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少年
“都给你们杀死了!”说完之后,那女子紧紧地闭着嘴唇,好像是要将星狂生吞活剥下去。
“哦!”星狂无言以对,生平第一次真正对在战场上滥杀无辜感到彻底的后悔。
“哼!没话说了吧?”那女子说道。
星狂壮了壮胆,挺直了腰杆,说道:“只要是战争,总会有人死,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我们都是平民百姓!”那女子咬着嘴唇。
“平民百姓里面也可能有潜在的敌人。”星狂说道,“在战争中,我们只能是宁可杀死一千,不可放走一个。”
“这么说来,连三岁婴儿也可能成为你们的敌人,拿起武器来杀你们了?”那女子反唇相讥。
星狂不禁哑口无言,在战争之中,他的士兵确实是见一个杀一个,不论老幼妇孺。
“总之,不管你怎样对我,把我软禁在这里也行,监禁起来也行,只要我出得去,我是一定要回来报复的!”那女子脸上流露出坚决的神色。
“无论我们今天干了什么,那都是为了解放埃南罗。”星狂突然想起了以前请学向他宣传的那一套,“为了彻底的自由,牺牲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在牺牲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作出牺牲,难道这还不够伟大,还不值得歌颂吗?”
“呵呵,你们屠戮妇婴的功绩将永远记载在人类历史上呢!”那女子冷笑连连,“我真怀疑你们的良心是不是都给狗吃了,这样强词夺理的话也说得出口?”
“象你这样的小女孩又怎么能懂得我们呢?”星狂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允许人家怀疑他的初衷。
“我什么都不懂,假如自由要靠杀人来完成的话,这种自由要来何用,这种自由跟专制又有什么区别?”那女子说道。
星狂表情非常激动,但却想不出什么话来驳斥她。他一向沉迷于战事,对于这些问题大多只是道听途说,从来就没有认真想过,听那女子一说,自己也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哼!埃南罗人害死了我们的总统领依维斯,血债血还,天经地义。”星狂楞了很久,才想出了一个理由。
“你们的总统领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率兵杀死了多少埃南罗人?”那女子诘问道。
“那是因为埃南罗人进犯我们。”
“假如你们不是雄心勃勃要称霸天下,又有谁会去攻打你们?”
“那不是称霸天下,是解放!”星狂说道,这样的对话对星狂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说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一个脏字眼。
“反正都是一样。”那女子说道,“哪一个皇帝上台之前不是吹些好话的,上台之后跟其他皇帝还不是一模一样!所谓的为了自由而战,其实最终不过是培养出另一批寄生虫,他们靠吸人民大众的鲜血而活。这些人,我费丽采见多了。”
星狂又无言以对,顿了好一会,才说:“我们总统领和你知道的那些人不同,至少他不热爱名利。“ “榆木脑袋。”那女子“呸”一口,扭过头,再也不理会星狂。
“嘿!原来你叫费丽采啊!”星狂这时才反应过来,欣喜地说道,无论如何,都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啊!
那女子紧紧地闭着嘴巴,看样子是不准备再说话了。
“能和你说话,真是太开心了。”明明知道很可能是自讨没趣,星狂还是不依不饶,纠缠不休。
那女子皱了皱眉,用手指在鼻子旁边扇了扇,仿佛是在说星狂臭不可闻。
“我身上有味道?”星狂忙不迭地把自己的衣袖放在鼻子旁边,闻了起来,“没有啊!”
