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慈报复的诺言了。
他的伤势极为沉重,在三个月内,很难有痊愈的希望,目前正在渐渐康复中,希望能赶
上亲手搏杀艾文慈的良辰吉日。
岳家兄弟自然也不傻,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明知不是伴,为达目的也就权且相随,互相
利用,暂时性的合作彼此互惠,各有打算各怀鬼脸,表面上倒也融洽,谁也不过问彼此的打
算,避免提及见到艾文慈之后所采取的行动。
艾文慈却跑到池州府城去找,打听最近人犯过境的消息,失望自在意中,整整花了三天
工夫,依然毫无所获。
太平府与南京皆有信息传来,毫无结果。
他心中焦急万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岳家兄弟既然利用沈仲贤来诱他上钩,为何却
又突然神秘地失了踪?有何用意?是不是碰上了意外?
他冷静的思索,回想从殷家汇至府城这六十里道路的形势,忖道:“这一带人迹稀少,
村落不多,只要有一个陌生人进入,不用查也可以了然。既然他们在这一带神秘地失踪,我
何不走远些打听打听?”
花了两天工夫,他定制了五枚常用的金针,并制了一个樟木金针盒,盒底仍然设有盛藏
日精剑的暗匣。带了一些药草与青丹丸散,扮成一个走方郎中,施施然出了大南门,沿小径
奔向至石隶的道路。两年以来,到处鬼混,今天他又重操旧业啦!
…
旧雨楼 扫描,guanjingsheng;xmwjw OCR 旧雨楼·云中岳《匣剑凝霜》——第六十四章 太朴村奇遏
云中岳《匣剑凝霜》 第六十四章 太朴村奇遏 二十里到太朴山,山下的大朴村有一处十字路口,左至石隶前至大雄镇,右则登山可到
山腰的西峰禅堂。
太朴村只有五十余户人家,算是小村,他点着挂了招牌与草药的竹杖,摇着手中串铃,
缓步经过村中唯一的小街。
那年头,种田的人穷的多,有病请不起郎中,到庙里烧柱香磕个头,求菩萨保佑,求一
把香灰去当药吃。病好了,是祖宗有德菩萨保佑;死,那是前世造孽活报应,不能怨菩萨不
灵。村子来了即中,引不起居民的注意。
十月天,寒风劲烈,甚少有人出门,家家户户大门虚掩,只有一些好奇的村童在那玩
耍。将接近十字路口,他后面已跟了十余名村童。在他身后叫啸不休。虽说是近午时分,天
宇中红日高照,但仍然寒风刺骨。他头上戴了遮阳帽,从容而行。
对街传来了串铃声,他淡淡一笑,自语道:“妙!难怪没生意,原来有同道先到一步,
果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对街来的确是即中,但一看便知是另一种同道。
那是一个年约半百的人,国字脸,倒也是一表人才,留着八字胡,大眼光闪闪,头梳道
警,黑抱,胁下挂了一个包裹。手中的竹杖挂了一道画了符录的幡。腰带上一把一尺八寸的
法刀,手摇小串铃,铃声清越动听。
“是祝由科。”他微笑自语。
祝由科一词,出于皇帝素问移精变气论,意思是病人不用针石药饵,惟焚化符录祝说病
由,所以称祝由科。当然这是鬼话,出于后人伪托。
据说,祝由科书序上说,宋朝淳熙中叶,节度使洛奇修黄河,掘出一石牌,上勒符章,
无人能辨识,只有一位道人张一搓认识,说是轩辕黄帝留下的医术,以之授洛奇、洛奇以之
为人疗疾,据说颇有神效,洛奇死后,此术失传。
本朝景泰年间,湖广徐景辉复传其术,在辰州开山传授弟子,只传辰州人,因此,世称
之为辰州符,祝由科的名称,反而没有辰州符响亮。
徐景辉本人并不常住辰州,他的徒子徒孙也挟技邀游江湖,至今已传了多少代,只有他
自己知道,反正从徐景辉开山以来,已经六十余年,他这一代宗师,也逝世三十年了。有人
说,他是白理会的余孽,是否可靠,外人无从得悉。不过以祝由科行医的人,确是常年在天
下各地流浪,确也有些神通,确也出了不少人才,他们那种神奇古怪的医术,确也治好了不
少怪病奇症;甚获凡夫俗子的欢迎,那些怪诞不经的奇技,令今凡夫俗子敬畏有加。
艾文慈家学渊源,医道神通,但也不敢轻视祝由科,他认为祝由科的神秘医术。与正宗
医家所承认的心病人需心药医的见解,有殊途同归的功效。他猜想可能是一种温和巧妙的迷
魂术,可以激起病人求生的意志。因此,他不像其他郎中一般盲目排斥祝由科,且希望有机
会一窥其中奥秘。
十字路口有一座驻轿亭,俗称歇脚亭,其实并无序的规模,只是一个聊避风雨的木棚而
已,便利往来行人驻轿歇脚,两侧设了两张六脚长凳,并有检马桩与及驻轿栏。江南的交通
以船为主的,但仍然可在官道中看到以坐骑代步的人,备有栓马桩并非奇事。
艾文慈先一步踱入亭中,这是招引顾客的好地方。
艾文慈淡淡一笑,招手叫道:“兄台,何不进来坐坐?”
