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邪神





  以一敌一轻松取胜,他们三个人重新形成三角型的“三才阵”,心有余悸地严阵以待张心宝天狼回鞘,双掌提柄将剑鞘再次插入地面,摆出了刚才的那招“狼跃嗥月”起手式。
  方中颜面大失而心浮气躁,挥动鸳鸯双剑再次抢出攻击,实盼另外两人能偷袭得逞。
  一丈范围等边三角型的“三才阵”不断旋转变化,让张心宝只能面对一名敌人,用眼角余光望去永远看不见后方两侧的敌人动静,只闻得兵器交鸣舞得啸啸生风的心理威胁。
  张心宝首战这种阵势并不畏惧,反而陡生一股仗剑游侠必须历练的莫名兴奋。
  “锵!”
  他的天狼宝剑再度出鞘,收纳他们的三人平添了已身一筹功力,本是墨黑如漆的剑刃感受其右掌导入的热炙内元,竟然泛出红光地“滋……滋……”作响,比方才更盛,好像欲饱饮鲜血才能止渴般地热烈。
  但是宝剑仍不见以往的三尺凌厉剑气。
  剑鞘仍然插在地面。
  张心宝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正面对着他的方中护法被其笑得心中发毛。
  张心宝忽尔若虾弓般地暴然弹退五尺之遥。
  方中见况一惊,紧握鸳鸯双剑急追拉近五尺。
  张心宝后方左右两侧的杨平及汪锦迅速连袂靠拢拉近五尺,并且挥动手臂带着三尺兵器劈斩而出,欲围堵其退势。
  脑后生风的张心宝瞬间扑前,如狼伏地闪过四柄兵器凌厉攻击。
  他三尺青锋荡剑一飘触地,借弹势来个倒栽葱般掠身而起,再抛弧而下,便精准地落回原地之际,其双腿在半空中一旋飞踢而出——
  正面追至的方中护法暗地窃喜张心宝刚好背对杨平与汪锦的偷袭,岂料其轻功身法诡异一闪而过,荡剑一飘又借势回到原处,双方已经拉近不到五尺间距。
  他在空中窜身弹出的双腿霍霍生风,比原先的内劲有倍增的气势,若踢在胸膛上保证肉陷骨断,五脏离位,当场吐血而亡。
  方中刻下也得顾忌不能伤其分毫的指令,但保命要紧,瞬间抡起鸳鸯双剑作个欲削斩其双腿的假动作,看你如何用肉腿来挡犀利宝剑?依常理判断应缩腿闪避才是上策。
  方中却错估了一件事,足以毙命的要事!
  张心宝的双足竟然踢在插于地面的剑鞘,用剑鞘去挡方中挥斩而来的鸳鸯双剑。
  当他并足飞踢的刹那间,感觉右热左寒的各半内元竟然与先天之气融汇凝聚,浑厚的滚滚气劲从脚底“涌泉穴”潮涌而出。
  方中护法大吃一惊,回鸳鸯双剑护住前胸,拼命架住横向而至的剑鞘。
  “铿锵!”
  兵器交鸣,浑厚的内力震得方中狂喷鲜血连退五步尚未停止。
  张心宝右热左寒的双手紧握天狼宝剑已然划去,刹那间两股真气融合,从剑柄窜至剑刃化出千道炙芒,万点光雨,一时天地间尽是凌厉剑锋及激荡的气旋,啸啸生嚎。
  刻下的张心宝才发现阴寒阳热的双掌合并始能发挥全力,这般忽弱忽强的功力虽然麻烦却能出其不意地克敌机先。
  原来内力没有流失!让张心宝得知汇聚的窍门,信心大振。
  一连串密集的兵器交击声再度响起,方中身子打转退跃开去,每一旋转都激出醒目的飙飞鲜血,只见其胸纵横交错至少十来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但手中仍紧握鸳鸯双剑死都不放。
  兵器是武者的第二生命,古有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张心宝敬重方中是一条好汉,便不再追杀下去,算得上是位魔中君子。
  “三才阵”还没有完全发挥功效,就被张心宝睿智及带点机运地破解掉了,他暗庆侥幸,若非那分右热左寒内力突然阴阳合并地融和,也不会胜得如此轻松容易。
  一旁观战的拜子鹰脸色阴沉,附着左臂上的那头庞然黑鹰耳边喃喃细语,好像交待什么事情,忽尔黑鹰长唳一声,展翅朝张心宝的方向凌空而起。
  当张心宝这么一停顿下来,杨平的两柄四尺来长勾戟剑和汪锦的厚背双刀已从后方匹练而至。
  张心宝反转身来,其双掌紧握天狼宝剑,做个以剑代刀,将剑刃反撩,掼臂略弯而出,剑尖向左侧平行横护胸前的怪异姿式,暴喝一声道:
  “ ‘勿’字体流,东瀛刀术!”
