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般,谁先倒下谁就要输了。”
寇仲辛苦道:“假若今趟可逃出生天,我们的轻功必大有进步。唉!我们当日起程时多
麽豪情壮气,岂知给这不分善恶的恶阿姨加上个风湿寒,便弄成我们这丧家犬的样子。”
徐子陵整个人伏在地上,俊脸贴着崖沿的泥淖,呻吟道:“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照我看今趟应已离开险境,就当是修练了叁天好哩!”
寇仲探头往下方望去,见到一道瀑布从左上方崖壁处奔泻而下,落处的小湖四周是黑压
压一片密林,在山峡间延绵远去,直至不知有多深多远。
又把头探出少许,下方崖壁离他约十丈许处,特别横伸出一棵老松,枝繁叶茂,异常壮
观。
寇仲心中一动道:“小陵快来看,下面竟奇迹般长了株大树,该是别有洞天,不若我们
下去一看究竟,说不定有洞穴一类的处所可给我们躲上几大,正好害得恶阿姨和风湿寒走跛
了脚都找不着我们。”
徐子陵勉力撑起身体,爬到崖边,尚未有机会往下望去,倏地一震道:“糟了!”
寇仲大吃一惊,循他目光瞧往对面隔着深谷,比他们的危崖低了约五十丈的一座小山,
却不觉任何异样的情况,忙问道:“甚麽事?”
这时雨势更趋暴烈,兼之深山夜雨,不但视野难以及远,连说话也要提高音量才可听
到。
徐子陵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他们追来了,刚才一阵狂风吹至,把一下树枝断折的声音
送入我耳内。天!他们怎办得到呢?”
寇仲也一阵心寒,在这种环境下,敌人究竟凭甚麽能耐仍可不即不离的吊在他们身後
呢?沉声道:“你还有气力吗?”
徐子陵摇头苦笑,反问道:“你呢?”
寇仲叹道:“我们两兄弟都是同样货色,你不行我自然不行。不过照我看恶珂姨和风湿
寒也该不会比我们好得多少,否则就不会撞断树枝,现在唯一生路,就是下面有个洞穴,怎
样?要不要试试?”
徐子陵道:“照过去几天的经验,无论躲到那最後他们都有办法找上来。但今晚显然连
他们都给这暴雨打乱了听觉,才让我们能破天荒的在这处躺了近半个时辰。假若我们能利用
这有利的形势,说不定可逃出生天。”
寇仲想起瀑布泻下处在林木间形成的小湖,心中一动道:“现在是连宁道奇、傅采林都
睁目如盲,假设我们::哈::有办法了。”
两人各捧一块包扎着破旧外袍的大石,并肩立在崖沿处。
此时後方破风声起,由远而近。寇仲向徐子陵眨眨眼睛,蓦地两人同声发喊,先把两块
大石抛下,才跳将下去。
当两人安然落在下面的老松上时,石块仍在急堕途中,衣袍拂动的声音,不断减弱,真
的与他们跳下去没有分别。
两人大气也透不出一口,伏在老松上不敢动弹。
“咚咚”两下水响,由下方百丈处隐约传来。
傅君瑜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道:“好小子!竟又给他们逃了。”
跋锋寒叹道:“这两个天杀的小子的勒力确是惊人,胆子更大可包天,君瑜还要追
吗?”
傅君瑜狠狠道:“追到天脚底我也要追。”
下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怎都想不明白为何傅君瑜会这麽咬牙切齿的恼恨他
们。
跋锋寒忽道:“雨愈下愈大了。”
上方一阵沉默後,跋锋寒柔声道:“可否待我办妥一些事後,才再陪君瑜去找那两小子
算账呢?”
傅君瑜冷冷道:“谁要你陪?滚去见你那东溟派的丫头吧!”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愕然。
东漠派那丫头岂非东溟公主单琬晶,难道她这麽快也给风湿寒勾搭上手?跋锋寒苦涩地
笑道:“君瑜,我们不是早说好做一对知己朋友吗?为何你现在的语气却像个妒忌的情
人?”
傅君瑜沉声道:“你真当我是好朋友吗?今趟你跋锋寒自动请缨来对付那两个小子,说
到底只是为了讨那丫头的欢心。难道是为了我这好朋友吗?”
