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的情绪还没拉回来,但身体已经作出本能地应对。他一跃而起,身形化出一道光影。门开合之间他已经疾掠而出。
来的是风临止,他气到人到,速度极快。他刚至院内,月已经探手过来,浮掌一转,向着他周身滞阻之位而兜。 止微微侧身。伸肘一隔开口:“我不找你!”
“那就是找死!”月哼了一声,他不是故意气人,他根本就是这样想的。月一离的近,已经了解,风临止外伤已愈,滞气仍存。
所以月刚才伸手似是一掌,其实出手极快。已经翻化出五式。皆是向着他的软脉而去。此时一团宁静,二人袂起而无音。翻掌碎如樱。身动若轻鸿。风临止被他逼得连退数步,衣摆忽如展蝶而开。此时月气勃而压,形成一股无形地迫力,顶得他滞气更重。月探手一下摁上他地胸口,猛地一个掌震,完全无声,却让止的唇角泛出不正常的嫣红色。二人正纠缠之间,忽然斜刺里贴地卷出一股气息,随着这气息一道黑影已经切了过来。猛的一下立在两人地中间,浑然不顾二人气息浮震穿刺!
月生生的一收掌:“千波醉。”
“你把他打得更伤,他就更得天天赖在这里。”醉伸手摁住他的腕,瞳心抖出一抹红色,“你自己想想吧!”
他一手摁着月,另一只手已经翻肘一绕,一下与止的左臂纠在一起。他这话对月起了作用,月哼了一声却没再动了。
醉回眼看着止:“你来做什么?”
止面无表情,袖间一动,把匕首已经脱袖而出。那幽幽的色泽,弯匕如月,以及那通体冥寒的气息。让月地眼眸微微一凝,夜意心!
“怎么在你这里?”月指尖微动。那刀一出袖,脱离止的气压,兜旋出一股阴冥之气。斜刺里一下贴着醉而过,向月的腕间绕去。
“我取血的时候,这刀已经出了魂,它不肯让我取血,旋气过来刺我。我只好先收了!”止轻声哼着,“花洛奇忘记管我要,我送还给她!”
“既然如此,刀已经送了。你可以走了!”醉一扯止的手臂,隐隐觉得他气息不减。猛的一加力,绞住他的脉,“你还做什么?”
“我说了,送还给花洛奇,不是寂隐月!”风临止这话一出,醉只觉太阳穴一阵暴跳。风临止南下一趟,怎么开始耍起性子来了。这两人真动起手来,实在麻烦死了。他一边压着止,一边还要防着月,生怕那个不禁逗地又要发难。一时间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月垂眼看着匕首,心却已经波涛乱涌,后面风临止说什么,他压根没听到。洛奇一向刀不离身,连洗澡地时候都要放在手边。此时居然忘记了?这是她心心念的安全感呐,她一直说,唯有带着兵器,才会觉得安全,居然可以忘记?他眉间微跳,容颜浮起一丝古怪地神情,忽然翻袖一转,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一走,醉才算松了一口气。他转身贴手翻腕,死死扯着风临止不放:“别再生事,不然我上报宗主,大家不好看!”他实在不想管这些糟事,烦心的还不够多么?
月一直掠进院子,才想起她已经睡了。此时他心内波涌,他想问她,他太想知道答案了。那感觉有如百抓挠心,一时一刻都是煎熬。但他实在不忍心再把她叫起来,他在院里踱步,月影朦胧,叶影婆娑,夜凉如水,其心却有如火灼。小火慢煎,直渗骨髓,丝丝入血,滴滴浸魂!