那女子索性闭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如同老僧入定一样。
“对于你死去的亲人,我致以隆重的歉意。”星狂用他独有的“优雅”动作鞠了一躬。
“你好好保重身体,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呢!”等了好一会,那女子都没有答话的迹象,星狂只好讪讪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出门口。
※ ※ ※
“星狂团长,怎样啊?”星狂甫一踏进大帐,维拉便凑上来说道。
“一般般啦!”星狂挺了挺胸,口里这样说,表情却象一个打架得胜的小孩子一样。
“恭喜星狂团长。”维拉赶紧恭维一番。
菲雅克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钻了进来,一副谄媚的样子,“恭喜星狂团长,爱情和事业都蒸蒸日上,所向披靡。”
“噢!”星狂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星狂团长可否给我们讲述一下你成功的经验,让我们也参考参考。”维拉马上说道。
“也没什么好说的。”星狂说道,“其实今天也就是问了她的名字罢了。”
“星狂团长真是能干!”菲雅克说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费丽采!”星狂摸了摸耳朵。
“哇塞!这个名字可真是好听,好听极了!”菲雅克表情十分夸张地说道,“费,舌头向着牙齿轻轻一抵;丽,喉咙里一阵轻响,仿佛溢出香味;采,舌头擦过牙齿;多好听多有韵味的名字哦!单听这个名字,就如同仙女一般。”
“没什么了,没什么了。”星狂两手在胸前摆了摆,虽然他听不大懂菲雅克在说些什么舌头,牙齿的是什么意思,但赞扬的意味他却还是听得出来的。
“噢,好听,好听。”维拉跟星狂一样也不知道菲雅克在说些什么,只是连声赞同道。
“星狂团长,你还是给我们讲述一下经历吧!”顿了一顿,维拉接着说。
“这些菲雅克都知道,让他帮我说。”星狂兴高采烈,“菲雅克,你说!”
菲雅克于是开始叙述星狂的故事,大概是这样讲的:星狂团长和我去到那个地方,那女子一见到星狂团长勃发的英姿,轩昂的气宇,便忍不住羞答答地跑出来迎接,星狂团长谦让了一番,但终于盛情难却,跟那个女子进了去,而我也就不自讨没趣,走了。因此,后来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还要星狂团长亲自讲才行。
“差不多,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菲雅克的话顾全了星狂的面子,星狂不禁连连点了点头,“虽然局部有点夸张,但跟事实还是相差不大的啊!”
“星狂团长真是太厉害了!”维拉睁大着眼睛,万分钦敬地望着星狂道,心里却是一万个不相信: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扭扭捏捏,小姑娘似的,那副样子也能使女孩子上钩?别骗我啦,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星狂用力地拍了拍菲雅克的肩膀,“菲雅克,你讲叙能力不错,妈的,我一定要给你升官!”
“星狂团长,接下来的故事呢?我和维拉都在洗耳恭听呢!”菲雅克受宠若惊。
“接下来?也没什么啦,就是老子跟她说了一些行军打仗之事,对她略微讲述一下老子当年打过的胜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我们便互相自我介绍。”星狂煞有介事地说道,“最后就回来啦。”
“星狂团长真是太厉害了!”维拉一拍大腿,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
“也不是什么厉害不厉害的。”星狂说道,“老子率军百万尚且游刃自如,何况区区一个女子呢!”
“那是,那是。”维拉心里老大不相信,头却点得象小鸡啄食一样。
“属下叩见星狂团长!”正在星狂自我陶醉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一个侦察兵打扮的人走进来报告道,“杰伦团长,风杨团长大约都将在四天之后,也就是圣历2109年9月14日到达这里。”
“好!”星狂一敛刚才那嬉皮笑脸的形象,断然说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埃南罗人全军覆没!”
说这话的时候,星狂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埃南罗人的一份子了。
第八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圣历2109年9月12日,“永久之谜”。
“依维斯!”璐娜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一个人爬起床,连鞋也不穿便走出房间。璐娜的功力比依维斯浅了很多,直到这时才醒过来也是很正常不过的。
好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站在门口,璐娜觉得精神为之一爽。手术之前还浓绿一片的树林,现在却变成了一片金黄。璐娜大有景物尚且如此,人何以堪的恍如隔世的感受。
刚醒的时候璐娜还不觉得筋疲力尽,此刻在门口呆了一会之后,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期间都有青华给的药物维持体内的营养补充,但毕竟胃口空虚,璐娜几乎就要软绵绵地坐倒下去。
“璐娜!”莫问快步地向着璐娜走了过来,眼见璐娜快要倒下,急忙伸出双手,扶住了她。
“莫问!”璐娜无力的一笑,“依维斯怎样了?”
