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少年
“妈的,你们傻了吗?快放箭!”拉什尔喝骂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怕什么有辱斯文了,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斯文人。
但是,普兰斯士兵们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是要把自己与城墙融为一体,使自己变为静物一样。他们好像是睁大着眼睛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人从城下冲上来,越来越接近;但他们却又好像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视若无睹,统统被吓呆了。
“快射啊!你们这群蠢猪!”拉什尔再次大骂道。说着,一把抓起自己身边一个士兵,狠狠地扔了下去。
“我的妈呀!救命啊!”那士兵这才回过神来,手舞足蹈,连声尖叫着。
城头上的士兵们被拉什尔这个行动从呆立中惊醒过来,他们面面相窥,仿佛是在互相询问着为什么拉什尔要扔那士兵下去。
“再不射大家都死在这里了。”拉舍尔大嚷大叫道。他向下面望了望,“前进军”越来越接近了,可是自己的一方却依然象一个个象木偶一样,仿佛患了老年痴呆症,毫无动作。见了这样的情形,他自然是气急败坏。
“嗖嗖嗖!”一阵零星的箭射中了下面爬上来的士兵们,几声尖锐而高拔的惨叫声刺激着战场上的人的耳膜。
“射啊!你们快射啊!”拉什尔先是大喜过望,但接着又马上陷入了失望的惶恐之中,觉醒的原来不过是少数人,那几根箭过后,便再没有其他人发射了。
“射啊!再不射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都他妈的要横尸在这城墙上!”拉什尔又嚷道。心中充满着无可奈何和恨铁不成钢的念头,对于一群连主将的命令都当耳边风,连射箭都没有勇气的士兵,你还能对他们抱以什么样的希望呢?
第五章 快乐=幸福?
圣历2109年10月7日,天鹅堡战争进行到第四天,风杨军队继续施加压力,猛力狂攻,天鹅堡四周尸体横七竖八、断头残肢,不计其数。
“到目前为止,星狂军队伤亡人数已将近5万人,他的对手则损失了大约3万余;另外,杰伦那边也已经损失了一万左右,对手则有大约四千名士兵阵亡。”风杨刚刚接到星狂和杰伦战事急信。
“战果呢?风杨团长。”索特满头是汗,问道。
“跟我们差不多。”风杨勉强笑了一笑,战场上己方士兵死伤越来越多了,作为主帅,风杨的心头自然是随之越来越沉重。
“那就是还没有攻下来了?”索特大失所望。
“是啊!哎!说起来要不是我错失了一个绝好的机会,现在我们的战局很可能就不是现在样子了。”风杨还在惋惜连连。
“其实,也不一定是风杨团长你判断错误了,也许是埃南罗士兵早就埋伏在普兰斯士兵中间,就是没有露面,只等着我们发动进攻,他们就马上钻出来跟我们作对。”索特安慰道。
“哎!都怪我谨慎有余,优柔寡断。”索特也许看不出来其中的究竟,但风杨却是洞若观火,普兰斯士兵和埃南罗士兵那样的大调动,他全部看在眼里,又怎么会猜不出来事实的真相呢?