跋锋寒哈哈笑道:“君瑜爱这麽想,我也没有办法。大丈夫立身处世,须能放手而为,
不被任何人左右,才有痛快可言。无论君瑜如何看我,君瑜始终是我入中土後结交的第一位
红颜知己。”
傅君瑜淡淡道:“你爱怎样说便怎样说吧!我傅君瑜从开始便知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杀
了那两个小子後,我立即返回高丽,永不再回来。”
风声响起,傅君瑜显是含怒下舍了跋锋寒而去。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边道:“这小子落单了,应否乘机来个突击呢?”
徐子陵应道:“你还有力气吗?”
寇仲颓然摇头。
上面的跋锋寒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自言自语的冷笑:“傅君瑜你算得甚麽,怎到你来
左右或明白我。”
话完迅即离开。
下面的寇仲和徐子陵却听得心生寒意。
两人在下面没有找到山洞,只好爬回崖上,待到雨势稍竭,方小心翼翼的离开山
区。
他们朝东北奔去,翻过一座青的山岭,在一处树木郁的小谷中摘果充饥,休息了一晚,
待体力尽复,才继续行程。
经过这叁日的逃亡生涯,两人都有劫後馀生、重见天日的感觉。
两天後他们遇上一个村庄,入村问路,才知巴陵就在东南五十里许处,不由喜出望外,
向村民买了两套粗布衣服,顺道借宿一宵,天未光就往巴陵赶去。
由於知道迟早会再遇上跋锋寒或傅君瑜这可怕的劲敌,他们比之以前任何时间更专志於
武道,钻研新领悟得来的弈剑之道。
途中休息时,寇仲道:“还记得毕玄那对男女弟子吗?看来他们一点都奈何不了风湿
寒。”
徐子陵苦笑道:“你是说拓跋放和他那俏师吗?当然记得,还有洛阳之约呢,但看来我
们都是要爽约的了。”
寇仲道:“这叫为势所迫,谁都没有法子。唉!给恶阿姨和风湿寒这麽搞搞,我和宋玉
致的协定怕也要告吹了。”
徐子陵愕然道:“甚麽协定?”
寇仲颓然道:“他宋家把良捧作竹花帮的帮主,我则为宋家杀了铁骑会的任少名。”
徐子陵骇然道:“你好像不知任少名是谁的样子。若他是省油灯,早给宋家宰了,何用
劳烦你仲少?”
寇仲精神一振道:“记得我说过目标必须远大吗?假设我们能设计刺杀了任少名,铁骑
会将受到最沉重的打击,林士宏也等若没了一条臂膀,此消彼长下,竹花帮和宋阀自是势力
激长,那将比现在有趣多了。”
接着又无精打采道:“但现在与宋玉致失了联络,我们还可以有甚麽作为呢?”
徐子陵道:“我倒不反对刺杀任少名,这人一向恶名远播,好事多为,实是死有馀
辜。”
寇仲双目亮了起来,奋然道:“得陵少首肯,事情又大是不同,来!我们先到巴陵找素
姐再说吧!”
黄昏时分,巴陵终出现前方。
两人切入大路,不片晌来到城门,只见城头高挂写上“梁”字的旗帜,门禁森严,出入
者均须出示通行证件。
轮到他们时,寇仲硬着头皮道:“我们是来访友的。”
那把守城门的兵目两眼朝上一翻道:“现在形势紧张,所有杂人等,均禁止出入,快给
我滚。”
寇仲笑嘻嘻道:“我们找的那位朋友,是巴陵帮的人,兵爷你可否行个方便。”
接着凑过嘴到他耳边说:“十两银子够了吧!”
那兵目冷冷打量了两人,见他们一副乡农打扮,忽地大喝道:“人来!给我拿下这两个
奸细。”
十多名守卫拥了过来,团团把两人围着。
寇仲摇手道:“我们找的是香玉山,你不信可找他一问就清楚。”
兵目愕然道:“你们竟会是香将军的朋友?”
今趟轮到两人愕然相对,香小子怎会忽然成了将军。
徐子陵忙道:“确是如此,烦官爷你通传一声,说是素姐的兄弟来找他呢!”
他不敢报上名字。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兵目呆了一呆,道:“原来是素素夫人的亲
戚,来人还不给我立即上报香将军。”
两人失声道:“素素夫人!”
兵目奇道:“你们难道不知令姐嫁了给香将军吗?”
