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那与我无关。”
“我记得上次你对我说,你与艾神医一不沾亲,二不带故,那时我并不知你是福林村
人……”
“福林村没有我这个人,榜文上的籍贯纯粹胡扯。”
“总之,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可说大部份资料我已搜集齐,只差些少细切需要澄清。其
一是你为何时兵时匪……”
‘哪是在下的秘密,你永远查不出来。”
“会查出的,福林村在遭兵劫前,有不少人在外地经商,其中有艾坤医的远亲近邻,他
们岂能不知?文慈兄,你不是斩情灭性六亲不认的人。其二是家祖不久定可赶到,家祖认识
你。”
“废话!令祖会认识我?”
“相信你也认识家祖………”
“你们退!他们来了。”
艾文慈低喝,猛地贴地掠出三丈外去了。
“崔姐姐,我们助他一臂之力。”逸绿急叫。
崔双双拉住她,低声说:“时机末至,不可鲁莽。他这种人面冷心慈,也具有强烈的自
尊心,同时不信任他人的善意,这时我们出面助他,他会不顾一切反脸的。”
“那……我们……”
“姐姐带上他的包裹,时机一到,我们再出面,可好?”
“崔姐姐,依你。”
两人藏身树后,注视着下面向上搜的人群。这些人搜得很仔细,因此速度不快,相距在
里外早着哩!
“这些人真思,别说搜人,恐怕连兔子都搜不到,怎能如此搜法?”崔双双不屑地说,
又道:“这次恐怕用不着我们出面了,看这些人也不像是值得一提的高手。”
“崔姐姐…”
崔双双握住逸绿的纤手,诚恳地说:“不要叫我姐姐,恐怕我要比你小呢。你我萍水相
逢,一见投缘,希望你别见外,我希望能和你结为闺中腻友。”
“这个……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呢。”
“崔双双是我的真名。你当然不叫逸绿,逸绿是你的绰号而已。”
“我叫绮绿。”
“哎呀!”崔双双讶然叫。
“崔姐姐…”
“你……你是徐爷爷海平的孙女儿。”
“咦!你……你怎么知道?”逸绿吃惊地问。
“三天前,家兄在府城碰见徐爷爷。本来家兄并未见过令祖.通名后才认识的。你爷爷
与中原一剑、天都老人祖孙同行,他们也是为了艾大哥而来。三天前你在何处?”
“我是昨天才赶到的,同行的有酒仙老爷子,他去找爷爷,我出城探消息,遇上姐姐怒
惩老乞怪替我解围,便一直与姐姐结伴同行,至今尚未见过爸爸呢。”
“哦!原来如此。说起来,你我应该不陌生才是。”
“姐姐……”
‘家祖玉龙,家兄……”
“哎呀!你……你是玉龙崔老爷子的孙千金?”绮绿惊叫。
崔双双捂住她的樱口,笑道:“姐姐小声些好不?你今年贵庚?”
‘我十七,你……”
“你几月生的?”
“六月初六。”
“哈哈!好快活,我是五月初五生的。好妹妹,叫我姐姐。”崔双双手舞足蹈地说,笑
得娇躯缩成一团。
“你骗人。”逸绿笑着不依。
“如果骗你,舌头长疗疮。好妹妹,叫姐姐。”崔双双挽着她的粉头笑叫。
“倒媚,早知如此,我该多说一岁的。”逸绿满脸委屈地笑道。
崔双双用手向远处艾文慈潜伏的方向一指,说:“叫我姐姐你决不会吃亏,我帮你把
他……”
“啐!不害躁。姐姐,我有一件事问你。”逸绿神色凛然地问。
“问我?说吧,谁叫你是妹妹?我知无不言。”
‘姐姐对艾文慈真的没有恶意么?”
“姐姐可以指天誓日地说:全无丝毫恶意。如果他真是艾神医的子侄,也就是家祖的大
恩人。”
逸绿幽幽一笑,幽幽地说:“他正是艾神医的唯一逃出劫难的独生子。”
“真的?”崔双双喜极欲狂地问。
“半点不假,酒仙老爷子知之甚详,不但知道他的底细,更知道金翅大鹏与艾神医之间
的早年恩怨。”她将所知的事简要地说了。
崔双双流下两行情泪,哺哺地说:“可怜!他怎受得了?家破人亡,天涯亡命,还得代
父受过,自己仍然不知为何受迫害,真……真难为他了。天下间竟有他这种人,如果是我,
姓岳的恐怕尸骨早寒,岂能轻易放过姓岳的畜生?”
