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世,月亦不能。她是藤妖,但她亦可以不依附任何人而生存。他希望她有一天,可以自己站起来。
“没想到在这里可碰上你们。已经是你地运气。你自己决定吧!”醉最后低声说了一句。便站起身往小厨房走去。“那两条猪腿可以做成熏肉。我觉得还不错。”他说着回眼看了迎舞。却是难得牵起一个微笑。
“我想吃香肠。”迎舞偏要和他唱反调。“明天去买肠衣。灌香肠比较好。”
“那就剁成馅腌着。你明天自己灌去。”醉扯过她哼着。
“我不会。你灌。”迎舞被他拖得踉跄了两步。醉一到晚上就生龙活虎。两只眼睛惊人地亮。待他们出了门。轻弦这才轻声开口:“你不用在意他地话。自己决定就好。”
他淡淡地语气于她是一种安抚。她微抬了眼。踱到他地身边:“如果接受他地血。异化自己地身体。转练生法为杀法。短时间里。我亦不能达到高妙地境界。”
“以生法而言。你可以死木焕生。已经出神入化。算是生法之中第一等地高手。”轻弦笑笑。“但转练杀法。便要从头开始。基础你有。但需要时间淬练。便成了吊尾地低阶!”
“当初是你救了我地命,以血换取寂隐月出手相助。我曾经想用所学助你一臂之力,却不成想。一路都成了你的负累。生法已经渐渐力弱,不能再给你什么帮助。其实。。。。。。”雨萱坐在他地身边,喃喃的越说越轻。她竭力想让自己平静,却越加的有些难控情绪起来。
“朗雨萱。”他轻唤她的名字,“我当初救你,并非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强力的帮手。不过是想给一个,在绝境之中依旧不放弃的藤妖一个机会!我并不在意你是高阶还是低阶,招法是精妙还是粗糙。我也并不希望你在意别人的目光,更甚于你对自己价值地估量。如果没有生法,你就不是朗雨萱了么?妖鬼的身份。就否定了你的其它了?”
他微微的展眉,笑意轻浅却温暖:“我是岳轻弦,就算不是华阳弟子。没有华阳真经。或者我不能再入金绞盟,无法再被华阳承认。那我依旧是岳轻弦,与别人怎么看我,根本没有关系。我本不想劝你这些,我不希望你因我的意志而转移。你是藤妖,在这世间比我的年头更长。我没资格教导你。但你该明白,由藤化人的艰难,出魂而悟世的艰难,以及这许多年来,抵制血肉力量的诱惑,坚持以土精水元培其澈净的艰难。而这些,你不是为任何人做地,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你自己的心而已!”
她有些怔怔的看着他。看他线条分明地侧脸。微微牵动的唇,油灯昏暗的光影。却为他投出动人的晕色。明明灭灭之间,却是夺人神魂的动人!
她并不想成为他的负累,当他救她地时候,她已经想过,要竭尽所能的回报他的救命之恩。当初寂隐月肯出手相助,除了轻弦愿意以身替血河以外,还有就是她出神入化的焕木之法让月让步。这是她唯一仅有,可以给他帮助,以换取留在他身边机会。
当初洛奇可以一缕命魂不散,是她以续脉络丝让其脉络顺畅,从而让轻弦的热力可以一直顺达全身。那时她已经使用的很艰难,但她一直坚持。这是她唯一的,值得称道的力量,不让人看轻,亦有用处的力量。所以,纵使她渴血依旧,纵使她知道自己灵魂日益残破。她依旧坚持着曾经地习惯,以土精和水元尽量地清除体内血液的负力,让自己依旧可以使用续脉络丝,即便越来越弱,但她依旧可以使用。这项招法,已经成了她地信念,成了她的支撑。甚至已经超出她之前求生的渴望。
她也知道这是不堪一击,自欺欺人的。醉的话已经击碎她的构制的泡沫,让她知道自己的坚持实在可笑!她一直是以轻弦为榜样的,这个男人可以输,但从来不倒下。他的信念比任何人都坚定!他总能把她从濒临绝望之中拯救,让她想一直一直的跟随他!但是,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跟随的理由!而现在,她若转练杀法,异化身体。这个理由,便会烟消云散。他看出来了,便又给了她另一个理由。给她一个证明的机会,即便成为妖鬼,内心还是朗雨萱。如此,她便是值得他救助,值得他奉血,值得他认为她是可以存在的!
