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线传送消息,方能根据消息研判人犯的正确行踪,以便循线索追缉。有此原因,所以岳家兄
弟始终紧模不舍衔尾紧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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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雨楼 扫描,武808 OCR 旧雨楼·云中岳《匣剑凝霜》——第二十九章 色中饿鬼俞氏父子
云中岳《匣剑凝霜》 第二十九章 色中饿鬼俞氏父子 处州府,那是山区中地瘠民贫的地方,祟山峻岭连绵千里,原始森林千年来没有人迹,
除了各处溪谷有人居住以外,在山区中走上数百里见不到一个人,全是奇珍异兽,虎豹熊猿
白昼入村寨伤人。群山深处,不时有苗蛮出没,汉人不敢深入。
府下辖十县,总人口不到二十万人,分布在东西距四百九十里,南北距四百五十里的广
大土地上,人丁之稀少,可想而知。全府有两条官道。只通马而不通车,南北官道北通金华
府,南下福建。东西官道以府城为起点,东至温州府海口,其他各县都是小径,道上行人稀
少。有些村落隔山而建,村与村之间目视可及,但走起路来却需花上一天半天工夫方可到
达,可说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但城市仍是相当繁华,土产颇为丰富,外销的有棉、绢、贮布、麻、缙云县的葛、纸、
铅、茶、蕨粉;龙泉县的铁、银、香蕈、青瓷,景宁县的兽皮。
药材;青田县的图书石;遂昌县富有神话色彩的名贵石棋子,漆……大量运至金华、杭
州,换回生活的必需品,所以府城的土产店为数甚多,经营的人都是地方上有财有势的人。
同时,山高林密,官府鞭长莫及,也就成为土寇罪徒的逃亡窟。处州的土寇,在浙江是颇负
盛名的,官府最为头痛,经常有上百人啸聚,占山为寇打家劫舍,官兵进剿他们便往深山里
逃,官兵疲于奔命师劳无功,兵来贼走,兵去贼来,互相捉迷藏。因此,此地的民风相当强
悍,而且相信鬼巫,即使是士大夫阶级,也迷信鬼神,民风之闭塞,可想而知。
南下的官道沿大溪上行,抵云和循小梅溪再上,从庆元县进入福建的松溪县。这条路走
的人更少,走上大半天见不到一个旅客。
府城周有九里,有六座城门,丽水县附廓于城南。城外东南两面临水,南是大溪,东是
好溪。在城东南会合九流入海。城内有十座小山。
最高的是西南的万象山。因此,城中的街道,除了府衙前街尚算平坦之外,其他的街巷
皆弯弯曲曲,街道窄小,人行走其中,有些街巷只能错肩而过,但谁也不否认,这是一座古
朴而清风幽景绚丽的城市。
小年夜的黄昏,艾文慈风尘仆仆地进入大西门,在山东麓距县衙不远处的丽水客栈打
尖。
城中十山的分布是:万象山、择山在西南,枣山、月山在西,姜山、囿山在东,梅山、
富山在南,锦山在北,英山在西北。
外地人落店,皆须帐房先生登录,以便官府查问。他的路引上写的是王缙,杭州府人
氏,年二十一,脸型上方下圆。特征是高大魁梧。行业是农。行程是自杭州府至福建宁府,
理由是投奔亲友。
他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腰胁下也挂着一个小包。灰帕包头齐眉裹,灰棉祆。扎脚
夹裤,短统皮靴,手点一根质坚而轻的罗木杖。明眼人一眼看出破绽来,这种罗木枚是缙云
县的特产,也叫括木,出自括苍山,应该是从缙云县来,从缙云来便不该从大西门人城,该
走北门。
丽水客栈小得可怜,只有五间上房,三间统铺,门面小,房舍狭隘低矮。隆冬天气,天
宇中阴云密布,罡风彻体生寒,水缸已开始结冰,而所有的房间内皆未设火盆,客人住店如
需烤火,请至厅堂,要另外生火,可请店伙准备炭盆,收费另计。
他住的是大统铺,先找伙计来一盆热水洗漱,安顿好行囊,出厅买食物充饥。厅堂不
大,天快黑了还未掌灯,由于今晚客人不多,小小的大厅摆了六付座头,只有三付座头有客
人。
店伙送上来一壶热茶,先暖暖身子。南方吃米,他要了两菜一汤,来上一盆饭,便埋着
头大嚼。一大盆板已吃了一半,饱暖饥寒,身上开始暖和,同时灯已点上,厅四角共有六盏
菜油灯,每盏灯火大概只用三四根灯芯,所以仅发出昏暗的光芒,只能看清面目而已,一切
皆显得寒伦,这就是小客栈的特色。他开始打量厅堂中的人,暗中留了心。
靠壁的一桌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穿一身破旧的老棉袄,脸色苍黄,老眼昏花,
无神地注视着桌上的一盘咸菜,缓缓地扒动碗中苍黄色的饭粒,似乎没有食欲,年老体衰,
风烛残年的景况令人望之感慨。
桌对面,一名穿了新棉袄的大汉,抱肘坐在一张条凳上,翘起二郎腿,目不转瞬顾饶兴
趣地注视着老人进食。
艾文慈深感古怪,看两人的神情既不像同伴,也不像主仆,是怎么回事?
