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冯日机眉头一蹙抚髯斥喝道:
  “姓张的年轻人!别做困兽之斗了,贫道生平一诺千金岂会滥杀无辜?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跟随贫道走吧!”
  张心宝神色十分沮丧,将天狼宝剑倒插于地,暗自懊恼着:与饶曲柔联手施展两种绝学全力抢攻,竟然无功并且受制,没料到武当“太极剑法”果然神奥难测,唯独《九死魔诀》内载的“不死剑法”堪与匹敌,可惜却无深厚的内功可以施展,勉强出手只有泄密的份:心中那份窝囊气,委实无处发泄。
  冯日机面向岩壁扬声道:
  “密告的道友!可以出来了吧?”
  一位蒙面身着黑长袍老着,腋下挟着昏厥的武当叛徒闪出岩壁,阔步趋前,冷然的以酸溜溜口吻道:
  “冯真人不愧天下第一剑!已达至‘天剑湛照’之极臻境界,并且体验太极阴阳两道玄奥至理,每一招剑法均有如来自虚无缥缈九天玄界之清灵神迹,您的‘太极神剑’美号称之无愧,真是可喜可贺!”
  冯日机不亢不卑淡然道:
  “道友夸大其辞了!请将敝派叛徒交给贫道处置,再次多谢你的情报。”
  蒙面人阴恻恻冷笑道:
  “可以!兴家犹如针挑上,败家好似水推舟,这名资深的武当叛徒,得必须用那名蒙面女子来交换,老夫岂可白费心机。”
  冯日机脸色骤变,一抖剑花,缓步趋前,蒙面老者用掌按于武当叛徒的脑门,使得冯日机脸色变了又变,义正严辞道:
  “道友!你这种卑劣行为岂是正派人士所为?实在令人不齿!”
  话毕他叉踏行几步,蒙面人一颤,随即警戒地飘身荡开五尺厉声喝道:
  “冯真人!你若再前进一步,这个人的脑袋就成了稀烂的大西瓜,看你如何辨认!”
  冯日机投鼠忌器怒声道:
  “他虽是叛徒,却仍为武当派的人,这是家务事,不应该由外人出手,你若杀了他是犯了武林大忌,贫道必会替他报仇!”
  蒙面老者阴森冷笑道:
  “老夫的字典里头没有‘道义’两个字,尤其这个‘义’字是—我—王—八—的倒写,世间上被亲人或朋友出卖者,到处皆是,如果换成了‘利’宇结合,互蒙其利,不合者一拍两散岂不皆大欢喜?老夫预告情报给您,怎能没有回报?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身为掌门的冯真人怎会不懂?”
  这一席似是而非的话,让冯日机听出了端倪道:
  “道友的思想严重偏差!绝非正派中人,有如此思维,可见你长期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斗争环境;依贫道判断,你必然出身北方宫廷,是历朝以来最卑鄙龌龊以功利主义邪说横行的社会。”
  蒙面人浑身—颤,纵声哈哈大笑声如夜枭道:
  “好个精明的冯日机!你虽有卧龙之才,可惜却是个叛国份子:暗中策划‘武林盟’以‘驱逐鞑虏’的狭义汉族主义来欺骗民心:如今朝廷有识之士,已劝说一批亲王厉兵株马发奋图强,早晚就会率大军过江消灭你们这些叛乱集团,不如现在弃暗投明与老夫暗中合作,才能保住武当一脉,你认为如何?”
  冯日机一脸正气凛然不愿回答,转了话题问道:
  “贫道想知道你为何独对那名蒙面女子提出交换条件?”
  蒙面老者双眼诡异一闪,不讳言道:
  “这位女子刚才所施展的焰掌绝学‘祖龙一炬’,与老夫的师门有些渊源,必须带回调查清楚,你若阻止岂不也犯了武林大忌?”
  冯日机双眼杀气炽盛,一抖宝剑颤出七朵星花滋声作响,瞬间风动中充盈肃杀霜严气氛,贸贸然掠去,吓得蒙面人暴然再退一丈开外严阵以待。
  冯日机怒极反而转为朗朗大笑,声震涧谷回荡不去道:
  “元朝气数将尽,竞然助纣为虐?你的人格卑劣,只不过是一个吮瘫舐痔的无耻之辈,空有一身的好武功却用来为非作歹,贫道今晚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奸贼!”
  言词铿锵掷地有声,让一旁护着饶曲柔自行运气冲解受制穴道的张心宝为之动容,忍不住击掌叫好。
  蒙面人惊颤厉声道:
  “冯日机!你不怕老夫杀了这个武当叛徒……叫你查不出其底细?”
