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来真是不要命,谁能一凭声起便强突土罩。完全把身体送过去挨扎!他已经气息全无,这样就死了?实在是便宜了他!
而与此同时。下半城东南隅的一角,洛奇正大呼小叫:“老大,老大帮帮我呀!我快死了!咬到了咬到了!”,她上窜下跳,借枝便荡,穿房走瓦,这片角落里的几间屋让她踏得咯咯作响。在她身后地地面上,追着几个半腐的血奴,身体已经烂了半边,有的头都半歪着。它们身体已经败坏。攀不上去,只能将她堵在上面,游游荡荡。
而被她寄与厚望的“老大”此时正隔着一道藤网,在两棵树间的藤床上闭目养神,全当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十指交合放在腹间,长发垂荡下来,与他的衣袂一样微微起舞。
洛奇一见无用,遂向着另一人喊着:“表哥,表哥,我打不动了。帮我一下啊!”她也不跑了,蹲在一个尖锥的房顶尖上,拢着手向着倚坐在绑藤床树边的轻弦叫着。轻弦眉眼不抬,手中还执着一个杯。半扬着声:“最后三个了,再加把劲!”说着,垂着眼,另一只手还冲她攥一下拳。洛奇无奈了,最后的希望就是戳在轻弦头顶不远处。树身上的夜意心了。此时它已经出魂,荡出一个白衣白发少女地模样:“小夜,你……”她还没开口,夜意心已经一摊手,做了一个没办法的手势。是啊,它寄附在刀上,刀让寂隐月那个王八蛋给戳树上了!
洛奇累的呼哧带喘,手都麻得快抬不起来。她发了一会怔,听着下面咕鲁咕鲁的声音。突然一个后翻向房后栽去:“你们泯灭人性,我死去我!”随着声音,人已经一闪不见了。血奴马上掉头向着那角根里追去!
轻弦感觉头顶藤床一晃,知道月已经下来了。他掸了掸衣襟,慢慢向着藤网踱去。轻弦唇角微抿:“她每天都会这样赖,你还要去?”
“今天少赖了一个。”月说着。手指一动。藤网已经让他甩到一边去了。轻弦微微摇头,要用这个方法训练她的是他。现在惯着让她偷懒的也是他!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下半城四处游荡,找寻可以安身的地方。上面血奴太多,而且会碰上强妖。密罗织网的强烈罩气也都聚在上半城用以支撑土压之力。
轻弦受了重伤,需要疗治,所以虽然说是在下半城游荡,他们也只是在东南区这一带转换。终是在这一角里找到一处不错的地方。
这里房舍很似人类所建,所倚树木也都不是长成如楼阁一般的巨大,而且这一带很像是民开地医馆的之类的,却不似上半城南区,或者他们刚来的时候在东区入口一带那样,都是树上建阁。而是有高高矮矮地房屋,错立着树木。房舍之间还僻出街道和院落,很适合养伤。
只是这里不见天日,也不知时光几何。轻弦做了一个简易的更漏,用来计算过去的光阴。但也只是从他们进来以后开始算起,估计也与上面白天黑夜的转换有所不同。但总算能知道大概过了多久!
