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
韦陀李珏便将五绝刀所要求的事说了,最后说:“这件事,在下委实不敢……不敢作主,特请仙长卓裁。”
一清道长叹口气说:“李施主,余大人的事,目下已闹了个满城风雨,怕事的朋友已走了个一千二净,目下只有咱们这几个人,多四位助手,总比就咱们几个人强,是么?”
游魂宋慎笑道:“牛鼻子老道到底是明白人,金陵双杰未免胆小如鼠,哼!浪得虚名。”
韦陀李珏冷笑道:“你说什么?在下要……”
“你要怎样?”游魂反顶回去。
“啪!”五绝刀给了游魂一耳光,叱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不想去了?”
游魂揉动着被打处,冷笑道:“等上了道之后,你再称英雄吧。”
五绝刀嘿嘿笑道:“要不服气,你可以向在下递爪子,试试啦?老兄,看徐某治得了你么?”
游魂悻悻地闭嘴,不敢再放肆。
“道长答应了么?”五绝刀问一清。
“好吧,贫道答应了。”一清爽快地答应。
五绝刀从怀中取出八绽银子,将八十两银子分给四死囚,每人两绽,冷冷地说:“去买些衣物,梳洗梳洗,明早在下带你们至大牢探望家小,然后准备上道。”
铁臂金刚说:“咱们这一去,拼老命必须带兵刃……”
“明早在下带你们到兵器库取用,至于你们需要的暗器,明早一早到兵器店购用或订制。走吧,半个时辰之后返回,来迟了休怪在下翻脸无情,吃不完兜着走。”
九头鸟跨出门怪笑道:“姓徐的,你不怕在下飞了!”
“你飞飞看?在下如不能将你追上,砍下你九个鸟头,徐某的徐字从此倒转去写。”五绝刀冷冷地说。
“咱们走着瞧。”
“还不快滚?”五绝刀沉叱。
四人一阵怪笑,杨长而去。
韦陀李珏苦笑道:“这四位亡命仁兄,恐怕难得伺候呢。”
五绝刀笑道:“李兄请放一百个心,他们得为家小着想,不敢胡为。同时,在下也有降伏他们的自信,四个人中,有三个是在下擒获归案的。”
一清道长说:“咱们赶快进食,食毕李施主随贫道跑一趟长安客栈办事。”
“到长安客栈?”
“追魂浪子住在长安客栈,咱们去请他助拳。百毒书生是金翅大鹏的走狗,被追魂浪子吓跑了。咱们如能请出追魂浪子,实力足以和金翅大鹏一拼啦!”
追魂浪子吃过饯别酒后,已在黄昏之前离开了长安客栈,客栈中只留下银汉孤星。
城中有夜禁,城外却没有,码头一带几乎彻夜皆有人在忙碌,有些船只由于不禁夜航,因此午夜到达并非奇事,码头一带的旅舍与一些专做午夜生意的小食店,门前大多数皆有灯火。
一清道长与韦陀李珏,匆匆忙忙到了长安客栈。风声紧急,两人不敢不带兵刃。一清佩的是剑,手上有可作兵刃的拂尘。韦陀李珏绰号韦陀,带的是金色降魔许,连鞘握在手中。
他的杵并不重,仅三十二斤,但已算是重家伙了,两膀没有四五百斤神力,使不动这玩意。
两人直趋柜台,李三向柜内的店伙含笑问:“掌柜的,在下有事请教。”
店伙含笑趋前问:“爷台有何责干?小的听候吩咐。”
“贵店有位姓张名永泰的客人,不知住在何处客房,尚清见告。”
“哦!爷台来得不巧,张爷已经在两个时辰前结帐离店了。”
“咦!走了?”
“是的,走了,听说是乘船走的。”
李珏大感失望,向一清道长说:“可惜,咱们来晚了一步。”
身后突传来一声冷笑,有人说:“想来找死的人,永远不会嫌晚。”
身后的壁根一排座椅上,坐着三名青衣中年人,倚坐在椅内四平八稳,正冲两人冷笑。
刚才说话的人双手抱肘,翘着二郎腿,睥睨着韦陀李珏嘿嘿笑。
韦陀李珏心中油然兴起戒意,沉着地问:“阁下贵姓?咱们见过么?”