祝由科郎中一怔,扭头向他注视了片刻,不住打量他脸上的神色,想找出他脸上是否有
轻视的表情,但却意外地发现他神色开朗,笑容诚恳,不由自主举步入亭,目不转睛地打量
着他,迟疑的问:“阁下,你……
你真是走方郎中?”
“呵呵!如假包换,兄台请勿存疑。”
“你善治些什么?”
“奇难杂症,五劳七伤,妇人小儿诸病,尤善针炙。当然,兄弟没有你老兄高明,混饭
而已。”
祝由科郎中冷冷一笑,坐下说:“你是第一个与祝由科打招呼的郎下,异数。我想,你
医道有限,半路出家,只会背熟老祖宗单方在外流浪泥饭糊口,所以不敢瞧不起我这兜划符
的祝由科了。”
他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同行是冤家,果然不假。兄弟不想分辨,走方郎中当然并
不高明,高明便不至于走方,换大城市悬壶,不怕不日进斗金。兄台是湖广人?”
“湖广辰州府。咱们这一行的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老弟的口音,像是京师
人……”
“兄弟祖籍南京,寄籍京师,姓李名玉。兄台贵姓?”
“兄弟姓罗名华,行五,你就叫我罗五好了。怎样,生意好吗?”
“兄弟到池州只有三天功夫,今天第一次到乡下碰运气。罗兄从何处来?近来是否如
意?”
“从秋浦来。别提了,时衰鬼弄人,碰上几个兄弟不善医治的伤病,几乎被人砸破饭
碗,真倒霉……”
话未完,西街突然奔出一个村夫,一面奔来一面叫:“郎中,郎中,请走一趟,这里有
病人。”
“生意来了,罗兄请。”艾文慈含笑相让。
罗华毫不客气,含笑而起说:“兄弟去看看,希望能赚几天盘缠济济急。”
“祝罗兄顺利。”’他毫无心机地答,心中却说:“这位罗兄穷急了,大概在秋浦十分
狼狈。”
罗华摇着串铃出亭,随着村夫扬长而去,进入西街左首第五间农舍。艾文慈信目四顾,
目光落在街右的一栋大宅前。那是一家豪门富广的宅第,建了院墙和门楼,门楼有三城门,
院墙两端有便门。门前有上级石阶,阶上两端侧设有石狮。一看便知是地方的富豪,有钱有
势的当地豪绅居住的。
不久,罗华在村夫千恩万谢中出了农舍,显然辰州符有灵,赚了一笔钱了。
对面的边门出来了两个仆人打扮的汉子,其中一人站在阶上叫:“陈三,小五子的病怎
样了呢?”
村夫向仆人欠身点头,欢天喜地地说:“这位即中真是活菩萨,小五子的疔毒,在那郎
中的符水下不见了,被移到墙上啦!只留下几个小伤口,红肿都消了,郎中已用符灰掩上
啦!”
疔毒可移至墙上,岂不稀罕?艾文慈一怔,正想前往看个究竟,仆人却向罗华招手叫:
“郎中,等一等,我去请管家来,本宅有病人要你看看。”
有生意上门,自然欢迎。罗华不在乎对方的口气傲慢,径自应陪着直趋阶下。
“等一等,未经召唤,不许乱闯。”
另一名仆人气焰万丈神气地伸手阻拦。
罗华登时有点不悦,冷笑道:“在下可不是讨饭的花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岂有此
理。”
说完扭头便走。仆人先是一怔,接着大光其火,奔下阶台大喝道:“站住:你好大的胆
子,叫你来你敢走?”