“艾神医在世活人无算,不该如此下场的。”逸绿垂泪道。
“妹妹,我要和酒仙老爷子一谈。”
“姐姐……”
“将这件事公诸天下。”
“这……”
“金翅大鹏是什么东西?哼!这老狗可恶,我要告诉爷爷,请爷爷出面主持公道,看那
老狗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崔双双粉脸罩上一层浓霜,忿然地说。
“晚上我们去找酒仙老爷子商量。”
“好,我也要去把哥哥找来。”
“你爷爷何时可以到来?”逸绿问。
“就是这十天半月。这次我和哥哥前来江西,是奉爷爷之命,监视大风山庄,爷爷随后
起来会合。”
“大风山庄?”
“是的。大风山庄的暗中主事人,是玉面神魔郭芝芳,他是九现云龙顾全武的师弟,在
天下各处分别建立了五座秘窟,野心勃勃,无恶不作。江西大风山庄,是他的秘窟中枢,已
和宁王暗中勾结,即将追随宁王兴兵造反。这恶贼有许多化名,神出鬼没行踪飘忽,至今我
和哥哥仍未查出头绪呢,三进山庄劳而无功,山庄的人也不知他们的庄主是谁。
早些天在合江镇发现文慈兄,因此暂且成下大风山庄的事,暂且交由赣州邢知认的保镖
满总主持,跟踪文慈查访。没料到文慈兄机警绝伦,第一天便把我们扔脱了,三天前追到吉
安。方知道消息,人地生疏,我那几名侍女又不曾同来,追踪不易哩!总算找到他了。”
“姐姐,我们准备,他们来了。”
二十余名青衣男女,已经进入草坪。
白影乍现,艾文慈长身而起,仰天狂笑着向下走,笑完说:“柏老二,我只认识你阁
下。姚源余孽,你们来的正好。”
“勾魂白无常!”一名悍贼惊恐地叫,原来是昨晚被艾文慈杀得落花流水,逃走了的悍
贼之一,因此认识艾文慈。
姚源双凶的老二柏虎是在最右翼,一看便知身份甚低。
文文慈下迎,脚下从容,神色冷峻,气度风范赫然一代英豪。
为首的九名悍贼移至右首,以便和他站在同等高度打交道。
西南数里地,百步神拳花梦阳一行九人、正向这一带赶来。稍后里余,是四海狂生七名
高手。
姚源贼为首的人,是个发如飞蓬、脸色如厉鬼的老人,佩了一把七星阔锋刀,一双鹰目
厉光闪闪。左面,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佩剑。
右面,也是个老家伙,干瘦高似竹竿,手持一根四尺长的鸠首钢杖,面目狰狞,须眉皆
白。外侧六个人,全是巨熊般庞大丑恶的大汉,年在半百上而且全执浑铁桶,极为沉重,一
看便知他们孔武有力,臂力惊人。
其他十余名贼人中,有三名是倒有相当姿色的女贼,花信年华,风韵不差。构者二名为
姚源双凶之一,但在这些人中,身份该是倒数二三之间,可知这些人在贼伙中的身份地位,
定不等闲。
为首的老贼轻蔑地打量着年纪轻轻的艾文慈,扭头向远处的柏老二,用尖厉制声的怪嗓
门叫问:“柏虎,这人就是那姓艾的郎中?”
‘是的,正是他。”柏虎咬牙切齿地答。
老贼又转向叫出“勾魂白无常”绰号的悍贼问:“他就是昨晚行凶折了咱们几位小弟的
凶手吗?”
“就是他。”悍贼犹有余悸地答。
老贼再次向艾文慈打量,鹰目中现出显然不予置信的表情,再次沉声问:“真是他?你
没看错?”
“禀头领。真是他,小的没看错。”
艾文慈直迫近至丈五六方行止步,冷笑道:“不要问了,在下要问你。”
老贼勃然大怒,乱发无风自摇,厉叫道:“小畜生!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你们不是姚源贼么?”
“老夫吃血鬼王王林……”
“谁问你姓什么来了?”
“呸!气死我也!”