青年大汉似乎等得不耐烦,放下二郎腿不耐地说:“老家伙,你怎么啦?好半天了没吃
掉半碗饭,你是不是存心拖延?”
老年人用昏花老眼瞥了对方一眼,依然慢腾腾地进食,不理不睬。
大汉猛地站起,沉下脸叫:“你是哑巴不成,为何不说话?”
老人仍然不加理睬。大汉怒火上冲,一把抢过老人的饭碗,喝道:“不想吃就不要吃
了,快,老爷在等着你呢,走!”
老人脸部的肌肉不住抽搐,放下筷子有气无力地说:“你的老爷与我无关,老汉不受你
们指使。”
“你走不走?”大汉凶暴地问。
“老汉是不走的,在府城可由不得你们撒野。”老人提高声音说,苍黄色的老脸,因激
动而略现血色,站起又道:“回去告诉俞五爷,章家一介寒门,不敢高攀。章公子虽被你们
害死,龙泉胡家还有人出头呢。”
大汉反而凶焰尽消,笑道:“老杀才,你这是何苦?拾出龙泉胡家来唬人,唬得倒俞家
的人么?你以为胡家的子弟敢和俞家的人作对?别做清秋大梦了。你张开老眼瞧瞧,城外的
缙云郡伯募快成了荒坟啦!
龙泉胡家的子弟没出息,缙云郡伯也没有直系血亲留下;死鬼魂庇佑不了章家的一个老
奴,何苦强出头替章家作主?要不是家主人看在你年老昏庸不愿计较,你这把老骨头恐怕早
就喂了野狗了。”
老人推凳离桌,不加理会。
大汉怪眼一翻,伸手抓住老人的肩膀冷笑道:“不许回房,跟我走。”
“放手!你这恶奴敢在店中行凶?”老人气得浑身颤抖地叱喝。
三桌的食客皆不敢强出头管闲事,两名店伙装作没看见,掌柜的故意伏在柜上打瞌睡,
两名小厮干脆溜走了。
大汉将老人向店外拖,怪笑道:“老不死,你要喝罚酒还不简单?太爷我请你你不走,
只好拖你走了。”
“放手!放……救命哪!”老人扳住桌角狂叫。
艾文慈猛地放下饭碗,虎目彪圆推椅而起,在心中,他一再警告自己不可多管闲事,自
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管闲事必定惹火烧身。可是,他无法抑制自己管闲事的冲动,路见不
平便要挺身而出,任何后果他也不怕,毕竟年轻气盛,看不顺眼便挺身而出,忘了自己的处
境。
“小三,不可无礼。”门外传来震耳的叫声。
大汉闻声放手,退在一旁向门外进来的人躬身陪笑道:“大少爷来得正好,这老不死不
肯走,老爷在等候回音,所以……”
“你别管,滚!老爷叫你来请四伯,可没叫你动强,小心我抽你一顿皮鞭,看你还敢放
肆?”大少爷沉下脸叫。
小三喏喏连声,馅笑着迟在一旁,并未滚蛋。
艾文慈冷眼旁观,心说:“这叫做软硬兼施,老人保是人阱的小兽,这件事我岂能不
管?”他重新落坐,埋头进食。
大少爷脸上挂着奸笑,扶老人坐下,笑道:“四伯受惊了,小侄深感抱歉。说实在的,
家父极希望与四怕谈谈……”
“俞大少爷,老奴与令尊没有什么可谈的。少主人已经……”
“四伯,安国弟的死……”
“你敢说不是你们害死的?”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四伯怎能说这种话?人命关天,可不是好玩的。安国弟失足跃入
好溪溺毙,我兄弟根本没离开府城,寒舍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曾经到过贵县,安国弟的死是
意外,怎能怪我们?这……”
“哼!说得倒好听,上月少主人身死的前三天,曾有人亲眼看见你兄弟两人经过龙津桥
而入城。”
“四伯听准说的?这可要打人命官司呢,我得找他作证,问问他造谣生事是何居心。府
城中谁不知那几天我在月山的香二娘家中与店伙计们聚会?南街的各店店东,皆可证明我兄
弟那五六天内未离府城,甚至也没回到小括山寒舍哩!”