  冯日机冷冷嗤之以鼻道:
  “你就杀了叛徒吧!待贫道清查失踪人口,不也能了解其真正身份?还可循线清除余孽!”
  蒙面老者闻言傻愣一震,气得暴跳如雷,将腋下武当叛徒抛落地面,用颤抖的手指直指,色厉内荏咆哮怒声道:
  “冯日机!你有种!你好狠!老夫虽然斗不过你,还有师门长辈可以率领大军来歼灭武当山,杀你个鸡犬不留!”
  话声一落。
  蒙面人机灵地沿阴暗崖壁窜逃而去。
  冯日机一呆,真没料到此人武功虽高,竟是贪生怕死的孬种?眼角余光一瞄张心宝,见他诧异地霍然起身,不敢贸然追去怕会顾此失彼。
  就在蒙面人掠去的崖壁转角处,传来了掌劲拼斗轰然大响,刮得溪石纷飞,溪水喷洒,朦胧不清。
  一声惨叫!蒙面人连连暴退现身,气喘如牛,不知被何方高手给逼了回来,令人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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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情见势屈 
 
  归去来兮,清溪无底,上有千仞嵯峨。
  画楼东畔,天远夕阳多。
  老去君恩未报,空回首,弹铗悲歌。
  船头转,长风万里,归马驻平坡。
  无何何处有?银潢尽处,天女停梭。
  问:‘何事人间,久戏风波?’
  顾谓同来椎子:‘应烂汝腰下长柯!’
  青衫破,群仙笑我,千缕挂烟蓑!
  长柯:指斧柄,词意是说:“想来你腰下的斧柄子已烂掉了。”
  蒙面人覆盖嘴上的黑巾渗出一大片血渍,可见受了内伤,一落地后随即盘坐运功疗伤。
  一名老和尚飘然逸出,口吟词曲,声调回荡空间,对着冯日机慈颜微笑道:
  “当年持斧砍柴的童子,如今却是堂堂的武当派掌门人,又搏得天下第一剑美誉,你已然两角鬓内年纪应是半百有余,还记得故人否?”
  冯日机望着老和尚,见他面貌灿烂庄严无比圣洁,尤其是其秃顶上有一个铜板大小的低凹处,好像在呼吸换气一样,令人印象深刻,冯日机认出了老和街,神色激动孺慕依依,单掌稽首为礼颤声道:
  “圣僧!当年一别已有五十年下见了,您容貌依旧并无苍老迹象,可见武功已经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贫道在此深深祝福您道心永固,世世不坠,”
  老和尚称念一声佛号回礼道;
  “冯真人貌如当年八岁稚童,不也达至去老还童之境界,如今出山肩挑‘武林盟’盟主重责,以‘驱逐鞑虏’复兴汉族为己任,令老纳十分钦佩。”
  互相又寒喧了几句,冯日机一指盘地疗伤的蒙面人问道;“圣僧,您是为了这个人来的吗?”
  老和尚摇头微笑,—指护着饶曲柔的张心宝语重心长道:
  “非也!此獠是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一号称‘黑手印’雷厉行的红衣喇嘛,岂会看在眼里,老衲是专程为了这位年轻人来的。”
  原来如此!他是元朝护国大师“通天法王”释天仇的弟子,难怪自称有雄厚的师门为后盾,冯日机明白其来龙去脉不足为患,指着蒙面的张心宝,却一脸诧愕忙问道:
  “此子究竟是谁?竟然劳动圣驾亲临武当山,可见其十分不平凡,可惜他是魔教中人,剑法暴戾专走偏邪,巳达到暴戾兽性‘生死眼’之初机层次,这个小魔头不出数年定然危害武林甚钜!”
  老和尚双眼如炬湛照显得讶异即敛,神色却淡然自若道:
  “冯真人对他有何打算?”
  冯日机发现宝剑居然有几处缺口,内心震惊莫名,暗忖张心宝的那柄乌黑天狼宝剑虽沉但不起眼,想不到竟是异常锐利,差一点叫出“侥幸!”,若不是本身浑厚内力运剑,早就被削断了,将自己的宝剑插回鞘道:
  “贫僧打算将这对男女关在武当‘天柱峰’,用道法薰陶他们魔性,让其重新做人。”
  老和尚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神色肃穆岸然道:
  “老衲要向冯真人讨个人情!”
  冯日机作揖连称不敢忙问道:
  “圣僧请吩咐就是了!晚辈理当遵从。”
  老和尚十足自信的眼神道:
  “请冯真人将此子交给老衲调教,就如当年将你这块未琢磨的璞玉送上武当一样,必能造就武林栋梁,成为‘驱逐鞑虏’先驱,你认为如何?”
