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
商紫雯看出情势不利,迅速掣剑在手,晃身上前助战,加入战团。
花双双心中暗暗惊疑,忖道:“他们竟然这许多人没有中毒?”
同时左手一扬,剑鞘划起,一下挡住了商紫雯。
商紫雯一身所学,已得乃父亲传,剑势轻灵,一招“寒梅迎春”,倏化“月移花影”从左侧转到花双双背后,左手紧跟着一记“穿云指”,朝花双双“至阳穴”袭去。
花双双方自一惊,急忙闪开,商紫雯又是一剑紧迫削到。
夏玉容、商小雯有商紫雯的加入,压力为之一松,夏玉容振腕一指,凌空点出,商小雯“刷”的一竿,抽上她肩头。
花双双上身一偏,让开竿梢,但一件织锦坎肩的肩头,却已被竿梢挑破,“嗤”的一声,撕破了一块。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门外一声大笑,一道人影飞射而入,洪笑道:“花门主怎地被三个小丫头缠住了?”
这人堪堪飞落,万飞琼一扬手中针筒,喝道:“你还不给我站住?莫怪我不客气了。”
这人一身灰色道袍,脸如青蟹,身材不高,但肩膀甚宽,肩头背一柄阔身长剑,只要看他飞来时的身法,此人一身武功,就相当高明!
连三省哼了一声道:“南天一雕卓南强。”
卓南强冷冷一声道:“正是兄弟。”
他根本没有把手握针筒的万飞琼放在眼里,和连三省答话之后,才缓缓的回过头去,看了看万飞琼手中针筒一眼,突然冷笑道:“你们这点玩意,也在卓某面前耍起花枪来了?几支漆上黑漆的竹管,居然也来唬人?”
左手一抖,从他大袖中扑碌碌滚出四支针筒,果然全是漆了黑漆的竹管,哪是什么针筒?
花真真看得脸色一变,她自然知道,这四支针筒是交给门口四个丐帮弟子的,敢情都被南天一雕夺了下来,才发现是假的了。
花真真假针筒之计被人识破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哪还顾虑南天一雕卓南强的来历,右手一扬,五指向空作势,招了招手。
这是暗号,但听同时响起一阵“铮”“铮”机簧之声。
南天一雕卓南强笑声未落,突然间,一张青蟹脸起子一阵痉挛,张张口,连话声都未出口,咕咚一声,扑倒地上。
原来万飞琼等九位姑娘的九管针筒之中,冷梅萼、范红桃、小玫三人手中的三管“花须绝命针”和秋月、秋桂手中的两管“九华莲花针”都是货真价实的针 管。
只有万飞琼、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手中的四管针筒才是假的。因为花真真已经知道夏玉容和商紫雯姐妹的“散功毒”已经解去。
另外门口四个丐帮弟子持的也是假针筒,万一来人企图夺门而逃之时,四个丐帮弟子可以从门外堵住来人去路。
南天一雕作梦也想不到他识破假针筒,反而惹来了杀身之祸,他更想不到数十年潜修苦练,练成一身上乘武功,竟会一招未露,丧命在五管针筒之下。
厅上诸人先前给南天一雕识破假针筒,方自一怔,接着耳中听到机簧之声,南天一雕应声倒下,不禁为之一惊!
于化龙脸色微变,但接着捋须笑道:“花门主果然机智出众,针筒真真假假,使人摸不清虚实。”
花真真一笑道:“丐帮弟子四管假针筒,只是我诱敌之计,里面这九管,可丝毫不假。”
她在说话之际,朝总管花香,和三个门人冷梅萼、范红桃、小玫使了一个眼色。
这自然又是暗号了。
四人立时会意,趁射死南天一雕的余威,迅速转身,把手中针筒分别抵住了扫花、葬花、锄花、摘花四个侍女的前胸。
花真真更不打话,出指如风,点了她们身后大穴,一下就把花双双四个侍女制住了。
花双双正在动手之际,耳中听到一阵机簧之声,和南天一雕扑的一声跌倒地上,心头不由一紧,急忙问道:“卓道兄,你怎么了?”
花真真格的一声娇笑,轻松说道:“南天一雕已经成了死雕,你不妨停下来检查检查,他身上只怕少说也有八九十个针孔呢!”
