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王的爪牙所擒,从江西到京师,沿途爪牙四伏,信差以八百里急促传递消息,叛谋传不到京
师,朝廷的大官有一半是宁王买通的爪牙,其他的官吏谁也不敢告变,即使告,皇帝已不会
相信。但不论军民,知道这件事的人数不胜数。
他定下神,不动声色地问:“李爷的意思,是要在下投效宁王,就任打手。”
“哈哈!宁王殿下爱才如命,不会委屈你做打手,在下敢保证你任一等把势,与在下同
等地位。”
“呵呵!在下恐怕难以胜任哩!”他也强作镇定的笑容。
“不然,想当年,阁下在山东响马旗下,地位虽低,但骠悍之名却有口皆碑。江彬奸狗
派了八批高手散布天下捉拿于你,你一而再摆脱他们,三年来依然快活逍遥,岂是没得虚名
的人能够办到的?别小看了自己,老弟。”
“这个……恐怕不方便吧?宁王殿下敢收容我这个叛逆?”
“哈哈哈哈!”秃龙放肆地狂笑,又道:“你放他娘的一千万个心,进了宁王府,你便
等于从十八层地狱上了三十三天。”
“这……”
“只要你点点头,江西一路缉拿你的差人姓岳的小尉官,注定了他肝脑涂地的命运,死
定啦。”
“姓岳的来了?”
“他们敢来?”
“宁王不是与江彬有勾结吗?”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那狗东西目下有一脚跨两条船的阴谋,所以宁王殿下明里敷衍
他,暗中已严加防范他坏事。”
“哦!原来如此。”
“所以姓岳的不敢进入江西,目下逗留在南京的安庆府附近,在未获宁王殿下允许入境
之前他只敢用金银买通一些江湖走狗暗中前来活动。老弟,只要你……”
“在下目前不能接受。”他一字一吐地说。
“为什么?”秃龙李甫不胜惊异地问。
“恕难见告,目前在下不能替宁王效力。”
“什么?你……你居然不识好歹拒绝了?”秃龙不悦地问。
“不是拒绝,而是无法……”
秃龙一声怪叫,吼道:“你坚起耳朵听了,今天不由你肯是不肯,不肯也得肯。”
“笑话,你不能强迫在下入伙。”他冷然地说。
“江彬狗贼行文各府州县,克期捉拿于你,你可说等于坐在刀口上,步步荆棘,命如去
卵,朝不保夕,目下有了稳如泰山的庇护所,日后封候拜将前程似锦,却……”
“人各有志,不可相强。”他抢着说。
“你是决意不肯?”秃龙厉声问。
“正是此意。”
“那么,咱们捉你领赏。”
艾文慈早就有所准备.一声长笑、身形一闪,便到了窗口。
“给我躺!”秃龙怒吼,两手齐挥,两把飞刀破空而飞。
艾文慈突向下一伏,“得得”两声暴响,飞刀声中窗台,没有火星溅出,贯入墙壁三寸
左右有石粉散飞,是石墙,飞刀的劲道可怕极了。
天龙与七名打手一拥而上,声势汹汹。
艾文慈奋身一跃,“蓬”一声响;飞跃上窗,猛撞窗格。
糟了,外窗格不是木制的,而是半寸粗的铁枝,窗不但不破,反而将他震得向窗下滚。
砰砰两声大震,前后门落下两座铁栅。那位魏三爷在铁栅落下的前一刹那,从后门溜出
外面去了。
“让我独自擒他,看他凭什么敢在太爷面前发横”秃龙怪叫。
众人急向后退,艾文慈已挺身站稳,点手叫:“你来好了,老兄。”
魏三爷站在后栅门外,摇手高叫道:“且慢动手,李爷请勿冲动,有话好说。”
“把他弄服了再说,这小子骨头生得贱。”秃龙大声叫,但不再前冲。
“艾爷是明白人,让我说明利害好不好?”魏三爷不死心地说。
艾文慈心中冷笑,秃龙用硬的,魏三用软的,软硬兼施,一唱一和,用意极为明显。旦
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好耍,冷笑道:“三爷有何高沦,在下洗耳恭听。”
魏三爷眨着鼠眼,奸笑着说:“俗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目下只落得天涯亡命,
担惊受怕随时有性命之忧,除了沦落为黑道痞棍之外,可说毫无出头之日,往日雄风安在?
往事不堪回首,成者为主,败者为寇,刘家兄弟揭竿起事,称王道霸自称元帅,曾几何时?
