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沉,叱道:“往口!你们竟然相信他的鬼话?你们听清了,谁要是在外面胡说八道,小心商
大爷剥他的皮。人我带走,任何人也不许得今晚的事,知道么?明天商大爷必定前来向贵村
道谢,他会告诉你们的。”
老人吁出一口长气说:“四爷最好押他回镇交给商……〃“带一个人多麻烦?带一个人
头轻松多了。”
“这人已请人在黄昏时光到城武报信去了……〃“什么?”四爷变色叫。
“他请去的人,恐怕已经赶到县城了。〃“哎呀!不好!〃“把他活着带回交给商大
爷……”
〃哎呀!我这就走。〃齐四爷惶然叫,举手一挥,过来一名劲装大汉,押着艾文慈匆匆奔
出门外。
艾文慈的笑声和语音,在夜空中震荡:“哈哈哈!看东陵镇如何善后?有热闹可瞧了杀
全车的人。不过六条人命,而东陵镇将会付出数的,代价偿还。’“杨老脸色灰败,战栗着
说:“糟了!”!咱们做错了,大家等着流血好了,卞店主巨天霸岂是个善男信女?完了,
完了……”
三匹健马向东陵镇狂奔,艾文慈被安置在中间那名大汉的鞍前。包裹杂物,则由齐四爷
带在鞍旁。
狂奔四里左右。艾文慈的手被捆在身后,身体抵在大汉的腹部,无法取探靴统中藏着救
命的小玩意儿,不得不冒险了。
他在等待机会,终于等到大汉的缓绳拉得最高的最佳时机,突然扭头一口咬住缓绳。同
时双手一探,抓住了大汉的下阴,奋力一捏,同时飞快地扭身用肘撞,一连串的打击宛如同
一瞬间发出。
〃啊……〃大汉狂叫着飞掷马下,右脚因前伸而退不出蹬,被马拖在后面,拖得尘埃滚滚
而起。
艾文慈咬紧逼绳。双脚紧夹住马腹,马儿受惊,落荒而奔,奔入路有的荒野。齐四爷与
另一名大汉吃了一惊,怒吼着拔刀驱马狂追,在起伏不大的荒野中,展开了一场狂暴的追
逐。
艾文慈过支在匪乱期间,为了杀边兵,曾投身匪伍入伙,做了响马贼一名小头目。响马
贼借马匹扬名,骑术不精,便不配任以小头目。
在一次从河南光山奔袭山东的东昌,数千里急驰,每人备有三匹坐骑,一昼夜流窜六百
里,那真是一场可怕和考验,是人与时、空之间的激烈竟争。他是少数领先到达投入战场的
悍匪之一呢。
他的骑术虽高明,但以牙代手控缓,究竟无法控制由心,坐骑仅能循直线方向奔驰、而
且牙齿的后劲与双腿的劲道也不易持久,委实无法扔脱齐四爷的追逐。奔逐两里地,终于被
追上了。
齐四爷在左,大汉在右,大汉的坐骑超出齐四爷两乘,首先接近了艾文慈的右侧,逐渐
并驾齐驱了。
大汉自以为骑术了得,想贪功活擒艾文慈,驱坐骑迫近,两匹马终于并驾齐驱了,蹄声
如雷,并辔狂奔。机会来了,脚一点金蹬,人突然飞离鞍桥,双手箕张,以饥鹰攫兔的凶猛
身法,猛扑艾文慈。
艾文慈不得不冒险自救,闪电似的先一刹那向后仰,双手死抓住鞍的后部,右脚脱离踏
蹬,整个人像是仰躺在马背上,飞脚疾攻扑上来的大汉。〃噗〃一声响,正中大汉的胸旗交界
处。
大汉的扑势未变,飞越文文慈的上空掉落马右,“蓬’”一声,一声升一出便行昏厥向
外直该。艾文慈的坐骑,也因意变而受惊,一蹦而起,向前跃进。大汉命该如此,注定血肉
横飞,齐四爷的马到了,铁蹄起落,大汉骨裂肉飞。
齐四爷的坐骑踏中尸体,仍向前冲,马上的齐四爷被颠得几乎落马,方发觉铁蹄践踏的
人是自己的同伴,惊怒之下,顾不了利害,拔出单刀一声厉吼,刀光一闪,闪电似的向尚未
挺起上身的文文慈劈去。
艾文慈本来就无法控制坐骑,躺在鞍上惊险万状,刀已临腰腹,他不得不放弃坐骑自
救,猛地奋身右滚,〃蓬〃一声飞掷马下,跌得他几乎散开,乌天黑地不知人间何世。幸而这
一带草深地软,而且他已预先运功自保,并非失足摔落,所以仍然受得了。
齐四爷这一刀可怕极了,沉重如山,一刀下去,不但鞍桥中断,锋刃且深入马脊近寸,
方被脊骨挡住。马儿受伤,发狂似的冲出七八丈外,方发出一声可怕的悲呜,轰隆隆地冲
倒,像是倒了一座山。
