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孤檀是我们放的,但我们却收不得。她意欲何为,你们最清楚!”醉扬着唇角,只能进不能出?与迎舞当时猜的一模一样!
“我们知道,当下唯有用四羽狱火。辅以轰天雷杀及万罗剑阵才能制服她!”琥珀开口说着,“所以……”
“可算说到重点了!”醉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是在笑,但他脸上却无笑意,“想让我救凤宣喑!”
“三弟身中蛊毒,力不能开。天火不出,孤檀不服。你们大可提出条件。羽光愿意纳承!”琥珀看着他。“魔宗挥军南下,扩展疆土。也是求得一席之地。如今天下三分,我们并立而存,互利互惠。苦战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让冥界天界插手,对谁都没好处!华阳此时已经疲软,但魔宗后继也是无力。羽光境内,强妖数万。与其苦持,不如就此罢手!”
“罢手?”醉看着她,“当初你们剿杀血族之时,有没有想过罢手?”
琥珀微微一怔,顿了一下低语:“血族当时杀业太重,天地难容“天地?你能代表天地吗?”醉抚眉轻吁了一口,“当时血族已经向天宗求和,意图加入妖盟。但你们诳骗他们前往华阳山,便是用四羽狱火,轰天雷杀将他们打得形神俱灭。前些时日,不是还妖力尽出,意图杀我么?这么快已经形势逆转,低眉顺眼了?”
“千波醉,我们好言好语,你却如此张狂。”雾霏霆听得怒火中烧,眼眸灿金似出灼光,“若是冥界出手,到时万鬼摄魂阵一开,你也跑不了!”
“霏霆。”琥珀轻轻止住她的话,看着醉,“当日你在西雷,释放血奴也害了不少人。谁是谁非尚先不论,你们大可提出条件。除了诛魔台口不可开,四羽已经答应,其它条件,一应皆允!”
“所有条件?”醉扬着唇,看着她,“若我要瑶光山呢?东海迁聚岛,直至瑶光山。皆属魔宗,你们也允么?”
琥珀面色微变,霏霆已经周身霹雳乱绕,瞪着醉:“天下魔宗已经占之有二,还不满足。我怕你吞不下!”
“那里是我波瑶生养之地,醉有很多弟子已经是血族地人,你还要妖怪做什么?”迎舞抱着垫子歪在厢阁临窗地榻边,披散着头发看着醉,“当日你让他吞药,其实就是算计今天呢吧?若是他不肯吃,你不是如意算盘全拨空了。”
“事实是他吃了。”醉曲着一条腿坐在她身边,倚着窗沿低语,“魔宗的那些,水平不一,很多不能称之为血族。或者该说是半个血奴比较妥当!我需要更强大的同族。”与她交谈,他不需要隐瞒。
他递了杯茶给她:“蛊毒混有魅黑与冥寒之力。压封他体内的火气,我纵是不能操纵他。他也没办法完全驱除!况且当时他为了表示已经中了毒,甚至将毒逼至顶额。加速了毒性的蔓延!”他看着迎舞的表情:“你这是什么表情?内疚么?”
迎舞语噎,接过茶饮了一口:“羽光若是拒不交人,你要怎么办?”
“让他一辈子跟蛊毒斗吧,做个半死不活地妖怪。”醉抿了下唇,轻声说着。
“再耗下去,冥界出兵,正中魔宗下怀。不耗下去,交出五百强妖,你得了便宜。无论从哪算,你都只赢不输!”迎舞微微眯了眼,“还非要跟我说这些,你就是见不得我安生一日!”
醉静了一会,低语着:“如果你不安生,要求我救他,我可以救他!”
迎舞一怔,转眼瞪着他,这个大庄,他做得缜密仔细,终能一吐心中郁结。此时却要因她全盘推翻?他究竟想什么?
“当时若不是你,我真是要追过去看戏。看那场,孤檀忧刹母,屠杀而又被屠杀的大戏!”醉半垂着眼眸,“是你给了我时间,我总该让你安生一次!”
迎舞一脸愕然,看着他宛若秀美少年的容颜,突然开口:“我有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你要不要听?”
这次轮到他愕然了,看着她烛光下略有些苍白的脸。眼眸却是如星,扑闪睫毛似是柔羽,带出一种极致动人的美丽。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十章心如火,情不收
醉看着迎舞半晌,忽然低语:“你所谓两全齐美的方法,不过是怕我使诈。得了人,又不肯救他!”他略略凑近了她些,“若是你之前放他走,为的是想激怒我。那也算说的过去,但此时你这般卖命,我不多想也不行!”