他们不幸败亡皇天不佑,到头来,当年举事的人全成为山东响马贼,天下无处容身,如果你
们事成,阁下岂不是开国的元勋?大丈夫不以失败而灰心丧志,再接再励何患谋事不成?阁
下可说是天赐机缘,何妨东山再起,咱们共图富贵,岂不胜似朝不保夕的亡命生涯?”
魏健以为可凭三寸不烂之舌,打动艾文慈的心,以为对方显然意动,大喜道:“天下非
一人之天下,目下朝廷君昏臣庸,民生凋敝,四海汹汹,正是豪杰扬眉吐气之时.大丈夫求
功名取富贵的良机……”
“可惜在下不是英雄豪杰,也不是大丈夫。”
“你是……”
“在下只想苟全性命,不想瓦上霜似的富贵荣华。”
“艾爷,你明白你的处境吗?”
“在下自然明白。”
“恐怕你仍然糊涂,我不得不指出你的错误,指引你一条明路。江狗官目下把持朝政,
敢与他相抗的人见如凤毛鳞角,目下已行文至江西全境,出重赏必欲得你而甘心,重赏之
下,必有勇夫,谁不想捉你领赏?
宁王殿下并不知阁下的底细,只有李爷几位英雄知道你的大名,在宁王殿下面前极力推
荐阁下的才能,因此宁王下谕命咱们邀请阁下入伙。
如果你答应,不但保障你的安全,并可保证你回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禁止姓岳的狗官
入境,甚至可派人前往安广割取他们的人头回报。假使你不答应,眼前你就是我们的赏金,
身入牢笼,推死而已,生机全绝,死路一条。你是个聪明的人,不会愚蠢得轻视荣华富贵,
不投生而寻死,是吗?”
秃龙也大声接口道:“造反一次是杀头,十次也是杀头,你已造了一次反,两次又有何
不可,咱们珍惜你的才干和武艺,惺惺相惜,英雄重英雄,好意邀体人伙,你岂能如此自暴
自弃,甘愿弃生就死?你难道怕再次造反不成?”
“在下不是怕再次造反,而是珍惜自己的性命。”他淡漠地说。
“珍惜性命?哼!你本来也只有一条死路好走。”
“在下如果入你们的伙,活不了六十。你们的好意,在下敬谢了。”
“什么?你………”
“在下不想多解释,放在下离开,在下欠你们一份情,容图后报。”
“废话!”
“一句话,在下恕难从命。”
“你真不想活?”
“正相反,在下想活得紧。”
“那你……”
“不能入伙。”
“小子可恶,天生践种,李某成全你,接招!”秃龙怒叫,快步抢人,‘毒龙出洞”拳
攻上盘,大拳头劈胸攻到。
他向侧一闪,并未反击。
外面的魏三爷仍不死心,叫道:“且慢动手!艾爷,务请三思。”
“在下多谢好意。”他冷冷地说。
‘机会不可错过,稍纵即逝,生死两途,不可自误。”魏三仍然相劝。
“其实都是死路,在下选死得慢些的路走。”
“你这是什么话?”
“老实话。”他低声答,突然前冲,猛扑严阵以待的秃龙。
魏三爷仍想说服他,不远处的精舍房门徐开,门内白影飘动,有人低叫:“够了,你无
法说服他。”
魏三爷疾起门外,向门缝恭敬地行礼道:“请示该如何处理,小的无能,主人恕罪。”
“按计行事。我已安心,你已经尽了力。”门内人低声说,门缝闭上了。
书房内,秃龙己到了生死关头。
艾文慈抓住机会突然进攻,来势似电,右拳用“毒龙出洞”进击。秃龙一声怪笑,伸手
移步硬抓攻来的大拳头。
艾文慈这一记是虚招,对方一动,他便抓住了空隙,左掌发似奔雷,“噗”一声劈在秃
龙的手背上,秃龙的手向下沉,他的右拳再发,“砰”一声捣在秃龙的小碗上。这一拳力道
千钧,凶猛沉重如击败革。
“哎……”秃龙狂叫,身形暴退。
他奋勇跟进,一掌劈出。
秃龙翅身后退,举手急架。
他变掌为爪,五指如钩,抓住了秃龙的手一扳一扭,抢入右掌倏出,“啪”一声暴响,
拍在秃龙的秃脑袋上。
秃龙抓住了机会站稳,扭身夺手。
他一咬牙,放手冷笑道:“我不信你的头是铁打的。”
随着语音,是一阵可怕的,捷逾狂风暴雨似的打击,双掌像天神的巨斧,连续下去“噗
噗噗噗”一阵怪响,掌掌着肉,在秃龙的秃脑袋上开花。
秃龙在第四掌击下时,方取得回手挡架的机会,可是已晚了,接踵而至的四掌,千斤力
遭空前凶猛地声声击实,封不住挡不开,秃龙巨大的身躯软了,双膝支撑不住凶猛的压力,
向下蹲发出两声可怕的呻吟,半昏迷地向地下挫倒。
其他的人脸色大变,一声呐喊,一拥而上抢救秃龙。
他一把抓起尚未倒地的秃龙,扭转扶住秃龙的脑袋大喝道:“谁敢上,在下打破这家伙
的秃脑袋。”
所有的人全惶然止步,不敢扑上,不知如何是好。
“升起栅门!”他向钱宏才大喊。
钱宏才绝望地摊开双手,愁眉苦脸地说:“铁栅门必须从外面开,咱们只有陪你死一条
路可走。”
“叫你们的主人开栅。”他沉喝。
“没有用,敝长上不会吝惜咱们九条性命。”
“你们的主人不是魏三?”