齐四爷的刀无法拔出,丢了刀定下心神控制自己的坐骑。冲出五丈外兜转马头,双腿一
夹。凶猛地向刚爬起的艾文慈冲去。
艾文慈见多识广,一看便知对方要用马瑞他。直等到马儿冲近至八尺内,方尽余力向左
一跃八尺,马儿像一阵狂风般擦身而过,危极险极。
如在平时,他横跃两丈毫不费事.但今晚或火中烧而且力竭,倾余力跃出,也只能远出
八尺左右。看来他已到了山穷水尽凶多吉少的境地了。
马儿第二次回冲,他不能再横跳了,情急智生,扭身便倒,在铁蹄端下的千钧一发间,
保住了老命。滚势静止,他强忍痛苦和昏眩,终于从靴旁的暗缝中,取出了专用来豁割断绳
索的开锋小钱。
马儿兜转,第三次冲到,蹄声如雷。星光下.可隐约看出齐四爷那凶狠狰狞的嘴脸,似
要将他端成肉泥方肯甘心。
艾文慈刚割断半股牛筋索,健马已经疯狂冲到。生死关头不容迟疑,放弃继续切割的举
动再次急滚。
这次齐四爷已有准备,一声马嘶,健马人立而起,扭头下端。
艾文慈是御马行家。立即反滚.一踹落空生死间不容发。欺近回避反而安全.虽险而值
得一试.只要骑士不用兵刃配合坐骑袭击,迫近闪避比奔逃安全些,马毕竟没有人灵活,只
能发挥前端后踢的威力,迫近身侧踹踢皆失去作用,只须能把握住快速的身法跟着转动挪
移,便不会受伤。
连踹五六次徒劳无功,齐爷终于冷静下来,黑夜中视度不良,用马踹人十分不便。同
时,已看出艾文慈双手仍被绑得好好的,一个双手被捆的人,何所畏哉?乘艾文慈第七次闪
开的一刹那,猛地弃缰飞扑而下。
这瞬间,文文慈恰好割断了另一股牛筋索。
“蓬”一声响,两人抱成一团,巨大的冲劲令两人皆站立不牢,紧抱着冲出丈外。齐四
爷的左手,已击中艾文慈的右肩并穴。而文文慈的膝盖,也顶中齐四爷的小腹,两人滚势停
止,恶斗也随着结束。
四野虫声叨叨,远处的杂树矮林,不时传来三两声枭鸣,微风掠过草梢沙沙作响。分躺
在草丛中的两人,相距不足八尺,静静地躺着,像是两具尸体。
久久,斗转星移,四更已过。
第二批从郜茂事驰赴东陵镇报信的人,会见了在镇口等候各地信息的商大少爷商祥,方
知齐四爷并未将人押回。
全镇骚动,大少爷立即发讯,召回在卧龙冈与在各处荒野搜索的人,亲率三十余名小打
手把式,分为四组,沿官道两侧搜进。
同时,商二少爷在镇中心的龙王庙召集重要人物商讨对策,决定了几项妙策。其一,准
备派人赶往兖州和城武,放出谣言,说是南鸣在东陵镇西南的泥淖隙地劫车;当然得先等候
证实南鸣是否逃掉,方令准备的人起程。其二是封锁消息,严禁镇中人谈论这件事。其三是
指派三个人证明南鸣劫车的时、地。最后是派人至各地散布谣言,相机杀人灭口或嫁祸,立
即起程争取时效之外,更有一连串万全的安排,全力对付这位逃脱的走方即中。
艾文慈的右肩并挨了一击,穴道半闭,幸而齐四爷仓卒扑击,认位不准劲道也不够,无
法用重手法制他。
他调息了许久,总算将有半身的酸麻软弱与痛楚减弱。不等他有所举动,官道方向传来
了急骤的马蹄声,相距甚远,看不清人影。
“他们又派人追搜了。”他想。
他身旁不远处的齐四爷寂然不动,他走近一看。发觉对方气如游丝,人事不省,略一检
查,他苦笑道:“内腑受损甚巨,无可挽救了。”
另两名大汉的尸体已僵,用不着他费心了。三匹坐骑死了一匹,他找到齐四爷的坐骑,
取出包裹杂物,上马落荒而走。城武距东陵镇太近,他认为不安全,马不停蹄绕城而过,径
奔金乡。
金乡,是一座被河堤重重包围的城,是一座不算小的县。
到达金乡,已是次日的末牌时分了。他浑身灰土,成了个泥人,汗水与尘埃混合,脸部
全变了形。到了县前街的西端,约有百十步便可到达兖州车店金乡的站店了。街上行人不
多,烈日炎炎。他的马已疲惫不堪,不忍再骑,牵着坐骑走向店站。
身后脚步声入耳,一名瘦小的中年僧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突然扔头向他低声问:“施
主的坐骑从何而来?”
