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传说
我劈手夺过马鞭,冷冷道:“滚下去。”
马夫不明所以,退出笼车。
我的眼中电光一闪即逝,一股强劲无伦的暗黑能量透过缰绳传入野马的体中。它庞大健硕的躯体猛然一颤,不由自主的随着我的牵引走出笼车。
野马的眼睛里露出愤怒与不屈的神情,拼命扬起头颅向天空怒啸,似乎是在对我示威。
这是一匹通灵的神马,虽然我还没有真正掌握它的全部习性,但已能确定此点。倘若有它在,沙场之上无疑会令我如虎添翼,由此也更增我征服它的雄心。
“小心!”德博在身后叫道。
黑马突然高高抬起前蹄,身体几乎完全直立起来,狠狠的朝我踹来。
在众人惊呼声中我镇定的伸出右手,闪电般抓住了黑马的左前蹄,令它顿时动弹不得。
黑马愤怒的咆哮,身上乌黑的鬃毛笔直竖立而起,声势惊人。我却犹如落地生根,脸上表情也显得非常轻松。
如此僵持了片刻,我突然松开右手,身形鬼魅一般闪现到马侧,在它作出反应前双手同时探出,牢牢按在马背上。
黑马倔强的挣扎,企图摆脱我的禁锢,哪知我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量,它终究经受不住无与伦比的暗黑能量冲击,前蹄一软不甘心的匍匐在地。
我借势跃上黑马,双腿有力的钳在马腹上,身体便如粘牢似的紧紧贴住马背。黑马一声怒鸣,腾身而起,风驰电掣一般朝牧场外冲去。
它似乎是向我示威,奔驰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旁景物飞速后退,几乎已无法用肉眼看清。道路逐渐变的荒凉,红石城已被我们远远抛到身后。
我稳稳坐在马背上,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脚下的大地不断倒退,胸中油然升起无限豪情,宛如有飞一般的感觉。
黑马不停祭出各种手段,试图将我从它的身上抛下,可惜我的身躯就犹如钉子一样纹丝不动,无论它使出什么花招也无济于事。
它一时兴起,竟然纵身越上前方的一座无名险峰。
它越攀越高,在嶙峋的山岩间奔跑跳跃,就象一只敏捷的猿猴。须臾之间便跃上峰顶,四周云雾缭绕已无路可走。
黑马突然仰天长啸,扬起四蹄加速飞驰,眼看冲到悬崖边上它蓦然后腿一撑腾空而起,横飞险壑向数十米外的另一座悬崖跃去。
这样一段距离,寻常的战马至少需要两次纵跃才能跳过,何况脚下就是万丈的深渊?
我的身体随着它漂浮在空中,仿佛腾云驾雾一般。
对面的悬崖渐渐变大,景物也越来越清晰,黑马奋力探出前蹄,稳稳落在朱红色的山岩之上。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那块山石因为经受不起强大的冲击力竟然喀然断裂,坠向脚下深不见底的沟壑。
黑马一脚踏空,身躯立刻失去平衡,随着那块滚落崖底的山石一同急速下坠。若这样摔下去,连人带马势必粉身碎骨。
我心念急转,象一头苍鹰飞身而起,右手闪电般插进光滑如镜的悬壁之中,而左手则在空中准确无误的握住黑马的左前蹄,顺势朝上一挥,庞大沉重的马躯竟象灯草一样被我甩向半空,朝悬崖上落去。
这中间过程电光石火,只要稍微迟疑又或者有半点失误,结果可想而知。
我的身体凌空一荡,借着右手之力翻越而起,稳稳落到山崖上。而那匹黑马在空中被我运用的巧力操控,有惊无险的翻了几个筋斗,四蹄亦落在地面上。
我在悬崖边傲然屹立,背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金色的阳光穿过云雾撒到我的衣襟上。狂冽的山风咆哮激荡,卷扬起我的黑发。
我的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双目如电射向它。
出奇的,它不再狂奔暴跳,静静的伫立在我对面,炯炯的眼神忽然柔和起来,先前的敌意荡然无存。
我知道,我已征服了它。
骑着黑马返回到牧场的时候天近中午,金沙公爵等人居然还留在那儿等我。
远远就看见翡雅欣喜的驾着她的生日礼物朝我飞速奔来,明明心里很开心偏偏嘴里依旧嗔道:“坏蛋,害的人家担心死了!”
