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传说
在他的话语声中,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他的声音也好象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
“轰──”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个声音在回荡:“这是你的宿命,你这一生休想挣脱的宿命──”
黑啊,无尽的黑暗在我的周围蔓延。
死寂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光亮,听不到风吹过旷野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这是哪里?
我想开口呼叫,可是发现自己竟叫不出声音。
我看不见自己的身躯,感觉象风一样的在虚无飘渺的空间里游荡。
真寂寞啊,我痛恨这寂寞,象毒蛇般纠缠着我的寂寞。
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地狱吗?
为什么我会到这个地方?
为什么我在黑暗里沈沦?
上一刻,我不是在暗黑之宫中面对着传说的魔尊艾欧么?
恍然间,依稀看见一点光亮,那是一团奇怪的黑色光芒,诡异的闪耀着在遥远的视线尽头。
我看见它了,它仿佛中亦在向我微笑──
我看见它了。
看见自己在一栋小屋里苏醒,身旁是希菡雅;看见自己与安鹭笛在清溪里疯狂的点燃欲火,看见自己在黑旗团的围攻中唤醒灭寂之暗──
看见了圣殿城,看见了在皇宫中与欧利南决斗流淌的鲜血──过往的每一幕在我眼前迅速的重演,好象用了一世的光阴,又似只在刹那。
最后,我看见我与镜月公主在幽暗的冰穴里激情的一吻,而洞外无数的火蝠狰狞的纷飞──
我睁开眼,心中顿时涌起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好象就在上一秒钟。
但我知道,自己已经切切实实的自二十年前的那场惊变中走回。
一吻销魂。
在这一吻刹那,我竟已超越多少沧桑白云?!
我终于知道自己的谁,但更加强烈的念头却一直抗拒自己去接受。
我亦知道怀中的人为什么会拥有暗月的魔魂,甚至亲眼见到她婴儿时候的模样。
而那个神秘的石屋主人或许就是多洛莉丝──魔族的大祭祀,只不过如今变换了模样而已。
但我依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存在那个嘶哑的声音──魔王尤里西斯?
如果艾欧的天魔转生没有出错,为什么他还潜伏在我的体内?
而更加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如艾欧所说的拥有他的记忆与意识,我始终还是我,一个没有任何记忆,把记忆化成灰烬的人!
唇分,销魂。
一股冷风吹进我的喉咙,我的意识渐渐清醒。
体内的暗黑能量潮落一般消退,渐渐趋于平静,却油然多了一丝平和。
镜月公主悠悠从我怀里坐起,双颊宛如秋天傍晚的红霞,清澈的秋波里荡漾着一缕涟漪。
原先的疲惫和苍白都一扫而空,眼睛里充满更多的神采。
“天,怎么会这样?”镜月公主羞意未退,全无圣殿高手的模样,却犹如小儿女般的娇憨。
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情吧,可笑在圣殿所谓的王道修行里不知不觉的被遮盖上一层面纱。
我探手抚摸她吹弹可破的面颊,享受指尖带来的滑腻酥爽滋味,嘿嘿一笑道:“这就是男女间最原始也最真实的滋味,你不过是第一次尝腥的小猫罢了。”
镜月公主的脸更红,娇羞道:“修岚,你这样诱惑人家还不罢休,还来取笑镜月。”
在她少有的娇嗔里我渐渐忘却刚才的那场噩梦,右手却顺势下滑,抚上她从未被人侵略过的胸口圣地。
镜月公主娇躯一颤,嗔怪的扫了我一眼却没有闪躲,任由我的魔掌在她挺拔的蓓蕾上肆意掳掠。虽然隔着几层薄纱,但我的手指依然可以清晰的体味到从她身上传来奇异热力,一阵阵快感刺激着我的神经。
她的脸贴在我的肩膀上,如兰吹气喷在我的耳朵上。
“说来恐怕我自己都不相信,修岚。”镜月公主梦幻一般的声音轻轻呢喃道:“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象前生我们已经见过。明明知道你出身魔门,甚至对于圣殿是一个潜在的敌人,可是我却无法救药的一而再的想见到你。我试图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圣殿修行最讲究的就是忘情禁欲,但我却发觉自己渐渐无法做到这点。”
忘情禁欲,哼,不过是圣殿冠冕堂皇的遮羞布而已。
一边斥责魔门的修为灭绝性情,一边自己以忘情自夸,这岂不是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我心中不屑的想道,但亲耳听见她的诉说心头又不禁大感舒爽痛快。
“这次我主动请求前往比亚雷尔巡查亚丁皇子的动向,其实内心何尝不是想见你一面?”镜月公主的手在我的胸口画着圆圈,浅浅笑道:“可恨你竟然还当人家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
就算她没有圣殿和嘉修也会有,否则为什么偏偏是她?
