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了一个人。”
“你的背衣破了一个尺大破洞,包裹恐怕已被击碎了。”追绿焦虑地说。
“我得好好调息。”他说,侧卧着闭目调和呼吸。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两位姑娘太过关心,守在他身旁,忘了派一个人在洞口监视,心
神已乱,不够机警。
不知过了多久,焦急中,忘了时间和身外事。
艾文慈呼出一口长气,挺身坐起苦笑道:“这老魔好厉害,下次如果碰上了千万不可在
一丈以内接他的掌。可惜我的日精剑丢了,不然我不怕他。我出去找口水喝,你们小心藏
好。”
“你出去找水喝?不,我去找。”双双站起说。
他拉住她,笑道:“我的伤不重,只是无力而已,目下已恢复体力,放心啦!一次上当
一次乖,再碰上老魔,谅他也无奈我何,我的游窜身法足以应付,我可不愿你两人冒险。”
“文慈哥……”
“听我的话,如果你两人出了意外,那还了很?”他关心地说,向洞外走。三人在洞口
向四周张望,空山寂寂,除了飞鸟,人兽绝迹。
“藏好,我到下面的水泉找水喝。”他低声叮咛,悄然向外面的及肩茅草中一钻,小心
翼翼向下走。
将近水潭,拨开一株小树,他大吃一惊,火速拔剑准备逃命。
没有声响,反而嗅到了血腥。
“咦!”他心中暗叫,壮着胆用剑将树拨开。
一个黑衣人仆倒在及腰茅草中,未带头罩,但也看不见脸面,左胁可看到血迹。从发光
的黑绸劲装,和伸在一旁的剑鞘,他已看出这人的身份,脱口叫:“庄主老淫魔,好哇!”
他扑上扳住那人的肩脯一翻,突然骇然叫:“老天!怎……怎么是你?”
这人脸色苍白,白得惊人。胸前的龙形图案,确是大风山庄的庄主.腰带上的尺八短剑
仍在,如果戴上头罩,岂不就是老淫魔么?但看相貌,却是他认为亡命天涯期间,唯一艺臻
化境,对他有恩的知己好友葛廷芳。唯一不同的是,这时的葛廷芳脸上不再晶莹光洁,不再
显得年轻,血色全无,细皱纹密布,显得苍老得多了。
他站在葛廷芳身旁发呆,这景象令他震惊,令他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难以相信
这是事实。
“这是怎么回事?”他茫然而又惊愕地自语。
片刻地惊得失措,他终于在思路纷乱,错综复杂的往事中,清理出一些头绪来。云洲的
结交,九全毒王的不战而退,舟中把盏的珍话,西龙山的突现,香城山临危现身,不久前那
一声熟悉的叱喝……一切一切,皆可以从推想中找出蛛丝马迹。
接着是中原一剑的暗示,隐约提及的玉面神魔事迹,这期间从不正面答复的种种疑问,
一连串的“届时自知”、避重就轻的答复……显然,中原一剑已知道葛廷芳的真正身份,碍
于情面不愿点破,以免影响他和葛廷芳的友情,其中当然也牵涉到恐惧影响治疗病人的私
心。
他不是糊涂虫,已体会出中原一剑的苦心,要不是生死关头,中原一剑恐怕还不愿挺身
而出呢。
他一咬牙,自语道:“宁可他无情,不可我无义。”
他不了解玉面神魔的底细,诚如中原一剑所说,传闻不足以开人于罪;他并不曾亲见玉
面神魔作案,他哪有闲工夫去寻找玉面神魔的罪证?至于勾结宁王造反的事,他毫无兴趣追
究。
他立即撕下玉面神魔的上衣,熟练地替对方制经止血包扎创口,一切停当,玉面神魔恰
好苏醒。
他站在一旁,冷冷地说:“玉面神魔,你还能走动么?”
玉面神魔吃力地站起,傍然而惊,本能地伸手抓住了短剑的剑把。
“如果你能走动,逃生去吧。”他接着说。
玉面神魔心中一宽,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唆命中原一剑和玉龙老猪狗对付我么?”