我猛然探手将她抱到我的身前放下,翡雅惊叫一声却很舒服的倒在了我的怀里。
金沙公爵微笑道:“恭喜你,修岚公爵,收服了一匹旷世良骥。”
德博嘿嘿笑道:“我早知道修岚一定能收拾下这个家伙,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就绝对逃脱不过掌心,看看我老妹就是最好的例子。”
“德博!”翡雅在我怀里满脸通红的娇嗔道。
金沙公爵哈哈大笑,神情甚是愉悦,但望向我的目光里却隐藏着一丝难以明了的深意。
“修岚公爵,刚才我已经交代了舒路宾,让他在牧场中挑选500匹骏马三日后起程运往银盔谷,这就算我对你复国的一点小意思吧。”
我不动声色与他互视一眼,颔首道:“如此我就多谢了。”
德博诡笑道:“不用谢我老爸,就当是我们送给翡雅的嫁妆吧。”
“德博,你找死!”翡雅恨恨的叫道,脸上却更加红了。
我微微一笑,心中却明白这五百匹意外得来的战马当然不是嫁妆这么简单。
金沙公爵道:“另外告诉你一个我刚才收到的好消息,挪维基公爵的长子伊格隆将军已经自负镣铐北上帝都请罪。据说他还亲手处决了几个叫嚣叛乱的部下,迅速稳定了军心,并一再表达对帝国的忠诚之心。”
德博哼道:“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才不信他忍的下这口气。”
“休得胡说!”金沙公爵沈声呵斥:“国家大事岂容你信口雌黄,是真是假陛下自会决断!”
我没有说话,虽然身在远离帝都万里的红石城,但我依然可以料想到嘉修陛下的反应。
伊格隆此举很难说是真心实意,否则他就不会孤身入京,将家小和兵权尽数留下。嘉修陛下必然会看破这点,但不仅不会降罪反而要温勉有加。一方面能够安抚其他与亚丁皇子有染的重臣,另一方面也可暂时稳定南疆,留待日后徐图收拾。
因此,伊格隆这一手看似险招,却是眼下最佳的对策。除非他能立刻造反,但以一郡之力对撼帝国百万雄师无疑自寻死路。
“修岚,你还没有给大黑马起名字呢。”翡雅忽然轻声说道。
我微微沉吟,回答道:“就叫它‘踏雪’吧。”
~第二章豪情一赌~
天宗设在红石城的联络点从表面看是当地最豪华的三大赌场之一。但在赌场层层叠叠的建筑背后却隐藏着无数暗道机关和密室地窖。
黑旗团的二号人物“黑鹫”罗丹便被暂时软禁在其中,而其他的黑旗团重要头目也被囚禁在其左右的密室里。
我走进密室的时候罗丹正倒在床上借着昏黄的烛光翻阅书卷,模样颇为悠闲。由于是黑旗团中仅次于查戈的重要人物,他所囚禁的密室显得稍稍宽敞舒适些,甚至还配备了会客用的桌椅。
“!!”
密室的铁门被阖上,我在一张椅子里坐下。
罗丹缓缓放下书把目光投向我。借着烛光我也打量着他。他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十分丑陋,早年在一次战斗中失去了右眼,令人更觉狰狞。
“修岚王子?”罗丹的声音缓慢沙哑,“我见过你的画像,但没有想到你本人和画像上有很大不同。”
“哦?”
“不是相貌上,而是气质。”罗丹独目的精光在我身上来回巡梭,就象审视一件艺术品般:“画像上的修岚王子温文尔雅,但少了一份霸气。眼前的修岚王子不仅气势逼人,更有一种莫测高深的气度。难道失去记忆的修岚王子真的换做了另一个人?”
他娓娓而谈,就象在与我聊天,仿佛全然忘记自己囚犯的身份也忘记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据说你原来是神圣帝国的一名将领,为什么要加入黑旗团?”
罗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与仇恨,瞬即苦笑道:“殿下原本是比亚雷尔的储君,又为什么要流落蒙思顿?”
我哼了一声,冷冷道:“就是这样,你们也没有放过我。可惜,如今查戈已死在我的手下,而你也成为囚犯,我却依旧活的很好。”
罗丹亦冷哼道:“要杀你的是查戈和他身后的人,不是黑旗团,更不是我。”
我的目光电射在他脸上,漠然道:“你敢说作为黑旗团副团长对此没有一点干系?”