“慢着,你不能就死,等在下问清之后,你再死不迟。”
吃血鬼王被激怒得几乎发疯,怒火像火山般突出爆发,一声怒啸,拔出宝光四射的七星
宝刀火杂杂地疯狂上扑,招出“怪蟒争窝”,刀风似隐隐殷雷,以无比浑雄的如山力道当胸
扎到。
悍贼人多势众,必须速战速决擒贼擒王,毙了贼首,其余的贼不战自溃。艾文慈当然知
道老贼了得,如能一举将老贼击毙,这一仗可稳立于不败之地。
他左拿暗挟了一把飞刀,明示心法,暗下毙敌决心,拔剑急架“铮”
一声刀剑相接,他惊叫一声,随刻的震势飞退丈外。
吃血鬼王更为暴怒,大叫道:“乳毛未干的小畜生,凭这点行道也在老夫面前无礼。你
该死一万次,老夫要活吞你的心肝。”
叫声中,七星刀幻起千重刀山,排山倒海似的向艾文慈攻去。
艾文慈脸色发白,持剑的手在发抖,脚下大乱,狂乱地举剑对架,急步后退,手忙脚乱
狼狈万分,招架不住七星刀疯狂的进袭,险象横生发送可危。
围观的贼人见他那为保命而挣扎的狼狈相,不由哗笑怪叫,得意洋洋地为老贼助威,戒
念尽消。
上面草丛中的逸绿大惊,粉脸苍白地放下药包,便待跃起冲下助阵。她在山东与艾文慈
并肩御敌,对艾文慈的艺业知之甚详。那时的艾文慈,真本事硬功夫有限,只是精明机警超
人一等而已,余无足取。
却不知一年来的艾文慈,艺业日进千里。她眼看艾文慈毫无招架之力,危机间不容发,
深爱的人岌岌可危,她岂能不关心。
崔双双及时拉住她,低声道:“不可妄动,千万沉住气。”’‘他……他生死须
灾……”
“好妹妹,你真是事不关心,关心则……”
‘他……”
“放心啦!你认为他连一招也接不住?瞧,鬼王完了。”
话音刚落,艾文慈被吃血鬼王一刀崩开长剑,乘虚切入,“力劈华山”就是一刀,眼看
艾文慈小命难保,必将刀锋沥血。
逸绿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浑身的血液似乎已经凝住了。
天无绝人之路,艾文慈突然在慌乱中后退,脚后跟被草一绊,仰面便倒向下滚。
“卸下狗爪子要活的。”好几名悍贼兴奋地大叫,喜极欲狂雀跃呐喊助威。
吃血鬼王一刀落空,跟进挥刀叫:“卸你的狗腿也是一样……”
吃血鬼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跟着膝下的艾文慈追到,举刀砍向艾文慈的腿,刀一举便
空门大开,毫无顾忌地挥刀下砍。
一道淡淡电虹从艾文慈手中飞出,一闪即逝,接着叱声入耳:“打!”
飞刀比声音跑得快,老贼毫无戒心.双方相距飓尺,怎躲得开?连对影也没看清,下阴
要害便挨了致命一击。
艾文慈的滚势突然加速,刀光一闪。“嚏”一声响,七星刀砍入地中尺余,一发之差,
未砍中艾文慈的腿。
“哈哈哈哈……”笑声震天,艾文慈豪笑着一跃而起,闪在一旁。
吃血鬼王向下冲,七星刀已经带出,冲下丈余,突然扭身一声厉叫,沉重的七星刀脱手
向艾文慈飞掷,接着腿一软,“砰”一声摔倒在地,骨碌碌向下滚,直涪至在下面围堵的同
伴脚下,方被同伴接住。
艾文慈向上走,懒得理会掷来的七星刀,刀翻腾着坠落在他先前所站处,根本丢不上。
“替我报仇,我……我死……得……冤……”吃血鬼王厉叫,刺耳的声音渐变,变得几
不可闻,叫声未尽,猛地奋力一蹦,两名悍贼把持不住,骇然放手。
艾文慈回到原地,用剑向前一指,厉声问:“谁是下一个头领?站出来答话。”
持鸠首杖的渔老人向下面举手询问。下面两位扶持吃血鬼王的悍贼摇头摇手示意,表示
吃血鬼王已经完了。
瘦老人举手一挥,七位同伴跟在身后列阵,然后举步上前,咬牙切齿地叫道:“小畜
生!姚源的好汉,今天要将你碎尸万段。”
艾文慈反而神色安详,淡淡一笑:“在下如果怕碎尸万段,便不会在此地等你们了。废
话少说,仙都观下院的玉仙姑师徒,你们把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哼!咱们已火焚下院……”
艾文慈只感到血液沸腾,厉叫道:“是你们做的好事?你们这些天殊地灭的贼王八,不
杀你们天道何存?”
瘦老贼冷哼一声,狞笑道:“小畜生你听着,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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