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冯日机刚才与张心宝交过手,曾见其施展出“五形斩”诡异武学,又听见叫来人为师公,脸色骤变脱口道:
“老前辈莫非是常住海外仙山的‘东离散人’蓝于东!”
蓝于东大剌剌一拂袖袍哼声道:
“老夫正是!当今一佛—道的绝顶高手齐聚一起真是难得,劣徒孙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老和街白眉一颤伪装不认识,合十叙礼道:
“传闻东海有仙山,又名‘桃花岛’,海域八百里之内人称老神仙的‘东离散人’为了何事涉足中原?不在岛内享清福呢?”
蓝于东受这么一夸神采飞扬,却双眼盈满半讥讽的意味,笑呵呵道:
“大陆神州黄河以南,沿海各大城镇,圣侩‘一贯僧尊’美号家喻户晓,江湖称尊,开创‘白莲教’数十年来,徒众号称百万,凌驾各大门派之上,又是‘驱逐鞑虏’的精神领袖,放眼当今武林无人堪与匹拟……然而,您为何下往北方发展,颠覆元朝?”
最后那句话,好似一把利刃插在老和尚的心窝里,脸色瞬间煞白默然不语,又好像提醒冯日机深藏三十年来内心的疑问,便以狐疑的眼神目寻老和尚如何回答?
张心宝与饶曲柔从未涉足元朝势力范围,只是道听途说元顺帝荒淫无道,朝廷腐败,苛政猛于虎,官虐民怨,再加上军队将骄兵暴对一般百姓生杀予夺,日削月帔,蹂躏地方平民百姓已到人亡政息之程度。
这正是汉族夺回政权的时候,现今黄河以南共有汉族四大军阀集团,以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张国珍为主,却纷争不断,却不见老和尚高臂一呼,鼓舞群雄挥军直捣黄龙?
经过蓝于东这么一撩拨,令大家心中疑云重重,莫非背后藏行不可告人之秘?或者时机尚未成熟?
众人目光集聚老和尚一身,只闻得他喟然长叹道:
“老衲惭愧!乾坤莫测,世事如棋,老衲曾立下重誓,仿佛身陷无解的一盘死棋中,如入泥泞无法自拔,但历史循环的定律,于危机下才能见生机,大乱后始有人治,故天下愈乱愈好,尔等当然下会了解,老衲更下须告诉你们!”
老和街一脸黯然望着张心宝一眼,语重心长哀声又道:
“唉!说不定打破僵局之重任,会落在一位年轻人的身上,但必须具备九死一生的勇气……仿佛老衲年轻时的玄异遭遇,才能扭转乾坤啊!”
蓝于东双眼鄙夷不屑道:
“老和尚你称圣道尊为武林中人所敬仰,为何讲话吞吐不实,好似有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若为人无法正大光明,哪配论圣称尊呢?”
语音旋毕。
老和尚一脸赧然,双掌合十,沉诵一声佛号,顺势双袖摆甩拍地,若一鹤冲天掠上崖壁,几个踩点好似奔月而去,消逝无踪,
老和尚好似满腹委屈,留下悲恨怅然的扑朔迷离无解谜题,就这么消失于大家眼前,令人错愕震惊。
张心宝与饶曲柔面面相的眼神中透露出骇色,皆认为只凭蓝于东似褒实贬的一席话便能羞退德高望重的老和尚
难怪他能在东瀛一手遮天翻云覆雨,主导政局变动,又暗中介入神州群雄逐鹿中原之争战,其人居心叵测。
冯日机闻言一脸惊讶末褪,尚来不及挽留老和尚做客武当山,他已然形色仓皇飘逝而去,更增添心中悬疑,但不忍苛责道;
“圣僧一生奔波劳碌以‘驱逐鞑虏’为己任,纵有不可告人之秘,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蓝老前辈讲得未免太过火了!”
蓝于东一脸大义凛然嫉恶如仇模样,语气却调侃道:
“所谓:生平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敲门声。这种欺世盗名之辈,咱们若不揭穿其隐瞒的事实将真相公诸于世,有违武林正义!”
冯日机受惠于老和尚一段知遇提拔之恩,心存感激,对其不敢过河拆桥任意胡乱批评,然而对蓝于东一现身以来的言词十分轻蔑不敬,虽然心生反感,但他以正义之词严厉批判老和尚,也不能论其不对。
所谓:理字虽不重,却是万人扛不动。
这世上有资格能评断老和街是非的人,却是首次见识,可见蓝于东为人老谋深算,其用意为何?令人讳深莫测。
这时候“黑手印”雷厉行已调息完毕,霍然起身就要逃逸,却为一旁守候的张心宝仗剑给阻挡去路。
饶曲柔也趁机拍醒在武当卧底的蒙面夜行人,要他赶快离开,却为冯日机掠身过去,持剑喝声阻止道:
“叛徒!往哪里走?魔女!武当山是武林圣地,容不得你来做主,你们两人束手就缚随贫道上山受审吧!”
