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少年
“臣……”巴蒂跪倒在地,正要答话。佛都却站了出来说道:“父王,昨天之事是儿臣的主意,巴蒂元帅只是跟着我去而已。”
“是吗?但是你可知道这人是要犯?”克努杰望向佛都,问道。
“要犯?儿臣不知道他身犯何罪。”佛都故意装糊涂。
“二殿下,他将舍弟打成重伤,至今未醒。”一旁的特普满脸不高兴地提醒道。
“是吗?有这件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佛都一脸的惊诧。
“佛都,你果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克努杰不知道佛都又要耍什么花招。
“回父王,儿臣只听说依维斯昨日惩治了一个恶少,不曾听说他打伤特普的弟弟啊。”佛都一脸正经地说道。
“哦?”克努杰微微皱起眉头。
一看克努杰对这个话题好像很有兴趣,佛都马上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松普在卡纳亚的劣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证据确凿,说得特普背上的冷汗狂流不止。
“这样的败类,就是杀了也不为过,何况只是将他放倒在床上?”最后,佛都用这句话总结道。
“这些可都是真的?”克努杰颇为不满地望着特普。
“这……这些事情臣实在一无所知。”特普吓得立马跪倒在地,申辩道。
“据臣所知,松普所为,特普元帅确实毫不知情。”埃南罗惟一的亲王,当今国王的弟弟克洛亚也跪倒在地为特普申辩道。
“哼。”佛都站在一旁冷笑一声。
“特普,你那弟弟实在不象话。”太子辛夷斥了一声。
“臣……臣有罪。”特普边说边把头磕得咚咚响。本来还想借这件事情大闹一通,没想到却被佛都搞到这步田地,真是失策啊。
“算了,算了。”克努杰的头又痛得厉害,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来国王对于这场争论已经没有什么兴趣。
就是众人要告退的时候,克洛亚却似无意地加了一句:“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陛下。”
“不要拐弯抹角的,说吧。”克努杰维持最后一丝耐性。
“埃南罗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任由平民重伤贵族而不必问罪?”克洛亚轻描淡写道。
“嗯……”克努杰又开始皱眉。
“谁说依维斯是平民?”佛都又站了出来,从手里拿出一张纸,“虽然没有爵位,但是难道堂堂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还只能算是个平民吗?”
“啊?”特普叫了出声,“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外国人竟然……陛下!”特普话说到一半,居然将头埋在地上,哭了起来,真是虚伪之至。
“唉你们都下去吧。”特普这一哭,克努杰的头就更疼了,于是不耐烦地挥手送客道。
“但是陛下,总教练这个职位……”克洛亚还想争辩。
“士官学院的事情,佛都自然可以全权处理,不用你们操心,下去吧!”克努杰已经极度不耐烦。“儿臣告退。”辛夷叩首道,接着,佛都和巴蒂还有依维斯也跟着告退。克洛亚和特普见这样,也只好一脸不高兴地撤了出去。
“多亏二殿下神经妙算,巧言善辩,否则巴蒂这一次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出了门,巴蒂就跟佛都致谢道,说着,又跟依维斯使眼色。依维斯只好无奈地也向佛都致了一声谢,但是在心里,他并不觉得佛都帮了他什么,一种被人装进套子的感觉始终缠绕着他。
而佛都的脸上也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父王的病情越发严重了,乱事恐怕就要发生了吧。”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佛都不高兴,回到寓所的特普更是怒火中烧,“此仇不报非君子!克洛亚殿下,我要求行动提前!”
“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旁的克洛亚有些不屑地说道。特依英雄一世,怎么会有两个这么不成器的儿子?唉,不过要是成器的说,可能就不会被自己利用吧?