“我不想和你绕舌,你走吧。”
“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玉面神魔愤怒地咒骂。
他脸色一沉,冷笑道:“追根诘底,在下受苦受难,全是出于你阁下所赐,你竟然有脸
责难我文文慈忘恩负义?真是狼子心肠,颠倒黑白血口喷人。你的为人可想而知,卑耻的程
度委实令人吃惊。你在百步神拳手下救我,这次我救了你,双方拉平,恩怨两消。而阁下对
我的迫害和所施的阴谋诡计,在下不愿追究,你下毒手打我一掌震伤内腑,我也不记恨。唯
一遗憾的是,艾某亡命江湖,无亲无故,瞎了眼将你认为生平唯一知己,却几乎命送你手。
从今后,你我恩怨两消,你走吧。”
说完,径自向水潭走了。
玉面神鹰切齿恨声道:“艾文慈,为了你,毁了我毕生心血所获的成就,毁了我费了十
余年光阴所建下的基业,恨比天高,仇深似海,不杀你此恨难消。你记下了,我玉面神魔誓
必杀你,伤好了第一件事,便是将你挫骨扬灰。”
他在二丈外转身,冷笑道:“世间要杀我的人多的是,多你一个玉面神魔,我艾文慈同
样会活下去。你来找我好了,艾文慈在天下人间等你。”
说完,径自走了。玉面神魔也踉跄离开,找到了另一组硕果仅存的两个手下,躲躲藏藏
出了山区,找地方养伤去了。
艾文慈妇人之仁的老毛病发作,放走了玉面神魔,不啻为自己带来灾祸,却自以为大仁
大义呢。
回到飞云洞,他立即兴奋地向两位姑娘宣布,玉面神魔已经离开了山区,可能已被中原
一剑赶走了。他要立即前往先前的激斗处,抬回他的金针,这是他唯一的传家至宝,不能轻
易丢弃。
两位姑娘大喜。双双意似不信地忧虑地问:“什么?老魔离开了山区?你怎么知道?”
他用手胡乱一指,说:“我看到他走的,只有他一个人。”
逸绿脸色大变,跳脚道:“糟了,这一来,武林多事了。老魔这一走,必将迁怒白道群
雄,以他的造诣说来,真能接下他全力一击的人,屈指可数,日后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
哪!”
几句话说得艾文慈毛骨悚然,作声不得。
双双摇头苦笑,说:“失掉这次机会,中原一剑杨大侠误了大事,功败垂成,良可慨
叹。走,我们去找爷爷,也许还能分途追上老魔。”
艾文慈心中天人交战,最后默默地随两人走了。做了的事,他不愿后悔,后悔也来不及
了。
不能赶路,以免牵动伤势,一面走,一面心中盘算,不知是否该将真相告知中原一剑?
最后,他决定隐下不言,听天由命好了。
半途发现对面来了一群男女,领先的赫然是中原一剑。双双姑娘沉不住气,老远便高声
大叫:“爷爷,老魔从飞云洞东南逃掉了。”
来人是中原一剑、玉龙、天都老人、潜山山摄、崔瑜、牵月,除了中原一剑之外,全都
显得疲惫,神色间显明地现出隐忧。
艾文慈看清来人中有天都老人和潜山山樵,不由大吃一惊。他并不知潜山山樵的底细,
只知是追索他的人而已。
他也不认识玉龙,对崔瑜却不陌生。那次在合江码头出手痛惩恶太监的爪牙,这位书生
与另一小书生,在邻船捉弄爪牙朱景美道姑牵月,他自然相熟。
他走在两位姑娘身后,立即开溜,往右首的矮林中一钻,溜之大吉。
这一带全是杂乱无章的山崖、乱石、错综复杂的起伏山沟坟地,林木高矮不齐,野草四
蔓。看清前面的人,相距约在四五十丈外,等对面的人转折迎来,视线被树林山崖所阻,无
形中供给他最佳的溜走机会。
两位姑娘心中兴奋,竟未注意身后的艾文慈失踪。
对面的人自然也看清了艾文慈,根本没料到他会一走了之。越过的面的山沟,双方碰
头,两位姑娘死里逃生,见到亲人不由兴奋雀跃。
也就忽略了艾文慈并未跟来。
等他们发现艾文慈失了踪,已经嫌晚了。他们只有几个人,偌大的山区,到何处去找?
