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大唐双龙传
子,我们又是甚麽关系?”
云玉真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谁和你胡扯。”再送了他和徐子陵各人一记媚
眼後,娜多姿的避入船舱去。
这时夕阳西下,大江上广阔的天空逐渐昏沉。
大船顺流望东疾驶而去。
到了房门,徐子陵待要入房卧床练气,却给寇仲硬扯到隔邻他的房间去。
搂着徐子陵的肩头移到窗前,道:“小陵,你看外面的星空原野多美,最动人处是包含
了无数挑战和不可测度的变化。”
徐子陵笑道:“有甚麽就说吧!对我还要大兜圈子吗?”
寇仲道:“我确是有感而发,经过昨晚後,我才真正觉得自己成人了,有资格拥有天下
间任何美女。最美妙是那种君临和征服的感觉,任他美人儿帮主平时如何摆出凛然不可侵犯
的高傲样儿,在那一刻还不是我仲少要她生就生,死就死,又或欲生欲死。”
徐子陵摇头道:“我对男女之事却全没有征服对方的意念,只觉若两情相悦,进行鱼水
之欢时,只是大家携手去追寻和开拓某种曼妙无穷的境界。所以我只能和真正喜欢上的女子
共寻好梦。”
寇仲沉吟道:“在理论上我可以接受你这理想化的说法,但在实际上却无法摆脱因大展
雄风而得的快意。或者这正是你和我的分别,你不是常说我爱当发号司令的领袖吗?”
顿了顿拍拍他肩头苦笑道:“有时我真担心你会变了吃斋的和尚。”
徐子陵笑骂道:“去你的!我只是未遇上真正能令我心仪的女性吧了!”
寇仲哂道:“沈落雁、单琬晶,谁不是第一流才色兼备的美女,偏是你毫不动心,那除
了你根本对女人不起兴趣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徐子陵横肘撞在寇仲胁下,痛得他放开搂着他肩头的手,才淡淡道:“女性吸引人的地
方,除了外貌,更重要的是内涵和气质,沈落雁野心既大,又奸狡如狐,凭甚麽令我徐子陵
动心。单琬晶现在与们势成水火,更是休提。你举出这两人作例子,是否该打。”
寇仲苦着脸猛揉被击痛处,道:“我忘了假若我们成功刺杀任少名,可能会树立另一批
深不可测的劲敌,因为任少名旗下那对恶僧尼,或者会是阴癸派遣出来乱世的门人。”
徐子陵呆了片晌,叹道:“这就是争天下的代价了。愈陷愈深,到最後四周的人非友即
敌。”
寇仲吁出一口气缓缓道:“任少名更有很大机会是铁勒王密遣来中土捣乱的奸细,所以
我们会一举开罪了内外两大势力,你怕吗?”
徐子陵微笑摇头,淡淡道:“若没有这些挑战和压力,终其一生,恐怕都难以上窥武道
的至境。我们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实要多谢每一个想杀死我们的人。”
当夜丑时,战船在离九江十里的一道支流的密林隐蔽处靠岸。那有另一艘载满米
粮的货船在等候,还有巨鲲帮的副帮主卜天志和巧匠陈老谋。
他们登上货船,陈老谋立即动手为四人改装易容。
首先把寇仲改成个满身俗气的商贾。
陈老谋得意洋洋地道:“改装之法,最紧要因形施术,教人意想不到,全没有办法从改
扮後的样子联想到以前的样子,这才可连熟人都瞒过。”
待见到云玉真、卜天志、香玉山和徐子陵均点头称许,更是意气风发,口若悬河的道:
“像小仲这种雄悍的体型,扮甚麽都会露出破绽,但只有变成个大胖子,行动迟迟缓缓的,
才能瞒人耳目。”
云玉真道:“寇仲记着是从沅陵郡经沅水入大江来的米粮商,交货到九江城的老字号兴
发隆,由於军队需粮,所以林士宏的楚军绝不会留难,何况还有兴发隆的订单和正式通关的
文件。”
寇仲从铜镜的反映瞧着立在一旁的云玉真道:“那我叫甚麽名字?”
旁边的卜天志答道:“寇公子叫顾安,凭着有点身家最爱流连青楼酒馆,但又颇为吝
留,绝不受爱金的姐儿欢迎。”
寇仲苦笑道:“是否你们怕我挥霍,弄得我这麽受人讨厌呢?”
云玉真掩嘴娇笑,香玉山则有点尴尬道:“这是云帮主的意思,怕你真的留连青楼,误
了正事,嘿!”