花双双心头一震,哼道:“你果然辣手得很。”
花真真笑道:“对敌人仁慈,岂不成了对自己辣手么?”一面玉手轻摇,含笑道:“夏姑娘、商姑娘,你们可以住手了,我只是证明给她看看,散功散对我们并不构成威胁,我早就已算准太阴教,贼人居心叵测,会使人暗中使毒,已经有了准备。”
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果然依言住手。
花真真举起纤纤玉手,摸摸鬓边插着的一支珠花。
这又是暗号了。
万飞琼等九位姑娘又迅快的把针筒一齐对准花双双。
这下花双双有些色厉内荏,在她眼前,就横着一具尸体,老实说,南天一雕卓南强的武功名头,并不低过于她,一招未发,就丧命九管(实则五管)针筒之下!如今九管针筒又一齐指向她了,这自然使她心头惊颤不已,冷然道:“你要对我下手?”
花真真脸上也一片肃穆,说道:“以你背叛百花帮,自称扫花门主,投靠太阴教种种罪状,今晚本该饶你不得,但念在我们究竟是同胞姐妹份上,今晚就饶你一次,这也是最后一次,你放下长剑,立时给我出去,今后如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们还是姐妹,否则下次遇上之时,就是我替先师清洗门户之日了。”
花双双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作声,厉声道:“很好,真真,你也记着,下次咱们再见面,看是你百花帮清理门户,还是我扫花门横扫百花?”
花真真微哂道:“现在说狠话没用,你快放下长剑,去吧,别让我改变了主意。”
花双双果然不再说话,放下了手中的珠花剑,说道:“我四个侍女大概都给你制住了,我要把她们带走。”
“可以。”花真真回头吩咐道:“你们给我把她们身上兵刃留下,放她们走。”
花香等四人答应一声,伸手从扫花等人身上,取下短剑,拍开了她们的穴道。
花双双喝了一声:“走!”当先往门外行去。
扫花等四人紧随她身后,急步行了出去。
花真真俯身从地上拾起珠花剑,还剑入鞘,随手递给了花香,轻轻叹息一声道:“师门不幸,出此叛师之徒,家门不幸,使我同胞姐妹手足相残……”
说到此处,二行珠泪,忍不住从她脸颊上挂了下来。
口口范子云一路施展轻功,提气奔行,六七十里路,不过半个时辰,就已赶到老子山。
这条路他已是十分熟悉,因此不加思索,一下掠入树林,再一提气,飞越围墙,轻悄的落到地上,依然不见一点动静,他目光迅速向四周一掠,身形跟着隐入长廊。他的目的,是要找夏伯伯或是爹,只要找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再商量如何去弄解药。
因此他一脚往第一进的东院找来,如今月洞门已经在望,进入月洞门,就是书房了,看去总算没有惊动太阴教的人。
身入虎穴,尤其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纵然胆大,也不觉全神戒备,迅快的穿行长廊,闪入月洞门。
这时不过初更多一点,书房还隐隐有灯光透出,只是四面长窗,已经放下了窗帘,一线灯光是从虚掩的房门中透出来的。
“看情形,留在书房里的,大概是夏伯伯了。”
范子云心中想着,人已循着花砖,穿行花丛,来到阶前,脚下略为趑趄,就举步跨上石阶,正待闪到门口,隐住身形,先看看书房中的动静。
突然两扇木门已及时呀然开启,一个瘦高人影从门中走出。
这人范子云一眼就认出是九头鸟索寒心,他步履显得有些沉重,在门口一停,就压低声音道:“来的可是范少侠么?快进来。”
范子云迎了上去,问道:“夏伯伯在里面么?”