“那你要如何传递?凭你一句话,他们断不会白痴到直接送人过来!”迎舞捧着茶杯,低垂着眉眼说,“他们送什么样的人来,你尚不知。五百人,足以将芫城灭个干净!”
“我并不反对你发展血族,一个族别的衍生发展,基础是很重要的。这些人都是被迫,即便异化成血族。其心不一,早晚生变。你若想长期有效,光凭蛊毒是没用的。一时尚可,长久不行。”迎舞接着说,“面上看,你此举只赢不输。既不违背宗主意义,你又可从中得益。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你多做计较,一是华阳不知何时便会反扑,二是冥界不知何时便开虚空。所以,与其要五百人,不如要最重要的几个人!”
“我想过,他们不会给。凤宣喑的命,不值得整个羽光为他陪葬,即便他的兄弟答应。羽光下属万千族众也不可能答应!”醉半歪着,几乎把她挤在角落里。
“我这几日替你掌城,夜鬼的消息量真是惊人。”迎舞低声说着,“一会我拟一份名册,这上面的人,羽光绝对出的起,而且你一定可以控制的了!”
他睨眼看着她,这份名册,一定是她这些时日的消息归纳与精萃。他张口要五百。不过是想刺激他们,扰得他们更乱更疯。但实际上,要谁,如何传递,怎么接下去。都是极为精细杂乱的工程,不能乱,但也不能慢。时间上已经快来不及,乱中取胜就需要全盘细致地计划。
但这些工作,她已经替他做好了。在她刚刚听他说话之间。她已经有条不紊,分析了整个的局势,找到不足并加以填补。不仅如此,甚至连去拿什么样的人,以如何的方法都了然于胸。他知道她如此卖命自然不是全为了他。洛奇现在在这里,所以她需要更周全妥当。但在这周全妥当之中,又同样要保证各方的利益,不仅是他。还有羽光!她希望他救凤宣喑,他可以感觉得到!
“如何传递?”他沉着声音问着,这是重点,蛊毒并非一粒解药就可以驱散。需要一定的手法辅以针疗。
她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便应着:“他们肯定会让我去。”如果醉放一个族人过去。一他们不信任,二他们难以控制。他们也绝对不会把凤宣喑带过来让他治。
“我答应就是疯了!”他眉头微展。笑容淡扬,但眼中却是冷冽,“你别做梦!”
“你以为我想借此摆脱你?”迎舞睨眼看他,“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以前没有,现在保不齐。”醉伸手把她的茶杯拿过来,随即轻抿了一口,“你怕我不肯救他。必要亲自监工才放
她瞪着眼看他:“千波醉。洛奇在这里,轻弦也在这里。我借机摆脱你,保我自己的命。你是看漏了我,还是高估了我对性命地在意?”
“别岔话题。”他瓮着声音哼着。
她轻出一口气:“他们必要做此盘算,你们会派夜鬼纵魂探密,他们一样也会探。这段时间我天天跟着你招摇,在他们眼中。我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人质选择!”她细声说着。“我不过是和你一样,借机贪点小便宜罢了。不过。却不是你想的那般。”
她眼眸亮亮,不加掩饰的样子却让他无语。她心思细缜,放眼三步之外。她在他身边,筹谋布划,无一不精。让他再无后顾,纵横施展何其快慰。她言语不多,静若凝水,夜阑深深之间,幽幽淡香,让他再不觉得寂寞无依!偶而嘻笑巧言,淡抹嫣红,艳而不灼,慧且无锋。变幻心思之间自有意趣无数,让他浮风浅淡,亦有妙趣横生。此生何期,唯期而已!于乱之间僻一静室,她终清若泉冽。无论几番浮沉,始终笑若拈花放!
“在他们回应之前,你先要有准备。你自能做到不喜不怒,无笑无嗔。他们看不出你眼中变化,变的,不过是他们心中不定因素。我当然希望你可救他,原因并非是你心中所想。”迎舞低语,“只是,我不想对他有所亏欠!”
