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鼓准备大举反攻,那时李渊自顾不暇,那有能力兼营关外,只能坐看杜伏威耀武扬威。至於
窦建德嘛,一天破不了宇文化及和徐圆朗,亦不敢轻率南下,何时才轮到他兵迫东都。”
听到宇文化及之名,寇仲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哼道:“薛举若攻打长安,宋兄有甚
麽大计呢?”
宋金刚双目神光电闪,微笑道:“我们自然要直捣李渊的老巢,断他的根本。”
云玉真和卜天志同时失声道:“太原!”
寇仲心中一震,完全把握到宋金刚的战略,更深深感受到宋金刚非凡的手段。
李小子今趟有难了。
剑枪交触,发出“呛”一声的清脆激响,两人倏地分开。
雨粉仍漫无休止地在竹树参天的园林上细絮绵绵的飘下来。
别看跋锋寒这一剑看似全力以赴,事实上纯属试探性质。
两人心中都暗暗吃惊。
突利本有信心可稳胜这情敌,皆因以前已胜他一筹,兼且近年得到毕玄和赵德言多番指
点,屡有突破,自己又从没在练功上松懈下来,连女色也看得很淡,但刚才交手一招,竟不
能连消带打,抢得攻击,便知跋锋寒已全面追上自己。
跋锋寒亦是心中懔然。
暗忖若非得和氏璧之助,今天绝不能讨好。
不过现在谁胜谁败,仍在未知之数。
斩玄剑迎风一抖,跋锋寒心中涌起一往无前的强大信心,凌厉的剑气,立时弥漫林内这
十丈见方的空间内。
可是突利伏鹰枪锋尖晃动,隐隐封着他所有进攻路线,使他一时仍未敢越雷池半步。
突利是突厥皇族中罕有的武学天才,伏鹰枪法是他在领悟了兵法後创造出来一种专讲阴
阳、虚实、有无、与大自然的妙理浑而为一的非凡技艺。
当年大漠一战,跋锋寒便因把握不到他的枪路而被他刺中叁枪,陷於浴血苦战之局。
突利露出一丝充满不屑意味的笑容,嘲弄地道:“害怕了吗?”
跋锋寒不住积蓄气势,闻言哂道:“你突利万水千山的来到这里,难道就是那麽的隔远
舞枪弄棒?说出来也要笑死人。”
突利当然不会为两句话就冲动得妄然进击,冷笑道:“跋锋寒你非是外行人,却偏说出
这种外行话,谁才可笑?”
雨丝飘在脸上手上,一片凉浸浸的。跋锋寒收慑心神,欺步进身,脚下发出“噗噗”足
音,挟着强大的气势,笔直向突利迫去。
突利在气机牵引下,微往左移半步,手中伏鹰枪化为一道精芒,电疾斜刺,角度之妙,
恰好比跋锋寒此际采取的进攻路线要早上一步刺中对手。
伏鹰枪带起了一卷雨粉,倍添其惊人的声势。
以跋锋寒之能,仍料不到他变招以攻代守在时间上掌握得如此精到,反击是这般凌厉,
枪势浑然天成。
跋锋寒竟被迫采取守势,腾挪移位,回剑劈中枪头。
“铮”!
突利一阵长笑,枪势展开,在眨眼的高速间,连续刺出叁枪,每一枪的角度均针对跋锋
寒的反应而略有变化,凶猛无俦。
跋锋寒一步不让的“呛呛呛”连挡叁枪,接着斩玄剑化作一片光网,趁突利变招的刹那
天盖地的狂攻过去。
一时剑光枪影,把两人完全笼罩其中。
落下的雨粉,受劲气所激,喷泉般往四方飞溅。
“当”!
枪尖刺上剑锋。
两人都使不出下,倏地分开。
鼓掌声响。
两人仍虎视对手,不敢分神。
亭内这时多了个人出来,坐在亭栏处一派逍遥自在的笑道:“可汗的破剑枪法果然不同
凡响,该是胜券在握,不过为了省点时间,何不让我李神通也作个陪客,收拾了这小贼後大
家携手喝酒,不是更痛快吗?”
跋锋寒心中大懔。
李神通乃李渊之弟,但在江湖威望却尤过其兄,擅使叁戈戟,、啄、割、刺变化万千,
名震北方。若他不顾江湖规矩与突利联手,自己只有突围逃走一途。
突利仰天长笑道:“要喝酒还不容易,今天不打哩!”
