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
他这句话,不仅意外,而且还着实大吃一惊!
狭长脸老者阴侧侧一笑道:“不错,正是兄弟,索寒心,姜大侠是不是有些意外?”
范子云没在江湖上走动过,自然不知道金毛吼姜子贞名动大江南北,一生见过多少阵仗,江湖上还没有令他大吃一惊的事儿,有之,那就是会在这里遇上索寒心!
索寒心,外号九头鸟,是十三异派中极具凶名的人物!
金毛吼姜子贞一惊之后,立即恢复镇静,徐声道:“今晚会在这里遇上索老哥,确实使委某感到意外。”
索寒心笑了笑道:“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兄弟身为夏家堡总管。”
姜子贞听得更为一怔,九头鸟索寒心成名数十年,一向目空一切,居然会屈居夏家堡的总管。
范子云也同样听得一怔!他虽然不知索寒心的来历,但夏家堡总管,明明是翟开诚,他怎么也自称是夏家堡的总管呢?
姜子贞大笑一声道:“原来索老哥荣膺了夏家堡的总管,兄弟当真失敬得很!”
“姜大快好说!”
索寒心依然皮笑向不笑的裂了裂嘴,续道:“不知姜大侠深夜宠临夏家堡,有甚贵干,兄弟可有效劳之处么?”
嘴里说得好听,但就是毫无江湖经验的范子云也可以听得出来,索寒心决不会真的帮金毛吼的忙,因为他口气说得极为森冷,分明有着极深的敌意!
姜子贞道:“索老哥问得好,兄弟是探看青云道兄来的。”
范子云想起来了,昨天自己和老管家去见夏伯伯的时候,翟总管曾进来禀报,说是峨嵋青云道长来访,夏伯伯就匆匆迎了出去………………
索寒心口中发出一声森冷的笑声,说道:“姜大侠果然耳目灵通,青云道长是夏家堡贵宾,被接待在延月楼中,姜大侠都知道了。”
“耳目灵通”,是说姜子贞若无内应,怎会知道青云道长的住处?
这话范子云当然听不出来;但姜子贞是老江湖了,听得不觉神色微变,说道:“索老哥是夏家堡的总管,兄弟已经说出来意,那就烦请索老哥通报一声了!”
索寒心道:“这个只怕不成!”
姜子贞道:“是索老哥不肯通报么?”
“非也!”索寒心道:“第一是青云道长不见外客;第二,则是姜大侠来的不是时候。”
姜子贞道:“索老哥此话怎说?”
索寒心阴侧侧说道:“姜大侠在江湖上侠名久着,莅临夏家堡,如是以礼来访,不失为夏家堡的贵宾,但你姜大侠夜闯敝堡,又找到延月楼来……”
他缓缓抬起那张狭长的脸孔,脸上死板板的一无表情,续道:“延月楼是夏家堡三处禁地之一,兄弟身为夏家堡总管,就算想卖姜大侠一个交情,也实有未便,因此……只好……”
他说到后面四个字,忽然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姜子贞久走江湖,自然听得出九头鸟索寒心口气不善,不觉沉声道:“蒙老哥怎么不往下说了?”
索寒心森然道:“兄弟不敢询私,只好把姜大快拿下,送请堡主发落了。”
姜子贞朗笑一声道:“索老哥可是要和兄弟动手吗?”
索寒心道:“如有必要,那也只好冒犯了。”
姜子贞道:“好,今晚遇上索老哥,姜某早就知道无法善了的了。”
“这就叫做势如冰炭吧?”索寒心说道:“好了!兄弟想再请教一声,姜大侠今晚一共带了几个人?”
姜子贞道:“姜某只有一个,并无同来的人。”
“哈哈!”索寒心大笑一声道:“姜大侠只怕言不由衷吧?”
姜子贞道:“索老哥可是不信么?”
索寒心道:“信与不信,都得有真凭实据,对么?兄弟想让姜大侠看两个人,不知姜大侠认不认得出来?”
话声一落,立即转过身去,喝道:“来人呀,把两个奸细押上来。”
他喝声甫出,只见四名劲装汉子手握钢刀,推着两个被捆绑了双手的人走了出来。
那两人一个年约四旬,生得五短身材,个子瘦小的是流星樊同,一个三十出头,身材健壮的则是金毛吼的师侄吕秀。
金毛吼姜子贞出身峨嵋派,和青云道长原是同门师兄弟,他和九头鸟索寒心说话之余,流星樊同和吕秀二人,却乘机由屋后潜入,前去施救青云道长,不料竟被对方不动声色,就给逮住了!