仆人大怒,一声沉喝,伸手便抓罗华的右肩。
罗毕杖交左手,在对方的手搭下的刹那间,突然不进反退,身形微挫,仆人的手一抓落
空,手伸过肩收不来了。这瞬间,罗华措手躬身挺臂,一声长笑,将仆人从顶门摔出,大背
摔干净俐落,不费吹灰之力。
“砰”一声大震,仆人跌了个手脚朝天,全身的骨头似已崩散,起不来了,只能在地上
挣扎叫救命。
门内已抢出先前入内请管家的仆人,与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
仆人一惊,急叫道:“郎中把门房老三打倒了!来人哪!”
门内应声枪出四名健仆,呐喊着向阶下抢。
“退回去!混帐!”大管家不悦地叱喝,喝退了健仆,大步向罗华走去,一面向正想逃
走的罗毕叫道:“郎中请留步,奴才们多有得罪,在下督责不严,特向兄台赔不是。”
话说得和气,罗华不走了,欠身为礼道:“不是在下撒野,贵仆把在下不当人,出言无
理,动手抓人,在下不得不放手自卫。不瞒兄台说,在下在江湖行医济世,可没见过用这种
态度请郎中治病的人。”
“这些奴才可恶,兄台请海涵。家主人在厅中相候,请即中一行,请。”
“贵主人…”
“少主人卧病在床,亟需妙手郎中诊治。请。”
大户人家的少主人有病待诊,妙极了,大生意上门啦!罗华欣然地说:“但愿小可能为
贵生人效劳。请。”
大管家伴同罗他入门,健仆们七手八脚将门房者三抬走。歇脚亭的艾文慈自始至终留意
着变化,心说这位祝由科的手脚倒也高明。可惜锋芒太露些,走江湖混饭糊日,不能忍终究
会吃亏的。”
他耐心等候,希望罗华能平安地脱身。在他的眼中,已看出有点不妙,那位大管家高额
鹰鼻,笑时阴森,皮笑肉不笑,可不是善男信女。罗华身入豪门,如果应付不当,恐怕进得
去却出不来,不由替他担心。
两名黑衣大汉从秋浦方向大步而来,向西一折,直趋豪门的台阶,向边门直闯,似乎无
人加以阻拦。
“这两个家伙带了刀剑,不是善类。”他心中暗想。
等了快半个时辰,怎么不见罗华出来?反而是那两名带兵刃的黑衣大汉,匆匆忙忙向府
城方向急急走了。
罗华随着大管家入庭,大庭布置华丽,檀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穿紫花长袍,红光满脸
腹大如鼓的肥胖中年人,脸圆圆笑眯眯像个弥勒佛。八名健仆在两厢分列左右,一个个身高
八尺雄壮如狮。
大管家上前行礼,恭敬地说:“上柬主人,郎中请到。”
胖主人艰难地挪了挪身子,笑吟吟地说:“咦!是祝由科嘛!可能有用呢。”
大管家转身向罗华笑道:“敝处郎中本来就少,家主人过去曾在外地经商,听说过祝由
科的神通,可惜没见过。这位是家主人四爷,请上前见见。”
“我姓张,郎中请坐。”胖主人豪迈地说。
“原来是张四爷,久仰久仰。”罗华客套地说,在左面客座坐下又道:“敝姓罗,名
华……”
“哦!辰州府罗法师罗启,与阁下……。
“那是家父。咦!四爷怎知家父的名号?”
“我曾经在湖广经商,曾听说过令尊的名号。”张四爷温和地笑答。
“家父……”
“令尊是三湘两泽尽人皆知的神医,大名鼎鼎哩!今天假其便,老弟驾临敝地,小犬五
行有救了。”
“但不知令郎所患何症,尚请四爷失说出病由,然后让小可看看症状,以便画符祝涛驱
除病魔。”
张四爷的肥胖右手轻拍着大肚皮,用极平静极寻常的嗓音笑道:“在下有三个犬子,患
病的是老二,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病。”
“那是……”
“家中目下有八位来自府城的郎中,他们在望闻问切推推敲敲拿不定主意,我看,只有
你才有办法。”
“令郎的病是……”
“夹阴伤寒。”他毫不动感情的说。
罗华大吃一惊,冲口叫:“四爷,有多久了?”
“三天了。”
“目下……”
“快要完蛋了,全靠你啦!大管家,请罗郎中至病房一看。”
罗华抓起包裹,苦笑道:“四爷。不瞒你说,这种风流病而且已过了急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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