中年人桀桀怪笑,安坐不动,傲然地反问:“你听说过飞天豹郑雄么?”
“飞天豹?没听说过……”
“你已经听说过了。”
“阁下……”
“正是区区在下,现在你不但听说过,而且看过了。”飞天豹拍拍胸膛傲然地说。
“你们是……”
“你就不必问啦!反正咱们兄弟三人,已知道你是金陵双杰的老大,小辈韦陀李珏。”
一清道长低声道:“李施主,他们是跟踪来的人,店门外还有他们的爪牙,咱们赶快设法脱身。”
“如何走法?”韦陀李珏警觉地低声问。
“往里走。”
“哦!从店后脱身?”
“对,走。”
韦陀李珏转向飞天豹笑问:“是金翅大鹏叫你们来的?”
“就算是吧。”
“诸位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看看你们而已。”
“想在店堂动手?”
“呵呵!如果要动手,还用等到现在?放心啦!小辈,咱们只想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而已。搏九兄很大方,他不再管你们的事了,相反地,希望你们能够多找几位朋友助拳,人多了也可热闹些,是么?”
韦陀李珏心中一定,说:“对.在下无意说金翅大鹏小器,但他早先派人偷袭舍弟,这件事做得并不光彩。”
“哈哈哈哈……”飞天豹狂笑。
“你笑什么?”韦陀李珏不悦地问。
“当然是笑你,笑你自视太高不识好歹。你金陵双杰在南京花花世界,自命不凡称豪称杰,塘里无鱼虾子贵,便自以为真的了不起!可笑极了。咱们任何一人。皆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兄弟置于死地,用得着偷袭?只是给你们脸上涂点颜色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韦陀李珏愤火中烧,冷笑问:“阁下是不是说得太满了些?”
“太满?笑话!你不信?”
“当然?”
“好吧,咱们三人,任你挑一个叫阵,试试吧!”
“在下就挑你。”
“好,咱们到外面去比划。”飞天豹傲然地站起说。
一清道长却说:“李施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目下是来找人,用不着与他们计较,走吧,到里面去找。”
飞天豹大咧咧地叉手欺进,怪笑道:“慢走,慢走,大丈夫言出如山,李小辈挑在下叫阵,他必须言而有信。老道,你给我站开些。”
一清道长摇头道:“目下不是时候,宁州道上咱们死约会,施主急不在一时。”
“不行,谁知道你们能不能活到上道的一天?也许今晚你们酒后暴毙了,在下岂不遗憾?”
一清道长不理他,向韦阳李珏说:“李施主,走吧。”
飞天豹吼道:“站住!你敢走?”吼声中,踏进狂妄地伸手便抓。
一清道长哼了一声,拂尘一挥,喝道:“滚开些!”
拂尘奇快伦绝地拂中飞天豹的小臂,罡风呼呼,像是电光一闪,拂尾过处,衣破肌裂。
“哎……”飞天豹闪避不及,狂叫着向后倒退。
店堂大乱,店伙们大叫:“客官们,要动手到外面去。”
另两名大汉骇然而起,同时撤出腰刀。
店门外的两个人,也闻变抢入。
“毙了他们!”飞天豹托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厉叫。
两把单刀两把长剑,四面逼进。
内堂口出现银汉孤星的身影,他在那儿已站立多时,原打算出店到外面走走,未出店堂便听到韦陀李珏在问追魂浪子的下落,见两人带了兵刃,心中一动,以为是找追魂浪子算过节的人,因此止步留心看风色。着飞天豹挺身出面找岔,他知道料错了。
他排开挡在前面的两名阻路店伙,向前迈进。
韦陀李珏拔出降魔杵,立下门户侯敌。
一清道长不撤剑,扬着佛尘沉声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你们算哪一号人物?出去,咱们在码头上较量较量。”
一名大汉冷笑道:“咱们擒住你丢下江喂王八,休想打主意逃出去。”一面说,一面挺刀迫近。
银汉孤星直撞而入,神色肃穆。
到了一名大汉身后,大汉倏然转身扬刀叫:“退回去!你找死?”
