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天下





懦鋈ァQ姥懒⒖绦朔艿仄说轿业幕忱铩?br />   “牙牙这几天乖不乖啊?是不是听姥姥话的好孩子?”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已经好几天没有这样抱着儿子说话了。
  “牙牙乖!”牙牙对自己的表现显然很满意,对于他姥姥唠唠叨叨地说着的那些他的光荣战绩全都装作没有听见。
  “牙牙在和虫虫玩下雨的游戏……”牙牙抱着他的盒子说,“牙牙说雨大一点,虫虫就下大雨;牙牙说放爆爆,虫虫就放爆爆。”
  “牙牙的虫虫这么厉害啊,那么牙牙要它不要下雨了好不好?”
  “虫虫不会……”牙牙装模作样地与盒子里的“虫虫”交谈了一回说,“虫虫的妈妈在哭哭,所以下雨……虫虫一直不回去,虫虫妈妈就一直哭,就一直下雨……”
  “坏孩子!”我愤愤地叫,“牙牙,妈妈不许你和那个虫虫玩,它是坏孩子!”就算是幻想中的宠物,牙牙如果赋予了它错误的性格的话也得赶快纠正才行,说不定这正是牙牙心底隐藏着的意识呢。
  “牙牙,要是你知道妈妈因为你不在身边一直在哭,你会不会不要妈妈,让妈妈哭啊?”
  小人儿梗着脖子喊:“当然不会!我要给妈妈吹吹,妈妈不疼疼就不哭哭……”
  真是好孩子。我亲了牙牙几下又问:“那么虫虫知道虫虫妈妈在哭,还不回家去给虫虫妈妈吹吹,是不是坏孩子啊?”
  牙牙低着小脑袋思考了好一会说:“虫虫不是好孩子。”看来他还是不舍得说自己的宠物是坏孩子。
  “那么我们应不应该让虫虫回虫虫妈妈那里去呢?”
  “应该。”牙牙用力点头,“虫虫说如果我不要它的话,它一下子就会被虫虫妈妈抓回去。”
  “那么我们让虫虫回家好不好?”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玻璃窗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所有的玻璃都炸裂开来,四处乱飞。幸亏我及时伸手,抱住牙牙滚到地板上,用身体护住了小小的孩子。后背和胳膊上,疼痛感不断传来,也不知道我被玻璃击中了多少下。其实玻璃窗的爆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我却抱着牙牙长久地倒在地板上爬不起来。如果不是我在旁边,如果是牙牙自己在那里玩的话……天啊,这样的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天啊,这是怎么了?小华、牙牙,你们没事吧?”直到母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才有力气抱着牙牙站起来。原本干净的客厅现在变得乱七八糟,窗台上、沙发上、茶几上、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碴子,那扇窗户更是面目全非,寒风夹着冷雨正从那里扑进屋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雷击吗?为什么窗户会突然炸裂?
  “小华,你受了伤啊……怎么这么多口子,哎呀,还有玻璃碴子在里面……”母亲确定了牙牙完好无损后看到我的伤口,心疼得叫起来。母亲为我处理伤口,用小镊子从肉里往外拔玻璃时,疼得我龇牙咧嘴。牙牙一直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我向他露出没什么大不了的笑容,却马上被另一块离开肉体的玻璃弄得叫出声来。
  “哇!”牙牙忽然大哭起来,“妈妈疼疼了……妈妈……”感动啊,儿子会心疼妈妈了,这下子真的感觉不到疼了!
  牙牙忽然跑向厕所,一边哭一边嘴里还在嘟哝什么,等我和母亲急忙追进去时,看见他正把那个宝贝盒子口朝下用力向马桶里倒什么东西,嘴里不停地说着:“虫虫欺负牙牙妈妈,牙牙不要虫虫了……牙牙不要虫虫了……绝交……”倒了好一会之后,干脆抓起马桶塞子用力往盒子里重重砸了几下,然后将盒子在马桶边缘磕几下,迅速盖上马桶盖,按下了冲水的按钮。然后扑到我怀里大哭:“妈妈……呜呜呜呜……”这孩子是怎么了,他一直哭着说是虫虫欺负妈妈,我搂着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令他相信我没什么事,直到他哭累了睡着。把牙牙放到小床上时,一缕久违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天晴了。


可蕊:儿子的宝贝盒(6)