他知道洛奇体内有种异力,像是其母于散魂之间过给她了一些余力,否则洛奇根本不可能在上面的时候,催动夜意心击杀藤妖,斩断风临止地蝶气。但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华阳真经,因为当中带了一些妖鬼之气。这与其母在镇魂狱底吞食怨魂有莫大的关系。
轻弦天生异体,与真经相融,力量随血而汇循不止。加上他慢慢催引,便可以化去他体内的冥寒。只是当初风临止所下的狱蝶蚀骨太深,加上他一路反复受伤,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疗治。导至冥寒入体太剧,几近断脉。而这几日于地底,才算真正安宁下来。可以归息吐纳,让真经慢慢贯通。让他的伤一点点的恢复。
同时,他也将华阳吐息之法教授给了洛奇。他会教授洛奇,一是因为,洛奇体内所导引的热是华阳真经,妖鬼之气是混在真经之内的。用华阳的法门显然更好些!二是,洛奇也算是华阳弟子地后人。不管姑姑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锁狱底,终究曾经是华阳的弟子,洛奇亦是他的亲人。不管日后如何,他都该在力所能及之下帮助她。
洛奇之前打藤妖和血奴的时候,因为内心又急惧,其力在本能的催逼之下,裹出脉内聚气。但一旦静下来,便又放不出来了。正是因为她不得章法,只是胡乱挥手发力。当轻弦教她吐纳之法,慢慢导引,加上轻弦是华阳府的高阶,替她催引真经慢渡,让体内地力量一点点汇脉,增强她地体魂与觉魂。
洛奇原本就是个喜动不喜静的主儿,长年山中打滚,又混行伍。训练了她良好地柔韧性以及爆发力。加之她又有敏锐的直觉以及反应力,吐纳得宜为辅,更是将她这些原本便有的优点一一增强。月每日皆寻来血奴关在角院里,让她不借助夜意心,只用普通刀斧便催力斩杀,以便验收她学习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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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八十八章静度生温意
这陷地的沼离城没天没日,为了省火,都是在树间舍内找些自体发光的妖骨,或者明珠来照亮,莹莹绰绰,加上血奴在城里呆的久了,无血可食,身体半腐,面容狰狞,腐气又重。越往后再找来的便越发腐烂,鬼哭狼号,生生一副森罗地狱之景。洛奇每每一被月往这院里关,小心肝就得先突跳一阵。
开始洛奇完全不得章法,一急起来挥刀便扔,力量用得是足,但气一时有一时无。拿夜意心的时候自然不同,夜意心魂于刀体,又带有冥魂之力。只需一点催力,便自行飞转。
但普通的刀哪能如此,洛奇有时刀丢出去,是准确的砍上,但压根砍不断。而且自己又失了兵器,赤手空拳之下,更是急慌乱怕,本能一来就是撒丫子狂奔!没一会工夫,便累得手筋脚筋都要断掉。
后来慢慢找到规律,将气摧行刀体前行,再钝的刀,辅以催气于刃,也会变得极为锋锐,刀去而颅断。月开始只是一只一只往里放,后来见她日渐熟练,便开始三五七八一点点增多!洛奇渐渐找到规律,越发顺手起来,但同时也觉得枯燥乏味起来。时不常的便搞出些状况引月和轻弦来救,一两次之后,轻弦和月皆知道她是诳人。
但洛奇每每老调重弹,月依旧天天都来帮她,但他有个底限,就是她的成绩不能比前一天更差。洛奇很快就发觉,所以一够了数就开始耍赖,让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生活。也算凭添了情趣!
月依旧面无表情,不见喜悲。轻弦依旧温文而雅,柔和可亲。洛奇依旧泼皮无赖,乱七八糟。但这些时日,却成点滴,在他们各自心中,绘出不同的纹图。
于洛奇而言,与亲人相守,平淡度日,便是于这乱世这间最大地幸福。在她眼中。月早已经不再是那个为血而生,为杀而生的机器。就算他再怎么面无表情,她依旧可以体会到他心中的关怀。无论她的谎言再怎么拙劣,他总会凭心而起,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危险。他虽然依旧偏执,总认为洛奇是他的私有物。但行事这间,总会为她考量几分,不会再恣意动手,甚至默许轻弦教授她功夫。让三人的相处,不再是那样剑拔驽张的紧迫。反而带出一些温情。
于月而言,脑中所记无非是重要的事,曾经是任务,完成任务。下一个任务。没有前尘过往,亦无未来所望。当他从洛奇那里探究的情感地时候,如同一个孩子,一点一滴的重新认识这个他眼底一向无彩的世界。当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已经不再是任务。前尘依旧没有,未来却让他有些憧憬。
他甚至认为,这样一直下去也是不错。不用再出去,不用再奔波,亦无需再执行任务。他学会喜怒哀乐,更体会到个中不同的滋味。情感的千变万化,虽然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但时时刻刻都觉得惊奇。
如果一直在这里,岳轻弦便不是他的敌人。亦不是他的任务。而是大舅子!这也是洛奇所说的,虽然洛奇这家伙有时白痴的可以,但人物关系搞得还是很清楚。
于轻弦而言,他心中亦牵挂父母与师父,亦有疑惑难解。他自小便被培养成为固守天路地弟子,一直以华阳三祖为榜样。认为固守天路。悍守人间平衡。驱除所有妖鬼,世间才能清明。打杀妖鬼。并非是屠,而是拯救。他一直是如此认为!