卜天志又道:“徐公子则是被你刻薄对待的亲弟顾祥,受尽你指东指西,随意喝骂的受
气,但由於生性懦弱,故敢怒而不敢言。”
香玉山道:“我就做你们顾家的账房主管,繁琐的工作都归我,名字叫顾宁,是你们的
堂弟。”
寇仲道:“那云帮主是甚麽?”
云玉真俏脸微红道:“作你新纳的小妾好吗?”
寇仲哈哈笑道:“那我定是怕你去偷人,所以到外地做生意都要把你带在身边,哈!别
忘了要同住一房,那才不教人起疑。”
这时陈老谋把他的鬓发染白了少许,使他年纪瞧来在四十许间。
徐子陵叹道:“陈公真本事,若仲少懂得收敛眼内神光,那就谁都认不出他来了!”
货船微颤,解碇启航。
清晨时分,粮船抵达九江。
在寇仲这大腹贾的督促下,巨鲲帮众扮的脚夫运货到兴发隆准备好的骡车上。
香玉山扮的账房与兴发隆派来的人向当地的水运官交代文件手续,弄至正午时分,各人
才随货入城。
城内出奇地人丁兴旺,但看外貌装束,便知若非商旅,就是武林人物。
卜天志对这的情况很熟悉,低声告诉各人道:“铁骑会这几年凭掠夺的手段囤积了大批
财货,所以外地拥来的人,不是想做生意,就是想加入楚军,显出很多人都看好今趟林士宏
和任少名的合并。”
徐子陵凭窗外望道:“这些人看来都很守规矩。”
卜天志笑道:“这只是白天的情况,晚上江湖人物每因私怨和利益关系进行火并恶斗,
死伤了不少人,只要影响不到城民的生活,铁骑会和楚军都采放任的态度,事实上亦很难去
管。尤其青楼、酒馆和赌场等地方,没有点斤两的人都不敢在晚上去找乐子。”
寇仲皱眉道:“林士宏大可不准外人入城的?”
香玉山道:“那会使林士宏失去大宗的城关税收,兼且很多武林人物都多少和铁骑会拉
上点关系,又或认识会中某人,何况铁骑会又锐意吸纳新血,所以九江才这麽闹哄哄的。”
像江南大多城那样,九江内外以河道交通为主,主要布局为十字形贯通四门,以石板铺
的大街,宽敞至可容八马并驰。小巷则成方格网状通向大街,井然有序。
兴发隆所在的甘碧街属富民区,沿途宅院处处,门楼磨砖雕瓦,院落栽树培花,气氛安
详,不见战火的痕迹。
间有河道穿插其间,岸旁绿树扶疏,细柳拂水,另有一番美景。
当骡车队驶进兴发隆後的大粮仓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梳洗休息後,已是黄昏,众人聚在後院的小厅用,兴发隆的老板牛方才乃香玉山派驻此
地的得力手下,乘机向各人汇报九江的情况。
听到任少名明早才到,香玉山道:“今趟林士宏和任少名选九江进行结盟仪式,还隆重
其事,显是欲向天下示威,展示实力。我才不相信北方诸雄会对此毫不关心,来笼络者有
之,来破坏者亦不会少。九江现在该是龙蛇混杂,我们行事时该特别小心。”
寇仲道:“有时小心都不管用,今晚就让我们先到春在楼踩踩地盘,看可否利用那的环
境宰掉任少名。”
牛方才取出一卷图轴,待卜天志搬开碗碟腾出空间後,摊在桌上,赫然是春在楼的鸟瞰
图,纤巧精细。
牛方才道:“春在楼主要分前後两院,前院设置叁座两层高的重楼,以复道回廊和假山
鱼池分隔,主要用来接待一般宾客。”
云玉真道:“若寇公子他们到那去,是否只能在这区作乐呢?”
牛方才点头道:“该是如此。後院比前院大上一倍,遍植花草树木,乃九江十大胜景之
一,人称春园。对称排列了十幢楼房,只招呼有头有脸和肯花钱的客人,其中名为春园的那
幢房子,是任少名专用的,是他每趟来九江必到之地。”
寇仲叹道:“我的奶奶,就是这了。”
徐子陵道:“牛叔真有办法,有关春在楼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寇仲道:“以任少名在此地的权势,大可把看上的女人纳入私房,为何任得她留在那让
其他人也可分甘同味呢?”