  我一下子冲到阳台上,看到漫天乌云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北方飘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妈,快来看,天晴了啊!”我兴奋地在阳台上跳跃起来。
  天色放晴之后河水很快就退了下去,虽然遭受过灾难的城市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元气,但是人们的生活总算又归于正轨,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场大水就会被大家淡忘了。今天我开着车,哼着歌回到自家楼下时,连日沐浴阳光得来的好心情突然消失不见——在我家楼下站着的,不就是那个疯女人吗?水灾刚过,她又冒出来打扰我们的平静生活来了吗?
  “沈警官。”不等我说什么她已经快步迎上来,更令我惊讶的是,她的手里牵着一个男孩子的身影,“晨晨,叫沈阿姨好。”
  男孩大约八九岁模样,生得俊美漂亮,可是一副瞧不起人的神情挂在脸上,听了他母亲的话,用鼻子对我哼了一声。真是不可爱的孩子,比起我们家嘴甜懂礼貌的牙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这就是你的孩子……”
  “是啊,我终于把他找回来了……”她蹲下身子搂着男孩,满脸幸福的表情,“实在太谢谢你了,幸亏有你的帮忙我才能把这孩子找回来。”
  真是无地自容,我哪里帮上人家什么忙了?当时嘴里说得义正词严,其实事后恨不得她再也不要出现,根本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现在脸皮再厚也不能坦然无事地接受人家的道谢啊。我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些日子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向你道歉。”
  这我倒是能问心无愧地接受,她确实弄得我们全家鸡飞狗跳的。
  “晨晨,还不快向阿姨说对不起。”她严厉地向男孩说。
  好像给我们添麻烦的不是孩子而是孩子的妈妈吧?本来还以为找到孩子后她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呢,现在看来很难说啊。男孩极度不情愿地从嘴里蹦出一句:“对不起。”两眼恶狠狠地盯着我。据说精神类的疾病是会遗传的……我跟他们母子应对几句,匆匆逃走,回头还看见那个女子在向我频频挥手。
  平静的生活如水般度过,今天一踏进门口就看见牙牙把他的宝贝全从盒子里倒了出来,全堆在沙发上,而他的宝贝盒子却好好地放在他的小床上,上面还盖着他那条维尼熊的小花毯。“妈妈!”还没等我批评他乱丢东西的行为,他已经欢天喜地地扑上来,搂住脖子先送上两个“贿赂”的吻,然后笑眯眯地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养欢欢?”
  欢欢是前楼甜甜小姑娘家里养的一只狐狸狗,深受附近小朋友的喜爱,我们家牙牙对它更是眼红得不得了。曾有一段时间他天天缠着我们给他买一只,本来他已经几乎说服了他的爸爸了,可是当我提出由他们父子负责喂狗、给狗洗澡、遛狗之后,丈夫便乖乖没动静了,而牙牙兀自天真地说:“妈妈喂欢欢。”——养狗的建议被我使用了一票否决权。现在他再次提出这个要求,我好声对他说:“宝宝,养一只小狗是要花好多好多时间照顾它的,爸爸和妈妈都很忙,谁来照顾它呢?”
  “我来照顾啊,你看我的欢欢多可爱啊……”牙牙献宝似的揭开毯子给我看盒子里的东西。本来还以为他爸爸偷偷给他买狗了,可是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妈妈,你看欢欢多可爱啊,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呢……它说它喜欢吃鸡,今天晚上我们吃炸鸡好不好啊……”原来又是利用虚构的宠物骗东西吃的把戏啊。
  “好,妈妈就为你这个小馋猫炸鸡!”
  “噢,可以养欢欢啰……”牙牙欢呼着抱起盒子跑到他自己的小床上去,“欢欢你会玩什么啊?会不会轰轰打雷?”
  小孩子真是可爱啊。我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头,开始准备洗手做饭。就在这时,窗外的晴空中却忽然响起了闷雷……


萼绿华:沼泽之心(1)


