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不许向北走。”他沉喝。
“你……”
“为免你们在前面捣鬼,所以你们向南退。”
出云哼了声,一言不发领着师妹改道南行。
他等两女去远,向北叫:“北面的朋友,你们也该走了。”
“哈哈哈哈!”长笑声震耳,声如洪钟,随着笑声,十丈外出现了一位两鬓微班古稀老
人。戴头巾、青施、芒鞋、竹杖、灰髯拂胸,脸如古月,虽有皱纹但红光满脸,老眼依然明
亮,拄着竹杖缓步而来,收敛了笑容说:“世间不受仙都观吉安下院的风流道姑迷惑的江湖
人,少之又少,哥儿。
你是老汉所知的少数人之一。”
“老丈有何见教?”他抱拳一揖,警觉地问。
“替那位姓陆的贼人请命。”老人在丈外止步笑道。
“老丈贵姓?与那江洋大盗有何渊源?”
“老朽姓徐,从南昌跟他们六个人来的。”
“徐老伯是……”
“请勿误会,老朽是想从他们口中探出一个人的下落。艾哥儿的口音是本地人氏,老朽
要找的人也姓艾,但却是淮安府人氏。”
“这……”
“那人曾经沦落至做山东响马,官府中出一千两银子捉他。”
“哦!老伯要找的是艾文慈了,但不知老伯与那艾文慈有何恩怨?”
“恕老朽守秘。艾哥儿,你不会与山东响马有关吧?那人是杨虎的拜兄,他准是不知红
娘子的下落。”
“老伯怎知他不知红娘子的下落?”
“他在南昌向不少黑道巨孽打听,有人告诉他红娘子在赣州府信丰县的大风山庄暂避风
头。大风山庄的庄主有不少化名,在大风山庄称郭芝芳,是不是真名难以料定,连山庄的人
也不知他是何许人,而只有少数地位高的亲信,为知庄主叫郭芝芳。出面的人是副庄主多臂
丘万里,大总管金面阎罗方鳌。郭庄主的底细,江湖上罕有人知,但丘、方两人,可是名震
江湖的黑道顶尖儿人物,他们行事极为谨慎,对人处事极有分寸,敢于包庇好奸犯科的黑道
败类绿林巨寇,可不敢收容造反的头目钦犯,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免得惹火烧身。因此,
红娘子恐怕不会在大风山庄藏匿,老朽必须跟住他们;从他们身上找出他的同党艾文慈
来。”
‘哦!原来如此。老伯找艾文慈的原故,可否见告?也许小可遇上这个人,也好替老伯
留些神。”
“老朽的事与你无关,怒难奉告。”
“好吧,人交给老伯好了,小可告辞。”说完,抱拳一礼丢下剑,扬长而去。
老人走近陆孝忠,从抽底掏出一只小包,取出一只玉瓶,用小指挑出一些药未,弹在陆
孝忠的鼻端,远出十丈外往树后一闪,不见了。
陆孝忠徐徐苏醒,慌忙爬起惶然四顾,看清了四周无人,立即撑腿便跑。
老人在后徐徐南行,并不急于追赶。
出云与牵月被迫南行,当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回头,走了半里地,已看不见林深枝茂的
现场,出云愤愤地说:“咱们不去赣州了,转回去。”
“转回去?”牵月讶然问。
“是的,想办法将他弄到手献给师父受用。”
“我们不是他的敌手。”
“管叫他明抢易躲,暗箭难防,他逃不脱我们的掌心。”
“这样吧,我们回院禀明师父,合力计算他。”
“也好,在这里等我们的轿子来后,再回头赶。”
蓦地,后面五六丈外,树上飘下一个白袍人,沉声问:“出云,是你这贱人出主意找男
人的吗?”
