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明,还以铁索连起来,不但船上有人放哨,还有快艇穿梭於其中巡逻,很多海沙帮徒均配备
弩弓劲箭的远程攻击武器。
寇仲笑道:“我们累得海沙帮人人今晚都没得好睡哩!韩盖天本身是自高自大的傻瓜,
手下甚麽『胖刺客』尤贵,『闯将』凌志高都不是人物,这种弄巧反拙的部署都可以做出
来,若我是主持者,就命所有船舰驶离码头,教我们有力难施。”
徐子陵道:“这十多个码头全是海沙帮的吗?”
寇仲道:“该是如此,由於馀杭位置好,兼之韩盖天又与沈法兴结为兄弟,所以海沙帮
的船舰集中在昆陵和馀杭两地,负起为江南军运载粮草物资之责。若我们一把火将这些船全
烧掉,江南军会立陷窘境,算是我们报答他们的照顾好了,来吧!”
两人潜进海底,往敌舰游去。
再冒起头来,已在敌舰群中处,避过了一艘快艇,两人躲在舰身暗黑处再研究策略。
寇仲道:“这些船舰每艘相隔过丈,纵烧□其中一两艘,却很难波及其他的船。”
徐子陵道:“这个容易,只要我们凿沉其中一、两艘特大的船,船往下沉时,由於彼此
有铁索相连,自会把其他船都扯到一块儿,烧起上来就方便多了。”
寇仲笑道:“果然好计,我去找火种,你去凿船,记得用你那把断玉,不要用手去挖,
哈!”
三更时分,海沙帮的码头忽地乱成一团,两艘最大的船同时往下沉去,把其他船
只扯得都挤到一团。
明眼人一看船沉的速度,便知有人在船底造了手脚。
游秋雁、尤贵和凌志高三人率领大批海沙帮的好手扑出来,前者娇喝道:“快解索!”
寇仲出现在其中一艘船的船头处,赤著上身,右手持刀,左手高举火把,大笑道:“迟
了!”
游秋雁等给他杀怕了,而尤贵和凌志高两人给劈伤处更仍火灼般痛楚,见到他来势汹
汹,一时都慌了手脚。
火焰冲天而起。
只看烈火蔓延的速度,就知船上必倒了火油,故一发不可收拾。
游秋雁大叫道:“杀了他!”
寇仲哈哈一笑,跳到另一艘船上,右刀左火把,把冲上来的海沙帮徒打得叫苦连天,纷
纷掉下海水里。
游秋雁等朝寇仲扑去时,远方一艘船上,火箭一枝接一技地连续射出,落往其他船去,
一时火头四起。
此时寇仲已不知影□,游秋雁定神看去,原来发箭的是徐子陵,守在船上的帮徒,早给
他赶到海里。
尤贵大喝道:“快救火!”
这时斩索也不能起作用,所有船缠作一团,寇仲先前烧的那一艘船的火焰,已蔓延往附
近的船只去。
船上喊声震天,但海沙帮徒都不知该先救火还是该去追截敌人,乱成一团。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由一条船跳往另一条船去,到处赶人放火,大肆破坏,只避开了敌人
的主力。
游秋雁等本该分头截敌,但想起两人的厉害,怕落单时连小命都不保,只好穷追寇仲一
人。
夜风吹来,火势更盛。
十多艘船陷在火海里。
寇仲忽然回过头来,迎上游秋雁等人,馀杭分舵堂主冷球首当其冲,忙运棍便打。
寇仲虎目精光连闪,挥刀反劈,竟破入冷球的棍势内,先一步砍往他左肩去,幸亏冷球
能当得上舵主,亦有真实本领,骇然下棍尾回挑,同时往後退去。
两把刀直劈寇仲,要为冷球解困。
寇仲哈哈一笑,仍在冷球棍尾挑上刀锋前,画在冷球左臂处,这才退往船端。
冷球痛哼一声,溅血退开。
众人都心生寒意,为何寇仲又像比刚才一战时更厉害了。
“当!”