两人头皮发麻,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身戎装的香玉山飞身下马,来到两人身前,大喜道:“谢天谢地,终盼到两位
大哥来了。”
众兵见香玉山如此尊敬这两个乡巴小子装束的亲戚,又称其为大哥,都惊讶得合不拢起
嘴来。
寇仲和徐子陵相视苦笑,都不知用甚麽态度来“对付”这位姐夫。
不过“家丑不出外传”,寇仲一把搭着香玉山肩头往城内走去,冷哼道!案素姐怎会嫁
给你的,不是你这小子用了甚麽见不得光的手段吧!”
徐子陵一言不发地走在香玉山另一边,立成挟持之势。
香玉山忙道:“我香玉山怎会是这种人,可能是令姐发现我对她痴心一片,所以才肯委
身下嫁。唉!你们都不知夫人每次想起你们,都担心落泪,你们来了就好了!”
寇仲从袖管中伸出手臂,苦笑道:“看到吗?你一说痴心一片,老子所有的汗毛立即直
竖起来。”
香玉山大感尴尬,赔笑道:“若我香玉山有一字谎言,教我遭天打雷劈。”
寇仲狠狠盯着他道:“你若敢对素姐薄幸,就算你做了皇帝,我都要取你小命,明白
吗?”
香玉山不迭道:“怎会呢?两位大哥放心好了!”
叁人沿街疾步,後面追着香玉山十多个牵马随行亲卫,惹得路人均侧目而视。
徐子陵皱眉道:“你为何会成了将军呢?”
香玉山讶道:“你们没听到消息吗?昏君被杀後,萧二当家以巴陵为都称帝,国号大
梁。”
接着低声道:“二当家本就是南朝梁武帝萧衍的後人,现在只是恢复旧日称号吧!”
寇仲点头道:“他倒看得起你,难怪你容光焕发了。”
香玉山赧然道:“这就是两位人哥所赐,加上小弟自己的努力,现在已完全复元了
呢!”
寇仲放开了搂着他肩头的手,哂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懂自称小弟,千万别妄想我
们会唤你作姐夫。对吗?陵少?”
徐子陵摊手苦笑,道:“我可以说甚麽话呢?”
寇仲发似的重重推了香玉山一把,喝道:“来!让我见识见识香将军复元後的轻功,再
这麽蜗牛般走,天亮了仍见不到素姐呢。”
香玉山踉跄两步後斜掠而起,落到一所民房顶上,两人忙追着去了。
第九章 姐弟情深
素素温柔的声音从内厅传来,似正跟人说话。
直至此刻,寇仲和徐子陵仍很难接受素素已为香家妇这事实。尤其她的丈夫是香小子。
就算想破脑袋,他们也不明白香玉山有甚麽特别吸引异性的地方,可令素素倾心。
她爱的该是李靖才对。
香玉山旋风般冲入内堂,大叫道:“夫人、帮主,你们看是谁来了?”
止步门外的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愣然,香玉山口中唤的帮主究竟是谁呢?素素“啊!”的
娇呼一声,接着有另一女子道!案让我替素姐看看惫竟是巨鲲帮帮主,美人儿师傅云玉真。
当她掠至门口,见到寇仲和徐子陵时,一对俏目立时亮了起来,悄脸毫无保留地现出惊
喜之色,娇呼道:“天!你们终於来了。”
寇仲哈哈一笑,抢前一步,探手在她脸蛋摸了一把,笑道:“美人儿师傅清减了,是否
因记挂着徒儿哩?”
云玉真神情复杂,既嗔且喜的狠狠白了这轻薄自己的“徒儿”一眼,徐子陵已在两人身
旁掠过,进入内堂。
素素刚从椅子被香玉山扶起,一脸不能相信的旺喜神色,颤声娇呼道:“小仲!
小陵!”
寇仲和徐子陵的目光同时落到她微隆的小腹处。
一切都是那麽不可能和不真实。就像正深深迷失在一个奇异的梦境。
素素哭完又笑,笑完又哭,情绪激动。吓得寇仲和徐子陵万般劝慰,才逐渐平复
过来。
香玉山使人弄来了一席丰富的肴馔,让两人大快朵颐。素素、云玉真和香玉山叁人亦陪
他们吃了一点。
说起别後发生的事,真的怎都说不完。
香玉山叹道:“丹阳在辅公佑攻入前,我们连夜逃走,夫人却死都不离开,郡主只好点
了她的睡穴。杜伏威一向和我们势如水火,给他拿着必然没命。我们在那青楼门外留下标
记,你们看不见吗?”
寇仲苦笑道;“还有甚麽标记?楼子都给烧通顶了。”
云玉真道:“我们在永世等了你们整个月,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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