  沉黑,静谧,风缓慢吹过,黑暗浓稠到连风也寸步难行。这是泽的王国。
  小心了,男子说。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女子纤白的手。我很害怕。女子裹着深色斗篷,将全身重量都依托在那只强健有力的右手上。不怕,没人会追过来。男子定睛看了看地势,转身轻轻抱起女子,敏捷地在草丛中穿行。
  没顶的草丛在无风的黑暗中徐徐晃动。
  我很害怕。女子将脸深深地埋在男子的怀里。这沼泽比他们追来更怕人。男子没吭声,只是将女子抱了抱紧,全神贯注行走着。
  到了。男子终于长长吐了口气,放下女子。女子拉下斗篷,打量四周。身后草丛依旧深密,而眼前则是一片幽明恍惚的湖沼。在无星无月的暗夜,这湖面却如银镜一般。雾气阴白诡异。女子蓦地惊叫了一声,她看见幽黑湖面上慢慢浮起一张苍白模糊的脸。
  脸慢慢成形,尖尖的下颌,大而忧伤的眼睛。
  你的脸,比我现在的脸还要忧伤。那脸蓦地逼近前来,看着女子怜悯地说。女子惊惧到窒息,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一口气憋在心口,身子慢慢软倒在地。
  那脸转向男子,我不要这样忧伤的脸,你是不是很忧伤,为什么总是找忧伤的脸给我。
  我不知道,我想你应该喜欢这样的脸。男子俯下身去察看昏倒在地的女子。
  我不要她的脸,你带她回去吧。
  是。男子轻轻抚了下昏迷中的女子的脸,其实,她现在已无处可回。
  她太忧伤了。那脸轻轻叹了口气,你带她去人间生活吧,待她不再忧伤的时候再带她来这里。
  我的人形至多保持半年,半年后,便回复为白骨骷髅。
  我给你三年的人气精血。三年,你应该做得到了吧。那脸向男子的面上轻轻喷了一口白气。三年后,你带她回这里,我很喜欢她的脸,如果不是这么忧伤的话。
  是。男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女子。
  那脸突然笑了起来,你是否爱上了她,所以希望我有一张她的脸。
  男子看了那脸一眼,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待男子离去后,那脸露出一丝忧伤的笑容。
  魔主,你为何不亲自去人间找一张你喜欢的脸。小妖在暗黑的水底咬着耳朵问。
  为何不。那脸笑了起来,在人间刻意找一件东西,是很辛苦的事。
  那脸渐渐陷入了沉思。
  踩在水面上微澜不起的芒鞋,手中的桃木术杖,慈悲的神色,温柔明亮的眼光,若干年前,她曾迷恋过的一张人类的脸。
  那时,她不过是个刚成形的沼魔。沼泽空旷辽阔,整日相对的,唯有草丛、雨雾和水。她因为太过寂寞而在沼泽的边缘猎杀过路的人类。
  一个春日下午,年轻的盲男子扶着一根明杖缓缓走过泽地边缘。风暖洋洋地吹着。她曳着长长的蛇尾,倏地从沼泽中窜出,卷着雨点似的泥浆向那盲男子扑去。盲男子警觉了似的,仰起脸来,露出迷惘神色,却不惊惶恐惧。那是何等美貌灿烂的盲男子啊,她利爪几乎已触着了他的颈脖,却又生生收了回去。
  你是谁,他先于她提问。
  我是沼魔,专门猎杀过路人类的。她扬了扬白刃般锋利的双爪,露出长长的獠牙,但盲男子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惊恐神情。你为什么不害怕,她问。
  我为什么害怕呢。盲男子如是平静回答,对一个盲人而言,无论什么模样都没有区别,你觉得我害怕了吗。
  静静的风中,他的心跳得平静坦荡,节律蓬蓬。
  你真是人类中的异类。她忍不住盯住他的脸看,你长得非常美貌,我从未见过人类有如此的美貌。她伸出利爪,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一丝红线般的血在白玉似的肌肤中浸了出来。血气芬芳甘美。她不由得捧住他的脸,伸出长长红舌,想去舔食那缕甘美血丝。这样的人类怎么可以杀了呢,她想,我只要他的这一缕血就够了。
  她捧着他的脸,凑近前去,蓦地,那盲男子一下睁开了双眼,明炯如电,手中的明杖疾疾点住了她的额头,她顿时觉得额上山似的剧痛与压力。她被这压力压倒在地,不能动弹。
  你究竟是谁。她只觉眼前一点一点昏暗模糊起来,妖力决堤般泄走。
  我是术师,专门猎杀妖物的人类。他扶着他的术杖,低头俯视着她。在人类眼里,她不过是丑陋妖物。她闭上了眼,恨恨的。
  如此美貌毒辣的人类。
  魔物。那男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过区区沼魔,哪有名字。她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男子秀美璀璨的脸。你真是美丽。她竭力伸出长爪去,想抚摸他的脸。
  我不杀你,我们来订一个契约如何。男子轻轻避开她的长爪。
  什么契约,她问。
  婴络。
  哎,她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声。
  契约成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