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
“没有。”范子云一笑道:“在下已经把那杯毒茶逼出体外了。”
金萍惊奇的道:“你用内功把毒茶逼出体外了,这不大可能……”
范子云道:“在下说的是真话,方才在下只是把它运气逼住在胸臆之间,后来上山间,在下已从‘中冲穴’逼出体外了。”
金萍欣然道:“范相公内功精湛,小婢钦佩得很。”
范子云乘机道:“如果在下料得不错,姑娘应该是友非敌了?”
金萍只轻“嗯”了一声,没有作答。
范子云道:“姑娘隐身太阴教,为时大概很久了,不知是哪一门派的人,可以见告么?”
金萍别过头,低低的道:“范相公日后自知,何用多问?”
她在说话之时,双手不觉得一停,这时要待拉动,哪知连拉了几下,藤兜竟然一动不动!
这下,金萍不由得心里大急,口中轻“咦”一声道:“这绳索怎么会拉不动了呢?”
范子云道:“要不要在下来帮你拉?”
“不成。”金萍道:“力气用大了,会把绳子拉断,那就糟了。”
她又拉了几下,藤兜依然停在中间,一动不动。
金萍已经急出一身香汗,发愁道:“不要是滑轮夹住了,这怎么办呢?谢大娘又不在这里,连叫都叫不应,除非她一直不见我们回出去,下来看到,才能把我们的藤兜拉回去。”
只听身后石崖上响起那黑衣老妇冰冷的声音说道:“老婆子就在崖上,连副教主也来了。”
金萍听得猛然一惊,但立即惊喜的叫道:“谢大娘,藤兜上的滑轮夹住了,你快拉我们回去。”
“不用忙。”那是邢夫人的声音道:“金萍,你还没有回答范相公问你的话,你是哪一派的人,我也想听听呢!”
范子云暗暗叫了声:“糟糕,方才自己二人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
金萍吃惊的道:“夫人,小婢一直忠心耿耿,追随夫人,怎会是哪一派的人呢?”
邢夫人道:“是的,所以我也不相信咯!但事实俱在,却又使我不得不信了。”
金萍道:“夫人这是冤枉小婢了。”“我一点也不冤枉你。”邢夫人缓缓说道:“我亲耳听到的,你告诉范子云‘凡事莫认真’,这总不假吧?”
范子云心中暗忖道:“原来金萍领自己到西院去的时候,她暗中一直跟在身后,这女人果然可怕得很。”
金萍没有作声。
邢夫人接着道:“我要你在范子云茶里下‘子午散’,也是故意试试你的,因为只有你知道解药放在哪里,解药每服三分,我一瓶解药,共有四钱二分,如今只剩下三钱九分,不是你瞒着我偷偷的取了三分,怎会少了三分的呢?”说到这里,不觉娇声一笑,又道:“金萍,我一向待你不薄,范子云你也是初次见面,不可能是你情郎,自然不可能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甘愿冒生命危险,窃取我的解药,那只有一个理由,除非你是他同党。”
金萍忽然挺了挺腰干,说道:“夫人说我窃取解药,我承认,但我和范相公素不相识,更不是他的同党。”
邢夫人“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暗中帮助他呢?”
金萍道:“任何一个人,天生都能分得出善恶邪正,都是有正义感的,我觉得太阴教作的坏事太多了,我个人能力有限,无法加以阻止,但你要害范相公,要在他茶水中下毒,这一点,我还能尽我一分力量,所以我偷取了解药,把解药偷偷的塞给范相公,我认为我这样做,做得很对。”
“是做得很对!”邢夫人娇笑着道:“但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金萍道:“我既做了,就不怕后果如何了。”
“好!”邢夫人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背叛本教的人,就得就地正法,五刃分尸,不过你随我多年,我可以饶你不死。”
金萍道:“那要谢谢夫人宽宏大量。”
邢夫人道:“不过我不相信你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也许有人在暗中支使你,你只要说出受什么人的支使,我可以原谅你一次。”
“没有人支使我。”金萍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我自己想到就做,夫人就是杀了我,也问不出来的。”
邢夫人缓缓的叫道:“范子云。”
范子云道:“夏伯母可是想问小侄么?”