他置若罔闻,仍向前走。
大汉怒火上冲,刀一转,一刀背劈向他的左肩。
人影一闪而入,刀尚未劈下,人已近身切入。他左手一抬,架住了大汉持刀的手臂,右手直伸,五指如钩,扣住了大汉的咽喉,向下一带。
大汉叫不出声音,短了半截,跪下了。
另三人大骇,同伴怎么一个照面便被人制住跪下了?一名持剑的人挥剑急进,一剑点出叫:“好小子,你……”
他虎目怒睁,电芒暴射,喝道:“站住!你也想找死?”
大汉只感到脑门一震,也被他的眼神所惊,验然止步,刺出的剑火速撤回。
他手一松,向外一锨。大汉仰面便倒,刀丢了,一滚而起,脸色死灰,手揉动着咽喉,如见鬼魅般向店外退,嘎声叫:“快……快退……”
先前被喝阻的大汉也惊然后退,恐惧地叫:“阁下,亮……亮万,等……
等会儿咱们有人前……前来向你讨……讨公道。”
他冷冷一笑说:“在下姓杜。杜某住在店中,你的人来找我,别忘了多叫几个人来抬受伤的人。”
门口突然有人叫:“银汉孤星杜弘,你们还不走?”
叫声清脆悦耳,不像是男人。
四恶贼一听是银汉孤星,吓白了脸,飞天豹首先向店门狂奔。
店伙们急急让路,这才看到店门侧方站着一位少年美书生,轻摇着折扇,含笑让在一旁。
飞天豹像阵狂风,飞出了店门。三位同伴也不慢,狂奔而出。
一清道长大喜欲狂,上前说:“无量寿佛!贫道稽首。”
银汉孤星摇摇头,苦笑道:“道长佩带长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杜施主……”
“不必解释了。请问道长上下如何称呼?”
“贫道上一下清,俗家姓汪名瑞。”
“道长来找敞友,不知有何贯干?白天在河旁,敝友与百毒书生比拼,好像……”
“贫道适逢其会,施主衣带收发暗器绝拔,令贫道大开眼界。贫道只听浪子称施主为天磊兄……”
“在下草字天磊。道长还未答复在下的话。”
“贫道目下有了困难,因此……”
“哦!是想找敝友相助的,道长认识敝友么?”
“久闻大名,无缘识荆,贫道乃是诚心求助而来,祈望施主仗义援手。”
“敝友已经决定息隐江湖,道长迟来一步了,他已经乘船走啦!”
“施主请借一步说话……”
“呵呵!你要找我?你找错人了,在下不过问你们这些江湖寻仇报复的恩怨是非,告辞。”
地掉头不顾,扬长而去。
书生徐徐入店,向两人走来。
一清与韦阳李珏僵在柜旁,进退维谷。
书生掠近一清道长,笑道:“道长,他说得不错,江湖恩怨,沾上了便牵缠无尽,永无宁日,他的烦恼与麻烦已经够多了,道长幸勿再打扰他的清静。”
“可是……”一清道长焦虑地说。
“没有可是,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书生沉下脸说。
“施主……”
书生折扇一挥,哼了一声向里走。
一清道长只觉一阵阴柔而潜劲如山的暗劲,随风而至直迫内腑,呼吸窒息,肌肤发麻,身不由己退了两步,目定口呆惊骇万状。
韦陀李珏也看出不对,讶然低问:“仙长,怎……怎么了?”
一清道长骇然低叫:“这人的内力骇人,阴柔内劲直迫心脉,劲道阴柔无可抗拒,可怕极了。”
“不会吧?他那么年轻……”
“不可以貌取人,李施主……”
“他用的是……”
“不知道是何种奇功,好像是传说中的九阴真经所载的奇学。咱们走吧,希望这人不是金翅大鹏的人,不然咱们危矣!”
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狼狈失望地出了店,向东疾奔浔阳驿。
银汉孤星别了一清道长与韦陀李珏,返回客房,本能地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油然兴起戒心。
他确是不愿卷入江湖恩怨的漩涡,他自己的烦恼已经够多了,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为弱小作不平鸣,路见不平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但江湖恩怨却须尽量避免。他管不了那么多闲事,助拳的事必须避免参与,两方的人他都不认识,他没有助拳的理由,谁知道他们的底细呢?因此他不加过问。
他想起那位站在门旁的少年书生,不由疑云大起,看书生的年纪,最多只有十五六岁;也许更年轻些。可是,却认识他是银汉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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