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
施展“传音入密”,本身必须有极高深的内功,练音入丝,以内功送出,出我之日,人彼之耳,第三者是无法听到的。因此屈一怪和范子云说的话,跟在范子云身后的翟开诚,自然不会听到,他看到范子云走路的人,忽然停下步来,急忙问道:“范公了怎么了?”
范子云用手摸摸额角,说道:“我觉得有些头晕。”
翟开诚道:“在下扶着公子走吧!”,范子云放下手道:“不要紧,我已经好了!’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翟开诚自然知道,服了“迷迭散”的人,酒醒之后,还会头昏,这是必然的现象,但渐渐就会好起来,当下也就紧跟在范子云身后而行。
(上次屈一怪服了“迷迭散”,装作出头痛如裂,神志全失,在地上倒竖打转,那是因为索寒心知道屈一怪功力深厚,怕药量少了,不能生效,在一壶酒中,下了比平常人多五倍的药量,屈一怪也料到了这一点,故而装作得极像,连九头鸟索寒心都被他瞒过了。)
范子云跨入花厅,夏云峰夫妇和万选青兄妹,已经在厅上坐着闲聊,范子云卜前跟夏伯伯夫妇行了礼。
夏云峰一睑关切的问道:“范贤倒,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范子云眼看夏伯伯一副慈蔼亲切之容,几乎真的不敢相信他会要索寒心在自己酒中下毒,一面躬身道:“多谢夏伯伯关注,小侄中午大概多喝了几杯酒,回去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只是头脑还有些昏胀。”
夏云峰微微含笑道:“老夫说过,贤侄不会喝酒,酒喝得太快了,男人喝醉酒是极平常的事,不过你是第一次,才会头昏,但这不要紧,过一会就会好的。”
邢夫人一脸堆笑,接口道:“范公子快请坐,以后不会喝酒,就得少喝些!”
范子云唯唯应是,退到下首一把椅子落坐。
万飞琼朝他嫣然一笑道:“范公子,我听哥哥说……我该恭喜你啦I”
范子云俊脸一红,一时答不上话来。
邢夫人连忙接口微微含笑道:“万姑娘,这件事还早着呢,保主还得派人去和范夫人商量,你待会见到……”
她要说:“待会见到玉容,不可提起”,但只说到“见到”,只听一阵环佩之声,传了过来,夏玉容已经走入花厅,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万飞琼看到夏玉容,赶忙站起身,翩然迎了上去,叫道:“玉姐姐,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夏玉容拉住了万飞琼的纤手,歉然道:“小妹来迟了,让你久候了。”接着低低的道:
“琼姐姐,待会小妹有件事告诉你。”
万飞琼轻笑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了,该恭喜你了。”
夏玉容奇道:“恭喜我什么呢?”
“你还装糊涂!”万飞琼道:“你要告诉我的,不是伯父把你许给范公子的事么?”
夏玉容羞急的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你倒取笑起我来了。”
万飞琼正色道:“谁取笑你了,我是听哥哥说的,伯父今天中午亲口和范公子提的亲,只要等范公子令堂同意了,就成定局了。”
夏玉容被他说得满脸羞红,低低的道:“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万飞琼道:“也许伯父要等范公子令堂同意了,再告诉你吧!”
夏玉容哼道:“这大概是邢氏出的主意了,她一直住在老子山,就是嫌我,才……”
万飞琼道:“王姐姐别瞎猜了,哦,那你方才要告诉我的又是什么事呢?”
夏玉容附着耳朵,说道:“唐夫人昨晚出了事,你知道么?”
万飞琼点头道:‘小妹听我哥哥说过。”
夏玉容低声道:“好像其中还另有内情。”
万飞琼一怔道:“那会是什么事呢?”