索寒心点点头,示意他快些进去。范子云迅快跨入,索寒心随手掩上了门。
从玄关穿过一间宽敞的客室,迎面又是一道圆形的门户,才是书房。
范子云不待索寒心引路,一脚跨了进去,目光抬处,敢情夏伯伯就坐在当窗一张紫檀雕花高背椅上,面向着窗外,所看到的只是一张高背椅。范子云不疑有他,口中叫了声:“夏伯伯。”
“我不是你夏伯伯。”话声很冷,说话的竟是一个妇人声音,随着话声高背椅已经缓缓转了过来。
这下看清楚了,坐在高背椅上的是一个面貌妖娆的绿衣妇人,范子云心头猛然一惊,脱口叫道:“是夏伯母。”
这绿衣妇人正是夏云峰的继室邢氏夫人,她淡淡一笑道:“范贤侄请坐。”
范子云面对邢夫人,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邢夫人蔼然笑道:“傻孩子,你发什么楞?到了这里,不和回到你自己家里一样么?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
范子云退到左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抬目道:“小侄是找夏伯伯来的。”
“我知道。”
邢夫人点着头,说道:“你找夏伯父有什么事,和夏伯母说不是一样吗?”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道:“你有什么困难,夏伯母也许一样帮得上忙呢!”
范子云听得心中不禁一动,说道:“夏伯母肯答应,自然最好了。”
下毒之事,她自然清楚,因此不用明说了。
“我可以答应你。”邢夫人道:“不过你要依夏伯母一件事。”
范子云道:“夏伯母有什么吩咐,只管请说。”
邢夫人深沉一笑,说道:“夏伯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我不妨告诉你,我是太阴教的人,在教内地位很高。”
范子云试探着道:“夏伯母地位高到如何一个程度呢?”
邢夫人缓缓说道:“一人之下,万千人之上。”
范子云道:“副教主?”
“差不多。”邢夫人接下去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身份么?”
范子云道:“小侄不知道。”
邢夫人徐徐说道:“让你知道夏伯母的身份,就是我要代表本教,向你表明态度。”
范子云道:“小侄明白了,夏伯母是代表太阴教,要和小侄谈判某一件事了?
“不!”邢夫人道:“我要和你谈的,是贤侄的切身之事。”
范子云道:“小侄有什么切身之事?”
邢夫人道:“范贤侄,自从你到夏家堡来了之后,不知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都在和本教作对,也破坏了本教许多措施,因此本教对你作成了两点决议……”
她拖长语气,就不往下说。
范子云道:“贵教对小侄的两点决议,小侄可以听听么?”
“当然可以。”邢夫人微笑道:“第一、因为贤侄武功卓越,不失为武林后起之秀,敝教网罗天下英才,贤侄自然是在争取之例。”
范子云道:“小侄居然蒙贵教如此看重,实是荣幸得很。”
“识时务者为俊杰。”邢夫人抬眼望着范子云,说道:“这么说范贤侄首肯了?”
范子云道:“小侄还想听听第二点如何?”
邢夫人微笑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你想还会有什么吗?”
范子云道:“这么说,小侄要是不答应的话,贵教就有把小侄除去之意了?”
“也可以这么说。”邢夫人举手贴贴她耳后的钗钿,声音柔和的道:“范贤侄不用马上回答我,不妨先考虑考虑,明天再告诉我不迟。”
“我……”范子云心头一急,西高庙众人,身中“散功奇毒”,等到天明,每个人一身功力,不是全报废了?他口中说了个“我”字,底下的话,还未出口。
“不用说了。”邢夫人一摆手道:“我听说你们阔别一十四年的父子,终于重逢了,这是可喜可贺之事。”
范子云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这事她如何知道的?”他没有说出口来。
邢夫人淡淡一笑道:“你们在万松山庄的事,哪一件瞒得过我们?只是我没想到屈一怪竟会是范二叔……”
她没待范子云开口,接下去道:“所以咯,范贤侄既然来了,就该去看看范二叔才对,年轻人,做事都只知道冲,没顾虑周全,这是一个通病,你去看看范二叔,也好和范二叔商量商量。”
范子云心中暗道:“她说的不错,先去找爹商量商量也好。”心念一转,这就起身道:
“家父现在哪里?”
邢夫人道:“范二叔就住在西院,我叫人领你去。”
说到这里,随口叫道:“金萍。”
只见一名青衣使女急步走入,欠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邢夫人一指范子云说道:“你领范相公到西院去见见范二爷。”
金萍应了声“是”,一双秋波朝范子云望来,说道:“范相公请随小婢来。”
范子云站起身,朝邢夫人抱抱拳道:“小侄告退。”
随着金萍走出书房,行丁一段路,范子云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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