“我不能再忍了!佛都他们实在欺我太甚。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平民,就连我弟弟的仇也不让我报!”特普拳头用力地拍打在桌子上。
“如果拍桌子就可以报仇,我会劝你拍得更加用力一些!”克洛亚冷冷道。
“亲王殿下,特普失礼了。”特普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弯腰道。
“希望你不只是在我面前失态。”克洛亚的语气仍然没有改变多少。
“亲王殿下,特普现在该如何是好?”特普又问道。
“你真心要听我的吗?”克洛亚试探着问道。
“特普惟亲王殿下马首是瞻。”特普说着,跪倒在地。
“终于肯下决心了吗?”克洛亚的脸色变得温和了起来。
“特普誓死效忠亲王殿下!”特普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唉,你我之间还来这些虚伪客套做什么?特普元帅,请起,请起!”克洛亚马上喜笑颜开地将特普扶了起来,又让他坐下。
“亲王现在可以教我怎么做了吧?”坐定之后,特普问道。
“宫廷的事不止是决定于宫廷。特普,你回驻地去吧。”克洛亚说道。
“但是今年特普在军营已经待够了三个月啊?”特普有些为难地说道。
埃南罗一共有正规军八十万,分设四大军团,每个军团下设四个圣万骑长,每个圣万骑长下设五个万骑长,每个万骑长领一万人。
按照埃南罗的军队惯例,圣万骑长以上的职位都设有正职一人,副职三人。所有的圣万骑长以上职位的人每年只能在驻地停留三个月(战时或特别时期除外),其余的时间不得擅自停留在军营,也不得发布任何命令,否则以谋反论处。
埃南罗之所以会有这种做法,是为了防止军阀专权,但是这样也往往容易造成军队没有凝聚力,战斗力下降。这也就是为什么近年来埃南罗武力征伐的步伐一步步放慢的原因之一。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决。”克洛亚道。
“亲王殿下早有安排吗?”特普问道。
“谋定而后动!”克洛亚自信地微微一笑。
“亲王殿下果真英明无比!”特普笑着赞道,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并不是像他脸上这样轻松。事实上,并不是他不相信克洛亚的聪明才智,只是,作为一个将领,他知道,对阵的自信源自双方的实力对比。克洛亚固然谋略高人一等,但是佛都永远是一个不能让人安心的对手啊!
※※※※※
史载,圣历2106年8月18日,依维斯正式担任帝国士官学院的武技总教练,而在此不久之后埃南罗就发生了“卡纳亚之乱”。史学家们都坚信,两件事情绝对不会没有任何联系,甚至有大胆的史学家推测后者发生的直接原因,可能就是因为依维斯担任了武技总教练这个重要职位,使他们感到重大压力而被迫起事。
而史学家们也一致认同,担任帝国士官学院武技总教练是依维斯搅乱西部大陆的第一步。有一位史学家在他的史书中这样写道:“当依维斯手中握着那张薄薄的委任状时,他的心中应当是一番怎样激动的情景呢?毕竟,大陆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在他的手中玩弄。”
但是,历史永远不会是全然的真实。事实上,事件的主角依维斯正在拿着这张委任状对着蓝天发呆,他在认真地思索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不是真的上当了?”
第一章 神秘的白衣少年
圣历2106年9月1日,埃南罗帝国士官学院正式开学。
在开学典礼上,照例应该是帝国士官学院校长也就是克努杰国王进行一段讲话,但是由于克努杰身体有恙,不便出席公众活动,所以只好由常务副校长佛都代替。
“埃南罗立国之前,你们现在所站的土地是一片荒原。这里野兽群集、恶禽汇聚,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踏足与此。但是数百年后的今天,你们——埃南罗的希望之光,却齐集与于此,打开你们通往骑士之路的大门。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站在讲台上的佛都是无敌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神圣不可侵犯的深刻含义。
讲台下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人敢回答。
“是因为剑。”佛都说着,将佩剑拔出,高举,“数百年前,就是我们的祖先,手持神圣之剑,横扫四方、荡平群寇,将所有禽兽和像禽兽一样的人渣清除出这个神圣的国度,才会有今时今日我们齐集于此的盛况。诸位,诸位!你们是帝国将来的希望,帝国总有一天要靠你们的双手来保护,这个世界的天总有一天要靠你们的双肩扛起!”