“他?”莫问觉得心里一阵刺疼,但却不敢对璐娜说实话,“他醒过来了,他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璐娜满足地笑了笑。
“璐娜,你饿了吧?”莫问关切地问道,“还是我先扶你进去坐着,然后给你拿些东西吃,早就已经炖好了呢!”
“莫问,谢谢你!”璐娜感激地望着莫问,“可是,这四周的气氛怎么会如此怪异?”
确实如此,整个“永久之谜”都包含在一大股浓重的恨意和怨意之中。就连达修和罗素所在的“幻岚”部队也感受到了,达修几乎忍不住要顺着这股气体发射的方向上溯回来,但是,却又放心不下尚未打点完毕的“幻岚”部队,深怕有负师父青华的期望,只好竭力地忍住。甚至,闭关之中的青华有好一阵子也被这股莫名的怨气扰乱,好在他及时收回心神,不然的话,闹不好恐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而且,这股怨气是功力越高,肌肤感受性越强,便越容易受到侵害。
莫问掩饰道:“璐娜,其实是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比较虚弱,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哦!”璐娜迷迷糊糊的,再加上听到依维斯已经复原的消息,心里也十分欣慰,也没有多加分辨,便在莫问的搀扶之下,走回自己的房间。
“璐娜,那我去拿东西了,你在这里等我啊!千万不要到处乱走!”莫问看着璐娜憔悴消瘦的脸颊,心酸得几乎掉下眼泪,心里忍不住把依维斯骂了好几十遍。
“好的。”璐娜点了点头。
“依维斯,只要你好我也就很好了哦!”看着莫问的背影,璐娜想道。
※ ※ ※
“永久之谜”里面的人都感受到的那股怨气自然是从依维斯身体散发出来的,重新回到密室的他,一刻也没有停止悔恨和忧伤。他不停地叫着阿雅的名字,痛不欲生,而且,越是想念便越加深了他的这种痛苦。往事一幕接着一幕地在他的脑海里重演着,他怎么样也无法接受那么活灵活现、美丽清纯的阿雅死去的事实。
“啪”,依维斯有点惊讶地抬起了头,一道亮光从门口劈了进来,莫问满面怒容地出现在依维斯的眼前,门兀自动荡着,光影也随之摇晃不休。
依维斯又低下了头,忧伤地望着自己的手背,看来,并没有打算率先开口,而莫问也好像是铁下了心要依维斯先说话。
死寂,黑夜一样的死寂,房间里有几只蚊子在飞来飞去,可是,就连一向喜欢“嗡嗡”乱叫的它们,好像也被这种气氛慑住了,此刻也保持缄默。依维斯和莫问就这样纹丝不动地僵持着,时间在他们的心里先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接着是一分钟一分钟,再后变成了一秒钟一秒钟,越分越小,却越来越是难以度过。
终于,暴躁的莫问还是忍不住了,大声嚷道:“你看看你象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子很酷吗?告诉你,我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堕落的人,你是一个懦夫,彻底的懦夫!”
莫问越说越是生气,“郁郁寡欢,成天苦着块脸,好像这世界的人都欠了你一样,哼!我真是后悔,我莫问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本以为你会变,但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意气消沉,死前是这样,活过来仍然是这样,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去死了算了,免得大家看着心烦!”
依维斯连脸也没有抬,他又怎么不知道莫问对自己深厚的友谊和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呢?只是,他不认为自己有振作起来的理由,苦笑了一下,不言不语。
“本来,我还觉得他们把整个世界放在你肩膀上太重,对你太不公平了。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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