两女回头一看,花容失色,双腿一软跪下了。
“主人容……容禀,小……小婢……
出云浑身战抖治不成声地叫白袍人已到了两人身前,猛地一脚端在出云的天灵盖上,出
云向下一仆,五体投地,略一挣扎,便断了呼吸。
牵月爬伏在地,声泪俱下地叫:“主人,饶………饶小婢……一命“上禀主人,师……
师父不……不但没……没找其他的男人,连……连门都没出过,所有的师姐妹,严禁离……
离院外……外出。”
“你两人却打扮得花枝招展远至赣州。”
“主人容禀。这……这是天大的冤枉。师父见主人多日未返,特……特派小婢与师姐
至……至赣州府请……请主人回……回院。”
“哼!我离开不到半月,你们这些贱货就耐不住枕畔无人了。你给我滚回去,告诉你师
父,不久我会回来,如被我查出你们在外偷嘴,定将你们送给宁王府的打手快活,给我小心
了。”
“小婢遵……遵命。
“带了出云尸体去!”白袍人冷叱。
“遵命!”牵月慌乱地叫,磕了三个响头,抱着出云的尸体,离开小径进入路右密林深
处。
白袍人闪八路左,飘然而去。这人好狠,辣手摧花,毫无伶香措玉的感情,一靴尖便断
了美艳如花的出云姑娘的魂。
不久,南面大踏步来了三个人,两老一少,他们是中原一剑、天都老人、玉郎君云璇,
行色匆匆。
陆孝忠狂奔而过,宛如丧家之大。
五郎君正想拦阻问前面的消息,却被天都老人拦住了,叱道:“你又想生事了,是
不?”
“这厮脸色如鬼,定然被人打了,璇儿想问问他嘛!”玉郎君讪讪地说。
“多管闲事,还没挨够是吗?”
“下次见了艾兄弟,看我把老本赚回来给爷爷看看。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
“呵呵呵呵……”中原一剑大笑起来。
玉郎君满脸通红,不服气地说:“杨爷爷别笑,他没有什么了不起。
我无意伤他,他却存心拼命脱身,所以着了他的道儿,被他打倒了。哼!
他连我妹妹也逊一等,我怎会输给他?”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少废话,咱们赶两步,也许可以赶上他。”天都老人笑着说,脚
下一紧。
走不多远,中原一剑讶然叫:“樵老,看,谁来了?”
“咦!是老山樵来了。”天都老人欣然叫。
艾文慈不但怕姓徐的老人起疑追来。也怕那两个妖女回头跟踪,远出视线所及处,立即
展开脚程向左落荒而走,离开了北行小径,超过茂密的树林,沿起伏不定的小山向西飞掠,
一口气奔出五六里,方吁出一口长气放慢脚程。
不久赣江在望。他脱光衣裤,以一手高举过顶,滑入水中游过对岸,方放心大胆觅路北
行,半个时辰之后,走上了北行官道。
先找地方进食,饥火中烧无法赶路。酒足饭饱,展开脚程赶到泰和,已是夜幕徐降了。
他这一走,扔脱了所有追踪的人,为了争取时刻,他不入城投宿。
晚上赶路无拘无束,而且凉快得多。
…
旧雨楼 扫描,xmwjw OCR 旧雨楼·云中岳《匣剑凝霜》——第四十八章 屋漏更遭连夜雨
云中岳《匣剑凝霜》 第四十八章 屋漏更遭连夜雨 泰和距府城一百二十余里,四更初正之间,他已到达武华山附近,距府城尚有五十里。
他并不知地名,更不知里数,反正沿官道北赶,不会有错。
夜间没有行人,官道所经的村庄皆设有栅门,栅门紧闭村民早人梦乡,想问路也找不到
人。
官道经过武华山东麓,前面隐约可看到亭影,他想:“到前面歇歇再走,该到府城了
吧?歇歇脚等天色发自再走,刚好可以赶上开城,到城里再找地方睡一觉。听说泰和到府城
只有七八十里,该到了。”
他却不知,在这一带问路,十个人有十种说法,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不论什么
人,一概报少不报多,百余里说五六十平常得很。
每个人的里程观念不同,有些人活一辈子也没离开过家乡三五十里范围,对里程数的数
字和观念都十分模糊。
如果问路这位老表告诉你快了,只有两三里,你可别高兴,他这两三里可能就是二三十
里的代名词,走了两三里再找人问回答仍然是两三里,沉着气走好了,最好别问里程,免得
空欢喜一场,到头来愈走愈泄气。
这些指路的人本意不坏而且出于善意,岂知反而收到相反的效果。
他以为八十里可到府城,却不知足有一百二十里,糊溯涂涂以为已接近了府城,歇歇脚
打个尖准备天亮入城哩!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恶斗、拼命。泅水、赶路,确也累了。
到了歇脚亭,他往亭角上一靠,靠着亭柱假寐,岂知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赴长路的人,最忌讳的事便是躺下来休息,一躺不要紧,躺下来便再也不想走啦!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粗豪的语声所惊醒,耳听有人在身侧说:“这小子既不打鼾,也不
呓语,呼吸轻得像断了气的人,吓了我一大跳,好半天才发觉身边躺有人,莫不是其死
了?”