跋锋寒和李神通为之愕然。
第七章 还看今朝
宋金刚定神瞧着寇仲道:“寇兄可知自己正身陷险境?”
寇仲暗忖这句话岂非多馀之极,表面却摆出虚心就教之状,道:“宋兄请指点。”
宋金刚沉声道:“不用在下明言,寇兄该知我们和突厥人关系密切,故亦能透过他们得
到珍贵的消息。”
寇仲愈来愈感到宋金刚说服人的魅力。
事实上直至此刻,宋金刚仍在兜兜转转,没有说到正题。但所有这些枝叶加起来,已产
生出强大的压迫感,使寇仲感到有必要与他亲近和合作。
明显地对方看穿了自己有争霸天下的心意,故每一句都能敲在这骨节眼上,令他不由心
动。
皱眉道:“有件事我始终弄不清楚,听说李阀和突厥关系良好,假若你们和李阀动上了
手,突厥人究竟会相助那一方呢?”
宋金刚好整以暇的答道:“那一力弱便助那一方,寇兄明白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会心大笑。
宋金刚敛去笑容,肃然道:“寇兄因和氏璧一事,已开罪了李世民,以他果断不移的性
格,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不理。”
寇仲哂道:“他凭甚麽认为和氏璧在我手上呢?要知此事连当事人的师妃暄亦不敢肯
定。”
宋金刚道:“此事本非常奇怪。但李世民却向突利透露他可包保和氏璧是在你们手上。
而他更对寇兄你非常忌惮,明示如不能把你两兄弟收为己用,只好斩断恩义,把你们毁掉。
别人不知他手上的实力,但却绝瞒不过我,故而知道寇兄现在的情况实凶险至极点。”
寇仲心知肚明宋金刚说的是真话,因为要编也编不出来。
想是李靖的而且确出卖了他们,否则李世民怎敢一口咬定和氏璧是他们偷的。
寇仲双目杀机乍闪,沉声道:“要我寇仲项上人头的人还会少吗?何碍多他一个。”
宋金刚淡淡道:“寇兄乃才智之士,但对李世民此人究竟知得多少呢?”
寇仲苦笑道:“正要向宋兄请教。”
云玉真和卜天志均露出欣赏神色,肯虚心问道,正是此子所具的一大优点。
宋金刚道:“我从未见过李世民,但对他自太原起事後的行藏却曾下过一番打听和研究
的功夫,结论是此人果断进取,立志远大,又因其坚毅卓绝的性格,又擅用奇兵,每能以弱
汰强,於险中求胜,实是罕有难得的军事长材。”
接着深深瞧上寇仲一眼道:“他从未试过犯错,今趟对寇兄当不会破例。”
卜天志色变道:“李世民此刻在洛阳手上的实力如何?”
寇仲讶然望了卜天志一眼,这人对他的关心似乎不是假的。
宋金刚道:“他目前在洛阳有多少随从,我并不清楚。不过由他建立的天策府,确当得
上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这两句话,可见这人很有服人魅力,能使人心归向。”
顿了顿道:“文的方面我只说一个对他最有影响力的人。他就是房玄龄,此人不懂武
功,却是识见过人。当李世民率军入关中时,房玄龄来到渭北谒儿,便被李世民任为参军,
所有表章文书、军令摺奏、均由他一手包办。且此人最擅於筹策作战需要的工作,凡筹措装
备、粮秣器械,均井然有序,虽未能在战场上杀敌制胜,但对成败却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若
我与李世民开战,定必先设计刺杀此人。”
寇仲心忖如若异日要与宋金刚交锋,必要先保住虚行之。否则若给刺杀了对他可是个大
损失。
宋金刚虽然到如今都没有直说见寇仲所为何事,但寇仲已大概猜出一个谱儿来。
他是要利用自己熟知杜伏威的虚实去助李子通对付杜伏威,而他则可从容挥军太原,进
击关中。
宋金刚当然亦知道他寇仲不轻易让人指使,否则何须大费舌。
卜天志问道:“武的又有何人。”
宋金刚苦笑道:“那便竖尽手指脚指都说不完了。以李阀本身来说,自以李神通和李世
民叁兄弟最是高明。但真正的实力却来自依附李家的各方高手,其中约有十多人,凭甚麽说
都是一等一的出类拔萃高手,江湖称之为策府上将。这批上将级的人物,居首的却竟是个女
人,谁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因其兵器是一根红拂,故呼之为红拂女而不名。”
寇仲讶道:“她比杨虚彦更厉害吗?为何竟排得首席之位?”