蒙面夜行人如老鼠遇猫吓得浑身颤抖不敢离去,饶曲柔技不如人唯有目寻蓝于东支援。
冯日机的暍喊声,于无形中好像提醒雷厉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蓝于东尚无任何动静,而雷厉行双掌凝劲骤显乌芒熠熠,隐约发生雷呜嗡然,出掌偷袭,轰向一旁监视的张心宝,欲突围而去。
张心宝因体内充盈兽血兽骨使然,对环境或危及自身安全的事特别敏感,更显得逞勇好斗藉以增长实战经验,于是将天狼宝剑插在地上,空着双掌迎战而去。
雷厉行属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一,于张心宝猝不及防之下暗施展毒手,不只有失身份而且十分卑劣令人不齿。
他见张心宝不用拿手剑招绝学保命,反而弃剑用掌,显得不知死活,满脸得意狞笑乌黑掌劲霍然暴长三尺,提高至十成功力,隆隆作响,声势惊人,欲凌厉一击在硬碰硬之下将其毙命,好逃离困境。
张心宝一脸自信,奔前的速度依然不减,反而加快脚步,深谙重力加上速度的优势,双掌迎架而去。
“蓬!”
四掌交击,劲风猎猎狂泄,刮得方圆三丈碎石及杂草纷飞。
张心宝被震退三步才止;脸上发白,双掌有点麻痹颤抖,却硬生生接下对方要命的一击,也试出了自己目前的功力程度,并不输给先天辈十大高手,欣喜若狂。雷厉行竟被震得踉舱退开五步才止:双眼闪出藏不住的震骇神色,一脸煞白愣在当场,因为倾力一击的掌劲好像印在张心宝双掌织出如蚕吐丝的无形气网,接触的一刹那间,若绵絮般俱足弹性,击中的内力随其丝网迅速传导贯入地面,而突垄一处盈尺高度。
这是什么邪门诡异武学?居然出现于这名晚辈身上!实令身处战局中的雷厉行偏不信邪,咬紧牙根再倾十二成的功力以硬拼力挫晚辈的侥幸心态,连拍三掌——
张心宝蓄势以待,看见敌方一动立采“天狼身法”占据有利下冲地势,立时转变似湍流快疾猛烈奔泻之态,狼性之特点,在攻敌善于调节远近距离,运用地形地物制敌机先,且狼性本质,能伏能隐,猝然突击多能成功!
“蓬!蓬!蓬!”
三声爆响如繁弦急鼓,劲风震荡一丈空间,激起溪水化雾,于朦胧之中只见两条人影闪动盘斗,分不清敌我,然而,不时的传出狼嗥残暴戾气,充盈水雾空间,双方之气势强弱立判、双方穿梭流动水雾战斗中,以蓝于东及冯日机的精锐眼力去看,当然无所遁形,战况变化万千让他们忍不住为张心宝喝采叫好。
蓝于东颔首满意,读声说道: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变化有如天地四时,气势不竭如污河滚滚奔腾,周而复始。这也是专属体魄强壮年轻人的最大本钱。”
冯日机抚髯点头表示赞同这种说法,有感而发道:
“双方交锋不但是绝学招式的比划,而且是力量的较量,譬如野兽之扑击,您的徒孙状似狼扑贲然,先狼吻般觊准猎物脖子,这就是‘形’之运用,一旦动作完成,虚实强弱测定,攻击节奏快速如电,使敌人不能抵挡,—扑中的,这就是‘势’的运用,把本身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哪有不能克制的敌人!”
蓝于东闻言得意洋洋好似夸赞本身一样高兴道:
“老夫这名徒孙确实是万中难选其一的练武奇葩,懂得运用如何‘造势’,仿佛老夫年轻时一样聪明,有如:‘激水之疾,圣于漂石者,势也,’采用‘地利若转圆石于千仍之山者,势也。’况且‘势如张弩,节如机发,’难有打下败的敌人!”