夏玉容道:“大概和邢氏有关,我待会再和你详说。”
二位姑娘一见面就手拉着手,一直说个没完,大家也也没去注意她们,等她们说了一阵,才回到边上的两把椅子坐下。
夏玉容姑娘因万飞琼告诉了她,爹当面跟范子云提亲的事少女总是脸嫩,见了范子云.就经晕双频,一副腼腆模样,没有昨晚那般亲切。
范子云自然也和她一样.不敢把身和她招呼,于是跟万选青说话。
不多~会,使女们摆上酒席,这一席酒,是为三人饯行,作为主人的夏云峰夫妇,殷勤劝酒。
范子云心里另有一个疙瘩,那就是师傅说的,中午索寒心在酒中下毒之事,推说头脑昏胀,不敢再喝。
万选青只道他中午醉了酒,因此也井不劝酒,倒是万姑娘一会要敬范子云的酒,一会要敬夏玉容的酒,直把两人闹得个脸红耳赤,又羞又喜。
这一席酒,直吃到初更时分,才算散席。夏姑娘拉着万!”娘,先行退席,二人到绿云庵品茗去了。
范子云推说头昏,也起身告辞,回转东院。
紫玉还在院门口相候,迎着道:“范公子,你不是说过头昏么,不知现在可曾好些了么?”
范子云笑了笑道:“那是我故意说的,不然,今晚又得喝醉了。”
紫玉轻轻的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好坏,连我都相信,人家方才还一直替你担心呢!”
范子云心头甚是感动,但因师傅曾说晚上会来,不敢和她说,忙道:“时间太晚了,姑娘快去睡吧!”
紫玉道:“你要不要洗一把脸,我给你打脸水去。”
范子云道:“不用了,明天一早就要上路,在下也要休息了。”
紫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点点头,回身往里行去。
范子云眼看时光已经不早,不敢耽搁,也就独自走入房中,掩上房门,一口吹熄灯火,静静的坐在椅上,恭候着师傅。
直到二鼓之后,只觉窗前微风一凛,屈一怪已在书房现身,低声道:“徒儿,你还没睡么?”
范子云急忙站起身道:“弟子正在恭候师博。”
屈一怪点了点头,在地对面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伸手一指说道:“你也坐下来,为师有话和你说。”
范子云依言坐下。
屈一怪道:“堡主今天和你提了亲事?”
范子云脸上一红,低首道:“是的,弟子曾对夏伯伯说,弟子是找家父来的,如今家父尚无消息,家母在堂,弟子年纪小,不能作主。”
屈一怪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才道:“玉容这孩子,倒是不错,只是……晤,你确实年纪还小,这件事,过些时候再说也好,好在你就要离开这里了……”他略为一顿,又道:“据为师看,万少庄主只怕也已被索寒心在酒中做了手脚,为师这里有一颗解药,你好好收藏,目前暂且不可吐露口风,伺有机会,不妨暗中给他服下。你此去金陵,见到盛老前辈时,可把此地所见所闻不用隐瞒,暗中告诉他,但必须没有第三者在场,这一点,你务必切记。”
“还有。”屈一怪又道:“堡主不知道你‘迷迭散’已解,你住到盛记镖局之后,可能会有后命,要你去做什么,你凡事必须和盛老前辈商量,方可行动。好了,你初次出门,凡事自己小心,为师要走了。”
不待范子云多问,一道人影,已穿窗而出。
范子云轻轻掩上窗户,正待就寝,只听房门上响起一声极轻的剥啄之声,心中微微一怔,问道:“什么人?”
门外响起紫玉的声音,轻声道:“是小婢,给公子送茶来了。”
范子云心中暗道:“自己明明告诉她已经睡了,这时候她还做什么来呢?”
心中想着,还是起身打开门闩,房门开处,紫玉一手端着灯盏,一手果然端着一盏香茗,轻盈的走了进来,清澈的眼神看了范子云一眼,嫣然笑道:“公子果然还没有睡,小婢给你送茶来,没有错吧!”
说着一手把灯盏放到桌上,然后又双手捧着茶碗,送到范子云面前,娇声道:“公子请用茶呀厂”
范子云从她手上接过茶碗,含笑道:“多谢姑娘,夜色已深,你干么还要给我送茶来?”
紫玉缓缓低下头去,说道:“因为……明天一早,你就要走了,不知哪一天才能见到你。··所以……所以……”她连说了两个“所以”,头垂得更低,幽幽的道:“我……再想来看看你……”
范子云走上一步,感动的道:“谢谢你,其实我心里出和你一样,再想看你一眼。”
紫玉道:“方才你问我姓名,我没有告诉你……”
范子云道:“姑娘是特地来告诉我的么了”
“不,我说过日后你自会知道。”紫玉背着身,幽幽的道:“但我想…”
范子云不待她说下去,急着问道:“你想什么?”