佛都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而讲台下的学员们的心情也被撩拨得越发火热。“埃南罗万岁!国王陛下万岁!”
“剑!请你们永远记住,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也无论你们正在做着什么,请你们永远记住,握紧你们的剑。因为,你们手里握住的每一把都是帝国的擎天之剑!你们的剑就是帝国的剑。无论是怎样的岁月,也不论这个世界变成怎样,有一个真理永远不会变——只有剑,才可以维护这个国家的荣誉!
“或许,你们生长在温和的环境,从小到大都承受着父母与长辈的关怀。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从今天起,你们美好的少年时代已经过去!从今天起,你们再不被你们的父母、你们的长辈、你们的国家所保护!从今天起,将由你们来保护你们的父母,你们的长辈,你们的国家。
“这个世界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和平,这个国家的敌人布满四周,他们散布在世界各个阴暗的角落,随时准备对我们可爱的祖国不利。所以我要再次提醒诸位,请随时握紧手中的剑,以便祖国无论在什么时候召唤,你们都可以立即奔向祖国需要你们的地方。”佛都说到这里,猛地将剑插在地上,将声音提到最高点说道:“剑!国家!
忠诚!”这正是埃南罗的校训。
站在讲台下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老练的佛都这么一撩拨,一个个热血沸腾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是高声跟着一遍遍地大喊,“剑!国家!忠诚!剑!国家!忠诚!剑!国家!忠诚……”“这就是王者的风范吗?”星狂暗自赞叹道。
“佛都殿下!”巴蒂以崇拜的目光看着讲台上的佛都。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比西龙还能说。”就连依维斯也不禁对他表示佩服。
学员们的欢呼声连绵不绝,一直到佛都伸出双手,表示要大家安静,学员们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下面,我要跟你们介绍一下你们新的武技总教练。”佛都说道。
“新的武技总教练?是谁呢?”虽然说悄悄话的人比率很小,但是七八万人站在一起,声音聚在一起,也是够大的,所以广场又马上炸开了窝。
“当然是巴蒂元帅了,白痴!”有稍微老练的人不齿地对那些呆头呆脑问话的新人说道。
“真的是巴蒂元帅吗?那可是非常伟大的人物啊!”有人赞叹道。
“除了巴蒂元帅还有谁?巴蒂元帅是埃南罗国内惟一的一流位,论武技放眼国内谁与争锋?若是论战功声誉,除去已经过世的特依公爵还有谁可以跟巴蒂元帅比肩?”老练的人继续毫不留情地耻笑新人。
“哦,是啊,是啊,应该就是巴蒂元帅了。唉——真是一个没有悬念的答案啊。”有好赌的人叹息道。要是有一两人跟他实力稍微接近的人该多好啊?那样,又可以好好的赌上一场。唉,真是可惜。“你们的新任武技总教练就是来自普兰斯不言山,位列西部大陆十大高手第三位,普兰斯第一武者达修的惟一入室弟子——依维斯!”为了给依维斯撑场面,佛都将本来属于达修的称号念得好像属于依维斯一样。说完,佛都就将手往后一指。
“啊?依维斯?”这下广场是真正的炸锅了。将来的武技总教练竟然是个不久前才来到卡纳亚的新人物?虽然说西部大陆各国间国家概念并不是十分浓,国家间人才流动也很正常,但是,像依维斯这个急速窜红的,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而且,在场的学员大都听当初参加巴蒂元帅府宴会的父母讲过(因为学员大都尚未成年,所以大都没有参加那日的宴会),依维斯好像是一个很年轻,而且有些孤僻的年轻人。武技总教练这样重要的职位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授给他呢?
“该上去了。”星狂在依维斯身边捅了依维斯一下。依维斯不情不愿地走上讲台。被人先在台上大肆介绍一番,然后对着一指就上台,而台下的人又拼命地鼓噪,怎么这个上台仪式跟杂技团的猴子几乎一样?
“这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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