冯日机感同身受轻叹道:
“您的徒孙战斗精神力,有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况且练就暴戾‘生死眼’的精神感应力超乎武功,已将敌手给震撼得惊魂落魄,拿其当成练武的靶子,如猫戏鼠般玩弄于股掌之问,实属后天辈第一高手,毋庸置疑。”
两人互相评武论断之后,又一阵寒喧才了解是同属朱元璋的一脉政治系统。
武林各大门派皆有靠山政治背景,脱离不了世局变化,就如下棋步步为营,以免一步错全盘皆没。
冯日机礼貌性地稽首趁机道:“贫道若欲强留小魔女及叛徒,必然会引起老前辈出手营救,如此便坏了咱们以后的交情,贫道当下有个建议,您认为如何?”
蓝于东本是强硬的态度趋于缓和,双眼诡异微笑道:
“冯真人请说无妨!你我同属扶佐朱元璋一脉,本就应该时常亲近亲近,建立互通关系,才不会破坏了团队的长幼伦理秩序,否则有人好不容易创了教却又任其自生自灭,只顾自己:
即使地位崇高也是不足取。”
冯日机闻言一呆,眉头一蹙暗忖着,这不是挑明了圣僧老和尚创立“白莲教”后弃之不顾的隐语?当今天下够资格批评之人,屈指可数,此老是何方神圣?
一旁倾听的饶曲柔当然知晓蓝于东是前朝大宋最后一位皇帝赵呙的岳翁大人,而赵呙隐于江湖,美号“二仪儒尊”,是圣僧彭莹玉的主公,确实有资格批评其是非。
但是从其不断的含怨批评口气中,好似责怪圣僧为何不从事“扶宋灭元”大计?
好数赵禺成为复宋中兴明君?他岂不成了“国丈”好比安乐王?但是蓝于东的独生女蓝虹嫁于帝王之家,听说她却久久不传子嗣,真不知在争个什么?
饶曲柔阅人无数,只觉得此老武功高绝且老奸巨滑善攻心计,却装出一派大义凛然模样,真不加其闷葫芦里在卖什么膏药?不能不防。
冯日机一派之尊又担任这一届的“武林盟主”,当然知道当今乱世造就许多人才,本身也是其中之一,然而武林万数纷争下休,各为其主,各有盘算,很难为了圣僧汉族大义的感召,就全部投入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此时此刻应该拉拢蓝于东为“武林盟”效命,对联盟不啻如虎添翼?暗忖:何不趁机试探其武功高到什么程度?也顺便卖个人情给他?
冯日机笑容可掬,拉回了主题亲切道:
“老前辈徒孙的暴戾之气颇重,已偏邪道,若能矫正,将来必然在武林中大放异采:由二人的对决中可以看出,您的徒孙掌法尚有破绽,不如山您来暗中传音指导,而由贫道暗助雷厉行,如果您的徒孙输了,须将小魔女交由贫道处置,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蓝于东先是一愕!继而大笑道:
“此子的暴戾兽性是块培养杀手的上等材料,其拥有浑然天生百年难得一见的暴戾‘生死眼’更是杀手中的杀神!老夫应该尽力让其发挥长处及特质,哪有反其道而行的道理?你的建议老夫虽认为不妥,但事关赌约老夫照办就是了!”
这么一说,使得饶曲柔大为紧张,如此张郎不就沦为老滑头的杀人工具?“宝信镖局”
不就成了掩饰其身份的幌子?
自古杀人者人恒杀之,与其白头偕老的梦想岂下成了泡沫幻影!不快想个办法来扭转情势岂不是就要抱憾终生!
战斗仍在激烈进行中,饶曲柔根本分不清谁是张郎?谁是雷厉行?
只见蓝于东掠至左侧,冯日机飘去右侧,形成五丈距离拉大范围,准备自暗中传音教导缠战中的张心宝及雷厉行,一决胜负,饶曲柔脸色一喜,于武当叛徒耳际间快速轻声说道: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蒙面夜行人—揖为礼,迅速隐去阴暗岩壁之中,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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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奇招迭出
“剑河”河谷远处,两侧传来为数不少的轻功破空声及提气喝喊声音,由远而近寻张心宝及雷厉行战斗场地而至。
率先到来的五条身影彼此落差不到五尺距离,可见他们的武功身手不相上下,应属同一辈的师兄弟。
五个人掠至掌门冯日机面前齐齐恭声执弟子礼问候,随后一字排开侧立一旁恭候差遣。
冯日机一脸厉色扫过这五个人后,神色转为缓和,认为这五个得意弟子既然到齐,表示并无叛徒潜藏其中,略为宽心。
他朝五丈开外的蓝于东由左方一一介绍道:
“老前辈,贫道这五名小徒依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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