月抄,天上不见月,浮云掩住了星光,亭中黑暗。
他靠在亭按下,确也很难发现,难怪这人大惊小怪。
他睁开眼睛,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就在左首不远处的亭凳上落坐,距他最近的人,相
靠不足一丈,刚才发话的人,可能就是那位相距最近的人。
一个练气的人,终年训练呼吸,很少使用嘴巴呼吸,怎会有鼾声?
他懒得理会,重新闭上眼假寐,就是坐靠着小睡,与坐息不同,随时可以醒来。
有人大声说话而不醒,三个人影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脚步接近,那人用手探他的鼻息,他故意短促呼吸,与平时不同。
“这家伙是活的,没死。”
探鼻息的人郑重宣布。
“大概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只带了一个小小包裹。”
那人继续说。
“耿兄,别理他,歇咱们的腿,这半月来昼夜兼程,你就不累?”
另一名黑影不耐烦地说,似嫌耿兄话多。
第三个黑影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张兄也奇怪,他认为艾文慈可能在吉安
藏身,自己要留下来查一直,也许可能从龙凤盟的人口探出些口风,真是捕风捉影。”
“他有他的打算,谁不知他料事如神?别抱怨了,他要咱们先到大风山庄打听,自然有
他的道理。”
第二名黑影伸着懒腰说。
艾文慈心中一跳,付道:“这位姓张的张兄,为何也要找我?怪!是何来路?我得问
问。”
第三名黑影笑道:“谁不知大风山庄藏污纳垢,包庇亡命?咱们去那儿讨消息自然大有
所获,在吉安我便不是路数了。他在湖广便说要赶到大风山庄找,赶在姓岳的前面抢先一
步,却到了吉安临时变封,要留下打听,岂不可怪?
听说吉安的知府伍文定精明能干,治盗捕贼采铁腕作风,地方上的民士和巡逻组织严
密,直接调用万安守备的三大营官兵四出巡防,江湖朋友在案可查的人,皆不敢接近吉安自
讨没趣,姓艾的再蠢,也不至于在吉安冒风险等倒霉。”
“呵呵!你知道个屁,在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所在。艾文慈逃亡三年,至今
仍追逐法外,姓岳的追至福建,仍然失去他踪迹,可知那小子定然机警绝伦,像是九首之
狐。从福建到江西极有可能,不投大风山庄而投吉安风声紧的地方藏身,比大风山庄要安全
得多。如果涣了我,我姓耿的就不会到各方瞩目的大风山庄自投虎口,”
耿兄滔滔不绝地说、往凳下一躺,脚就伸在凳尾,距艾文慈不足二尺,靴内的臭味直往
外溢。
三人个不再说话,艾文慈却悄然站起,拴好小包裹,拍拍耿兄的鞋子,叫:“喂!老
兄,你说的张兄是谁?姓岳的可是云骑尉岳琳兄弟?”
三人惊得一蹦而起,耿兄手叉双腰怪叫如雷:“好小子,你怎么这么冒尖?偷偷摸摸像
个无声无恳的鬼魂,也不怕犯忌?你问什么?”
“对不起,令你受惊了。在下一时好奇,问阁下所提的张兄是谁,姓岳的可是云骑尉岳
家兄弟岳珩岳琳。”
“呸!你才受惊了,我摩云手耿礼岂是容易受惊的人?哼!你这个冒尖鬼岂有此理!咱
们的张兄是四海狂生张明,姓岳的你说对了。”
“哦!原来你们是专赚血腥钱的那群人,你们要去捉拿艾文慈。”
“怎么?你不服气你不是榜上有名的人?”
“凭你们这几块废料,也配捉拿艾文慈?呵呵!”
他大笑着说。
“混蛋!你……”
耿礼怒叫。
“砰”一声响,他给了耿礼一记重拳,重重地击在耿礼的右颊上。
快!说快真快,艾文慈像狂风,另两个黑影像败叶,狂风起处,拳打脚踢急而又狂,拳
头着肉声暴响似连殊,两黑影像败叶般跌翻出亭拦,砰砰噗噗怪响。
三个人被出其不愈快速绝伦的拳脚打得人仰马翻,?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