“人家开始苦忍着不见你,就是怕有今日不能自持。可我终究还是找出借口说服自己,第一次是在群山之城的酒馆,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在玉河城。这三次见面当中就以第一次最不可恕,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样让你肆意轻薄了。”
说着,她的目光扫过胸口那只魔掌,轻轻叹息,且喜且恼,再无往日矜持与冷静。
但是我意识到这只不过是暂时现象,若说她真的已经毫无保留的被我征服恐怕为时过早,何况在她的背后说不定嘉修与圣殿都会为她洗脑。
而我必须得到她,即便抛开她的身份不说,我亦需要封印在她体内的暗月。
暗月,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成功。
虽然我未曾拥有,但是对于它的威力毫无怀疑,否则艾欧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果然,镜月公主轻咦一声,抬头望向洞外微微诧异的道:“为什么那些火蝠都没有飞进来?”
我其实方才已想到这个问题,但更关心的是如何就地正法怀里的玉人。听她提出,于是回答道:“应该是在这个洞穴里存在什么令它们畏惧的东西。”
当然不是我们,可会是什么呢?
我和镜月公主几乎同时一震,目光不约而同落到脚下的无名青苔上。借着些许幽暗光芒,它闪烁着微小的绿色荧光,上面则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为什么我没想道它?
有一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谚语说:毒蛇出没的地方,必然有解毒的良药。
在这个冰毒火蝠积聚的冰窟里,唯一生长的青苔或许就是它们恐惧的东西。无论是气味还是什么,它的存在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
再看冰窟的顶端,那些铺满青苔的地方果真看不见一只火蝠,这些悍不畏死的畜生好象偏偏害怕这不起眼的无名青苔。
镜月公主探手小心的摘下一株,微笑道:“应该就是它了。”
我亦取下一株,看了看道:“似乎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植物,不过气味并不怎么强烈。”
镜月公主盈盈起身,将青苔插进衣襟固好,微笑道:“这样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
此刻她的神态淡雅从容,又恢复先前模样。
一方面纱遮掩住她的玉容,我的心头微微有些失落。
我刚才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她回眸朝我微微一笑,娇躯犹如飞鸟一般跃出冰穴。
“哗──”
数百只火蝠忙不迭的向两旁退去,略显惊恐的飞舞乱窜。
成功了。
一声龙吟,我舒展胸怀,身躯亦凌空而起,手起剑落是两只未及闪避的火蝠。
血雾在面前喷散,我的脑海中却涌起更大的杀机。
幽灵族。
我仿佛已看见沃血的寒原。
~第十二章冰熔血消~
我的双脚刚落回冰面,祭坛中心的光门象死灰复燃一样亮起,透着幽暗与银白交相辉映的光晕。
库塞与鲍里斯侯爵双双从光门中现身。
但是第一个上前问好的不是我们,而是漫天飞翔的冰毒火蝠。就如同先前攻击我们时一般,数百只最接近祭坛的火蝠闻风而动,卷起一团红云铺天盖地朝两人涌去。
库塞眼睛里凶光一闪,冷笑道:“畜生!”手中的幻紫之瞳“嗡”然而鸣,爆射出一团幽绿雾光,“轰”的一声巨响在虚空中炸开。顿时被雾光笼罩的上百只冰毒火蝠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强劲的能量更震得冰窟四壁的碎冰瑟瑟而下。
在绿光外围的冰毒火蝠亦禁受不住庞大的冲击,身躯不住在空中翻滚,再无方才的嚣张。
“殿下!”鲍里斯侯爵洪亮的嗓音叫我道。
不及回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冰毒火蝠,宛如潮水向两人冲去──闻到血腥的它们变的更加疯狂与凶残。
“!──”
鲍里斯侯爵的射阳镜射出一道碗口大小的光束,接替了库塞的工作──这两人大敌当前也不得不戮力同心了。
库塞乘这工夫微微惊讶的望着我问道:“殿下,这些畜生为何独独放过你们?”
