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纨绔子弟
李郃的目光一下就被厅中的那幅画吸引了过去。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对艺术感兴趣了,而是那画上所画的景致,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扈阳鹊桥。
李郃走进两步。看到画的落款处赫然写着三个字——白凝霜!
心中禁不住狂喜起来,是她,真的是她!李郃隐隐感到第二间屋子里有呼吸声,慢慢的走了过去,推开了屋门。
这是一间书房,墙壁上挂满了水墨画。而画中所画之物,无一不是扈阳鹊桥和望鹊楼周边的景物建筑。
一位女子身着白色长衫坐在窗前书桌旁,刀削般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着,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直垂至臀。
这个背影,似乎熟悉,却又陌生。
听到李郃开门进来的声音,那女子的呼吸更急促了,却仍旧没有回过头来。
李郃站在门口,看着那瘦削的纤背,眼睛竟有些许的湿润。
“霜儿,是你吗?”
白发女子低下了头,却没有回答。
李郃缓缓的道:“我知道,你在上面看到我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七年却始终不肯来找我?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吗?我找遍了大唐的各地,却没有想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每天都要经过,就这么几步之遥——”
肩头微微耸动,白发女子似乎正在抽泣。
“双百灵,不就是白凝霜吗?阳鹊轩,不就是扈阳望鹊楼吗?你没有忘了你自己是谁,也没有忘了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你究竟在怕什么?怕什么?!”李郃走到白发女子的身后,轻轻扶住了她的粉肩。
白发女子转过了头来,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面庞,立时让李郃心底深处所有关于白凝霜的回忆通通浮现起来。是她,她就是白凝霜,就是他苦苦寻找七年而不得的霜儿!
“不一样了,我已经不一样了!”白凝霜泣声道。
李郃皱眉:“不一样?什么不一样了?”
“我的头发,已不再乌黑,我的武功,也都没有了。你说,哪里还一样,哪里还一!”白凝霜一下挣脱了李郃的手,站了起来,又转过了身去,眼中的泪却流得更欢了。
李郃闻言一怔,随即失笑出声:“你担心得就是这个,你说得不一样,就是指变白的头发和失去了武功?”
白凝霜回头瞪了他一眼,咬着小唇嗔道:“你还笑!”泪水仍旧源源不断从清潭般的大眼睛中涌出。七年的伤心和委屈,七年的相思和痛苦,这下全都如破闸而出的洪水。倾泻而出,收都收不住了。
对从小就跟在白柔小青身边,在雪华宫长大,在冰宫习武的白凝霜来说,乌黑及腰的长发和飘逸的身法,武功,乃是一个女子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可是在同东方不败一战后,她秀发变白了,武功也失去了,自己便觉得已不再有资格去爱。这才会在李郃王府旁边开了间店铺一守七年,却始终不肯与李郃见面。
李郃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温柔抚摸着她那满头丝滑的白发,轻声道:“我觉得你头发变白后,反而更漂亮了呢,黑色的长发满街都是,而雪白却又光滑柔顺的长发,可就只有我们霜儿你才有啊。至于武功,现在我的身手也是不错呢,足可以保护你了。你又何必一定要有武功呢,你看你白玉似的手指,未必要拿剑才能体现价值啊,拿画笔或抚琴也很合适。”
白凝霜抬起俏脸,盯着李郃的眼睛,道:“白发——真的不难看么?”
李郃抬手帮她擦去泪痕,笑道:“你也只是因为失去了黑发而伤心,并不觉得这白发有多难看吧?白发似雪,似雪凝霜,多搭配。”
“嗯”白凝霜轻轻应了一声,将臻收埋入李郃怀中。
“跟我回家吧。”李郃轻拥着佳人,柔声道。
“嗯”仍是乖顺的回答。
下楼的时候,白凝霜忽然道:“我真傻,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七年——”
李郃微笑安慰:“也不算浪费,你看你把阳鹊轩经营的多好。”
白凝霜道:“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到了楼下,老掌柜和伙计们仍旧诚惶诚恐的跪着,头都不敢抬。
李郃道:“别跪了。你们都起来吧”
老掌柜和伙计们忙谢恩起身,这一起身,却看见站在店里的逍遥王旁边竟多了一位漂亮的女郎。不过那身雪白长衫,那头雪白长发。那似星辰般的眼眸,怎么那么眼熟?!