紫玉声音说得更低,轻声道:“也许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里了,再见到我,你也许不会再认识我了。”
范子云道:“那怎么会呢?我水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紫玉摇摇头,羞涩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范子云道:“那你是说…”
紫玉缓缓转过身来,举手掠掠鬓发,嫣然一笑道:“因为你认识的是紫玉,不是我,见了面,自然认不出了。”
范子云轻哦一声,诧异的望着她,低声问道:“你易了容?”
紫玉轻轻点了下头,又轻轻摇了下,说道:“我如果易了容,这里的人,都是老江湖了,能瞒得过谁?我只是稍微化了些妆,掩去了本来的我。”
范子云喜道:“那你是为了要给我看看你的本来面目来的了?”
紫玉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不避嫌疑,要在深夜来的缘故了。”
范子云道:“不敢请耳,因所愿也。”
紫玉道:‘那你就不许偷看。”她很快转过身,背着他,用手绢在脸上轻拭了一阵,倏地转过身来,低声道:“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我了。”
紫玉本来就是生得面目清秀,甚是娟好,但她这一转过身来,竟然完全变了个人!
不,她脸型是不会变的,但黛眉如画,没有方才那么粗了,一双灵活清澈的眼睛,却比方才大多了,瑶鼻更挺,樱唇像水红菱一般,更有棱角,本来脸色稍嫌白中透黄,如今却白中透了红,白得像羊脂白玉,晶莹有光!
他几乎不敢相信,转眼之间,她会变得像天仙下凡!
夏玉容也很美,但美得文静,只是稍嫌冷肃。青凤万飞琼也很美,轻盈得像头百灵鸟。
紫玉和她们都不同,她在娇婉妩媚之中,另有一股英气,像朝阳中含苞初放的玫瑰花,散发着清新有生命的朝气。
他看得呆了,怔怔的望着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一双清澈的眼神,也脉脉含情的望着她,双颊有些红晕,低低的道:“你现在认识了吧!”
范子云嗫嚅的道:“你真美!”
紫玉羞涩的白了他一眼,轻嗔道:“人家和你说正经咯厂”
范子云心头跳动,伸手抓住她双手,低声央告道:“你再仔细给我看看好么?”
紫玉没有挣动,柔顺的嗯了一声,缓缓的抬起头道:“你还没看够么?”
范子云壮着胆,顺势把她拉入怀里,低声道:“我永远也不会看够的。”
他搂着她柔软的娇躯,一颗头缓缓的低了下去。
紫玉轻微的挣了一下,颤声道:“你………”
她底下的话,就给两片火热的嘴唇给堵住了。她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无言胜有言,两个人都可听听到对方的心跳!
房中立时沉寂下来,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喷!’,紫玉轻轻推开了他,羞不可仰,映红着脸,说道:“你坏……我不来啦!”
范子云也胀红了脸,嗫嚅的道:“姑娘,在下是情不自禁,你不生气吧?”
“谁生你的气了?”紫玉脸上娇红欲滴,幽幽的低声说道:“明天你要走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范子云道:“你说,你要告诉我什么?”
紫玉红着脸,低声说道:“前次……你替我……起针……我是女儿家,冰清玉洁之躯,都……给你……看到了……我此生此世,除了你……我……我……!”
她眼中忽然间蕴育两点晶莹的水珠,盈盈夺眶而出!
范子云急道:“姑娘放心,在下不是薄悻之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紫玉心里甜甜的,含泪一般。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间已经不早,你该休息了。”她转身欲去。
范子云低低口叫道:“姑娘……”紫玉柳腰一扭,像一阵香风,闪了出去,回头低笑道:“你也该睡了,我不再打扰你了!”
金陵,这名称的由来,相传战国时楚灭了吴,占领吴的疆域,恐怕这地方有“帝王之气”,就把金子埋到地下,作为镇压,所以有金陵夕称。
三国时代,诸葛亮就说过:“钟阜龙皤,石城虎踞,真帝王之宅!”
盛记锻局在金陵开业已经有四十年历史。不但在金陵?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