姜子贞看得心头大怒,厉喝道:“索寒心,你……”
索寒心阴侧侧一笑道:“姜大侠歇怒,延月楼是敞堡接待贵宾之处,目前青云道长下榻于此,岂容外人乱闯,兄弟手下把他们拿下也是应该的了。”
姜子贞道:“你们把青云道兄怎样了?”
索寒心道:“姜大快这话就不对了,青云道长是敝堡贵宾,你说本堡会怎样?”
“贵宾!’姜子贞仰脸敞笑一声道:“据姜某所知,你们已把青云道兄软禁起来,延月楼正是你们回人之处,这话没错吧?”
范子云听得暗暗奇怪,据自己所知,峨嵋派是八大门派之一,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夏伯伯为什么要把峨嵋派的青云道长囚禁起来呢?
只听索寒心发出一声刺耳的阴笑,说道:“姜大侠知道的倒是不少。”
姜子贞道:“索老哥请转告夏堡主,一世英名,得来不易,速把青云道兄释放出来,还可无事,否则………”
索寒心道:“姜大侠听人说过一不作,二不休这句话么?”
姜子贞怒声道:“你们这是存心和峨嵋派为敌了?”
索寒心冷森一晒道:“峨嵋派何足道哉?就是九大门派也未必会在堡主的眼里,姜大侠最好莫要抬出峨嵋派来压人。”
姜子贞听得大怒,双目精光暴射,抬手之间,从肩头抽出长剑,剑尖一指,喝道:“姓索的,来,姜某先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喝声中,突然双足一点,身如闪电,朝押着流星樊同和师侄吕秀的四个青衣汉子当头扑去。身子扑起之际,手中长剑已然快疾无伦,连续劈出了四剑,但见四道剑光,宛如缨珞下垂,凌空击了下去。
九头鸟索寒心面情冷漠,只是负手望着姜子贞的突起发难,丝毫不予理会,也没有出手之意!
就在此时,那四个青衣汉子居然临危不乱,毫不含糊,两个抬臂上迎,两柄钢刀交叉划起,“当”的一声,架在了姜子贞击下的剑势,另外两个钢刀直竖,向空劈出,两道刀光,分取姜子贞两肋。
四人在这一招之间,居然有攻有守,深得联手合击之妙。
姜子贞心头微凛,急忙借着对方双刀一架之势,腾身飞退。
索寒心也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令四名青衣汉子押着两人退下,才阴侧侧说道:“姜大侠,一叶知秋,本堡的堡丁还不算饭桶吧?依兄弟相劝,姜大侠最好弃去手中兵刃,束手成擒,方为上策。”
姜子贞怒笑道:“姓索的,你少在姜某面前卖狂,有多少能耐,咱们不妨在手底下见个真章。”
索寒心冷冷一笑道:“你要和兄弟动手?”
言下之意,似是不屑和姜子贞动手。
这下更把姜子贞激得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道:“索寒心,你再不出手,姜某可要出手了。”
索寒心冷笑一声,左手轻轻一挥,就在他挥手之际,一个青衣佩剑汉子飞快的从门口奔行而出。
索寒心缓缓的朝姜子贞抬目道:“你去接姜大侠几招。”
那青衣汉子应了声道:“属下遵命。”倏地转过身来,目注姜子贞,一抱拳道:“姜大侠请赏招。”
这人不过三十五六岁,脸色姜黄,目光深沉,但却炯炯有光。
姜子贞目光注视着对方,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青衣人道:“在下奉命向姜大侠讨教,各凭技艺决胜,似乎用不着通姓报名。”
姜子贞冷然道:“你没有姓名么?姜某不与无名之辈动手。”
索寒心阴笑道:“姜大侠只要知道他是本堡的人就好了,他代表兄弟出手,姜大快要胜得过他,才能和兄弟动手,若是连他也胜不过,那还是依兄弟相劝,束手成擒的好了。”
姜子贞被激得大怒,嘿然道:“好吧,阁下可以进招了。”
青衣人冷冷的道:“在下有僭了。”
呛然发剑,寒光一闪,直踏中宫刺来。
姜子贞看的暗暗冷哼:“这小子好生狂妄!”身形一偏,避剑还剑,一个“盘龙梨步”,抢到侧首,刷、刷、刷一连三剑,急刺而去。他出身峨嵋,只要给他出手的机会,三招连绵,一气攻出,后面的剑法,也就可随着绵连而上,源源出手。
峨嵋派“乱披风剑法”,一经展开,就如疾风暴雨,剑光飘忽,一柄剑就可化成十几柄一般,到处剑花错乱,漫天乱洒!