寇仲同时架著两刀,双脚闪电般连环踢出,两名海沙帮平日横行馀杭的好手,立时吐血
仰飞,使得游秋雁等一片慌惶。
寇仲横刀喝道:“好了!今日我再不想杀人了。你们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兄弟就烧你们
的船,互相扯平。叫韩盖天和沈法兴来找我们吧!若敢追来,别怪老子刀下无情。”
众人被他声势所慑,一时人人只敢虚张声势,却不敢上前动手。
刚才一仗,他们死伤达三十多人,折损甚钜,此刻对方加上个徐子陵,己方实力又大幅
削减,谁还敢上前捋虎须。
寇仲哈哈一笑,腾身而起,两个□斗,落在徐子陵解索驶来的中型风帆上。
看著风帆远去,游秋雁猛地跺足,娇嗔道:“还不去救火,气死人了!”
风帆全速前进,两人轮流高歌,快意之极,彷佛把近来的不如意事,都发泄净
尽。
寇仲笑道:“海沙帮也是八帮十会之一,排名尚在美人儿师傅的巨鲲帮之上,却给我们
兜脸掌了个大嘴巴,硬是烧了他们十多条船。”
徐子陵道:“不要这麽得意,现在我们和江南军结下深仇,运货时绝不会有甚麽好日子
过。”
寇仲挨坐船沿,看著徐子陵操舵,欣然道:“这不是我们的本意吗?我敢保证古往今来
从没有高手会学我们般日又打架,夜又打架,三个月的经验可比得上别人三年。这样下去,
十个月便足有十年功力了。哈!真划算!”
徐子陵笑道:“你这小子好像愈打愈兴奋,不过你倒说得对,只有从实战中,才能真正
学到好东西,至少见到刀刀枪枪砍来时不觉得是甚麽一回事。”
寇仲自顾自笑了一会,竟然睡了过去。徐子陵只好撑著眼皮子,操著风帆往渐明的天水
交界处驶去。
三天後,两人重回旧地,小心翼翼把船靠岸系好,坐在沙滩时,都百感交集。
两人各自想自己的事,想得疯了。
到太阳快要沉进大海去,寇仲抓起一把沙子,看著它们从指缝处泻下来,叹道:“小
陵!你曾想过我们有今天的日子吗?以前我们常自夸自己是高手,其实心知肚明自己是甚麽
九流角色。现在我们真正成为高手了,但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奈何不了宇文化及。”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仲少怎会说这种话,定是另有原因,快说吧!”
寇仲摇头叹道:“这世上像是只有你一个人怎都不会被我骗倒。好吧!直话直说,我的
意思是天下就等若一块大饼,谁有本事,谁就可分得一份。那代表了实力和权势,有了这两
样东西後,我们才有资格做自己欢喜的事,造福万民也好,快意恩仇也好,总之舍此再无别
法。
就算我成了毕玄,你变了宁道奇,想杀死宇文化及仍非易事,说不定还要赔上小命,明
白我的意思吗?”
徐子陵落寞地道:“我刚才正在回想昔日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动人时刻,你却在想如何
去争天下,不怕错过了生命中很多美好的东西吗?每天想的只是如何去杀人,或者提防被人
杀死。”
寇仲大眼放光道:“这才够刺激,这才有味道。若终日无所事事,岂非要闷出鸟来。我
也曾经想过将就你一点,只做个有良心的奸商算了,但想想又觉不值。放著最精采的事不
干,怎对得住自己。现在万民需要的是一位真主和救星,有志者怎可错过。”
徐子陵苦笑道:“说到底你都是要我相助你。”
寇仲移到他身前,单足跪地,两手抓著他肩膀,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和炽热的神色,肃
容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才智和气魄,若有你这好兄弟助我,其他人都要退避三
舍。”
徐子陵伸手反抓著他的宽肩,沉声道;“说得好!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只你一个
人,就可将整个天下翻转过来,根本不须我帮忙。”
寇仲颓然松手坐倒沙滩上,叹道:“我怎能看著你离开呢?”
徐子陵探手将他拥紧,低声道:“我们已长大成人,各有各的理想和目标,再不是以前
的寇仲和徐子陵。以後你再不用担娘的大仇,放手去做你的事吧!和你分手的一天,就是我
动程去刺杀宇文化骨的一日,若不能手刃此獠,我内心永远都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第十一章 送上门来
两人只一个时辰工夫,就将四十多包盐全搬到船上去,想起当年搬了整晚,还费尽九牛
二虎之力,才真正感到自己的进步。
天尚未亮,他们便扬帆出海。
寇仲道:“我们试试由大江逆流西行入内陆,如若不行,才再走陆路吧!”