四伯老脸铁青,愤懑地说:“莫道皇天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可以一手遮天丧
尽天良为非作歹,总有一天会逃不过鬼神谴责的。
老奴一生替老爷管家,老爷仙逝时,将照管少爷小姐的重责交与老奴承担.临终遗言一
字一泪,言犹在耳。可是,不到一年,老奴无能,竟令少爷横死于恶霸豪奴之手,老权有何
颜面见老爷子地下?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好了,要杀要剐老夫决不皱眉,但要将小姐抢走,只
要老汉有一口气在,万万不能。”
“四伯请别误会,瞧你说话多难听?”太少爷含笑接口。
四伯挂下两行清泪,切齿道:“误会?三月前你那位花花太岁弟弟在缙云城访友,在仙
都山玉虚官路上遇到我家小姐,倚仗人多势众,见色起意……”
“四怕,你怎能这般颠倒黑白胡说?从前的事完全出于误会,后来故兄弟与章公子结为
知交好友,便是明证。老实说,章贤弟失足溺死,我兄弟哀痛不已,有关丧事的张罗,我兄
弟业已竭尽全力,百里奔丧惫极辛劳,老伯怎忍心说出这种活来?小可便知道四伯情绪不
安,说话有欠思量,神智有点不清,必须好好休养才行。”大少爷黯然地说,大眼中挂了两
行清泪,任何人皆可看出他已陷人悲伤的境地,可看出他所流露的真情友爱。
“老奴神智并非不清,而是太清了。对不起,老奴的确需要安歇了。”四伯恨恨地说。
“四伯,你这不是见外了么?你携同小姐长途跋涉到龙泉投亲,经过敝处过门而不入,
岂不显得我兄弟无情无义,不照顾好友的家屑么?
再说,小姐至龙泉投亲,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章老伯仙逝年余,章伯母更已逝世
三载,小姐这次奔翼家安身,胡家目前子侄凋零,家境衰落,哪能照顾甥女。不如到寒舍栖
身,家父十分欢迎,敝兄弟能眼见好友之妹流离失所寄人篱下么?”
“哼!你说得好听,狼子居心,昭然欲揭。”四怕恨恨地说,举步便走。
小三怪眼一翻,跨步截出。
大少爷举手一挥,示意小三于不可妄动,叹口气说:“四伯既然如此固执,小侄决不勉
强,明早当亲自前来送小姐启程,告辞了。”
四伯已经进入内院,径自走了。大少爷淡淡一笑,带着小三子出店。
艾文慈冷眼旁观,已看出其中有异,但双方既然是相识的人,他一个外乡人岂能冒昧出
头管事?心说:“那小子声势汹汹,大少爷却是笑面虎,这件事必有隐情。反正我不急于赶
路,何不留下来看看究竟?”
他入内转了一困,出来立即找帐房换房间,改住上房。
五间上房只有两间客人,一间是四伯的住处,一间是四伯所说的小姐居住。艾文慈的房
间与四伯紧邻,留心注意邻房的动静。
房间狭窄,木板墙。他用一枚金针在壁上钻了一个小洞,以便察看邻定的动静。熄掉
灯,他静静地等候。
不久,邻房有了动静,门外的脚步声倏止,叩门声入耳。
他的目光从小孔中透入,全神留意房内的变化。
四伯迎入一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两人客气一番,中年人开门见山地说:“老伯父交代
的事,小可已经打听清楚了。”
“怎么样?有希望么?”四伯满怀希冀地问。
“有人答应任向导,路线是绕道景宁,只是山径不好走,而且相当危险,需时十天以上
方可到达龙泉。老伯,尊小姐绝对吃不了这种苦。同时,不瞒你说,荒山古林苗蛮出设的地
方,所有到达的人皆难保自己能否平安生还,因此情绪上很难控制。两名轿夫,一名挑夫,
一个向导,四个壮年人与一位姑娘同行,谁也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故。因此,听小可相劝,
还是走大路算了。”
“可是……”
“即使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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