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的拦在前方二十丈许处,两旁则不断涌出大江联旗下各门各派的好手。
两人念头电转,改为朝左方屋顶瓦面扑射上去。
娇笑声中,久违的艳尼常真,两袖各飞出一条彩带,从瓦面往他们拂至。
另外十多名大汉亦暗器齐施,往两人雨点般撒来。
两人心中叫娘,运气堕地。
另一边屋顶上现出恶憎法难横杖而立的雄伟巨躯,狂笑道:“两个小子为何不闯贫僧把
守的这一方呢?”
只是这一耽搁,後面的钱独关及时赶到,使两人登时陷进四面受敌的劣境内。
敌人退了开去,腾出大片空地,人人怒目相向。
寇仲和徐子陵贴背而立,表面虽全无惧色,但心底下却是後悔不已。
他们之所以陷於如此田地,皆因想不到四方面的势力会组成联盟,合起来对付他们。
可以想像当敌人在北上洛阳的路途上找不到他们叁人的影後,断定了他们仍在襄阳附
近,故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候他们自动送上门来。
而他们的心神却全放在应付阴癸派上,一时疏忽,更想不到钱独关亦成了敌人,才有此
失策。
恶憎法难最是好斗,又与他们有不解的深仇,跃往街上,持杖朝两人迫来,森寒的气
势,换了一般高手,那怕不胆战股栗,弃械而逃。
寇仲知恶战难免,收摄心神,井中月指向法难。
法难一对巨目射出森厉的寒芒,罩定寇仲,大叫道:“我要亲手收拾你这小子,谁都不
要上来助拳。”
霎时间法难迫近,挥杖猛扫。
徐子陵移了开去,傲然卓立,表示不会插手。
寇仲健腕一抖,井中月疾劈而出,竟以硬拚手法,去应付法难重逾百斤的钢杖。
“当!”
刀杖交接,发出震人耳膜的激响。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寇仲不但没有被向以臂力强横见称的法难砸得刀飞人亡,还震得
满脸泛起惊容的法难倒退了半步。
就在钢杖汤开的闪电光景中,寇仲手中的井中月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回手劈出第二
刀。
黄芒破隙而入,迅急得没有人能看得清楚。
换了在十多天前,寇仲绝使不出这麽山洪暴发式霸道凌厉的刀法。
但这十多天日夕都对着高强如跋锋寒者刻苦锻,使他能以螺旋劲出奇不意地化解了法难
的杖劲,然後疾施反击。
众人惊呼声中,法难杖尾回打,勉强挡着寇仲这石破天惊的一刀。
法难闷哼一声,硬被他劈得跌退寻丈,退回了围堵两人的外围敌人之後,气得老脸发
青,威风尽失。
寇仲哈哈一笑道:“这般叁脚猫的功夫,也敢来献丑,一起上吧!”
登时有十多人拥上前来。
钱独关排众而出,大喝道:“都退下去!”
他的说话显在众人里有至高权威,冲上来的人都依言退下。
寇仲和徐子陵又会合在一起,心中叫苦,现在他们的希望是越乱越好,说不定在混乱中
才会有逃走机会。否则若对方运用上趟对付跋锋寒的车轮战术,只是累也可把他们拖死了。
敌人朝後退开,围成一片更广阔的空地,两边的人都退至行人道上,遥制着大街中心处
他们这两条网中之鱼。
郑淑明在与钱独关遥对的人群里走了出来,左右还有凌风和金波,郑淑明娇笑道:“不
知天高地厚的两个小子,竟敢与我大江联为敌,今趟还不插翼难逃吗?”
寇仲冷笑道:“多言无益,先手底下见个真章,谁来和寇某人先拚一场?”