徐子陵皱眉道:“我和你都是操舟的低手,连个普通的船夫都比不上,在大海还没有问
题,当然!这只是指风平浪静的情况下而言,若进入河里::”寇仲笑道:“想那麽多干
吗?船若在大江沉了,我们就去捞他娘的上来,那时改走陆路也不迟。别忘了我们同是水陆
两路的高手。”
徐子陵把他的手放到船舵处,笑道:“该轮到你了,我要入舱睡觉。”
寇仲苦恼道:“早知抓起几个海沙帮的小儿,逼他们驾船,那现在就不用捱苦了。”
徐子陵被战鼓声醒过来,一时还以为在战场上,抢出舱外时,寇仲正谜眼瞧著前
方品字形驶来的三艘船,这些船比他们那艘还要尖窄一些,长度则多了丈许,在机动性上占
了上风,他们的船载上盐後更不是对手。
己船正朝敌船迎去。
在充沛的阳光下,只见对方甲板上每船站了数十人,人人弯弓搭箭,或持著投石机蓄势
待发,又或持著钓竿等锁船的工具,来回奔走,声势汹汹。
船上飘扬著写上“高”字的旗帜。
徐子陵来到寇仲旁,皱眉道:“究是何方神圣?”
寇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欣然道:“只听鼓音,便知他们斗志高昂,但看他们行动的
散乱无章,更知只是乌合之众,他们定是随处掠夺的海盗,最适合拿来当水手。”
徐子陵失声道:“甚麽?”
寇仲道:“一切由我来应付,现在先往舱内躲躲箭矢,待他们登船才显点手段给这些毛
贼看看。”
“砰!砰!”两声,在钜□的牵扯下,两艘贼船左右靠了过来,众贼一拥而上。其中三
人扑进舱去,其他查看一包叠一包放在甲板和舱中的盐货。
另一艘贼船则领前航驶,一时间海盗似乎控制了大局。
其中三人该是海盗的头子,立在船尾处指挥众贼的行动。
最高壮的那名大汉目如铜铃,长发披肩,满面胡须,形态颇为威猛,背上交叉挂著两把
长约五尺的短缨枪,更添其威势。令人想不到海盗中也有这种人物。
这时他“咦”的一声道:“儿郎进舱这麽久了,为何还不见把那两个小子押出来?”
旁边矮瘦的中年汉子露出凝重神色,道:“让我去看看!”
另一边是个壮硕的青年,只比披发大汉矮上寸许,但已比一般人高大,腰上挂著两个铁
环,看来是种奇门兵器。道:“我陪二哥去。”
披发大汉点头同意,低声道:“有点邪门,小心点!”
青年大笑道:“我们东海三义甚麽风浪未见过。”语毕便与那被称为二哥的矮瘦汉子迳
自入舱。
披发大汉目送两人消失在舱口处时,手下来报道:“大爷!甲板堆的全是盐货。”
披发大汉咕哝道:“真倒霉,这些废物除非运往内陆,否则能卖多少钱!不过这艘船倒
是上等货色。”
一把声音油然应道:“你们那三艘也不错,大概可让我们狠狠的捞他娘一笔。”
众贼无不骇然失色。
只见寇仲架著二郎腿,大刀横搁膝上,轻松地坐在舱顶边沿处,一对脚悬吊在舱口上
方,不经意地摇晃,有种说不出的写意。
他脸上挂著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虎目射出深不可测的神光,环顾众人时,无人不生出给
他看进心坎里的可怕感觉。
披发大汉一震道:“你将他们怎样了?”
寇仲好整以瑕道:“你先吩咐手下勿要轻举妄动,本少爷才有兴趣研究应否答你的问
题。”
披发大汉当机立断,大喝道:“全部人停手,都到我这边来。”
登船的二十多名海盗忙移往船尾,变成两方对垒,敌我分明之局。
披发大漠显然是重情义的人,双目寒光闪闪,冷然道:“今趟算我们得罪了。只要阁下
放人,我们立即掉头就走,决不食言。”
寇仲知对方见他们无声无息的收拾了五个人,已心生怯意,哈哈笑道:“那有这等便宜
事,除非你们全体投海,让出三条船来,否则休想有命去见明天的太阳。哼!你们既恃强抢
掠,该知道终有这麽的一日。”
众贼色变叫骂,人人摆出拚死一战的豪态。
披发大汉一声暴喝道:“给老子住嘴!”缓缓取下背上双枪,沉声道:“这叫敬酒不吃
吃罚酒,小子给我报上名来。”
寇仲笑嘻嘻道:“老小子你先说!”
披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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