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弦月
,粉身碎骨也不惜。并不是他心中存有必胜的信念,而是因任务的需要。死或者生,都不重要,因为于他看来,生命全无分别。
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同,甚至于出门前已经开始有点不安。或者说,是恐惧。为了填补这种恐惧,他迫切需要提升她的力量,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他无法令她万无一失。但他不知该如何下手。所以今天。当他知道她用刀捅了地时候。他当时甚至是有些愉快的,鬼刀饮血之后。力量会有所提高。而这第一股热血就至关重要!是的血而非他人,这点让他有些愉快。也许有一天,力量也无法填补内心地不安与恐惧,但目前而言,他的确希望她能有更安全的保障。希望,他也有希望了!虽然这种希望,比起他日渐纷乱的心而言不值一提,但至少,他不再是无痛无觉,无喜无悲的木偶!“从明天开始,把你的会的拳法一样一样的打出来给。合章法地也好,你自己乱来的也好,通通给我使出来!”他开口,既然有了这种希望,再无从下手他也要下手。哪怕效果微不足道也没关系,比起以前,因他想得更多,条理自然分明。把她挂在裤腰带上也不见得安全,安全是需要全方位的考量,更细致的布划。而这一点,正是他曾经所欠缺的,那么从这一个月开始弥补。早或者晚都不重要,重要在于他地内心。
“啊?我是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么?我那套伏虎拳是我自己胡编地,根本打不死老虎。”洛奇一听呆住了,她最高明的就是能在林子里荡来荡去,眼一瞅就知道能不能跳过去,或者哪根树枝可以支撑住她地冲力。
“我要知道更详细的,一个月之内,你必须给我变成高手!”他虽然一向蛮不讲理,但不会说这么蛮不讲理的话。洛奇无言以对,高手?她何尝不想,只不过这东西不是说变就变的吧?她又不是巴梁山的猪精,一会变猪一会变人。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估计是一个月之后他又要去什么鬼地方,搞不好比归栖岭还要恐怖。一想这个,洛奇哆嗦起来:“我就算变成高手也打不过妖怪,不是一个级别的好不好?你别异想天开了,要我说……。”
“这次出行的周期长,不可能把你留在太康。其次,留在太康你也不见得会乖乖等我回来。再次,就算你肯乖乖等我回来,待得妖鬼出冥你也不见得安全。总之这一个月你哪也别想去,除非你通过我给你的测试。如果你真是一个提不起地废物,我只好打断你的腿。用五鬼锁魂的方法把你封在寒潭等我回来!”他的话让她不寒而栗,她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寂隐月,你把我打成残废我不是死的更快?那寒潭扔进去我还能活吗?你什么意思?再说了,我手断脚断你还吸个屁血!”她急头白脸,这家伙现在语无伦次了。
“用冥隐气罩封你的全身,你感觉不到冷。至多五感受到败坏,断手断脚。血行受阻,才能在寒潭里生存。你这样活蹦乱跳地才死的快!”他伸手捏她的脸:“顾不了全部,只好先顾住你的命。不想变成残废,就要通过测试,向我证明,你拉出去照样可以活下去。”他声音淡淡,她却听得倒抽一口气。这厮不是一般的钻牛角,他偏执的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听他的口气,魔宗要发生大事,所以他不肯让她留下。但他又没把握把她带到身边也能安全无失。所以他有点偏执起来了。如果他觉得她水平太次,就想了个法子让她既不会跑掉又能活命。那法子他刚才说了,她听一听就快吐了。什么魂什么气的她听不懂,但她听明白一点,就是要把她往那寒潭里藏。但是藏在里面的下场就是,活着也跟死了没区别,无非就是多口气!但他就是要她这口气。连血都可以不要,气得留着。这家伙够狠,找到最重要的东西之后。其它地都可以放弃。当然保全最好,不行就全扔一边去!她正胡思乱想着,最重要的……等等。她不是血河吗?最重要的,该是一腔热血才对。但是现在,他显然把血也放弃了,断手断脚,气封全身,血质肯定差到极点。她就算活着,也是个废人了,还有什么用?五感都败坏了。不会哭不会笑的活死人,只有一口气了还有什么用?