“不是,魏三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
“那…”
“敞长上是宁王府的护卫万锐。”
“叫他来答话。”
“不可能的。”
“在下逐个宰了你们,不怕他不来。”
“你死了这条心,宁王府中像咱们这种人才,车载斗量,死掉百十个算得了什么?目下
除了你改变主意入伙之外,咱们只好陪你死了。”
书房门的铁栅出现一个穿天蓝色长袍的中年人,呵呵大笑接口道:“这座书房不啻是天
罗地网,任何人进入后也休想平安出来,除非答应所提的条件,不然休想。姓艾的,宁王殿
下爱才若渴,千方百计求贤,雄才大略字内称尊,挥军北进指日可期,取天下易如反掌。阁
下,何苦自暴自弃?咱们只要你点头答应人伙,没有任何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立即放你出
困还你自由,只希望你一月之内,自行到南昌宁王府招贤馆向有丞相刘养正报到,阁下意下
如何?”
艾文慈丢掉秃龙,不加理睬,向钱宏才等人喝道:“把你们的兵刃武器全部交出,谁敢
私藏寸铁,艾某立即要他肝脑涂地。”
众人怎敢不遵,乖乖将兵刃暗器交出,计有六把匕首,两把牛耳刀一些镖、箭、飞刀、
飞蝗石等等。
“哈哈哈……”栅外的人大笑,笑完说:“窗格与窗框是同时铸成的,不必费心机了,
同时外面四处有人把守,你不会如意的。何时你回心转意。可向外招呼便可,不然,大概断
你十来天水米,你不会辟谷之术,谅你也支持不到那一天,等你倒下之后,咱们再来请示,
再见。”说完,径自走了。
艾文慈心中暗暗叫苦,悔不该拒绝与中原一剑同行,如果不是存心扔脱跟踪的人,中原
一剑必定在后面暗中跟来,或许可前来相救,这时一切都完了,十天半月即使不饥渴而死,
也会毒发身亡,可把这件事弄糟了。
…
旧雨楼 扫描,xmwjw OCR 旧雨楼·云中岳《匣剑凝霜》——第四十九章 自古艰难唯一死
云中岳《匣剑凝霜》 第四十九章 自古艰难唯一死 一天一夜过去了,干渴开始无情地向他袭击。
钱宏才九个人耐不住饥渴,太热天,不但干燥,白天里更是受不了,上面的承尘隔不住
热,整个书房热得像蒸笼,浑身大汗不止,没有食物不要紧,没有水喝怎能支持?九个人逐
渐出现狼狈虚弱的神色,不住扳往铁栅狂叫:“水,水,给我水喝,给我……水……”
栅门外不时有青衣警卫走动,不时在外喝水、进食,引得里面的人更是受不了,逐渐接
近疯狂边缘。
他无动于衷,只用打坐调息打发时刻,定下心沉着应付。
夜又来了,他用匕首在承坐上找出路,可是他失望了,原来承尘是组横木下针一层木
板,加上了一层铁叶,毁得了木板,却无奈何铁叶,难怪下面热度惊人,原来是有一层铁在
作祟。
他暗暗焦急,怀念起在浙江所遗失的日精剑,不由感慨万千,忖道:“如果有日精剑
在,铜墙铁壁也困不住我,真是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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