他实在是难耐,看着掌心黑刃,刀体似有感应,微微轻颤,一缕白烟慢慢渗起。袅出一张女子的脸来,白雾聚而不散,成发成容颜,丝丝冥寒,与他冥隐气相掩相应。
“月君。”她已经是魂体,没有实体相依。她的声音,唯有与她通魂者或者识鬼者可以听闻。她了解他,他点滴的变化,皆入她的灵魂。她知道月君心意,月君自己尚不忍取洛奇之血。更惶论他人?所以,当风临止扬手欲切洛奇颈脉,她根本什么也没想,便发力阻止。她自然是阻止不了,她的力量,与风临止天差地远。但她还是要阻止,月君最珍贵的,自然是她最珍贵的。
“夜意心无能,不能保护主人。愿意接受月君任何惩罚!”她的面容欲加清晰起来,雾渺般的飘摇。
“玄寒之铁带有鬼性,与火不融,难以淬炼。你能将它铸刃,汇之以魂,成就锋锐。为铸剑师,你已经突破最大极限,完成一生最佳杰作。魂能压制刀中鬼性,纵横自如,此时更是魔宗第一灵刃!”月手指轻剥,鞘离刀现,寒光凛凛,幽幽汇夜。
他从未夸奖过她,这是第一次!不仅认可她的生,更认可她的死!她面容微颤,袅雾般的身影此时有如带出血肉一般的如生分明。眼眸甚至灼出光影,更似有泪般的迷离。
“堆云斩,好久没练了,不知道还能否自如!”他喃喃低语,掌心开始旋转。当时他冥隐功不如现在,需要借助兵刃。兜转之间,冥隐渐渐渗入刀体,摧出华光般的微蓝。夜意心的魂体开始散放,渐渐重叠出许许交织的影。堆云如花,繁花三千,唯有寂隐月,可以舞出这样的华丽。将杀戮亦化成优雅,当血滴汇出花瓣。他错步,委身,翻肘,扬臂。每一个步伐,都成精致的片段,贯通绝妙动人的花影。
月如钩,云雾渺离之间投下暗影。浅风轻送,院内叶沙沙。蓝色的霜雾,在光华之间抖出四月樱落般的魅骨,纷纷扬扬,碎出一地的华丽!鬼刀夜意心,此时已经兜转出团云一般的乱旋之舞,刀刃随体裹出流光线影,像是他身周绽开大团大团怒放的花朵。夜意心的魂魄,因冥隐气的催发已经交叠重重,成为莹白微蓝的只只轻蝶,飞扬在他的身畔左右。他发舞袂飞,容颜在流光之下溢出夺目的光彩。
他是末世的幽莲,每一朵花瓣皆是绝美,却带着致命的杀意。而她是这莲纵起舞的流光浅风,每一次推送,都奏出一曲镇魂的低歌!她以为她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一起共绽这堆云斩。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他可以淬炼寒潭水成为媚丝,那流光更盛,破力更强。他已经不再需要任何武器。但是,在今天,他再一次的用冥隐气牵她起舞,让她的力量可以尽情的挥洒!
她的情怀并非无依,在他眼里,她是魔宗第一灵刃!他给了她认同与赞美,她与他比肩而飞,收血而用。他让她护他所爱,给了她信任与力量。她夜意心,活的时候是当世独一的铸师。死后,灵魂与她最完美的作品相合,成为他手中的利刃。即便她不需要再为他屠戮,她的艺术仍在继续,她的情怀依旧不灭,她无憾!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八章安全感的潜移
洛奇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微凉在颊上颈间来回的厮摩。她被弄得麻酥酥,不耐的一睁眼,便看到月歪靠在床头,正侧着脸看她。
他今天又是一身白衣,白色绞银线的浮图衣摆,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之下,耀出明媚而柔和的光。长长的腰间流穗抖在身侧,铺展的银丝缕缕分明。
“你少了什么东西了么?”他一见她睁眼,便开口问着,声音居然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他问得她一怔,第一反应就去摸自己的脖子。这个动作让他的眼微微的弯起,垂下的长睫半掩着他漆黑的眼眸。
那链子还在,下面坠的七莹石也还在呢!她一脸的不明就里,刚醒还有几分迷怔。她眨巴了几下眼,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少什么了?”
“你的刀呢?”他实在耐不住,索性直接问她。
她一听,一激零,本能的向腰间探。摸了两下又习惯去扫枕边!不对,昨天她好像没把夜意心照往常那样往枕边塞,因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上床睡觉的。再往前想,一团乱!她脑子一轰,忍不住半抬了身子看他:“完,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他看着她一脸的惶惶,眉梢也飞扬起来,“你什么时候丢的?自己不知道?”
“八成丢在沼离城了!完蛋了!我的小夜!!!”她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他一把抱住她:“你不是说,没刀你没安全感,为什么不见了两天都没发觉?”
她脑子糊成一团,现在拼命的想从乱糟糟的思绪里理出点线头来。昨天醒了便和小舞说了几句话,然后吃药又睡,然后便玩了一下午到半夜。之前如何到芫城的已经不太清楚了,再之前在蛇腹里。再之前……
他看她拼命挠头回想,压根也没听到他讲话一般,不由的勒紧她又问了一次。。她被他勒得窒息。挣扎了两下低叫着:“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掉的了!!完了完……”她话音未落,他已经摁着她的头,将她压进自己地怀里,让她听到他心跳的频率。将她一连串欲出的哀呼。全都淹在喉咙地深处!