“就算真是如此,风杨团长,现在自责也无济于事,为已经过去的失败伤神与为已经过去的成功喜悦一样无益。”索特这句话倒是很实在。
“没错,这也算是上了一课吧!”风杨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但其实,这可是他一生中在战场上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因此,虽然他口里这样说,心里却依旧后悔不迭。
“风杨团长,我看是时候调魔武大人的军队来此了!”索特提议道,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魔武的黑暗斗士军团在战斗中的表现,但是黑暗斗士的厉害无比,所向无敌,他却是在皮尔瓦拉城时听维拉吹了不下十次。“那群人,可真他妈的不是人啊!”每一次,维拉都是用这样的开头向索特谈论起黑暗斗士,丝毫也不顾自己说话中的矛盾之处——既是人,又说不是人,那是什么?“一上战场,他们便是魔鬼,便是地狱的使者,一冲过去,敌军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便哗啦啦地倒下一大片。哦,要说有反应的话,那便是狼哭鬼嚎,遇到这群黑乎乎的人,敌军除了哭喊之外还能干什么呢?他们拿着刀,就好像一群农夫拿着镰刀一样,而敌军就象被收割的稻田。他们啊他们!说句心里话,索特,每一次我见到他们我都感到有点尿急,因为我恐惧,恐惧得要死。”正因为如此,索特对黑暗斗士可以说是心神往之,只觉得在战场上有什么障碍不能清除,把他们调来就得了,然后自己便就算是袖手旁观也可以收获成功之果实。
“再等两天。”风杨答道,出发之前他曾打算着黑暗斗士过于嗜杀,出于不想让埃南罗蒙受太大的损失的考虑,他不大想调用黑暗斗士。但是,随之战争的进行,风杨越来越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太天真了,不动用黑暗斗士单凭自己现在的兵力可以说根本就不可能攻下天鹅堡。而此刻他的想法是好钢要用到刃上,不到最后的关头,绝对不能轻易动用那群能使战局发生重大转变的军队。
“还等啊?”索特愁眉苦脸地说道。
“是,再等两天。”风杨重复了刚才的话。
“可不可以别等了?风杨团长,速战速决啊!”索特的神情跟一个小孩子向他妈妈索讨几个铜板买糖吃一般无异。
“黑暗斗士只需要一天左右便可以到达这里,而一旦他们到达这里,以魔武大人的性格,必定是要立即参战的。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啊!”风杨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属下明白了。”索特一想,觉得风杨说的也不无道理,便不再纠缠下去。
※ ※ ※
“杀啊!拿到一个首级就可以得到一个金币!”混杂在埃南罗士兵当中的普兰斯士兵高声嚷着,他们的脑袋完全被金灿灿的金币填满了,每杀死一个“前进军”士兵他们就争先恐后地冲上去割下他的首级,然后牢牢地拿在手中,好像生怕那头颅会飞走一样。这样一来,战斗力原本就不强的他们在战争中体现的作用便更加微小了。
“有没有搞错?”
“妈的,你们这也叫打仗?”
“这群利欲熏心的家伙。”
也难怪埃南罗士兵怨声载道,在他们辛辛苦苦干掉自己的对手之后,一直龟缩在背后的普兰斯人就马上冲上前来割首级,根本无心恋战。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铁诺眼见普兰斯人越闹越不像话,已经出离愤怒了,“再这样下去老子把你们都杀了扔下城。”
“妈的,这样的军队也叫军队?”
“他们关心自己的腰包多于关心战争的胜负。”
其他埃南罗军官也纷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而普兰斯人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低头垂目,一副服服帖帖的样子,但是,行动上却依旧我行我素。“前进军”士兵一冲到他们面前,他们便往后退上几步,找个埃南罗士兵掩护住,并高声叫着:“大家一起对付‘前进军’”,“埃南罗士兵和普兰斯士兵是一家。”埃南罗士兵虽然叫苦不迭,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不得不迎战。如此一来,战斗力低下的普兰斯士兵伤亡人数反倒比战斗力强出不少的埃南罗士兵少了很多,五天的战争,埃南罗士兵伤亡人数已达十万,而普兰斯士兵则令人难以相信的仅仅有区区三万之数。
“看看!看看你们的好士兵。”铁诺怒发冲冠,对着可约和提兰嚷道。
“有什么问题吗,铁诺将军?”对于铁诺的愤怒,可约感到十分不解。
“难道你们是瞎子吗?”铁诺更加生气了,“看不到你们的士兵总是畏缩不前,心里只想着割首级领赏。”
“有吗?我只看到我们普兰斯的士兵与埃南罗士兵并肩作战、前赴后继、英勇杀敌。”可约十分无辜地望着铁诺,他心里对普兰斯士兵现在的状况很是满意:伤亡很少,便于保存自己的实力,而这个“副作用”是在悬赏之时完全没有想到的。
“妈的!”铁诺狠狠地将剑插在可约的脚前,把可约吓了一大跳,“等这场战争打完,老子再跟你们算总帐!”