他一怔,反问道:“大师问坐骑的来历,有何用意?”
他发现和尚的目光板为锐利,嘴角涌现出阴狠的线条。
“贫僧曾经到过城武县东陵镇化缘,认得东陵镇商施主的坐骑烙印。”
“哦,原来如此。”他支吾地答。
“施主从东陵镇来?”
“是的。大师……”
“贫僧是城东金莎岭广化禅寺的僧人。听说贵镇来了不少人,不知诸位施主远道而来,
有何贵干?”
他心中一动,付道:“可能是追我的人先到了,我得赶一步到店站送信,也可了却一桩
心事了。”
“小可不是东陵镇的人,这匹坐骑是借来的,小可已到地头,大师请便。”他一面说,
一面向兖州车店的金乡站走去。
僧人正想加以阻止,却又忍住了,走向对街向店中观望。
他在店前的停车场系好坐骑,提着包裹走向店门,恰好有一名伙计迎出,含笑招呼道:
“客官辛苦了,是落店呢,抑或是替坐骑备草料。”
兖州车店除了在府、州比较大的城市设有分店之外,其他县市皆由当地的客栈兼营站
店。这家店叫鸿福客钱,外面的招牌上写明是兖州车店金乡宿站。客人的坐骑,可交店溜
马、洗刷、上草料,取费低廉,服务周到。
“小可有紧要大事,要请见兖州车店的金乡站执事,相烦大哥引见。”他说。
“哦!原来是要请见姜爷的,请随我来。”
踏入店门,左首是柜台,便是金乡站的办事所在,栏内有三名伙计,和两名小厮。右
首,是客栈的柜面。
店伙直趋左柜首,向一名伙计叫:“王四哥,这位客官求见姜爷,我们好好款待。”说
完,向艾文慈点点头走了。
“客官请稍候,小的到后面惠报,请教客官尊姓?”
“敝姓南,贱名鸣。从东陵镇来,受贵店赶车师父田福春所托,前来报讯。”他急急地
说。
店内本有不少人,他的话把所有的人全惊呆了。
伙计脸色大变,扭头向内狂奔,有三四名店伙向内穆至店房,堵住了店门。两名小厮和
对方钱柜的几个人,屏息着匆匆溜走,神色仓惶。
他心中大惑,自语道:“怪!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通是何道理,里面已奔出五名雄壮的大汉。领先的人虎目滚圆,虬须如裁,膀宽
腰圆,短打扮,一看便知是孔武有力的骡悍人物。
大汉脸色深沉,上前抱拳行礼道:“兄弟姜定远,是兖州车店的金乡二责执事。南兄,
咱们好面熟哩!〃两人面对面而立,相距伸手可及。
他也抱拳施礼,说:“小可是贵车店的客人,前晚就在此地投宿的,难怪姜兄面
熟……”
话末完,姜定远突然出手袭击,拳出如闪电,“噗噗噗”三声暴响,每一拳皆力道如
山,重重地击中他的双颊和小腹。
“哎……”他惊叫,连退两步。
姜定远如影附形跟上,手起掌落,凶猛地劈在他的左右颈根。
他骤不及防,做梦也没料到姜定远会出手揍人,想躲闪也毫无机会,挨了个结结实实,
姜定远身手了得,而且是有心将他击倒,手上用了十成劲,他确是吃不消。这两掌比前三拳
更重更凶猛,他感到口中咸咸的,眼前星斗满天,气血翻腾,双脚一软,仰面便倒。
两名伙计一拥而上,俯身擒人。他神智仍清,岂能束手就擒?丢掉包裹双手一分,抓住
两名伙计一带,双腿上收猛掀。
“哎……”两名店伙同时惊叫,倒翻而出,“砰噗”两声,翻了个大跟斗,跌了个手脚
朝天。
姜定远恰好迫到,一脚踢出,“噗”一声正中他的右耳门。他个但失去抵杭力,也立即
昏厥了过去。
“绑!”姜安远叫。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然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一点朦胧光线,除此之外漆黑一片。定神看
时,方发觉那是一个半天见方的小窗,灯光从窗口射入。他想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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