好的。嘿,这妮子真倔得很,我口水都说干了,她仍旧一个不依,没关系,我最有耐性。你知道吗,女人最忍受不住寂寞的,半年也好,一年也好,让她尝尽冷清滋味,还怕届时她不往我身上依!”
他说得有声有色,脸上堆满了令人憎恶的笑,想藉此羞辱石剑。谁知石剑却对此不屑一顾,垂首望着池水突然狂笑起来,室内缭荡着刺人心骨的回音,水面上也因此泛起了波浪,似有一阵强风吹过。祈萧暗自惊忖:“想不到他的内力竟如此深厚!”又是死一阵的寂静,石剑道:“你身居丐帮帮主,也算得上是顶尖拔份的人了,如何一副樗朽之辈的形象!”
祈萧道:“少跟我拿腔拿调的!看看你身上的枷锁,纵然你年轻气盛如何,武功高强又如何?落在我手里,还不是腐种子一颗,永无出头之日!”石剑用沉默回答他。
祈萧想起雪儿,回味无穷地嚼着舌头,笑道:“你身边的姑娘真是个人间尤物,她那面容娇滴滴的一朵春风牡丹,身材水灵灵的绝无寰有,该白的地方白,该黑的地方黑,该红的地方红,该黄的地方黄,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活生生的一幅春满图。不看则休,若睖视细品……啧啧啧啧,纵然死在牡丹花下,也足慰平生了!”
石剑颚中的两排钢牙几乎要被挤碎,鼻中气喘如牛,道:“你拿得准么!你真不怕我么!”“怕?”祈萧笑道:“你的剑术我已欣赏过,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