“我不用问你。”邢夫人似在淡淡的笑下,说道:“你的来历,你的来意,我都清楚,还用得着问么?”
范子云道:“那么夏伯母的意思……”
邢夫人道:“我想要你办一件小,不知你是否愿意?”
范子云道:“什么事?”
邢夫人道:“给我把金萍杀了。”
范干云怔了一怔道:“杀死金萍姑娘?”
“不错。”邢夫人道:“你如果想活下去,最好听夏伯母的话。”
范子云道:“看来你是有意安排,在这里要我杀死金萍姑娘的了。”
“不错。”邢夫人道:“她背叛我,是为了救你,所以我要假你的手杀她,好让她知道后悔。”
金萍大声道:“范相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后悔的,后悔的应该是你,连追随你多年的人,都会背弃你,那是为了什么,就是正义和邪恶,光明和黑暗,太阴教太阴险毒辣,太恶毒了……”
邢夫人怒喝一声道:“贱婢,该死!”
一面沉声道:“范子云,时间不多,你快作决定才好。”
范子云朗笑一声道:“你以为范某会听你的么?”
邢夫人冷冷的道:“你非听不可。”说到这里,朝那黑衣老妇吩咐道:“谢婆子,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我从一数到十,范子云仍然不肯下手,你给我砍断他们藤兜的绳索,让他们坠落百丈悬崖,去作同命鬼吧!”
黑衣老妇答应道:“属下遵命。”
邢夫人叫道:“范子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说罢就“一”“二”“三”“四”“五”的数了起来。
金萍神色紧张,低低的道:“范相公,你快抱住我。”
范子云迟疑的道:“这……”
金萍急道:“再迟就来不及了。”她突然伸过手来,一把抓住了范子云的手。
“九……慢点!”邢夫人示意黑衣老妇慢点砍绳,一面叫道:“范子云,你爹还在我手里,只要我一挥手,谢婆子砍断绳索,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爹了,难道这丫头比你爹还重要么?”
这话自然使范子云内心感到无比的震撼,金萍虽然对自己有恩,但她自然不能和爹比了,为了不肯杀她,自己就得陪她死在这里,这样值得么?
他这一迟疑,金萍本来已抓住他手,缓缓放开,幽幽的道:“范相公,小婢一命,轻如鸿毛,你就杀了小婢,小婢也不会怨你的。”
邢夫人道:“范子云,你想通了么,快给我杀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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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杀子之恨
范子云突然胸脯一挺,洪笑道:“我若杀了金萍姑娘,就是不齿于世人的不义之人,我爹是顶天立地的人,岂会有我不义之子?”
金萍听到这里,娇躯一阵颤动,左手又迅速紧紧的握住了范子云的手,她身躯、握着的手,都在颤抖!
邢夫人厉声道:“你真是憨不畏死。”
范子云大声道:“大丈夫死则死耳,你要我妄杀一人,做不义之事,范某办不到。”
邢夫人怒道:“你真该死。”
她话声方出,只听“绷”的一声,藤兜突然一沉,往下疾落,这自然是黑衣老妇一下砍断了绳索。
邢夫人急怒的叱道:“谢婆子,你怎么真的砍断了?”
黑衣老妇道:“这姓范的小子又臭又硬,他决不会投降的,这种人留着也没用。”
邢夫人对着百丈悬崖疾落的藤兜,口中轻轻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说道:“这是教主特别交代的,无论如何,要争取范子云的,现在这计划给你破坏了。”
口口口藤兜上的绳索被割断,绳兜自然往百丈悬崖跌落下来,藤兜里的两个人,自然也跟着跌落下来了。
金萍一只左手,早已紧紧的拉着范子云,先前范子云只当她心里害怕才拉着自己的手,但等到藤兜上的绳索被割断,两人往下跌落,他才发现她拉住自己的手,却是为了救自己了。
原来两人手拉着手,两个身子直坠到十四五丈光景,金萍忽然间停住了,范子云下落的人,也被金萍一把拉住。
耳中只听金萍的声音急叫道:“范大哥。快抱住我,我才能腾得出手来呀!”