  冯日机一呆,感同身受,转而哈哈大笑道:
  “此子能得圣僧青睐是他的福气造化!当然比关他十年来得受益良多,坦白说,此子是块练武的上上之材,贫道只好割爱了!”
  老和尚也随即笑得开心道:
  “原来冯真人是动了收徒的念头?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的决定是正确,如今既然肯割爱,老衲会记得这份人情。”
  一旁的张心宝听得忧喜参半,能得当代圣僧“一贯僧尊”青睐,是时下年轻人梦寐以求之事,但是还有一些心愿未了,目前只有走—步算一步了!
  老和尚当然不会说出将张心宝收为弟子的真正用意:明是爱守,暗是追查“邪神”的来笼去脉好完成与魔教“地藏阴后”晓仙霓的密约。
  冯日机轻抚美髯微笑道:
  “圣僧,那名蒙面女于您认为如何处置才妥当?”
  老和尚淡然道:
  “各人的业力不同,所以因缘果报也会随业而转,因此各有福报不同,此女子老衲没有什么意见……”
  语音旋迭未落之际,
  “哼!”
  一声不层的音调聚音成线钻进了所有人的耳鼓脉内,不但清晰而且如雷霆霹雳轰响。
  本是静坐运功疗伤的“黑手印”雷厉行闻声一颤,又狂喷一口鲜血,可见出声之人内力浑厚,并非泛泛之辈!
  老和尚及冯日机一脸震惊面面相觑,凭两位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在场,居然没有发觉有人入侵窃听?可见来者也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人物。
  两人聚精会神以心气去捕捉方圆五丈之内的一切生灵动态,却没什么发现?但遥见三丈外一处溪潭深处冒出了波波气泡,不约而同将犀利眼神停在那里。
  蹴——
  霍然之间,从三丈开外的溪潭中心点,冲出一股涛天水柱约有十丈之高,于水雾蒙鸿之上,有一条人影出现,只见其双掌往外一排,龙形水柱如烟花四方爆洒,澜漫的濂瀑于皎月之下若雪霜滚滚,蔚为奇景。
  一条人影湿淋淋地气定神闲从朦胧水雾中出现,身形似秋风萧萧拂于水面般踏波而行。
  此人倏然间湿衣蒸发全干,步伐轻灵竟如踩踏云雾,飘忽漫步;映照潭面的明月有好似衬陪相迎;谷中暗水响拢拢,也似在赞叹他一派孤标傲世,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仙人。
  东方日出老神仙 阴阳掌中五行斩
  金光木魅水箭飞 欲战武当张真人
  张心宝望见一袭蓝袍的老者,背着月光,踩着一片迷蒙水气,彷若腾云驾雾飘于面前,定眼一瞧惊喜叫道:
  “师公!您怎么来了?”
  蓝袍老者就是“东离散人”蓝于东,伸手拂出一股掌劲便将七处穴道受制的饶曲柔化解,展露诡异的笑容亲切问道:
  “没想到姑娘竟是‘幽冥魔致’的少数主?实让老夫蒙在鼓里,改日再详述你的组织让老夫增长见闻吧!”
  饶曲柔暗自心惊,刚才与鬼王密探的对话内容全部被窃听了,一个凡夫肉体怎可能潜于深潭中那么久的时间?如果这不是神仙会是什么怪物?
  蓝于东又转身对着老和尚及冯日机揶揄道:
  “你们争着想收老夫的徒孙为人室弟子,于江湖上的辈份岂不自矮一截?简直是个笑话!”
  老和尚及冯日机面容一变,脸色尴尬微红:一则是料不到蒙面女子原是魔教的少数主,差点错失良机,二则误认蒙面男子为魔教一份子是辨识不明,三则强收别人门派的弟子也是犯了武林大忌。
  尤其是老和尚刻下的心态真是五味杂陈,曾与魔教教主“地藏阴后”密约不犯其教众,更何况蒙面少女是少数主之尊,而且蒙面的年轻人会施展《九死魔诀》绝学又是“宝信镖局”
  的总镖头,也是追查“邪神”魔魁的重要线索,又不能在冯日机面前暴露其身份。
  本欲带着张心宝离开武当山,岂料半路杀出这位前宋主公“二仪儒尊”赵禺的老岳丈,又不能戳破其底细,成了令人头痛的程咬金。
  真是进退两难,但对这名年轻人是志在必得,真不知如何收场?
  冯日机刚才与张心宝交过手,曾见其施展出“五形斩”诡异武学,又听见叫来人为师公,脸色骤变脱口道:
  “老前辈莫非是常住海外仙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