宋金刚显然不知杨虚彦是李世民的人,动容道:“寇兄从何处得知杨虚彦加入了关中军
呢?”
寇仲心想原来你非是无所不知的,解释两句後道:“可否与宋兄约个後会之期再商讨大
事,我现在必须立即入宫见王世充,否则他会心生怀疑呢。”
宋金刚知道已打动了他,不再相强,约了期後让寇仲离开。
跋锋寒凌空跃起,轻轻松松的落在徐子陵的艇上,坐在船头处,淡淡道:“该是
还艇给人家的时候了。”
徐子陵有点尴尬的道:“你怎知道我跟在你背後?你明明从没有回头张望的。”
跋锋寒手掌翻开,原来掌心处暗藏一面圆镜。
徐子陵这才恍然,跋锋寒问道:“你全听到了吗?”
徐子陵俊脸微红,边划艇边道:“我还以为你们会以本国的方言交谈,那知说的竟是汉
语,嘿!对不起!”
跋锋寒点头道:“我是为你而说汉语的,何用介怀。因爱成恨的女人有时比洪水猛兽更
可怕,最大问题是你怎都不忍心对她下辣手。我本以为当时她这麽年青,对甚麽事都不会太
认真的。现在才知道错得很厉害。噢!小心点!”
徐子陵早听到破浪之声,忙把小艇划往一旁。
一艘快艇迅速驶过,操艇者是个与任何道地洛阳人没有显着分别的汉子。
两人的眼睛同时亮起。
跋锋寒道:“你嗅到吗?”
徐子陵肯定地道:“是生草药的味道。”
两人同时想起上官龙。
那艇已没进茫茫雨粉的深处。
徐子陵船桨打进水,心中暗对艇子的原主人道歉,因为他必须把艇子多借上一段时间。
寇仲与云玉真回到车厢里,仍旧由卜天志负责驾车,朝皇城进发。
云玉真低声问道:“你觉得宋金刚这人如何?”
寇仲皱眉道:“他是你介绍的,却来问我。”
云玉真嗔道:“我只是奉萧当家的指令行事吧!”
寇仲笑道:“美人儿师傅莫要认真,照我看这宋金刚将会是李世民的劲敌,这场争天下
的游戏愈来愈有趣。哼!刘武周定曾对突厥人有很大的承诺,否则突厥人不会舍李小子而偏
帮他们的。”
云玉真道:“这或者是近者亲远者疏的道理。刘武周等几支在北疆的起义军,都受突厥
人的策封而称臣,李渊始终因距离远了点,所以突厥人不太信任他。”
寇仲思索道:“为何宋金刚一句都不提梁师都,他是刘武周的师兄弟,都是鹰扬派独当
一面的高手,理该休戚相关,共同进退。”
云玉真哂道:“就算亲兄弟也可以反脸成仇。杜伏威和辅公佑不是刎颈之交吗,现在还
不是互相猜忌。听说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亦是弟兄失和,每逢牵涉到帝位,甚麽伦常人情都
会一钱不值。”
寇仲回想起杜伏威想认自己为子时,确没有提过辅公佑,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内。
想起云玉真以消息灵通着称,微笑道:“若我将来举事,美人儿师傅肯否全力助我?”
云玉真瞥他一眼,叹道:“那时再说好吗?人家如今的心不知多麽烦哩!”
寇仲直觉感到她是为男女之事而心烦,不敢问下去,随口道:“独孤家有几个高手都完
全没有露面,比如那个独孤霸更像失了似的,知否他们到那里去了?”
云玉真无精打采地道:“我怎麽知道。到了!下车吧!”
小舟载着徐跋两人,泊在一道小桥之下。在烟雨的笼罩中,除非有人坐艇穿过桥
底,又或者是刻意查看,否则该不会发现他们。
若这是像洛水般的主要航道,他们的小艇当然是颇为碍眼。不过他们目下置身的只是向
洛渠的一道小支流,位於城西南的宜人坊内。
那艘小艇就泊在後靠水流一座院落後的小码头附近,码头处另外还泊有叁艘有蓬的快
艇。
在洛阳,水道交通贯连全城,比车马行走於陆上更要方便迅捷。
跋锋寒遥望着那院落紧闭的後门,沉声道:“我有把握杀死突利。”
徐子陵愕然道:“此话怎说,以我刚才所见,你两人顶多也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之
局。”
跋锋寒摇头道:“这只是表象,你觉否昨晚对上师妃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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