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传说
我悄然调转着仅存的暗黑能量,一面尽力封闭伤处压制内伤,一面积蓄着最后一搏的力量,徐徐说道:“阁下就是卡巴托吧?你可知道为什么刚才偷袭我的第一斧没有能够成功?”
卡巴托一怔,问道:“你知道?”
“因为你的气。”
“我的气,这是什么意思?”
空翔叫道:“不要听他废话,卡巴托!他在拖延时间。”
卡巴托哼了声,不满道:“就两句话的工夫他能飞上天去么?”
我微笑道:“你是闪族第一勇士,施展的是‘弑神之斧‘,本该运出霸道无双的气势来压制对手,可惜为了偷袭我却只能从暗中下手。这样一来,你的出手和你弑神之斧所追求的气势刚好互冲,十成的威力也只剩下一半。否则,我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我这么说,当然不是想指点提醒他,而是要利用有限的时间来恢复我的伤势。
尽管已经在绝境里,但不到最后一刻,我决不会放弃奋斗!
有时候成功者与失败者的差别仅仅存在于最后这么一口气上。
而我相信,在我宿命未完成之前,我是决、对、不、能、死!
卡巴托一怔,沉思一下回答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当时正大光明的挑上你,结果会否好一些?”
“你说呢?”我反问道。
卡巴托想了想,摇头说:“那样你就早有防备,我一样伤不着你。”
我笑了起来,一缕血丝从嘴角淌落,双脚悄悄透出一股能量腐蚀松化着楼板,说道:“你终于明白了。”
卡巴托点头道:“是的,如果不是亚赛族长埋伏在钟楼里,我们绝对杀不了你。看来加奈特那家伙说的不错,想杀死你,至少要出动三名魔师级的人物才办的到。”
空翔终于不耐烦,低喝道:“时间不多,卡巴托,动手吧!”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道:“现在是否又迟了一点?”
我的双腿猛然朝下一踏,已被我悄然腐蚀的楼板再禁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轰隆碎裂,整个楼面几乎同时陷落。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空翔三人也有些意外,急忙先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再从纷纷向下一层滚落的杂物里寻找我的踪迹。
而我已收敛所有的内息,藏身在一个早已看好的木箱后。
我知道仅仅这样骗不过三人的灵觉,但眼前的形势也只能尽力去拖延。
多一分时间,多一刻坚持,就会多出一点希望。
黑暗中,我随着木箱一起坠落到下一层的楼板上,亚赛终于第一个发现了我的踪迹。
他一声低喝射出了今晚的第四支箭。
我刚要再作反应,从半空的黑暗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稳稳的把羽箭夹在细长的手指间。
亚赛一怔,止住正要发出的第二箭,身体漂浮在空中望向来人。
一袭黑衣出现在我眼前,竟是那个久未露面的石屋主人。
卡巴托落在楼板上,凝视着石屋主人问道:“阁下是谁?”
他自问就是伦格大祭祀也无法如此轻松的接住亚赛的“末世浮咒箭”,因而语气里慎重许多。
“你没事吧?”石屋主人轻轻问道。
刚才的一阵剧烈运动,令伤势再有加重。
胸前的血早浸透了衣襟,我甚至感觉到呼吸都那么的困难。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惟恐,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请让开。”空翔说道:“否则我们连你一起解决。”如果不是慑于石屋主人刚才的那记出手,他或许早发动了啸月宝轮。
石屋主人冷冷道:“你们不能杀他,我也决不容你们杀死他。”
亚赛皱眉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对你好象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觉?”
石屋主人露出一缕淡然而有些惆怅的笑容,回答道:“难得你对我还有印象,亚赛族长。”
说话间,他的身体里突然由内而外爆起一团白色的光焰,当光焰消失再次露出石屋主人的身影时,亚赛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
“是您!”