那青衣人剑法也极纯熟,但一上手,就被姜子贞抢了先机,重重剑影,把他围了起来,一时东架西封,几乎有接应不暇之势,给迫得连连躲闪。
姜子贞虽然占了上风,但心头也自暗暗吃惊,像对方这样的青衣人,在夏家堡中身份自然不会太高,居然能接得上自己十数剑之多!可见夏家堡果然卧虎藏龙,不可轻视!心念闪电一动,手中长剑突然一紧,“乱披风剑法”东一剑、西一剑,发得更快更乱,剑光在天空中,不住的乱闪,更令人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住手!”索寒心口中沉喝一声,人已随着喝声,飞身扑起,快得有如扭影一般,一下闪入错落剑影之中。
剑光倏敛,人影倏分!
那青衣汉子长剑一收,往后跃退。金毛吼姜子贞一柄手中长剑,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已经到了索寒心的手中!
姜子贞这份震惊当真非同小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九头鸟索寒心,竟有如此高绝的身手!
索寒心随手把长剑往草坪上一丢,望着他深沉一笑,说道:“姜大侠,现在该是你束手成擒的时候了吧?”随着话声,缓步朝姜子贞逼来。
姜子贞怒吼一声道:“姜某和你拼了!’飞扑而上,双掌疾发,劈击过去。
索寒心阴笑道:“姜大侠真要和兄弟动手么?”
右掌横架,左掌直推,硬接对方掌势。但听“啪”“啪”两声,四掌接实,姜子贞只觉心头猛震,脚下不禁连退了三步。
索寒心却是绞风未动,口中嘿嘿笑道:“现在你相信了吧?”
他那张狭长脸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姜子贞,依然一步步逼近过来。
姜子贞和他对了两掌,只觉血翻气浮,心知自己内力不如对方,此刻也无暇运气调息,只好步步后退。
范子云纵然没有和人交手的经验,但姜子贞不是索寒心的对手,总看得出来,心中不由得暗自思索着,自己该不该助姜子贞一臂之力。
人总是同情弱者这一方的。
就在他沉思之际,突听就在自己右方,有人低喝一声“打”!”一蓬暗器,朝索寒心激射过去。
索寒心沉笑一声:“什么人偷袭老夫?”
右手大袖一挥,一阵强劲的袖风,把激射过去的暗器,悉数反扫,同时一道人影,快得如同风飘电闪,随着那一阵反扫的暗器,急扑过来!
范子云但听身侧有人低呼一声,似乎负伤跌坐下去,这一瞬间,索寒心已经扑到面前!
范子云不暇思索,突然从花丛中站起,挥手一掌,迎击过去,这一掌他虽然是凌空拍出,但激于义愤,几乎用上了全力,“呼”的一声,一团暗劲,居然似潮涌而出!
索寒心骤不及防,等到发觉,掌风几乎已逼近身前,只得举掌一挥,封解来势,但听蓬然一震,索寒心居然被逼得倒飞出去。
姜子贞大喝一声:“快走!”乘机疾冲而上,右手一扬,朝索寒心当胸按去。
他这声大喝,自然是示意那发暗器的人快走,他这不顾生死的疾冲而上,也是为了掩护发暗器的人退走。
范子云人本聪明,听了姜子贞这句“快走”,心头暗暗一凛,急忙身形一隐,正待回身退走【
突听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呻吟,急忙住足看去,果见花丛间正有一团人影,蜷伏不动。
这就迅疾掠近,口中低低的道:“兄台负了伤吗?”
那人又是一声呻吟,没有答话。
范子云心头一急,暗想:“此人伤得不轻,自己好歹先把他救出去再说。”心念一动,立刻俯下身去,双手抄起那人身子,蛇行鹭伏,藉着花丛暗影,急步疾掠。
但听身后隐隐传来“蓬”“蓬”两声震响,和索寒心刺耳大笑,而且还有几条人影,分头往外追了出去。
范子云不敢停留,抱着人循原路退出,这几年来,他勤修师傅教他的内功,再加上每天往山上跑,练成了一身轻功,手中抱着一个人登房越脊,居然毫不费力。
差幸这一路上,是往东院来的,故而并没被人发现。
他在路上心头难免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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