难道——是主人?!老掌柜的心里如轰雷般震惊。
“老林,以后我不在时,店里的事就暂由你负责。”白凝霜吩咐道。
“是,主人。”老掌柜一应声,马上反应过来,这白发美女,竟真是他们的主人,“啊?!主-——主人?!”
他没有想到,平时一直要用围巾蒙住脸面将长发盘起的女主人,竟然会是如此美丽的女子。
“反正离得这么近以后你要想回来,随时都可以过来嘛。”李郃一边说道,一边拥着白凝霜走出了“阳鹊轩”。
看到两人相拥而出,马车上的风柳三拈须晃脑,面带微笑的道:“果然不出所料。”甄瑶则是张大了小嘴,睁圆了眼睛,喃喃道:“表哥真厉害……又多位姐姐了……”
没多久,阳鹊轩女老板被逍遥王成功“招安”纳入王府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很快整个大唐国都知道了。传言还有另一个版本,阳鹊轩的幕後老板本来就是李郃,那位白发票票的漂亮女老板,其是是他的一位王妃,平时没事的时候才去开这个店玩的。
这么一来,阳鹊轩的生意更加火爆了。逍遥王开的店,这可是皇家的店呐,其档次水平自然不言而喻。
几个月后,大唐帝国太上皇李斯洪六十大寿,大昭皇帝李明不仅大赦天下,而且将在东都扈阳举办一场隆重的庆典。届时,包括山南王甄明远、西南、东北各省总督、巡抚在内的皇亲国戚、封疆大吏都将亲临参加。十万大唐禁军将在扈阳城外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昭显天朝国盛。
逍遥王李郃自然也在受邀之列。甚至他的请函,是又李明亲笔书写,派专使送来的。
深夜长安,逍遥王府,百花院中,行廊之上,一个高大俊伟的身影正在夜下仰首望月。
“小弟,在想什么呢?”一双纤细白皙的素手搭上李郃的肩膀,云琳在他身后轻轻问道。
李郃回身,面带微笑,环着姐姐如水蛇般的细腰,柔声道:“没想什么。在看月亮呢。”
云琳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在想父亲六十大寿的事?”
李郃刚张嘴准备说什么,云琳又抬指贴在他的嘴唇上,道:“你可别跟我说,你又不想去扈阳。你和父亲已经七年没见过面了,石油不是有什么多大的结,毕竟是父子俩,总不能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吧?再说了,我们俩的事,父亲起初就算有多反对,现在也早已默认了,只是他毕竟是父亲,你总不能让他先低头来找你吧?”
李郃顺势吻了姐姐的手指一下,道:“放心吧。姐姐。到时我会扈阳见父亲的,大家都去,一块去,好吗?”
“嗯,这才乖。”云琳满意的笑笑。
“姐姐,晚了,你先回屋睡吧,别着凉了。”李郃温柔道。
“嗯,你也早点睡。”
“姐姐。”云琳正准备回屋,李郃又将她叫住。
“嗯?怎么了?”云琳停住脚步,回头疑惑道。
李郃犹豫了一下,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听见打雷声?”
云琳一怔:“打雷声侧耳 倾听半晌,摇了摇头,道:”没有啊,这星月璀璨的,一片乌云都没有,哪来的雷声?“顿了一下,打量了李郃几眼,又关切的问道:”怎么?小弟你听到打雷声了?“
李郃咧嘴笑道:“没有,估计是刚刚哪家人在打鼓。我听错了,没事了,姐姐你回去睡觉吧。”
“真的没事?”云琳仍是有些怀疑的问道。
“没事,放心吧,姐姐。”
“那姐姐先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啊?”
“嗯,姐姐晚安。”
云琳回屋后,李郃继续望着东面的夜空,眉头却越皱越深了。他音隐约听到,有阵阵雷鸣在东边的夜空中响起。
夜空晴朗,月光皎洁,星光璀璨,为何会有雷声?