众敌倏地一起发喊,声震长街。
第十章 荒潭悟道
钱独关一声令下,登时扑出了二十多名劲装大汉,刀矛剑戟,围着两人鏖战不休,这摆
明是以人海战术,好消耗两人的体力。
郑淑明娇叱一声,大江联的高手里亦分出十多人来,加进激战里。
寇仲和徐子陵背靠着背,咬紧牙龈,迎战着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涌上来的狂攻猛击。
徐子陵拳掌齐施,底下双脚闪电般连环踢出,登时有叁人应招抛掷,当场毙命。
寇仲的井中月左挥右舞,刀无虚发,黄芒到处,定有人中刀倒地。情况惨烈至极点。
徐子陵刚劈空夺过一根长枪,顺手把一名大汉连人带剑扫得趴不起来後,叫道:“仲
少,一动无有不动。”
寇仲一声狂喝,往横移去,不但避过了劈来的斧头,还斩断了两柄长矛,踢飞了另一名
敌人。
徐子陵随着他往一旁移开,左掌隔空打出一股螺旋气劲,击得一名敌人打着转抛跌远
方,另一手的长枪则来个横扫千军,飘忽无定,叁名躲避不及的敌人,先後胸腹中招,溅血
倒地。
整个包围网立时因他们的移动乱作一团,再不似先前的组织严密。
寇仲和徐子陵压力大减,那还有甚麽好客气的,立时分了开来,放手反击。
寇仲刀出如风,快逾掣电,在敌人群中纵跃自如,井中月过处,必有人惨叫抛掷,留下
了狼藉的骸。
徐子陵把长枪以螺旋劲射出,贯穿了一名敌人的木盾和胸口後,双手幻出万千掌影,杀
得敌人马仰人翻,心胆俱寒。
钱独关等本对两人已有很高的估计,但仍想不到他们强横至此,一时都不愿亲自下场,
只各命手下们不断加入战圈里,好消耗他们的战力。
寇仲和徐于陵在这等玩命的时刻,显示出过去十多天苦修的成果,无论内功外劲,手、
眼、耳、步的配合均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最令四周观战的敌人吃惊处,就是他们的出招很多时似落在虚空处,但偏偏敌人就像自
动献身送上来似的,总给这些“空招”击个正,全无还手之力。
眼力高明者当然看出他们是先一步把握到敌手的进攻路线,但任谁也自问在这种激烈的
战斗中,纵能看破敌手的招数,但亦难学他们般在时间和位置上拿得如此精确,教人明知是
送死也来不及变招。
转眼间,地上躺了近叁十名死伤者,可见战况之烈。
恶憎法难和艳尼常真,被眼前景象激起魔性,抢入战圈,加进攻击里。
两人身上此时已无可避免地多处中招挂彩,不过他们总能在紧要关头凭身体微妙的动作
和护劲,避过要害,把及体兵器的杀伤力减至最低。
寇仲挡开了法难狂暴的一轮猛攻後,身上多了两个伤口,一个旋身,扫飞了五、六名敌
人,又被常真的“销魂彩衣”暗算了一记,跌退到与往後边的徐子陵会合在一起。
两人都是浑身浴血,但大多都是敌人溅上身来的鲜血。
“蓬!”
徐子陵一拳迎上常真飞临上方,罩头而来的彩衣,震得她抛往圈外後,知道再撑不了多
久,大喝道:“随我走!”
腾身而起,直往常真追去。
寇仲画出一圈黄芒,扫得四周敌人狼奔鼠突,也把法难迫往後退开时,一个倒翻,追在
徐子陵身後。
徐子陵凌空射出两缕指风,刺向收衣飘退的常真一对美目去,希望能从她处破开一个缺
口时,剑风从侧旁疾射而来。
徐子陵暗叹一声,左掌切去。
“蓬!”的一声,偷袭者娇哼飘开,原来是一直没有出手的美少妇郑淑明。
她的剑劲凌厉非常,徐子陵又用不上全力,登时给她撞得往横抛跌,粉碎了他攻上瓦背
逃生的大计,由此可看出这美女的眼力是如何高明。
常真得到了喘一口气的机会,手中彩衣化作一片飞云,往仍在空中翻腾的寇仲迎去。
寇仲刚挡飞了两枝甩手往他掷来的长矛,再无馀力硬拚常真贯满真气的彩衣,知机地自
行堕地,又陷进似是永无休止的苦战里。
左方劲气侵来,金波和凌风再加入围攻的人群里,带动了新一轮的攻势。
这时大街的两端,行人路上尽是呐喊打气的敌人,若非两人心志坚毅,早锐气尽消,斗
志全失。
但前景显然绝不利於他们这一方。
徐子陵身才地,钱独关的双刃迎头攻来,他身为襄阳城主,手底下自是极硬,而徐子陵
却是力战之後,又要同时应付其他高手的围攻,登时被迫得采取守势,只能紧守一个极狭小
的地盘,在完全被动下任由敌人从四方八面狂攻猛打。
“砰!”
徐子陵一掌切在空处,以钱独关之能,仍来不及变招,双刀似先後送上去的让他一掌劈
个正。
这已是徐子陵殚思竭智制造出来的最佳形势,借力冲天後翻,往寇仲处扑去,小腿一阵
剧痛,也不知给谁画了一记。
寇仲这时被常真、法难、凌风、金波、郑淑明等一众高手团团围攻,本应早一命归西,
犹幸他每一刀都吐出螺旋真劲,又加上机智多变,再配合奕剑之术,使敌人对他天马行空般
的刀法全然无法捉摸,才硬撑到这一刻。
徐子陵来了,先一拳迫开了常真,大喝道:“走!”