范子云自分必死,这下居然能够死里逃生,没有往下跌落,心头一喜,这是千钧一发,为了争取时间,自然顾不得男女之嫌,依言双臂一环,紧紧的抱住了金萍的纤腰,一颗头几乎就贴在她丰满的双峰之间。
金萍腾出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扬腕朝石壁上插去,她这柄匕首果然断金切玉,锋利非凡,一下就刺入石壁之中,这下两人总算在空中固定下来。
金萍被他抱得紧紧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这要换在平时,她被他这样抱着,早就羞得手软心跳,娇喘无力了。
但此刻情形不同,她右手紧紧抡着一根细如钓丝的长线,左手执着匕首,固定了悬空坠落下来的身子,才轻声道:“这石岩下面可以立足,你先下去。”
范子云目能夜视,经她固定身子,就已看到自己两人停身之处的右方,虽是削壁,但却是一方突出的巨石,岩石下面,大概有丈许宽的石窟,就好像亭子一般,相距也不过数尺,这就双手一松,飘然跃落。
金萍随着缓缓放线,然后轻轻一跃,落到石上,左手匕首往壁上一插,把手中一圈细索,挂在匕首柄上,回过身来,举手掠掠鬓发,嫣然笑道:“范相公,方才惊险极了,你怕不怕?”
范子云这才想起藤兜没被割断绳索之前,金萍就要自己抱住他,原来她早已有了准备!
这就奇了,难道她未卜先知,早就知道邢夫人会割断藤兜绳索的么?
唔,对了,这一定是邢夫人故意如此安排,要金萍舍身来救自己,又和自己死里逃生,一同被困在这削壁绝处,想利用金萍的恩情,用美人计来诱使自己投入太阴教。不然,金萍事先毫无准备,怎知这岩石下面可以歇脚?
他愈想愈觉得自己料想不错,不觉冷冷一笑道:“在下没有听邢氏的话,杀了姑娘,姑娘总算也在紧要关头,救了在下,咱们之间,你没有欠我,我也没有欠你,你说对么?”
金萍看他一副冷漠的模样,心头不禁一怔,望着他道:“范相公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范子云冷然一笑道:“金萍姑娘,你们玩的这一手,并不高明,在下不是三岁孩子,还会受你的骗么?”
金萍怔怔的道:“小婢骗你什么来了?”
范子云道:“难道这还不是邢氏设计好的,一面砍断绳索,又故意要你救了我,一同陷入绝地,好慢慢的劝我投效太阴教,在下在江湖上,这种骗人的把戏可看得多了,姑娘这条苦肉计,要想打动我,那是注定要失败的了。”
“我使的是苦肉计?”金萍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目,盯着他咭的笑出声来,说道:“范相公你在江湖上看得很多,你看到过小婢么?”
这句话,她声音似乎有些变了!变得听来有些耳熟!
范子云不觉一怔,他一双朗目,也不自觉的注视在金萍的脸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金萍略现忸怩,说道:“干么这样看我?”
范子云只觉声音越听越耳熟,只是想不起是谁来,口中说道:“奇怪,你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下一个熟人!”
“熟人?”金萍披披嘴,轻笑道:“范相公从前认识小婢?”
范子云突然心中一动,认真的道:“你不是金萍姑娘!”
金萍道:“小婢不是金萍,会是谁呢?”
范子云道:“我只是有些感觉,你绝不是金萍姑娘,但我却说不出姑娘是谁来?”
金萍披披嘴道:“也许我们是熟人,因为范相公认识的姑娘太多了,哪里还会想得起小婢来?”
范子云一把抓住金萍的手,说道:“你究竟是谁,快说。”
金萍轻轻挣脱他的手,背过身去,说道:“我明明是金萍咯,你如果认为我不是金萍,那你倒说说看,我会是谁呢?”
现在,范子云可以确定她不是金萍了,但她说的声音,一会柔软得听来极熟,一会又冷冷的变成了金萍的口气,一时真摸不清她到底是谁?
但现在,他也可以确定,这不是邢氏设下的美人苦肉计,她真的在干均一发之际,救了自己!
金萍听他没有作声,忽然幽幽的道:“看来你真的记不得我了!”
她举手掠掠长发,倏地转过身来!
这下范子云看清楚了,心头不禁大喜,情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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