她慢慢伸出手去,拿了桌上的竹筷。在她手边不远处,有一盘山蘑炒鸡丝。她微微凝了眼眸,竭力让自己的手指不抖动,轻轻的挟了一块。然后慢慢放在嘴里咀嚼,细小的动作,却震出她的泪滴,一直落到桌上,晕开一小朵水花。
轻弦没有再说话,他拿起筷子跟她一道吃。人生就是如此,不如意十之**,但唯记一二便已经足矣。这一年多,他脚步遍及中土各地,兜兜转转几番浮沉。他亦动摇过,痛溃过,但创体满身之后,反倒觉得完满。如今,他又回到华阳,却有一种重生般的餮足。以往的轻弦固然光耀明媚。却不如现在这般坚定不移!
轻弦与迎舞坐在栅门外临巷的小阶上,看着月泄流光。将小巷都覆上一层银白。夜色已经渐深,月已经爬上中天。今天月朗星稀,看来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雨萱终是决定接受醉的血,异化自己的身体。将魅黑完全引至六脉,随血而淌,以保住自己残余的魂力。月和洛奇还没回来,醉正在给雨萱换血。迎舞便和轻弦在门外等。轻弦嗅到那股血气,虽然很淡,却清晰。
“雨萱其实在意的,并不是当妖鬼。她中了魅黑之后,已经不能再成为妖怪了。她不过是想保有自己的力量,或者说,她想保有留在你身边的理由!”迎舞仰头看天,突然呢喃了一句,“轻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微微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心明眼亮。”
“那是自然,经历地越多,也就越发不能胡涂。”迎舞歪着头。一点也不谦虚,“我还知道,你心中所爱呢!”
“哦?”轻弦一听她这般说,有些不自在起来,忍不住伸手摸鼻子。
“再面上无表示也没用,你肯跟着他们来这里。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迎舞笑嘻嘻地说,“你该先去华阳山的,或者回播云城。纵然外面皆传,你岳轻弦已经反出华阳,投效魔宗。但以你的个性,必不会避而不见。更何况,已经如此接近!你不去的原因,不是你想逃避,而是你不放心洛奇!”
“我的确不放心。寂隐月吸收了夜魔罗一半的力量。冥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能避而离开太康。正是因为冥隐与真经交错而出,让冥界一时难察。或者是冥界更想先擒拿夜魔罗!这个时候。我不能独自离开。”轻弦低语着。
“她是你地表妹,你们有血脉相亲。她更是你放在第一位的人,在这时,她比你父亲和师父更重要!”迎舞托着腮看着他,不待他分辩,接着补充道,“我说的是人,此时放在第一位的人,但并不代表,你会背弃你的信念!”
轻弦微微抽了一口气,亦笑眼弯弯起来,他看着迎舞:“我若当时便知你有这般心性,必会千方百计,丢了手中一应繁杂,也要先把你抓回来!”
迎舞一时发窘,脸不由的热烫起来,侧了眼不去看他:“你,你又开这玩笑作什么?”
“谁开玩笑,自是当真。”他笑着说,“纵不当夫妻,当个谋师,华阳也不会落此境地!”
迎舞吁了一口气,窘了一张脸,却拱了手:“抬爱了!”
她放了手,表情郑重起来,环着膝说:“这世上人人目的不同,看重的也不一样。我知你魔宗此行,定是加深你的信念。这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你师父没看错你,华阳值得托负给你!”