  他双掌握剑代刀能融合阴阳分半的内力凝聚一处,瞬间剑刃暴出三尺剑气,迎空反映皓月,光华耀目划出圆月般弧形,己身藏于光幕之后,令对手一阵眩人迷惑而不知刀剑劈砍何处?
  杨平及汪锦高举兵器欲斩劈之际,光芒刺目顿失张心宝踪影,不得不拉回兵器置于眼前去掩遮强烈剑芒。
  张心宝双手握剑划出一个“刁(去中间一横)”字斜厥体刀势,便横划弧厥带勾快如闪电,一气喝成地绞开他们的兵器,劲道之强,迫得对方大开空门。
  他凌空挑高的剑尖,猛然朝向汪锦的颈端作个左向弯头平撇“那”去势,立刻斩断脑袋滚落地面,喷血如柱冲高三尺,触目惊心。
  剑芒再暴涨,霍然一响。
  剑刀作个撇弧撇有如钩钟,划在杨平的右肩顺滑而下,直到剑尖触地为止。
  “涮!”
  杨平右胸裂开,肋骨崩断声清晰可闻,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弹了出来,其余内脏夹带大量鲜血泄了出来,一股腥臭的异味令人作呕。
  张心宝握剑劈砍触地的姿态不变,但其微仰的面貌变得冷酷;双瞳绿芒闪烁着快意杀人的兴奋异采,昂鼻嗅闻那股血腥有若美酒,好似沉醉这杀人的快意,令人毛骨悚然。
  才不过写一个“勿”字体的顷刻间,就连杀两人,与之前被“三才阵”围困得左支右绌的情况判若两人。
  “放开猎犬!你们‘犬奴’跟去杀敌!”拜子鹰怒喝道。
  六头狼犬健硕敏捷的脱离缰绳,彷佛箭矢离弓般飙射而至张心宝的眼前,张牙舞爪吠吼凶猛地欲扑咬之际——
  他昂然一吼如狼咆哮,嗥声震天,若拔天而起的一头洪荒野兽,又若狼神降世,其血脉中狼血翻腾充满暴戾之气,一派唯我独尊,足令百兽颤栗的残酷霸气。
  六头狼犬惊骇哀呜,立即四肢就地状似跪拜,摇尾臣服,乞饶讨好。
  放纵猎犬的那六名汉子,正在追赶途中,见况咒骂个不停,世间哪有自己朝暮相处细心照顾训练的忠犬去对敌摇尾乞怜的怪异事情?
  张心宝比手划脚,用狼形肢语去支使这六头臣服的狼犬去反噬其主,六名“犬奴”个个被撕咬得齿痕累累,凄喊救命,抱着猎犬,在地上混战一团,惹得处处尘扬土飞。
  韩畅及白彪掠身过去,扑杀那六头噬主的畜牲。
  张心宝得意地不断狼嗥,催促其暴发兽性,突然感觉后上方一股黑影遮月,瞬间一片黑暗,接着凌厉的劲风通体,便自然的缩颈低俯欲躲开这飞来的莫名袭击。
  “嘶——”
  他背肩衣衫撕裂,划出六道血沟,鲜血立即渗湿衣服染红一片。
  黑影掠空而去,就清楚望见是拜子鹰饲养的那头黑鹰,展翅滑翔竟有七尺庞然,飞回原处鹰爪锐利如铁勾般抓住歇脚的牛皮套臂上,偷袭得手唳声几下,对主邀功。
  背伤剧痛更激起张心宝残酷暴戾的杀机,六道裂开三寸长的血沟算是小伤,根本不放在心上,举剑遥指拜子鹰怒目道:
  “放鹰暗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不是命令麾下不得伤我分毫吗?你简直自打耳光,忝然无耻!”
  拜子鹰轻抚黑鹰胸前那一撮雪白羽毛,笑得诡异阴森道:
  “老夫当然可以伤你!不让你见红流血,怎能将你生擒。”
  话中带有玄机,教张心宝为之一惊道:
  “老奸鬼!你所谓流血见红,与将我生擒有何干连?”