~第六章末世浮咒~
光焰流转中,伫立着的竟是一位美艳绝伦的黑衣少女。
我的心神一震,几乎无法抑制住惊讶与诧异,原来神秘的石屋主人,她真正的身份竟然是——
“多洛莉丝!”亚赛等人失声叫道,眼睛里充满难以置信的讶异。
二十年前的魔宫八妃之一,魔族大祭司,以这样的身份与方式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也难怪所有人为之震撼。
我顿时明白了许多事情。
从群山之城,乃至更早的时候开始,多洛莉丝就一直守护着我——因为在她心目中我就是艾欧的传承者。
所以,关于她能够熟知暗黑之宫的诸多秘密和往事,能够拥有魔族的至宝引魂幡和至高无上的魔器岑寂之轮等等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原来如此,我心中的震撼绝对不下于亚赛等人,甚至会更加强烈。
尽管我早就怀疑她与暗黑之宫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但亦没有料到她居然就是魔宫八妃之一!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虽然传闻中魔宫八妃与艾欧同时葬身在暗黑之宫中,但事实上谁都没有亲眼看见。
而在我第一次遇见多洛莉丝的时候,她身边所携带着的正是艾欧所留下的岑寂之轮。
“不可能!”空翔望着多洛莉丝叫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多洛莉丝冷冷说道:“我没有死,只不过这二十年我始终没有再暴露过真实的身份而已。”
“为什么?”空翔追问。
“因为我需要守护一个人,这是艾欧大人交付我的最后使命。”
亚赛惊疑道:“多洛莉丝大人,您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修岚么?”
多洛莉丝点头,徐徐说道:“因此,你们谁也不能杀死他,否则就是与我为敌!”
卡巴托苦笑道:“您真的是多洛莉丝大人么,这实在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多洛莉丝冷笑道:“卡巴托,当年你弑神之斧中的最后一记绝杀‘天裂’,是谁帮你修补了防御上的三处破绽?”
卡巴托一震,这件事情一向只有自己与多洛莉丝大祭司知道,从没有向第三人泄露过,眼前情形再不容他不信。
他又惊又喜的叫道:“真的是您,多洛莉丝大祭司!”
亚赛收起手中的弓箭,冉冉飘落到多洛莉丝的面前,以黑精灵族最尊贵的礼节向多洛莉丝躬身说道:“多洛莉丝大人,能够看到您无恙真是令人高兴。不过,要击杀修岚陛下是伦格大祭司的命令,您刚才的话会使我们很难办。”
多洛莉丝不屑道:“二十年前伦格不过是特鲁跟前的一条看门狗,什么时候又轮到他耀武扬威了?”
空翔低低冷哼一声,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亚赛苦笑道:“虽然如此,可毕竟他亦是魔族现任的大祭司,如今北方联盟的大国师,我们也很难违抗他的命令。”
多洛莉丝面容平静,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亚赛问道:“那么你们是打算与我为敌了?”
亚赛一震,他实在太清楚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美丽女子的实力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多洛莉丝就已经达到人类大魔师的境界,自己即使射光所有的箭矢也不可能伤到她分毫!
何况,多洛莉丝既然出现,那么传说中已经消失的魔帝艾欧以及另外的七名魔妃或许也同样都在人间。自己只要一个疏忽,或许就会给黑精灵族带来灭门的大祸。
卡巴托问道:“多洛莉丝大人,您是否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守护着修岚?他不过是比亚雷尔的一个小国国君,艾欧陛下为什么会对他青眼有加?”
多洛莉丝摇头回答道:“以后你们会明白其中关键的,现在我要护送修岚离开,你们谁有意见?”
她的目光徐徐扫过亚赛等人的面庞,其他人都没有开口,惟独空翔眉毛一挑,寒声道:“多洛莉丝大人,你这么做让我们如何向伦格大祭司交代?”
多洛莉丝轻蔑的望向空翔,淡淡问道:“怎么,你想拦下我?”