我屈指弹出一道罡风,将附着在冰窟顶上的几株青苔连根拔起,混着碎冰一同落下。
那几株青苔准确的落在库塞和鲍里斯侯爵脚边,原本围攻两人的火蝠顿时象见到瘟疫般散退,只敢在五米外的半空不甘的徘徊。
库塞与鲍里斯顿时领悟,双双取起一株无名青苔别在身上。见到厌人的冰毒火蝠退避三舍,鲍里斯侯爵哈哈一笑,挥掌如刀连劈碎数只,一抒积郁在心中的怒气。
“鲍里斯侯爵,城中情况如何?”我可没有兴趣站在一旁欣赏他如何屠戮这群扁毛畜生,开口问道。
鲍里斯侯爵行至我面前答道:“殿下放心,我已按照您的计策在全城布置妥当,收效十分明显。只要这里的火蝠不再通过魔法星阵进入玉河城,不用到天亮即可大功告成。”
“殿下,那个幽灵族的族长呢?”库塞的眼睛绿光四射,在偌大冰窟中搜索敌人踪迹。
我冷笑道:“他不会走远。”
镜月公主颔首道:“殿下说的不错,那幽灵族长定是要等到冰毒火蝠吸尽我们的精血后方才甘心。”
“斩草除根,”我望着镜月公主道:“若公主殿下见不得血腥,不妨别去。”
镜月公主轻轻叹息,回答道:“幽灵族的人未必个个穷凶极恶,殿下出手时只要惩办元凶便够了。”
鲍里斯侯爵冷哼道:“妇人之仁!”
未料镜月公主不仅没有生怒,反而苦笑道:“侯爵说的是,镜月本来就是女子。”
我当先往幽灵族先前退走的方向行去,那些火蝠在头顶飞舞却不敢再扑下来。
冰窟悠长,整整走出里许也未见出口。一路上尽是冰毒火蝠的巢穴,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团火红,足足不下十万只。如果不是有这无名青苔,即便是大魔师莅临也只有设法闪避。
拐过一个弯口,一道冷风凛冽吹来,远处隐约看见有一点火光。
鲍里斯侯爵精神一振,低声道:“快到出口了。”
库塞哼道:“篝火一边的死角里有两个人,我先去解决了他们再说。”话音落时,他的身形已经无声无息的闪到百米之外,而声音依旧犹如在耳畔响起。
等我们三人来到篝火旁,那两名幽灵族忍者已被库塞顺利解决,连示警的机会也不曾得到。
库塞站在距离篝火二十米远的冰窟洞口,黑塔般的身躯在火光里忽隐忽现,冷笑道:“他们倒是懂得享受,居然在冰窟外搭建了几栋屋子。”
我走到库塞身边朝洞外眺望,黑漆漆的苍穹之下是一片光洁如镜的冰原,四外冰峰丛立,漫天大雪纷飞。
我们所在的这个冰窟事实上位于一座冰峰的底部,而幽灵族人竟然利用巨大的天然冰块堆砌起了六栋小屋──看来他们在这里盘桓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也许他们以为我们绝对不可能逃脱数万冰毒火蝠的攻击,除了在洞口派了两个人望风外,其他的人俱都蜷缩进冰屋里,在外面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镜月公主秀目中秋波流动,徐徐扫视过错落伫立的六栋冰屋,微笑道:“殿下可否侦知那位幽灵族族长的所在?”
我的视线穿越过眼前飘飘落下的白雪,灵觉毫不受漫天寒风呼啸的影响,漠然道:“右首第二栋冰屋,他是我的。”
身影微微一闪,人已融入无边的黑暗与风雪之中。
我有意收敛起全身的生机与能量,更不再用灵觉窥探冰屋以防被对方早一步发现。仅仅瞬间,人已欺身到冰屋旁。
这个时候库塞、鲍里斯侯爵与镜月公主亦各自行动,只待我一出手即发动突袭。
我观察了一眼冰屋的结构,舒展身躯飘到屋顶,在风雪的掩护下即使是幽灵族长这样的人物也未曾有发觉,更何况他也绝想不到我不仅没有丧身冰窟,反而杀上门来。
“轰!”
碎冰飞溅,屋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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