  拜子鹰得意地纵声大笑道:
  “小魔头毕竟江湖历练浅薄!河南地界有谁人不识老夫这头胸前雪白羽毛的特异‘毒鹰’,终年非毒物不食,尤其双爪更是剧毒无比,唯老夫有解药可以救你,你别妄动乖乖就擒吧!以免毒气加速攻心,要不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韩畅及白彪虽扑杀了六头猎犬,却也救不回六名“犬奴”,连忙来到拜子鹰身旁作揖献谀夸赞一番,接着大摇大摆地阔步走向张心宝处,欲待其毒昏后轻松擒拿。
  张心宝感觉背部酸麻窜到脑门虽有点头昏,并不会丧失战斗力,便双手紧握剑柄融合全身真气,打算拼命一击藉机遁退。
  拜子鹰好像洞其心意,左臂一振,纵鹰飞翔空中盘旋,欲伺机搏击张心宝,不教他有机会潜逃。
  张心宝觉得脑门渐渐沉重,视觉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立判若不率先发动攻击,将难逃被生擒的恶运。
  他虽然连死都不怕,但是武功还未练到百毒不侵的程度,管他什么不能妄动内力,先杀一个算一个,再往右侧密林方向窜逃。
  
   


  
第 六 章 万象森罗 
 
  祸福茫茫不可期,大都早退似先知。
  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
  愿索素琴应不暇,忆牵黄太定难追。
  麒麟作脯龙为醢,何以泥中曳尾鱼。
  醢:肉酱。醢人:古代的一种酷刑,把人杀死后剁成肉酱。
  张心宝侧身双手握剑做刀势右斜斩式,刃锋触地的姿态不动如山,其双眼厉芒闪炽凝视着地面上扬平肢离破碎的尸体,现着挡我者死的冷酷笑容,令人观之毛骨悚然。
  实则是张心宝感觉丹田内的那点先天之气自动流窜到背部,暂时封住了毒性的漫延,昏眩的脑门为之清醒,这是凝劲的重要时刻。
  “青龙堂”堂主韩畅见状不敢托大,立即解下缠绕腰间六尺长拇指粗的铁链于双手,与“白虎堂”白彪手持宽厚斩马刀连袂而来。
  丐帮“青衣门”没有其他高手比他们更有默契,青龙、白虎联手亦是那样天衣无缝,皆是跺足即威震一方的狠角色。
  韩畅万万想不到刚才困于“三才阵”的张心宝其武功及心性已与现在判若两人?尤其斩杀杨平的残酷手法简直到了泯灭人性的地步。
  白彪曾亲自督导麾下去收拾与张心宝对阵后的数十名帮众残尸,十丈方圆彷若炼狱,无一具不是焦黑如炭的形状,可见其深藏不露的刚烈武学,自己岂能不如履薄冰般小心应战。
  韩畅及白彪面面相觑,皆面露恐惧地苦笑一下,如果掳了这个中毒的小魔头,换来魔威震天下“邪神”的索命,这真是何苦来哉?
  莫非军师李宥融已有万全之策,能一举搏杀他们爷孙俩儿大小魔头?
  放眼江湖还有能与“邪神”抗衡的盖世高手吗?
  操他XX的!一个幕后运筹帷幄的臭儒生随便耍耍嘴皮子,就让多少人为其丧命?
  必须生擒!否则以军法处置。真是人在群雄并起的乱世江湖,感叹身不由已的悲哀。
  两人数十年的老交情当然十分了解对方性格。
  两人出手在即。
  后方拜子鹰尾随督阵,褪下右臂包缠的牛皮手套,展露出如鬼般地尖锐五爪,显然粹过奇毒,是名用毒高手。
  白彪望着韩畅暗使一个眼色,韩畅一默后莞尔一笑:虽然笑得苦涩,却也明白其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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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论就是,不如让张心宝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毒发身亡死于荒山野岭,不就什么责任都没有了!
  拜子鹰两侧尚有四名壮汉挥舞刀剑装腔作势地帮衬,却裹足不前,因看见张心宝的残暴杀人手法,早已吓破胆了。
  张心宝体内由兽血兽骨化身最为敏感,当下却完全感应不出山雨欲来,杀气漫天的危机。
  满月当头。
  他昂首朝天,如一头野狼拜月狂啸一声,是针对空中盘旋的那头“毒鹰”而发,暴戾阴鹭之气,吓得毒鹰腾空逃逸。
  他眼角余光扫向右侧密林,侧听那股河水激石的声音。
  韩畅和白彪知晓他在想些什么,这正是大好机会。
  “嗦!”
  韩畅右臂一甩,六尺柱链电射,蜿蜒有如灵蛇出洞,欲缠锁张心宝的脖颈。
  白彪双掌紧握斩马刀一翻,用刀背横扫张心宝的腰间而来,还真怕刀刃将其斩为两截。
  张心宝在凝然欲发的气机牵引里,直觉地感受到他们所传送出来的怯意讯息,从铁链及斩马刀连袂一击中探知并无杀气,但两人的勇猛抢攻默契十足,喝杀声震天了亮,掩遮一切。
  他无暇去思考为什么?因为妄动了真气又使脑门一阵昏眩,心知要糟糕了。
  他先迎剑劈斩飙至的铁链荡开左侧,再起右脚飞踢斩马刀的平面往右劈去,准确拿捏两种兵器的间距力道,令老江湖的拜子鹰暗中赞叹其对阵的精明判断。
  “当!嗦……”
  铁链把斩马刀缠牢四五圈,迫得韩畅与白彪两人已无用武之地,不得不暴退五尺躲开张心宝三尺青锋的追击。
  岂料张心宝并不追击,反而转身朝?