寇仲一声狂喝,人力合一,直朝凌风射去。
凌风表面虽双枪并举,可是先前曾受的内伤大大影响了他硬拚的实力,骇然横移。
寇仲暗叫一声谢天谢地,提聚仅馀的功力,撞入涌来的十多名钱独关的手下里去。
叮当之声连串响起,众壮汉纷纷踉跄横跌,给寇仲撞破了一个缺口。
正凌空追来的钱独关大喝道:“上!”
守在行人道的大汉应声拥了十多人出来,矛刀齐举,截着寇仲的前路。
徐子陵挨了郑淑明一掌,却踢翻了金波,闪往寇仲身後,双掌同出,拍在寇仲背脊处。
寇仲和他合作惯了,反手一把扯着他小臂,两人同时斜冲而起,越过敌人,往瓦面投
去。
“嗤嗤”声起,瓦面的敌人弯弓搭箭,往他们射来。
寇仲把所馀无几的真气输入徐子陵体内,又运力把徐子陵掷出。
徐子陵知此乃生死关头,迅速把汇聚两人之力的真气回输往寇仲体内,使这一下抛掷充
盈着爆发性的劲道。
徐子陵往上抛飞,背脊先行,扯得寇仲亦随他往远方投去。
劲箭在两人身下掠过,险至毫。
背後追来的钱独关等那猜得到两人竟可凌空换气,又能借此奇招改堕地为上升,纷纷扑
空。
这时徐子陵和寇仲已手拉手投往屋瓦上敌人後方的远处,消没不见。
钱独关等虽仍发力追去,但心中都知追上两人的机会微乎其微了。
寇仲和徐子陵进入那和跋锋寒躲避敌人的小谷时,已接近虚脱,步履蹒跚。
他们来这里有两个原因。
首先,就是他们已没有力气逃远一点。
其次,假若跋锋寒成功摆脱追兵,自应到这里来与他们会合,这是不用事先说明也该知
如此做的。
两人一先一後来到那个飞瀑小潭旁,颓然跌坐。
寇仲举起右手,道:“老跋有云:在力竭气残时,切忌躺下睡觉,务要以无上志力定
力,强撑下去,这是使功力精进的要诀。”
徐子陵叹道:“若是失血过多,是否也该硬捱下去呢?”
寇仲苦笑道:“风湿寒倒没传这一招,唉!不知这小子会否给人宰了呢?我还以为他会
比我们更早到这里来。”
徐子陵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先把得自鲁妙子的秘岌塞到潭边石隙内,才纵身入潭中
道:“刚才逃离襄阳时,甚麽井中月都忘了,每根神经都好像绷紧了的弓弦般。不若趁这时
刻,学风湿寒那样的在水瀑下练秘功为妙。假如真的有效,那每趟死不了时,就这麽练他娘
的一趟。”
寇仲笑得咳出了一口鲜血,爬起来取出怀内得自鲁妙子的那几本书,笑道:“莫要浸坏
这些宝贝。”也学徐子陵般塞到石隙内去。
“扑通!”
寇仲连人带刀一头栽进小潭里,立时把潭水染红。
徐子陵哈哈一笑,接着咳起来,这才往水瀑移去。
两人像小孩子般你挤我、我碰你的来到水瀑下,强忍着肉体的痛楚,对抗着能令他们躺
下来的晕眩,任由水瀑照头冲下来。
明月出现在小谷东方的顶沿处,斜斜照射入谷内,把谷内的树木影子投到地上去。
因冲击两人身体溅起的水珠,在月照下化为点点金光,蔚为奇观。
两人刚死里逃生,忽然见到这麽美妙的情景,特别有种微妙感觉,一时看得呆了,不知
不觉间,整个人轻松下来,心底涌出无忧无虑的舒快情绪。
他们的身体挺得更笔直,灵台间一片澄明,除眼下客观的存在外,再无他念。
那是他们从未尝过的情况,绝不同於以前静坐下的忘我境界,而是因贯通了内外的空间
桥梁,使他们能感受到宇宙间某一玄不可测的奥秘,把握到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
真气在凝聚中。
天地的精气分由天灵和涌泉两穴进入寇仲和徐子陵的经脉内。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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