他半支着肘看她,看她的眉眼与挺俏的鼻尖。看眼底如含雾,而眉尖似凝愁。让他忍不住伸手向她,去轻抚她的面颊。他指尖寒凉,划过她肌肤地一霎让她本能的缩肩收颌。这个细小的闪避动作让他眼底凝深:“你躲什么?”
她轻抿着嘴唇,因他的声音让她心底弦丝紧崩。躲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微错了眼看他,正触到他那双极黑的眼眸,眼中簇起一团火,微灼而不放肆,融暖却不燥沸。不是电光一闪,而是细灼燃热。
“你在想什么?”他贴近她,声音似从喉间溢咽,却让她全身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自从他们休战,不再彼此揣测勾斗。他再不会给她压力,逼得她本能抗拒。他们之间相处若水,总是静静而清明。但此时他们之间地气氛古怪起来,让她凭着女人的本能发觉,他似是在引火慢焚。因这灼烧实在是缓慢又隐蔽,或者连他自己都没有查觉,亦或是,他发觉却不想控制。任由它一点点地慢熬,直到泛出浓冽的芬芳,再是无法掩藏。
“你现在这样,会让我怀疑你的动机。”她的声音开始不稳定起来,眼波微微的游离。总是不肯与他相撞!她终是明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会愿意成为他的族人。或者在那一霎,他们根本没想太多。不过是受了他的诱惑!直到漫无边际地寂寞无休止的袭来,才知道这一霎的失魂,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他的喉间带出压抑不住的轻笑,让他的线条在烛光地摇曳下变得格外地诡魅:“我的动机早已经分明,还需要怀疑么?”他说着,手指已经贴上她地脸颊,细细抚摩,让她整张脸都僵了去。她被他挤在榻角,动弹不得。她见他气息微浮,眼波浓长。手指越加润软,让她的气息渐渐促急起来。她睫毛乱颤,心跳加快起来,每一次跳动,都让她的胸口微微震痛。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抓他的指尖,摁住它,让它不要再自己的面上制造火热的温度。她微喘着看他:“千波醉,你弄清楚。就算你……我便要走,也不会犹豫!”
他贴近她,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她每一次呼吸,他都可以清晰的感知:“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种方法留你。”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轻轻的呓哝,他的眼珠凝黑如潭,深不见底,“别装傻”他半是低咽半是轻咛。让她觉得她心底盘着一根藤,交错攀缠如蛇一般的紧绕。她越是心窒,那藤便越是紧勒,展开碧枝,绽出花朵。让她心中又痒又痛,闷窒得难以呼吸!
他看她时眼中情动,眸间迷离,她并不是看不到。他对她的关怀与眷顾,她亦不是无感觉。他愿意帮她助父亲逃离,保住秋云城一草一木。他在城中并未夺人性命,甚至压迫自己嗜血的本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每当他眼底落寞,神情寂廖的时候,她同样会感觉到他心底的荒芜。他在她面前不压抑情感,她了解他无处容身的凄凉。她并不认为血族是不可存在的罪孽,有人贪图力量,有人向往永生。这些,都并不是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自然界中的生存法则,本就是如此。
但是,她不敢与他太近。她可以帮他筹谋,以他更多选择的机会。但她无法成为他长久的陪伴,与其说惧怕未知的不安定,不如说她对永生的感受是罚而不是恩。不能承诺的,不如不让它发生。这样有朝一日,她或死或离,他也不会太过悲伤。他们是携手共渡一段人生之路的朋友,是她胆怯不能陪他到最后。那么她便没有资格,去接受他全部情怀!
她怔然之间,他的手指已经抚至她的颈窝,在衣领间细细的游移。她细软的肌肤让他的眼瞳微微的收凝,让他指尖的温度,随之在慢慢的加温。她的身体颤抖,睫毛微微触过他的脸。像是撩人的微风,在召唤他如醺的醉意!
她没有动,半睁着眼看他:“我只能抚慰你一时!”她的声音细哑,眼朦胧似是罩了一层雾影纱。她的话像是一柄细刃,直剖到他内心最深处。割伤他的细软柔丝,纠缠出细细的血痕。如果说,这世上有人可以不动刀枪让他疼痛,便唯有她而已!他何尝不知,所以一直压制内心的贪婪。他刻意不去探究她心底情怀,不去好奇他在她眼中究竟是何形容。是他要她陪一段路,他知道即便是她的一生,于他依旧是弹指一挥间。与其此恨绵绵,不如现在保持距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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