他们在龙泉等候三天,最后不得不放弃希望。中原一剑带了乃父乃弟千里迢迢返回山西
老家,玉龙则带了众人赶回赣州,与群雄商量善后,为防日后玉面神魔报复,自有一番妥善
的安排。
玉龙本想将牵月仙姑带到山中安顿,但牵月却个愿同行,她还年青,她得在人海中找归
宿,脱下道袍换俗装,要到九江投奔一门远亲,希望从此与江湖绝缘。
…
旧雨楼 扫描,xmwjw OCR 旧雨楼·云中岳《匣剑凝霜》——第六十章 同命相惜
云中岳《匣剑凝霜》 第六十章 同命相惜 艾文慈胆大包天,他跑到泰和养伤。直至秋尽,方又上路。
江西已没有他容身之地,他得远走他方。
大风山庄覆没的消息,与及玉面神魔失败的秘密,已不胫而走,传勾魂白无常艾文慈的
名号,正式在江湖轰传。
消息传播得快,传来传去走了样,艾文慈成了一个身高丈二,狞恶白衣无常的响马戴余
孽,武艺骇人听闻,人见人怕的神秘奇人。
正确的消息当然也在江湖上流传,但反而没有谣言传得有声有色。
他从泰和启程,踏着凛冽金风,问北又向北。
日前,他孑然一身,随身剩下五六两碎银,唯一的金针匣也丢了。
可说身无长物。他必须及早离开江西,宁王的走狗正全力缉拿他泄愤,他必须走。本
来,沙河以西入湖广一走了之;但必须冒险北行,深入宁王的根据地南昌、那儿有一柄他迫
切追寻的日精剑,他必须在南昌探听宇内双仙的下落。
首先,他必须弄到一笔钱。身上无钱,寸步难行.酒是英雄财是胆,没钱逼死英雄汉,
但到何处弄钱,煞费阔折。
不能偷,不能抢,而时不我留,他没有时间留下来赚钱;怎么办?
人急走险,狗急跳墙、他想到吉安府那位魏三爷魏健,宁王的狗腿子贼爪牙。铁书房三
昼夜被囚。饥渴交煎他受折磨,必须获得补偿,一公二道公平交易,决不是无义之财。
他换穿了褐衫。裹了包头,发脚乱糟糟,衣裤破旧,脸上有用黄穗子加上些黑铅、熬了
些褐色易容药,变成了一个晦气色脸膛的村夫,大摇大摆地踏入吉安城。
城门口,捉拿艾文想的榜文已经开始褪色。谁也认为艾文慈早逃出数千里之外了,这张
榜文还能引起谁的注意?
吉安府盘查甚严、往后必须交路引查验,他已开到泰和一张路引,姓名改为李四,在此
候船返九江。
午牌末落店.庄名悦来客栈,位于东大街繁华区的小巷中。
穷小子住客栈必是统铺,人多畸杂,这地方不能练拳剑,他只能装病躺在床上练内功。
养伤期间,他苦练不辍,上路登程,则在僻静处折枝代剑并练拳掌暗器,落店则改练内功。
天下无难事;只怕没有桓心毅力。玉面神魔不久将找他算帐,他如不苦练便有死无生,要找
他的人多的是,惟有充实自己方可保全性命。
大都市的小客栈不包饭,他得到店右不远处的小食摊买食物充饥,天色尚早,他起床外
出走走,找地方晚膳。街角一座食棚,设了两张简陋的小食桌,贩卖小弟粥饭,一张食桌上
已有两名穿短上装的人汉据案大嚼。他在另一张食桌就座,叫来几味小菜一盆饭。
邻桌两食客大概已酒足饭饱,一脚搁在长凳上用牙签剔牙,其中之一突向同伴低声耳语
道:〃依我看,这笔买卖咱们非捞上手不可,见财有份,放过了多可惜?”
另一同伴不住摇头,懒洋洋地说:“二哥,你该打听打听那三个老道的来历,再决定不
迟。”
二哥冷冷一笑,说:“愚兄早就打听清楚了,所以决定下手。”
“打听清楚了你还敢下手?”
“为何不敢下手?铁柱宫的老道,并不全是兴妖作怪撒豆成兵的人,这三个小杂毛稀松
手常,愚兄一个人便可收拾了他们。“’“铁栓宫的人,咱们惹不起,二哥,放手也罢!〃
“你不去,我叫新田老八走一趟。三个杂毛骗了不少香火钱,那位被迷魂术镇住的小娇娘美
得教人喘不过气来,即使不留下来自己受用,把她卖了,最少也可以捞他二三十两银子。”
‘二哥,你在玩命。”
“在江湖上混,谁不在玩命?咱们等船出府界再动手,得手后在船上快活两天,然后到
临江府脱手,在此地不行,被伍知府查获,一切都完了。”
“我不想冒险,你找新田老八去好了。”
“好吧,你不去我不勉强,但你得替我设法向利津船行弄两个舱位。”
“这倒不难,船后天开,今明两天还在上货,下航货多客少,替你们留舱位不费吹灰之
力。”
“好,一言为定,今晚上我就找新?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