他等了一个晚上,就要这样的答案。让他心欢歌雀跃。飞扬而奔涌。安全感,刀已经不再是她的心理依托。在不知不觉之中,她的安全感,已经转向了他!
“夜意心没有丢,就在外面。”他轻声说着,“风临止拿走了两天,昨天还回来了!原来很多东西,无法用外力去除或者转移,需要你心里认同才行。我明白了!”心里的很多东西,是不能强行分剥,只能逐步替代。能否替代,光是一颗心地努力付出还不够,亦需要另一颗心认同并与相通应。他真的明白了!
她听着他地心跳,不知是因这心跳。还是因为他低低的声音。像是有根弦丝相通,引进她的心脉,让她似也感觉到了他那比常人寒凉而缓慢的血流。与她的热血交汇在一起,牵引着,静静的淌。他抚她的头发,她的颈,她的后背。让她越来越温软。更紧密地贴着他。
在他想低下头去亲吻她的时候,外面又涌旋出一股气息贴近。他没松开她。只是将滑下肩头的被襟扯了扯包住她。
“月,便看到醉坐在靠墙地椅上打盹,止则坐在临门地桌边吃早饭。两人见了他,眼一睨便算是招呼,全当昨天晚上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辛源年正立在醉地一侧,见到月进了来,躬了身低语着:“月大门出去,往府外去了。
一模一样地?哪给你找去?再说了,我凭什么给你找去,我欠你的了么?醉瞅着他那发束飘摇的背影,突然想一嗓子吼这么一句。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九章郁结终可吐
川河西境的渡头已经完全破败,当时芫城遭袭的时候乱军曾经试图渡河撤东,在这里横踏乱挤,败坏无数。芫城方圆上空,布了一层薄薄微蓝的气雾。川河依旧奔腾不止,啸声轰轰,河道宽广,一如海阔。
醉坐着微凉荡在河央偏西的位置,在这里无法完全看清雷云山,但隐隐可见五彩霞光依旧。诛魔台口,就在雷云山顶。他没带迎舞出来,他回去之后想了想,觉得还是留在城里安全些。虽然寂隐月是不安定因素,但总好过在这里面对妖怪。
河央线东侧一点,浮空之上,是一个女子!夜空之中,依旧清晰显出面容,水色长发,莹蓝的眼眸。她一袭水青色的长袍,窄袖宽袂,团云在她足下不散。五官明媚,笑容娇美。身边还立着一个女子,金发金眸,一如天空灿月。
虽然隔的不近,但醉看面前这两人,皆是波瑶的族人,因她们额间都有波瑶的水波纹图。天下妖族同宗的很多,但分成许多族别。为了划分,除了形体特征以外,更会有比较鲜明的标志!
波瑶一族,皆是天地聚生的土,木,水,火,风。他们是固守雷云的中坚力量,雷云山上五彩的波云大阵,便是其族聚法而成。这两人可以如此自如的纵风掠云,盘云而立,当中必有一个是风之精灵。
“在下霄云琥珀,醉
“如今羽光受到血族元祖,孤檀忧刹母的滋扰。休叶沼泽三城陷之有二,折损无数。四羽直属。不得不出兵相剿,再这么闹下去,必要招至冥界突开虚空。到时即便芫城这里也无法尽保!魔宗好不容易得华阳双城,不如就此罢手?”琥珀低声说着,“逼得冥界破戒出手,只会三界大乱,与任何一方都无好处!”
“只出一个孤檀忧刹母。华阳折了清波湖两城,羽光陷了休叶两城。”醉轻哼着,“早知如此,是不是当初该派强兵阻我大军?若非羽光想捞好处,一直坐山观虎,至使华阳死伤惨重。也许今天求和的,便是我们了!”
“诛魔台道断不可开,此口只能进不能出,那妖鬼根本不可能出来。此事还请禀明贵宗宗主。除此条件,其他都可以考虑!”琥珀柔声说着。
“孤檀是我们放的,但我们却收不得。她意欲何为,你们最清楚!”醉扬着唇角,只能进不能出?与迎舞当时猜的一模一样!
“我们知道,当下唯有用四羽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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