“铁诺,你也别太嚣张,人要懂得轻重,别人敬你一尺,你就是不敬人一丈,至少也要回敬一尺。”提兰冷笑着对铁诺说道。
“呸!你也配说这句话?”铁诺不留情面地“啐”了一口。
“我,提兰,在这里严肃地跟你说:‘铁诺,我要和你决斗!’”提兰拔出剑,指着铁诺,徐徐说道。
“我,铁诺,也庄严的宣布,接受你的挑战!”铁诺轻蔑地说道。
但是,没等他们两个开始决斗,整个城头就已经乱成一片,普兰斯士兵和埃南罗士兵怒目而视,“前进军”士兵趁势杀了上来。巴蒂此时又在处理军事信件,刚好不在场,于是,一场混战开始,普兰斯士兵和埃南罗士兵都有了两个敌人:他们彼此之间就已经互为仇敌,另一个敌人是“前进军”士兵。
“妈的,你敢刺我?”
“哇,我给埃南罗人砍了!兄弟们,上!为我报仇!”(普兰斯人)
“杀啊!趁他们正处在混乱之中。”(“前进军”士兵)
人声混杂,四周一片血肉横飞,咒骂声、哭喊声响遍整个天鹅堡。
“停下来!停下来!”可约声嘶力竭地嚷道。
“住手,你们这群混蛋,大难临头了,还在窝里斗。”铁诺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这样斗下去,获利的便一定是“前进军”,也急忙制止。不过,他倒不想想所谓的窝里斗他自己也是主要的导火线之一。
然而,事态已经不是他们两个可以控制的了,双方士兵本来就互有龃龉:埃南罗士兵憎恨普兰斯士兵总是贪生怕死,不全力作战,普兰斯士兵则埋怨埃南罗士兵看不起自己,处处与自己为难。此刻,他们拼命地发泄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怒火,一点也不留情,尤其是普兰斯士兵,他们比刚才在和“前进军”士兵作战时勇猛得多了。
“巴蒂元帅,快去找巴蒂元帅!”可约无计可施,只得连声催促身边的拉什尔。
“是,属下马上去找。”拉什尔当时正在手舞足蹈地指挥着普兰斯士兵围杀埃南罗士兵。
“住手!”正在这个时候,巴蒂的声音传了过来,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非常清楚地听到了,那声音包含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包含着无尽的谴责。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们现在是友军,你们现在正在对付敌人的侵略啊!”巴蒂继续说道。
埃南罗和普兰斯的士兵这才都清醒过来,他们对望着,每个人心中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对啊!我们是友军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就在这么一刹那过后,他们终于又重新转而合力面对着“前进军”。
然而,此刻,城墙上的“前进军”已经为数不少了,一时半会之间,埃南罗和普兰斯人非但无法将他们悉数清除,而且,爬到城墙上的“前进军”有越来越多的趋向。巴蒂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丝焦虑,而且,对普兰斯人又平添了许多恶感。
“总指挥,南边有一队大军开来!人数不明,旗号不明!”了望台上的士兵嚷道。
“一定是千和城来的援军!”巴蒂大喜过望,“准备打开城门接应。”
“总指挥,凭什么断定这是我们的援军?”铁诺疑惑不已。
“因为我知道。”巴蒂淡淡地说。
第六章 模棱两可
圣历2109年10月10日,风远城近郊。
“星狂团长,那巴罗可真能撑,顶了这么久还没有给我们打垮,也算是创下了我们攻城时间最长的纪录了。”维拉开口说道。
“你大概是忘记了当初我们在普兰斯曾经给玻利亚围困两个月了吧!”星狂说道。
“可那时我们是处在被动,不象现在,我们是主动一方。而且,当时玻利亚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而在这里,这三方面的有利条件却全被巴罗独享了,我们一个也没有!但是,我们仍然能够围着他们猛攻猛打,这不仅说明我们‘前进军’士兵英勇善战,为达目的,不怕牺牲,也说明星狂团长你的指挥艺术非常高超,比玻利亚有过之而无不及。”维拉说着向星狂竖起了大拇指。
“要是玻利亚手下的军队是我们的士兵的话,哼哼,恐怕十个星狂也早被他干掉了。”星狂说道,“其实,都是打仗嘛,没什么两样的,我们能够在包围圈中撑两个月,巴罗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也不奇怪啊!”
“星狂团长,你变了,你变得太多了。”维拉若有所思地说道,往常的星狂最忌讳说到这段令他十分耻辱的陈年往事,但现在他竟然主动提起,而且是以一种非常平静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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