以空翔这样桀骜孤高的人物也被多洛莉丝盯的心神一颤,气势无形又被削弱几分。
他瞟了眼身旁的卡巴托和亚赛,见两人都无动手之意,不禁心中恼怒。尽管多洛莉丝在北方各族的心目中拥有近乎神一般的地位,但只要眼前三人联手未必不能抗衡,而杀死我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惜亚赛和卡巴托似乎都不怎么想跟多洛莉丝翻脸,仅凭空翔一人绝没有胜过多洛莉丝这位魔族前任大祭司的把握。
短暂的僵持很快被钟楼外急促的马蹄与呼叫声打破,大批的城防巡夜骑兵正往这里赶来,显然楼下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
空翔哼了声道:“多洛莉丝大祭司,恕我不奉陪了!”舒展开妖异的双翼掠出窗口,宛如蝙蝠一般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我的意识却从脑海中一点一滴的抽逃,眼前的景物越来越黯淡模糊,多洛莉丝的声音就仿佛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
我心中明白这样的伤势不死已经是奇迹,如今仅依靠着顽强的意志在支撑着身躯。如果想初步复原,至少需要十天以上的工夫。
然而眼下帝都的局势根本不可能给我如此充裕的时间,更不可能有人能让我安心修养。想到这里,心底陡然升起一缕冰冷的杀机,暗暗记下空翔、亚赛与卡巴托的名字。
这笔帐迟早要算,而且第一个该是魔族大祭司伦格!
亚赛与卡巴托见空翔遁走,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双双朝多洛莉丝一礼道:“大人,后会有期!”循着空翔的踪迹消失在窗口。
强敌一退我再支持不住,没等多洛莉丝回过头,一口热血从喉咙间汹涌而出,眼前的视线变的一片血红,而后是冗长熟悉的黑暗——
记不清楚是第几次因为受伤而昏迷?
记不清楚是第几次从无边无垠的黑暗空间里再次回醒?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所看到的,正是神秘石屋主人那张冰冷诡异的面庞。
多洛莉丝又恢复了原先的伪装。
但我没有精神去计较这些,一阵阵剧烈的痛楚从脑海,从全身的肌体海浪一样的冲击着我,几乎要将我的呼吸没顶。
胸口更是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撕裂之痛,就仿佛那处箭伤活转过来,犹如吸血蛭似的贪婪侵蚀吮吸着我的精血。
周围朦胧亮着一团白光,是一颗夜明珠所发出的光辉。在它的照耀底下,多洛莉丝被伪装了的面容显得更加神秘与飘忽。
惟有那目光,深邃而永不失冷静的目光是我所熟悉的。
她的双手虚抱在胸前,吞吐出一团白色的光球,从里面射出的一道光线柔和的拂在我的箭疮上,透着一股冰凉的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上的伤疼逐渐消退,只有胸口的箭伤还有些隐约的作痛。多洛莉丝收回双手,白色的光球倏忽不见。
她的眼中流露出几乎不可察觉的疲惫,徐徐说道:“修岚陛下,你的外伤基本没有事了,但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警告您。”
我没有说话,望着她。
“你所中的是亚赛的‘末世浮咒箭’,尽管生命没有危险了,可全身的经脉血管却受到了近乎破坏性的创伤,在短期内很难恢复。这情景,就跟你当年施展了灭寂之暗后的情况类似。但是,要比上一次更严重些,因为你在受伤后还强运体内的能量进行反击,造成伤势进一步的深化。”
我冷笑道:“难道我应该坐以待毙么?”
多洛莉丝摇头道:“这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有想到伦格居然这么看重你,不仅派出了空翔和卡巴托,更请出了亚赛族长。现在的问题是,在一个月内你绝对不能再强运能量进行激烈的战斗,否则经脉将由于不堪承受而发生爆裂,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整整一个月不能与人动手,那我岂不是成为了半个废人?
尤其在如今帝都诡异多变的局势底下,这样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沉着的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多洛莉丝冷冷道:“没有。如果不是我刚才耗损真元为你疗伤,你至少还要在床上躺十天才能起来。”
我一醒,想起与嘉修的会面,于是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放心,现在天还没有亮,我们是在帝都一家富豪的地下贮藏室里。”多洛莉丝回答道。
我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搞懂,我绝对不是那个该死的艾欧。如果你把我假想成那个混蛋的替身,就是天大的错误。”
多洛莉丝居然没有生气,她凝视我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即使完全解除了你身上的封印,将艾欧大人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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