李郃心底不由得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雷电交错,天聚凝云。香香历三千年之劫,由狐妖晋为狐仙,而他也在那一也,第一次尝到了天的威力,若不是幽后,差点就没命回来……
想到幽后,李郃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自从那次香香和枫火莜兰将他送去东海幽冥岛,请幽后让他起死回生后,李郃曾数度返回东海,想要再与幽后讨论讨论天劫的事情,但茫茫大海上,竟已找不到幽冥岛的踪影。他出动数万动,动用上千艘大小船只,在幽冥岛以前所处的位置周围寻找,却始终找不到。
幽后,是不是也已经历过天劫了?
正当李郃对也夜沉思时,香香不知何时站到他的身旁。
“主人,您听到了?”香香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让李郃吓了一跳。
“你怎么也起来了?”李郃转首看向披着长发一身白衣的香香道。
香香脸上略显一丝忧色:“主人,你听到了吗?是天劫神雷。”
李郃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东边的雷声,是天劫神雷?!你也听到了?”
香香点头道:“嗯,是天劫神雷,而且是比那次香香历劫时其要强大数倍的天劫神雷。香香实在是想不明白,有什么样的妖灵,会让天降如此强大的雷劫。”
李郃喃喃道:“说不定不是妖灵……是人……”
香香一怔:“主人是说……”
李郃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没错,应该是幽后!”
一声清啸,李郃唤来了趴在后院中的火麒麟,一步跨上其背,拉上香香乘着它以破风之速向东而去。
“主人,这里离东海有几百里呢……”香香意识到李郃的意图后,不由惊呼道。
李郃没有回答,他的周身开始闪烁起一道道电光来,这电光不断攒动,很快将香香和火麒麟都包裹里起来。
奔跑中的火麒麟,竟似一颗燃烧的火团、一颗天坠的流星,愈来愈亮,愈来愈快,带着一遛长长的火尾,向东边飞速而去火麒麟向着东边以直线狂奔。经过之处,土地焦黑,林木焦燃,破山而过,碾城而出,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沿路地百姓,只能看到一颗巨大的、无比闪亮的火球。以惊人的速度贴着地面疾驰而过,仅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而刚刚它经过的地方,则成了一片废墟。
夜空已不再晴朗,星光、月光都已看不到半点。当李郃他们终于到了东海之滨时,远处的天空已经几乎被乌黑空洞的沉云所覆盖、遮蔽。一道道骇人的电光在云中攒动,这一幕,对李郃和香香而言,是那样的熟悉。
此时的李郃,早已经全身被汗湿透,头发鲜红如血,眼中不满血丝,甚至明眸都似要滴出血来般红,无法抑制的喘着粗气。
而火麒麟也好不到哪去,直接趴在了地上,耸拉个脑袋,无精打采。原本坚不可摧的鳞片,也已变成了焦黑,有的甚至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从未暴露在外的灰色皮肉。
“主人,怎么办?”香香看着茫茫的大海,焦急的问,这个时候,若划船过去,恐怕到了降天劫的地方,也早已是白天了。
“冲过去。”李郃咬着牙说了三个字,又重新上了火麒麟的背,抓着麒麟角,拼尽全力催动体内地电能。
一时间,亮光骤起,火麒麟哀号一声,载着两人向浩瀚的大海冲去。仿佛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回荡在东海海滨,所有的渔民和海边的居民都从梦中惊醒。
火麒麟带着一遛的电光,冲入了海水中,立时往两边掀起层层巨浪,而它则像离弦的利箭,撕开前方一切阻隔,不顾一切的向目标冲去。
其实李郃心里非常清楚,若真是幽后在面对着天劫,那么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帮不了她什么忙。但他却又无法远远的那么观望,看着幽后独自面对那无情的雷电。
是因为他爱上了幽后的美貌?好像不是,他清楚现在的感觉和香香历劫时完全不同;难道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好像也不是。他对幽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明白,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天劫神雷轰成灰烬而什么都不做。
很快到了沉云覆盖的边缘,李郃看到了风雨飘摇、电闪雷郃鸣中的幽冥岛,甚至看到了岛的上空,一个曼、飘逸的身影,带着耀眼的蓝光,迎向沉云中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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