“没错,这世上,人人目地不同。人人都有私心,亦有私爱。于魔宗,见到郁天枫,得知那些过去。让我心中百转,却有一样。师父与父亲,为华阳所付出的,不仅是自己全部的心力,连同私爱亦也放弃!最终恨他们地,怪他们的,都是他们最亲近最爱的人。但华阳得此完整,人类得到更多的登天机会,妖怪不至坐大。他们的做法,有我不认同的地方。但我并不因此而否认他们地付出。往往人自私,最难伤害的自然是自己最亲的人,伤害他们,有如自伤。痛彻心扉的,唯有活着的,不被原谅的,不被理解的。但其实,最无私的是他们!”轻弦叹息,“放弃小爱而换得大局,将全部都尽付华阳。他们要的,并非是一世地英名,万世地敬仰,他们要的,只是平衡。”
“以往地我,只知练功行法。只知诛杀妖鬼,只知限拘妖怪。我听从他们的安排,当此当成理所当然,我自己心中未动,并无几多情怀。但如今不同,结识诸多妖鬼,知道他们并非一开始便是冷血冷心。与妖怪相处,亦知他们个中不易。寻得洛奇,了解情亦难舒,心怀抑压不放的苦楚。其实与你一样,个中经历,只为完整自己的生命!”他看着天上明月,“对,当我得知,我心中隐隐作恸,因一个女子而牵肠挂肚。纵世人皆死,亦想她生存。这种念头,私情滋长,几难自控。但也正是因此,知道当年父亲是如何的不容易,师父所下那决定之时又如何的痛彻!既然我自胎中,便以良药而培。自体融热于魂,年少真经便可得成。是他们悉心培养,我才有得今日。如今我更该投身于此,不负华阳。驻守天路,为天界平衡,不再如曾经般争强斗胜,只求强法傲世。而是尽我所能,让华阳之地,人类与妖怪,甚至妖鬼,皆能共处!”
“我早知你心中有宏图,必不会被俗情而扰。这也是我羡慕你的地方,你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迎舞看着他,忽然轻轻说着。
“可以避隐于世,过平静的日子。不以世间叨扰而忧烦,才是我该羡慕的地方。”他笑着,看她明眸皓齿,“千波醉是一个寂寞太久的人,而他自负自傲,所以他选择同伴的条件极端的苛刻。但他一旦选择,决不轻易更改。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亦敢于在你面前承认他软弱的一面。已经交托了他最大的信任,他值得你呵护。”
她并未向轻弦细述这阵子发生的事,但他亦心明眼亮,已经看得通透。让她的笑意,更是深浓:“你能超脱私情并凌于其上,以更豁达的心境去包容世人。将来,你必能成就于自己的天地!”
“借你吉言。”轻弦也向她拱手,微歪着头闪出一丝戏笑,难得**几分赖赖的样子。他微微眯了眼睛,如果月可以成功的躲开冥界的追讨,那么他也该回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师父年纪大了,心力交悴,父亲亦已经苦持了多年。他该为他们分担的!
第三卷神魔归位第五十八章意外的重遇,并肩的旅程(3)
洛奇和月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迎舞在外头都快睡着了。轻弦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让她半靠着打盹。他听得脚步声,捅醒了迎舞,两人站起身来舒展一下筋骨。正看洛奇捧着一大包食物和月并肩走来。洛奇换了新的袍衫,是她随身带的,月光下瞧不分明是什么颜色,莹闪的绣花倒是格外亮。月依旧是一身白,但款式与他之前的略有不同。只是腰带上的坠脚没了,脱了几缕丝,倒像是生扯下来的。
洛奇一脸喜笑颜开,但月却是一脸不爽的样子。他原本就没什么表情,但此时面容发紧,一看就知道不太痛快。
“点心,明天当早饭吧。”洛奇一见他们在外面等,抓耳挠腮的把东西往轻弦怀里一扔。勾了迎舞的脖子,“干什么在外面等?我们认得路的。”
“也不是刻意等,醉在给雨萱换血,怕打扰了他们。”迎舞被她带着往里走。
“哦哦?那我们还进不进去?”洛奇一听,忙顿住脚步,一脸征询的意思。
“我说不用这么早回来吧?回来了也没地方!”月冷不丁冒出一句,他甚少搭茬,显然刚才洛奇搅得他不爽了。
迎舞看了一眼他的腰带,吞吐了一下说:“其实也不用卖什么东西,都尽够了!“他才不是因为这个。”洛奇叹了一口,撇了嘴说,“他非要在客栈里住,我不愿意!我答应你回来的嘛,你肯定会给我等门的。我哪能让你空等一宿。”
“你这是借口借口!”月闷哼了一声,突然长臂一伸,就要把洛奇往回扯。洛奇早有准备,一把抱住迎舞的腰。拖着她往后倒退了两步:“我就不去住,我就住这里!”
她那大嗓门在小院里震得嗡嗡的,迎舞耳根子直麻。挥着手说:“没事没事,住客栈也行。镇上有几家还是很不错的。”
“不住,我才不要住。”洛奇拖着她死不放手,不停的挤眉弄眼,搞得迎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轻弦摇头低笑,洛奇一回来,就像这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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