香玉山道:“这是任少名的特点,就是不会让任何女人缠身,免致影响争霸大业。”
寇仲又问道:“你们是否有眼线在那?否则如何能对春在楼这般了如指掌的。”
香玉山点头道:“这个当然,我们早有心刺杀任少名,只不过全无下手的机会罢了!”
徐子陵道:“任少名迷上霍琪,是否街知巷闻的事呢?”
云玉真摇头道:“刚刚相反,此事极端秘密,除春在楼部分人外,就无人知晓。”
寇仲喜道:“这就更理想了,谁给我带路到春在楼去。”
香玉山忙道:“当然是小弟哩!”
徐子陵道:“香将军留在这吧!我们只须有人引路便成。”
第十二章 大闹青楼
寇仲、徐子陵两人到达春在楼时,又改了一副样貌,只像两个普通的武林人物。
这是云玉真的提议,若发生了甚麽意外事,只要事後扮回米商,就可掩藏身分了。
在陈老谋的妙手下,寇仲变成个年纪在叁十五、六间的小胡子,徐子陵被加浓了眉毛,
涂黑了皮肤,好遮盖他出众的文秀之气。又黏上五绺长须,即管熟人都难把他认出来。
像他们这种普通样貌的武士,每天出入於青楼都不知多少,所以初时把门的龟奴一点不
在意,到寇仲塞了锭金子到他掌,才知来的是大阔客,忙打躬作揖的恭迎他们进客堂内。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希望今趟的运道会好一点。”
徐子陵叹了一口气,想起以前每逛青楼,总没有一次是有好结果的。
龟奴这时拉了个眉花眼笑的鸨母白娘来招呼他们,今次寇仲加重了出手,塞了两锭金子
给她,才道:“我们今趟是慕霍琪姑娘之名而来,白娘你至紧要不让我们失望啊!”
白娘欣然笑道:“两位大爷出手这麽阔绰,奴家怎都会识做的!不过琪琪晚晚都忙得不
暇分身,奴家要想尽办法,才或可使她过来唱上一曲,好稍遂大爷们的心愿。”
寇仲那还不会意,再慷香玉山之慨,多塞了块金子给她,道:“若只是匆匆过场,实在
太没味道了,不若白娘给我和琪小姐预约明晚::”白娘“啊哟”娇呼,截断他道!案明晚
更不行,连奴家都没有法子了。唉!你也不知琪琪多麽红,若奴家不是见两位大爷这麽好
人,怎肯挨骂都要为你安排呢!”
接着又道:“两位先在这喝口热茶,待奴家为大爷在内院找间有体面的别院,为两位挑
几位声、色、艺俱佳的标致人儿,再来领两位大爷进去。”
在闹哄哄客堂内的一组桌椅坐下後,接过小婢奉上的香茗,寇仲和徐子陵都蛮有兴趣的
溜目四顾。
堂内靠壁处摆了十多组桌椅,坐满了人,人人都惟恐声音不够大的样子,吵得喧声震
天,有若集。
寇仲呻了几口热茶,叹道:“身在此间,谁想得到中土正战火连绵,生灵涂炭。”
徐子陵低声道:“你要小心,靠门处有两个人正盯着我们。”
寇仲皱眉咕哝:“照计我们该没有露出破绽,有甚麽好看的。我们又不是青楼的红阿
姑。”
徐子陵苦笑道:“很快可以揭晓了,其中一人正朝我们走过来。”
两人诈作茫然不知,直至那人来到桌子对面坐下,才装作醒觉地朝来人望去,一见下立
时魂飞魄散,差点起身就跑。
竟然是扮成男装的东溟公主单琬晶。
这时她玉脸含霜,狠狠盯着两人道:“即使化了灰我也认得出你两个小贼。”
寇仲惊魂甫定,想起自己确实偷了她的东西,给她骂作小贼实难以反驳。尴尬的道:
“公主你好,不见久了,想不到你不但漂亮了,还更成熟了。”
东溟公主单琬晶眼中满盈杀机,沉声道:“死到临头还敢贫嘴,只要我大叫一声寇仲或
徐子陵,保证你们永远离不开这所妓寨。”
接着目光射向徐子陵,语带讽刺的道:“想不到高傲自负的徐公子不但是贼,还是个淫
贼。”
徐子陵凝神瞧着她的瓜子脸儿,嘴角逸出一丝苦笑,耸肩道:“公主爱把我当甚麽就当
甚麽吧!”
寇仲笑道:“公主似是特别紧我这位兄弟,所以连骂都没小弟我的份儿。”
单琬晶微一愕然,秀目闪过令人难辨的复杂神色,然後沉下脸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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