“你怕我死呀?比起我的血来,你更怕我死翘翘对不对?”洛奇看着他那一脸的面无表情,虽然精致如故,莹润如月。蒙光之间。更带妖媚。但此时看来,却似是与曾经不同。那眼中深幽,凭添颜色,有如牵挂。
“也怕你跑掉。”他坦然而言,自私,的确是。他怕她死,也怕她跑。他或者还不了解当中的复杂,但他知道是自私。现在让他选择,便只有一个,要留住她,而且是活的。
“我不跑,答应过你地,就不跑。”她低语,他这样会把别人都吓跑,就算有感动也得先吓跑。但她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巴巴。虽然她也同样因他的话心惊肉跳,但她说的话却是真地。她不跑了!
太康山主殿峰后,更有数座险峰。凌绝万丈,与云天雾渺相连。断肠峰,天刀峰,诡奇峰,天荡峰,层层于后。以半环状相拱,环谷之下,幽潭彻彻,只见苍黑。谷底皆是玄冰,将山体衬得铁黑,枯木连连,没有哪种耐冻的植物可在此等阴寒之下存生。除非,并非为天地所恩养的妖鬼之木。巨大的盘根,将玄冰团围,汲取冥寒之气幽幽而生,在谷地如蛇一般的蔓延,形成巨大玄冰之界。
此时,四峰围拱之下的深谷,黑色的蟒迷树正勃然的生长,说是树,却不昂然向上,而是横向出枝,枝干有如触臂,万千攀爬,黑森森之下,是玄冰地幽蓝。蓝色的深处,隐隐可以看到一些影子。他们有些还很小,似是婴孩,有些已经成年。有些蜷曲,有些笔直。有些,像是人,有些,似是半人半兽。他们在这蓝色之下沉睡,或者说,在这蓝色之下暗长。
一个玄衣的身影,立在这巨大的触枝一节,他身形修长,黑色的大氅将他团团包裹。在他身周,有两个圆圆地莹石不停地兜转掠飞,时而碰撞,时而又散开。
“想让我回去吗?”他的声音冷冷,干枯而半扬。似是戏谑,又像是嗟叹。斗蓬遮住他地脸,只看到团团的黑气:“这个身体也快不行了,不知何年,我的肉身才能拿回。”他慢慢伸出手,手指苍白而干枯,微微的发着黑蓝,皮肤像是打磨过一般的光滑,却不见莹润的柔光。他动作有些僵直,像是在摆弄一件快要坏掉的器具。
“冥界的冰狱,汲取了世间的怨恨。同样流连人世而化身成妖鬼,冥罗玄冰,你的叹息,我同样可以听到!”他慢慢的平展手臂,两颗莹石绕动越急,带出妖异的光圈,将四周的景,变得扭曲。
“魔是什么?是心中的怨愤,贪婪的执望,不休的挣扎,堕落的快意?若只是如此,受到惩罚的,该是衍生他们的世人,妖怪。并不该是已经化形成鬼的我们!他们摒弃便可以成神,驱散我们就能悟真。那我们该如何?在这世间,为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笑话!”他的声音惨惨,喉间却发出轻笑:“孤檀忧刹母,你魂体合一,人间无法诛你,冥界不能分魂。将你拉入九幽忏悟道,你悔了吗?你悟了吗?”他说话之间,双石已经渐渐融于空,景物开始扭曲,巨触发出颤鸣,混合了他的声音,在山谷之间悠荡回响。并非只有归栖岭,是两界的出入口。冥界玄冰化为妖鬼的地方,同样可以连接两界,以两界石,通开这扇已经锈重的门,直达鬼界三千域,将那些已经分魂的妖鬼重新唤回人间,将那魅眼血族的元祖,魂体无法相离的孤檀忧刹母,再度的唤醒!
第十六章孤檀忧刹母
景致开始扭曲,山与山之间的分隙似是在交叠错乱,空中显出倒斗状,气流加快,却不带起衣袂。层层叠叠的浓烟,似是沉重而无法飞散,凝结成一道道旋涡,一层层的交摞。烟雾之中显出人脸,一张张,昏暗之间,便又扭曲分裂。天空开始黑了下来,只有莹石双旋带出光耀,在他周身翻转,引出巨旋的口径,一个巨大倒斗,要将他吞没一般,将这一片山谷,完全的遮掩。
他的黑雾越加的浓炽,脚下巨大的寒冰发出低呜,似是招唤,又在叹息。无数的脸型,不停的聚合,然后弥散,散在这虚空,化为乌有。在那倒斗的最深处,隐隐看到绵绵细丝,倏然伸出,是发,无数长长发丝翩然,在黑云之中,却分明。明明都是黑,依旧可以看到那千丝万缕如墨染,更似血浸。
“夜魔罗。”他听到有人低语,似轻歌,似呜咽。他动也不动,忽然扬声而起:“千波醉!”他的声音虽然不高扬,却似利刃,直穿云天。随着他的声音,自万丈巅峰之顶,一个黑点自远而近,倏的直坠而下。是人,除了那双眸子还能看出惊恐,浑身竟然动弹不得。他的魂魄已经呼之欲出,即将与身体相离。便是那一霎之间,千丝已经绕至,直将掠坠半空,直砸下来的人裹卷了过去。依旧是静静,却看到鲜血的颜色!