罗丹毫不畏惧的与我冷冷对视,徐徐道:“我纵横沙场二十余年,什么时候做过胆小鬼?反正查戈已死,黑旗团也将土崩瓦解,我不妨告诉你实话。在黑旗团中,查戈与我从来势不两立,彼此为团长宝座勾心斗角争了多年,如果不是他背后有靠山,黑旗团的团长又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当日如果不是我下令撤退,德博的那点人马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他歇了一口气,发现我的面色毫无变化,于是慨然道:“既然我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不要为难其他兄弟,他们许多都不是查戈的人──查戈的心腹在那晚的恶战中大多殒命,剩下的也已不足为虑。”
看着他的目光,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个人真的不怕死。却在死前还想着要为部下求情,难怪能够与查戈抗衡十数年。
如果能够收服他,黑旗团的大半人马便可尽归我手。
当下我回答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不仅是你,其他人我同样不会杀。”
罗丹目光闪烁,显然是在思考我这句话背后的用意。
我单刀直入道:“我要你和黑旗团归顺到我的麾下,成为我征战比亚雷尔的一支雄师,成就复国大业。”
罗丹一震,道:“原来你把我们抓来是这个目的。”
“你以为呢?”
罗丹苦笑一声,道:“说实话,我在见到你之前连究竟是谁想抓我也没弄清楚,还以为是仇家乘机找上门来。没有想到,原来是修岚殿下要与我们合作。”
“不是合作,是要你们归顺我。”我淡然纠正说:“从今以后夕兰大陆将不再有黑旗团这个名号,你和你的人亦会拥有一个新的主人。”
罗丹的笑容收敛,缓缓道:“虽然我现在落入殿下手中,但殿下千万不要以为我和黑旗团就成为俎上鱼肉,任由旁人宰割。黑旗团一向独来独往,绝对不会顺从于某一个人。所以,我可以和殿下商谈合作,却绝不会答应降伏。若殿下因此恼怒,不如立刻拔剑杀了我。”
说罢,他的眼睛闭起,一副坦然引戮的模样。
他是看准我不会杀他,至少目前不会。
我冷笑道:“合作?你和黑旗团有与我合作的资本么?”
罗丹睁开眼睛,也冷笑起来:“不要忘记,在蒙思顿境内我们还有上万的人马,足以东山再起,纵横大陆!”
我将两卷文书轻轻放在桌上,道:“你可凭借的,就是这些吧?”
罗丹只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这两卷文书正是我从查戈那里搜索到的东西。一卷载明了黑旗团重要头目的详尽资料和黑旗团的主要据点;另一卷则记录着黑旗团藏匿赃物的宝藏所在以及他们的地下钱庄和线人。
有这两样东西,足够把黑旗团轻而易举的连根拔起。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殿下以为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将黑旗团一网打尽?”
“这点你比我清楚,”我收起卷书,胸有成竹的道。
罗丹点点头,道:“没有想到殿下居然从查戈那里找到这些东西,难怪这么顺利就能够找到我。不过,我还是一句老话,只谈合作,不谈臣服。”
“你已经失去这么说的资格,”我强硬的说道:“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归顺我,另一条就是死。”
罗丹失笑道:“死有什么可怕,殿下随时可以杀我,要我归顺却是休想。”
我紧紧凝视他,露出轻蔑的冷笑道:“原来你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鼠辈,早知道我实在不需要花这么大工夫抓了你来,直接让人一剑结果你也省得玷污了我的眼睛。”
罗丹从容自若的道:“殿下不必激我,反正我和黑旗团的兄弟绝对不会归顺任何人,也不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所以你们如今宁愿象狗一样的活着,在帝国的追剿中惶惶度日,也不愿意臣服于我,从此驰骋纵横,享受荣华富贵?”我不屑的道:“这就是你要的自由?一个整天躲在阴暗角落见不得光的自由?也许你有这种愚蠢的念头,但是你的属下和他们的家人也会这么想?你的儿子会以父亲是一个盗匪为荣么,你的部下甘愿永远如此么。”
我嘴角讥笑的笑容越来越深:“不要在我面前充什么好汉,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不识好歹,不顾家人与部下死活的独夫而已。”
罗丹的头不知不觉低下,沈声道:“你以为我生来就愿意做盗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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