但是现在,这淡淡静漠时光,点滴温情渗透,魔宗的人,其实与华阳没什么不同。他们亦有爱恨,他们亦有生存于世的权利。一概而论,实在偏颇。洛奇在他眼中,是极为不同的,一开始就是,她给人自由地感觉,让人觉得舒畅而开怀。后来更是,她自有她的坚持,而从不动摇。她眼中没有等级高低,亦不觉得谁强谁贵。
她一直觉得有希望,所以每天都活得精神百倍。很不一样,有如无形支柱。而因他们沾亲,这种不同,又凭添了几分亲近。他一向谦和有度,从不爱与人玩笑。洛奇正好弥补了他这样的不足,为他带出几分活力。
轻弦这边正神思游飞之间,月已经拉着洛奇打房后拐出院来。轻弦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由的微笑起来,月无论何时都举止优雅,容颜精琢自不必说,轻袍软带,细袂飘摇地起落,都有如精确的计算过一般,精致成为一道极美的风景。洛奇却是不同,她一会画蛇阵,一会小碎步,没一刻安生。大汗淋漓,满脸嘻笑,跟谁都是自来熟,扔到哪都不用愁她混不下去!
但这两个人搭在一起,却不显突兀,却带出一种和谐的温柔。因为,那目光!
“今天七个,明天就八个。”月半垂着眼眸低语着。
“明天你先能找来八个再说吧!”洛奇扬着眉毛,伸手去拿轻弦放在边上的茶壶,她耸着鼻子闻了一会,“这里臭死了,咱们今天换地方吧?”
好几天了,他们管杀不管埋,直接往那角院里堆,臭气已经漾到外头来了!月和轻弦早就想换地方了,所以今天才可劲的又祸害了一把。其实现在东南区的血奴已经日益见少,往西区去可能还有些。况且月和轻弦已经感觉到了,今天突然上面妖气四溢,中间还挟杂着血气。像是外头有妖怪又进来了。
可以轻易的入土而到达这里,不但沼泽的强妖,更是本就在这城里住着地。所以他们也想离远一些,怕是短时,这城里不会开始清理。一是外面境况如何还不知道,二是即使现在进来的妖怪也要先忙着处理上半城的事。这个城极其巨大,又分上下两层,四门皆开在上层,他们要化解土力,必然要把力量集中起来。除非局势稳定,开始上移,不然不会这般急迫便下来清理。
“你先去洗澡,出来就换地方。”月看她灌了半壶水,半抬着下巴向着树后的一座小阁楼说,那里才是他们这几日所住的地方。
“换到了再洗,臭死了。”洛奇犯懒。
“就是你身上臭,快点去!”他推她。
她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往后走,一边走一边嘟囔:“老大你有臭毛病,我皮都快洗脱了我!当初去归栖岭地时候就逼我在冷水里地洗澡,过漫漫黄沙之地,找到绿洲就把我往里扔!酥饼沾了沙子还不吃,只沾了一点点而已咧!出门就跟搬家一样,连人家的桌布都要换掉。你有本事现在换呀你!还嫌我丑,嫌我丑你别看就得了,还让人蒙我地脸!”她这种倒叙型指责他的虐待一直指到当初在大新,害得轻弦一口茶差点没给呛死!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八十九章残庄待双飞
大新?轻弦转念一想,忽然直起腰来看着月:“你当初从炉腔里掏出来的那个,是她?”轻弦指尖微微发颤,洛奇一直没提以前的事。我_看但现在想想,真八成是了!
“你当初若是一剑刺死她,现在就没有机会笑成这样了。”月微微睨眼,剩下半句没吐出来。他也没有机会,再懂得什么是喜怒哀乐了!
再想找一个良血并不难,但是再想找一个血液里依旧流淌着情感的,便再没有了!没有了,即便有,也不会像她这般表情多多,行事乖张,眼神清亮,精神百倍。就算像,也不是!花洛奇,只此一家,再无分号!
轻弦微笑:“嗯,还好你把她带走了!”
月手指一曲,夜意心因他的汲力而脱树而出。轻巧的飞到他的掌心,魂体忽悠悠的收入刀内,他指尖轻转,将它在指间划出光影。
待洛奇洗过了澡,换了衣裳,便重新出来。三人一同把能用的东西聚敛起来,装在一个独轮小车上。这架小车是从一个仓库里找出来的,轻弦觉得很方便,便一直带着。
他们所呆的这条街是市集,物资还算丰富。当下城已经空旷,好像这下半城除了他们三个再无活口。洛奇这几天一直穿男装,裙子实在不方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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