两界石可通三道冥门。忏悟道便在冥门之后,鬼域三千界地道首。在人魂体相分的瞬间取其鲜血,让那幽禁已久的孤檀再度尝到人间的滋味。便可冲出这虚空之口,回归人界!黑雾瞬间开散。两界石嗡地一声,嗖然相合,继而化成一道光。直入倒斗的尖端,在那黑雾散尽的霎那,被虚空反汲了回去!速度之快,有如流星过眼,玄冥地力量已经不能再留住它们。而事实上,也不再需要它们!
黑雾一去,那无数妖鬼的魂体业已经消散。但它们没有回去。而是留在人世间,被玄冰不停的汲收,冰体开始发黑,黑中带蓝,让那巨大的妖鬼之木。更加茁壮而扭曲。巨大的木节开始拱起,萌出大大的疙瘩,更像是,暗夜之花。那冰中所封的躯体,也在隐隐生变,很微小。它们只是魂体,需要肉身,需要妖体,这些。玄冰已经为它们准备好了!
但是,这玄冰之上,多了一个实实在在地人。女子!长发及足踝,包裹着她的全身,黑雾腾蕴之间。露出她的脸来。她有如暗黑之中的明珠。双眼红彻如血,额面直至眉间。绽开了黑色妖娆的花纹,随着黑雾地渐散,红色与黑色在慢慢的褪却,露出她本来那苍白却又夺魂的容颜!美丽,的确,五官精美绝伦,但比美丽更震摄人心的,是那双如星一般的眼眸。褪去血红,焕出黑亮的珍彩。一眼之间,万种风情,更似年华固远,神魂相移。一眼之间,便可达心底,掠通情怀,喜与哀,皆因那一眼的顾望。比美丽更动魂,比芳华更耐持!自山顶又兜下东西,飘摇之间,竟然是一件黑色缀红花的袍衣,从如此之高坠下这轻飘之处。却依旧游游荡荡,不相远离。她慢慢抬头,忽然身体一动,长发掠舞之间,白影一闪,她已经兜进这袍内。如何穿上,并不重要,重要地是她飘摇的身姿,轻舞若夏蝶。
随着这袍衫一下,千波醉的身影业已经随之而轻落。面容苍白的少年,黑色结绒的长绦在风中轻摇,开散地袍襟因他掠飞而鼓风。华丽地容颜,漠淡的神情,但他地眼中,却意外的带出一丝热烈。他飘摇而下,身体开始慢慢伏倒:“元祖!”就算因冥隐气,让他的回忆日渐的破碎,隔离了他的触觉,渐渐让他对感觉也开始陌生。但体内缓流的血,在此时让他的神经微微的颤抖。
“你是…。。”女子的声音微微低吟,低垂眼眸,眼波流芳。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带出光晕一样。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年龄几何。
“他现在叫千波醉。入玄冰之前,有一个名字,叫孤檀千陨。”夜魔罗掩在黑氅之下,黑雾不停的发散,隐隐看到他的双眼,有如两个漆黑的洞。惨白的肌肤,在黑雾之下,若隐若现。
“千陨……”她轻声叹息,似是在回忆里搜寻这个名字。许他也姓孤檀,必是由她亲自发展的继者。千陨……恍恍惚惚之间,像是有这样一个少年。美貌而持重,优雅而华贵。
孤檀一族,于美丽都有一种特别的偏好。转换了血族的血,美丽会更灿烂,直至生命的终结,都不会有垂老苍溃的一日。魂与体,会渐渐的相合,就算冥界的鬼差,也休想让他们魂体相离!
“姓孤檀的,只剩你了?”她的叹息,像是哀歌,因这世间美丽的族群。越是浸饱血,越是明艳,让对方即便是死,也因那份明艳,而削减了恐惧。
“我现在叫千波醉,孤檀千陨,已经是被我放弃的曾经。”他微微的颔首,声音却是清冷,那声元祖,是奠他那已经所剩无几的回忆:“属下乃魔宗七君之一,在此恭迎魅眼血族的元祖,孤檀忧刹母大驾。”
“夜魔罗,连我的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